情根深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漂白计
一旁的医生递过来一块干爽洁净的酒精棉给洛琳,她反应迟钝地看向对方,眼神充满疑惑。
对方看不下去了,提醒她:“你擦擦吧,眼泪鼻涕跟化妆品都糊在一起了,太吓人了。”
“他会不会有事?”洛琳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嘴唇哆嗦着艰难发问,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妆容问题,不断重复:“他会不会有事?”
那医生皱了皱眉,冷静地说:“重伤处是后脑勺,现在给伤口做了简单处理,他现在生命特征稳定,问题应该不大,血是止住了,但具体病情要等进了手术室才知道。”
洛琳听了医生的话,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稍许恢复了一些,继而自言自语地念叨:“嗯,不会有事的。靳凡,你不会有事的。”
急救车很快开到了离事故点最近的一家医院,洛琳全身像是破烂的布娃娃一般,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膝盖上满是污泥,衣服上沾染了多处血迹,脸虽然用酒精棉花擦过,但还是灰头土脸黑乎乎的。
她就像是电视剧里常看到的那种角色,跟着把宋靳凡抬上病床的方向,扶着滚轮病床和医生们一块跑,最后一个人被拦在了急诊室外。
她看到不断有护士从门口跑进跑出,还有穿着无菌服的医生面无表情的走进手术室,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在外面等得焦急,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就被告知宋靳凡需要立刻做手术,她听到这个,脑子嗡的一声,接着就被传唤去签手术同意书,有个医生在跟她做术前谈话,说病人现在的状况失血严重,虽然医院现在血库充足,但伤口有淤血和碎片,需要缝针。
尽管医生一再重申只是小手术,并且没有生命危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洛琳的视线还是始终固定在“风险条款免责书”一行,里面那些可怕的字眼,时刻刺激着她脆弱不已面临崩溃的神经。
她艰难地签了字,像是已经死过一回。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爱人的死亡了。
老天爷,求求你,请不要在让我重新爱上一个人后,再从我手里把他夺走。
※※※
由于是刑事案件,警察和大批的媒体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一切发生得措手不及,对于洛琳来说简直是飞来横祸。
那位行凶歹徒作为现行犯当场被警方控制,在洛琳等在医院的这一段时间里,已经有目击者拍摄了案发的照片上传到了微博,引起了网民们的全力讨伐。
歹徒一共伤了五人,伤势有轻有重,所幸目前无人因此送命。
洛琳回过神时,宋靳凡依然在急救室做手术,只是媒体和闪光灯却将她包围了,大批记者趋之若鹜,然而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反而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镇定了下来。
接下来不论媒体问什么,她都用缄默代替回应。
凤城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治安不好是常态,有多繁荣就有多*,斗殴火拼不在少数,原本并不罕见的街头暴力事件之所以会引来如此多的关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重伤者之一是鼎鼎大名的宋靳凡。
洛琳一开始并不知道媒体是因为宋靳凡的身份才缠上她的。
但在大批提问中捕捉到的一些细节,还是让她很快明白了状况。
但她根本分-身乏术,也不想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她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手术的灯光,直到眼眶也发红。
记者们面面相觑,无数的好奇心没法从眼前女人的口中得到一句解答,只能将镜头对准洛琳,不停拍摄“宋靳凡妻子”的狼狈模样。
是啊,在他们眼里,自己是“宋靳凡的妻子”,并非“受害者家属”。
警察局的人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影响办案效率,打扰医院里的其他患者,便赶紧把媒体记者们打发走了。
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洛琳坐在等候椅上,不断的拧绞着双手,等待的痛苦是如此巨大,时间从未变得这样缓慢过,最后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翻了一遍通讯录,她打给了何安安。
在听到友人熟悉的声音后,洛琳精神上的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崩溃了。
“安安……”她语无伦次地说“靳凡出事了,怎么办,他是因为我,因为我……”
何安安被洛琳沙哑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也震惊于她话里的内容,但毕竟不是当事人,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持冷静,她安抚着洛琳,循序渐进地引导对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在了解完整件事后,何安安也不知要怎么劝她,沉默良久,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有没有通知你婆婆?”
洛琳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这茬,大喊糟糕。
可是不等她通知婆家,婆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家这种大家族,自然有专门的渠道可以第一时间知晓,这并不奇怪,只是平常一向对她不甚满意的婆婆,听说此事后并没有震怒,只是冷静的丢下一句“我现在就赶过来”后就挂断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宋靳凡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提前跑出来端着盘子给她看清出来的淤血和玻璃碎片,对她说:“伤口不深也不大,缝了五针,很幸运,没有致命伤,轻微脑震荡,住院一周后再拆线,至于其他后遗症留待观察,还有他的右臂骨裂,给他打了石膏,三个月后应该就无大碍了。”
对于洛琳而言,这已是今天最大的好消息,不,是这辈子最大的好消息了。
她来不及思考,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喜极而泣,扒拉着医生的胳膊,不住鞠躬道谢,“谢谢医生,真的谢谢你,谢谢医生!”
医生习以为常,连连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哦对了,患者打了麻醉,不会那么快就醒,家属不必太着急。”
洛琳连连点头,简直想对他顶礼膜拜,这一刻真正发现医生都是老天赐给人间的小天使。
宋靳凡不久后就被推进了普通病房,头和手臂被绑得像木乃伊,嘴里咬着呼吸机。
虽然闭着眼,但没有离开,他正式脱离了危险,有惊无险地活了过来。
床位紧张,宋靳凡所在的病房是六人间的,好在给他选了个好位置,靠着窗能晒着阳光,看到窗外的天色,洛琳这才察觉天早就大亮了。
这样的安心让一直强撑着的洛琳彻底失去了精神支柱,这下全身酸疼不已,疲劳感瞬息袭来。
连续几个小时过得浑浑噩噩,根本没时间多做他想,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洛琳静静坐在宋靳凡身边,一手握着宋靳凡的左手,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轻抚上宋靳凡绑了纱布的额头,不停摩挲,就算这个人已经没事了,可她的心却还是这么酸这么疼。
在心里不住庆幸的同时,又后悔为何自己现在才明白——原来仅仅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她想多同他说说话,随便什么都好。
听说人在昏迷状态下也能听见外来的声音,于是洛琳尝试着不断在宋靳凡耳边念叨。
“一直惹你生气,对不起。”
“……”
“闹着别扭说不喜欢你,对不起。”
“……”
“明明有了你还在想着莫清的事,对不起。”
“……”
“明明对我真心表白了,我还逃避,对不起。”
“……”
“这种事再有下次,绝!对!不原谅你。”
“……”
“谢谢你活着,谢谢。”
“……”
“等你病好,等你醒来,我们就回安城,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
“宋靳凡,不要离开我,我爱你。”
“……”
情根深种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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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长久以来在两人面对面时,说不出口的话,趁着宋靳凡昏迷不醒之际,她居然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连洛琳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
洛琳又照看了宋靳凡一会儿,实在无法抗拒生理需要,跑了一趟卫生间。
结果在看了镜子一眼后,吓得腿更软了。
她整个夜里就是以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女鬼模样在众人面前晃的?
作为本人,她无法接受这样可怕的反差,她顶着这样的妆容半夜在医院这种白惨惨的灯光下晃荡,没吓到人真是奇迹。
而且还被媒体拍了不知道多少菲林……
衣服上都是干了后变色的血迹和淤泥,发丝纠结成一团团,像个鸡窝头,眼睛肿得如同核桃,更糟糕的是,她现在才发觉,宋靳凡的西装外套,和自己的包包全部留在了案发现场!
除了手机是习惯性随身携带以外,包包里的钱包,钥匙,各种银行卡和证件,全部遗失了。
洛琳好歹也算在凤城土生土长,心里是认定了这些东西都回不来了。
尽管身外之物,远远不及宋靳凡的性命来得重要。
只是……
精神放松了之后,她的智商也跟着回来了,只是现在事情没有变得更好,而是相当棘手,这下怎么办?身无分文的自己要怎么承担医药费,怎么去取车,怎么帮宋靳凡买换洗的衣物。
正忧愁着,宋靳凡的病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洛琳当时满脑子浆糊,在想是等婆婆来了,还是去麻烦何安安。
“是洛小姐吧?”
洛琳微怔,抬起头看去,来人是一位中年男子,戴着一顶鸭舌帽,腋下夹着一个破旧的黑色公文包,五官普通身材中等,最显眼的是靠近耳朵的鬓角处有一条很狰狞的疤痕。
从洛琳的角度看去,那道可怖的疤痕正入眼帘,她心里一凛,警觉起来。
“您是哪位?”
来人笑了笑,露出黄蜡蜡的牙齿,善意中带点猥琐。
洛琳被他笑得头皮有点发麻。
中年男人从内侧口袋里掏出证件,刷一下打开给她看。
“我叫董严,”他顿了顿,“警察,负责调查这次的事件。”
洛琳扫了一眼证件照,哦了一声,站起身,又替宋靳凡拢了拢被子,说:“他还没醒,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到别的病人。”
两人步行来到病房外,洛琳有些拘束,倒是董严大方,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身旁的椅面,示意洛琳也坐下来,“不要紧张,我们例行公事,做个简短的笔录就行。上头很重视这件事,我也得交差。”
“……好。”
董严掏出小本子,用笔在上头写了几个字,抬起下巴问:“你能先跟我说说当时你看的事吗?”
洛琳有些踌躇,深吸了口气,才点头应诺。
她没有立即开始,可董严的耐心很好,一直平静地等着,没有催促。
“当时很晚了,我和他去吃宵夜,我点了馄饨,他点了炒面……”洛琳忽然不敢回忆这些画面,因为下一秒,这种美好就被残忍打破,她越想越后怕,如果当时没有人报警、如果警察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如果……太多的假设猜想把洛琳变得手脚冰冷,心跳如雷。
董严拍了拍洛琳的肩,为她做起了心理建设:“你别想太多,你丈夫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们了。现在你告诉我们的细节越多,我们就能越快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始末,加快流程,将罪犯绳之以法。”
“呼,”她又作了一次深呼吸,“我总有种感觉,那个人是冲我来的,但靳凡他,我丈夫他替我挡了这一下,如果不是这样,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
董严记录的笔速一停,若有所思地瞥了洛琳一眼,“哦?你的意思是,歹徒给你的感觉是蓄意为之?有预谋的犯罪?”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她犹豫道,“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董严突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是吗。”
不等洛琳回答,他继续问了下去:“你能给我说说当时歹徒的行凶轨迹吗?他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动作,表情和容貌你还记得吗?”
洛琳试着回忆,但还是痛苦地摇了摇头,“他动作太快了,简直像一阵风,等我反应过来,靳凡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被吓坏了,根本没有时间去观察别的东西了。”
董严停下在本子上快速移动的笔记,食指撑着下巴,坦承地说:“实际上在你之前,我的同僚已经先后帮给别的受害者做了笔录,虽然无法立刻告诉你调查进展,但我认为你的想法并不一定是错觉,前提是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洛琳听了最后一句,挑挑眉,“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造假?”
“不不不,”董严摆手否认,“兹事体大,对于这些我们总该要慎重些,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洛琳听了他的解释,缓了口气,“抱歉,这种时候,我有点敏感,董师傅,我看今天就这样吧,靳凡还没醒,我还得照顾他。”
洛琳情绪并不高,实在不适合再继续下去,董严体谅地点点头,同意暂时到此为止,只是留下了洛琳的手机号方便过几天再联系。
他把本子和笔收起来,又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已经离开两三步的洛琳。
“等等,”他追上洛琳,随后在公文包里捣鼓了半天,抽出了一个女式小包——是洛琳遗忘在案发地点的那个,“这是你的吧?”
洛琳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查之下,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高兴开朗的表情,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没错没错,没想到还能找回来……”
她打开包包翻了翻,发现身份证银行卡钱包什么都没有少,连宋靳凡的车钥匙都完好无缺地躺在侧边口袋里,真是万幸。
“真的谢谢你啊,董师傅,帮我一个大忙了。”
洛琳感到自己的运气其实并不坏,所有的事全部有惊无险,语气一扫之前的阴郁,变得稍微欢快起来。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董严在看到洛琳的身份证之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不过我还是想请洛小姐帮我一个忙。”
洛琳心情还不错,甚至对董严有些感激,态度也和善不少,“什么忙?如果我能帮到的话一定帮。”
“我……说实话吧,”他似乎有些迟疑,连眉梢都带上了愁云,“上头之所以这么重视这个案件,是因为你丈夫的身份。你刚才也说了,歹徒看起来是有预谋性的犯罪吧?我当警察也有好些年头了,以我的直觉,也同意你说的,此事八成以上可能并非意外,而是策划已久的蓄意杀人。否则,媒体怎么会来得这么快?那位现行犯我已经见过,表面上看他的档案只是惯偷而已,但很多目击者坚决声称,对方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一般人根本来不及反抗。拥有这样敏捷矫健的身手,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被警察在短时间内压制?”
洛琳眉心一跳,脸色又变得不好看,紧张地问:“这么说来,确有此事?”
董严嗯了一声,又说道:“是的,其实照理说,我不应该给你说这个事……但……”
洛琳疑惑地皱了皱鼻子,不解地问:“但?那董师傅,你为什么突然又告诉我这些了?”
没想到董严的反应令洛琳相当意外和胆寒。
只见他没有预兆地、谄媚地笑起来,给人感觉略发猥琐,给人的感觉更加非好感了:“我也不想告诉你,只不过……”
洛琳看着对方,心下了然,她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过的人,自然在董严的表情和暗示中看出对方如此讨好的用意。
无非想找个靠山,打通升职之路。
洛琳一想到董严的别有用心,一开始觉得很膈应厌恶,但转念间又想到董严是警察,她跟宋靳凡再有钱,也是民,如今的状况再清楚不过——有人要害他们,不管是她还是宋靳凡,都不再像一个平民那样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
可董严好歹也是个兵,假如扶持了他,顺利的话以后他可能会变成个官,能为自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洛琳也想过,她跟宋靳凡此番经历了生死关头,她做了觉悟已经想好不再追查莫清的事了,让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阳谋都滚一边去吧,她只想跟宋靳凡过日子。
但现在无数个人用不同的方式提醒着她,莫清遇害,宋靳凡遇袭,都跟当年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止曾羽西这么说,连素未谋面的董严也这么告诉她。
她还能怎么办?
如果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只能拼命去反抗,赌一把。
冥冥中似乎有一双黑暗无形的手隐藏在幕后,推进着她寻找真相的脚步,安排好了每一步棋,在不知不觉间,叫她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走……
就算内心已打定主意,洛琳也并没有立马给董严任何承诺,只是要了他一张名片,说这事自己没法做主,现在宋靳凡还躺在病床上,自己没精力思考这些事等等。
她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甚至可以说敷衍,也许给对方的感受是对他的讨好完全没有兴趣似的,但董严也很有眼力见儿,没有强求,面上不动声色,很沉着,看起来反而像是确信她一定会联系他一样。
情根深种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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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琳找回了钱包,心里有了底气,在医院里雇了个临时护工照顾尚未醒来的宋靳凡,随后便出了医院,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去了百年之汤。
两人的行李都在百年之汤,她胡乱冲了一下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原本想着只拿几件换洗衣物,但无奈这地方实在太偏远,一来一回非常浪费时间,她想了想,索性把东西整理好全部打包带回了医院。
医院附近应该会有便捷酒店,到时候再定个房间就好了,也方便她就近照顾宋靳凡。
当她吃力地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正从大堂走出店门时,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叫住了洛琳。
来人相貌堂堂,但神色间有些狼狈,似乎是从远处跑来的,急喘得厉害。
琳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男人。
那人喘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大,大嫂……”
洛琳听得一愣,觉得他的声音耳熟。
“我是乔远……老大他,不,老板他……”
一听到这个名字,洛琳瞬间就想起来,自己跟这人已经不算是头一回见面了。
在安城时,自己在宋靳凡的办公室偷听到的墙角,还有前几天在酒店也跟他打了个照面,洛琳在心里给乔远下了一个定义——宋靳凡的小弟。
目前看来这人是不会造成威胁的,应该很安全。
“靳凡他……遇袭了,现在刚结束手术,在第一医院,”洛琳如实回答,表情黯淡,“还好没有大碍了,就是打了麻醉,还没醒过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
乔远听到宋靳凡平安无事,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他应了一声,道:“没事就好,那我们走吧。”说罢便倾身上前,不由分说将洛琳手里拉着的两个大箱子抢过去,“大嫂,你也受惊了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的,你要是很累的话,等去了医院,我在附近帮你订个酒店让你休息一会儿?”
洛琳跟对方的想法不谋而合,心里颇感激地答应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路上乔远只打了一个电话,就帮她预订了医院附近步行距离也相当近的一家酒店,心里默默感叹乔远的办事效率,洛琳越来越佩服宋靳凡了。
在现在这样一个淡漠的社会,能有如此忠心的下属,他真的很会笼络人心。
她跟乔远两个人把行李都拎进房间,洛琳要挑几件衣物带去医院,乔远对这种细节帮不上忙,来回跺着脚步,显得心急如焚,洛琳淡定地望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医院去探望宋靳凡。
“要不你先去医院吧,我整理完了还要去超市买点日常用品,得晚点才能赶过去。”
乔远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就要出门。
“哎,等等。”
“大嫂还有什么事吗??”
洛琳忍不住又多瞧了他一眼,把手上已经打包好的东西塞给他,“你先把这个带去医院,里面是一些内衣裤和外套。”
乔远爽快地接过并不算轻盈的大纸袋,低头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没问题,那没什么事了吧?我,我去了啊,大嫂。”
洛琳这才微笑着点头。
跟乔远才接触了两个小时,至少在她面前,乔远相当老实,听话,忠心。
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似乎都让洛琳无法将他和之前撂下狠话的形象联系起来。
洛琳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她已经相当疲累。
但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她不能倒下。
她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洗漱用品,包括热水瓶和脸盆,其实这种体力活,她应该吩咐乔远来干更合适,但对方实在是太心急了,于是这些事只得由她来干。
可是当洛琳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宋靳凡的病房时,宋靳凡完全不见人影。
那一刻洛琳以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纸袋,提起脚步飞奔到服务台,拉住其中一位护士就没头没脑地问:“人呢?他人呢?”
护士小姐被她的激烈语气震撼到,却也莫名其妙:“什么人?小姐请您好好说话行吗……”
洛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宋靳凡,昨天因为事故送来医院抢救的宋先生,他原来在204病房的,才几个小时,怎么人就不见了?你们把他带去哪儿了!?”原本想着要保持冷静的她,说着说着音调又上升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人甚至以为是闹出了医疗纠纷,好奇地驻足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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