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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虽然玉尹还没有说明是什么事,这一连串的举动,也足以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陈东问道:“小乙,究竟发生何事,竟如此兴师动众?”
玉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招手示意朱梦说上前,沉声道:“大郎,若真个发生,虏贼会从何处来?”
朱梦说也不客气,径自走到地图前站好。
一时间,大帐之中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陈东董先牛皋几人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久,就见朱梦说抬手,点在地图上。
“若我为虏贼,必率轻骑夺取此地,而后顺势渡河攻击,咱我牟驼岗将首当其冲。”
玉尹几人走过去,看着朱梦说手指的地方,刹那间脸色大变。





宋时行 第273章 郭桥镇(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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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正月初五,大帐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牟驼岗军寨的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
玉尹闭着眼睛,仿佛假寐一般。朱梦说和陈东则来回踱步,不时面对面相遇,发出一声叹息。
董先牛皋庞万春三人,则如同老僧入定,端坐在大椅上。
大帐门口,何元庆与高宠分边而立,两人抱着胳膊,沉着脸,却是一言不发。
中军大帐里非常安静,安静的直让人有窒息感受。
时间,在这种寂静中悄然流逝。就在董先透出不耐烦,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忽听大帐外传来急促马蹄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高尧卿大步流星走进中军大帐。
“该死!”
高尧卿一进来,甚至来不及解下身上的雨披,便破口骂了一句。
玉尹蓦地睁开眼睛,看着高尧卿也不说话。
“三郎,书信送到了?”
高尧卿铁青着脸道:“枢密院《 回复,指挥只需安心做事,怎可妄自揣测朝中同僚?”
玉尹听了,忍不住一声长叹。
那曹荣毕竟是武举出身,而且还是官办武学所出。虽说大宋重文轻武,可那武学却是朝廷官办学院。也许在地位上比不得太学,但也比玉尹这个靠着荫补才做了武官的野路子出身强百倍。武学的入学要求,比太学更严格。若非有门路,也不可能进入。
换句话说,曹荣的出身更不是玉尹可以诽谤。
枢密院的回复听上去很文雅,可实际上却是在警告玉尹:不要乱说话你没这资格!
“李尚书怎么说?”
高尧卿露出犹豫之色,却没有立刻回答。
玉尹笑道:“衙内但说无妨,只看我猜得准不准。”
“李尚书,李尚书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书信之后便放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
玉尹,笑了!
他站起来,看着众人道:“好了,答案已经有了。
曹荣是否会反叛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一旦滑州投降,那么咱们也就无险可守。
两条路,立刻去郭桥镇进行准备。
不管滑州是否投降咱们以防万一;另一条路,就在这里等着,滑州若未投降还好,若是投降,咱们便只有溃逃。反正这开封城里,绝不会派出兵卒来支援我们。”
大帐中,一派沉寂。
关于滑州都指挥使曹荣是否会投降的问题,玉尹等人也是经过考量。不管是朱梦说也好陈东也罢,都认为不该擅自出兵,当请示了兵部和枢密院,再做决断。
可玉尹董先,牛皋庞万春却不同意。
他们认为,一旦滑州投降那么再去准备便来不及。
这牟驼岗尚有十万石粮食尚未转移,万一金军杀过来,便只能一把火焚烧了辎重。
十万石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
延丰仓也不过三十万石粮食,牟驼岗的辎重,几乎占据了延丰仓存粮的三分之一。所以,必须要尽快行动起来,至少也该去郭桥镇,查看一下情况也好做准备。
可有宋以来兵马调拨必须要经过枢密院和兵部许可,擅自行动便如如同造反。
玉尹也知道,朱梦说和陈东是为他考虑。
但是现在……
“大郎,少阳,还有三郎,我也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却不愿这么束手待毙。
我已决定,连夜赶赴郭桥镇。若虏贼真个前来,我也能在郭桥镇阻拦一番,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牟驼岗这边,就交给你三人负责。我会让凌叔父以及吉青和封况留守协助,御营兵马以及步军司兵马,尽数交由你们统帅,把这边处理干净。
若你们有心帮我,就为我隐瞒一天吧。
如果虏贼真个来了,还请你们尽快告知枢密院,恳请枢密院出兵救援……我也不知道,能在郭桥镇坚守几日。但想来能多坚守一日,这开封城便能够多一分安全。”
“小乙,你这又何必?”
朱梦说和陈东想要劝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让玉尹去吗?
那样的话,一旦虏贼真打过来,牟驼岗这粮食,还有天驷监的马匹,便真个危险。
但若是同意了玉尹,到时候枢密院追究下来,玉尹怕也是吃受不起。
“好了,休得赘言。
便这么决定吧……庞万春!”
“末将在。”
“我以你为先锋,率黑旗箭队即刻出发,前往郭桥镇。
我自领背嵬军随后跟进,明日傍晚前,在郭桥镇汇合……大家都下去准备一下吧。”
玉尹说罢,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高宠和何元庆也一起离开,清点兵马准备出征。
“小乙,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朱梦说忍不住道:“曹荣投降,只是我们的猜测……若你真个担心,不如派出斥候打探。若曹荣真的投降,咱们在去郭桥镇也不算迟,何苦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玉尹闻听,却苦笑一声。
“大郎,若是那样,能来得及吗?”
“这个……”
朱梦说哑口无言,因为他也知道,这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
一旦金军占领了郭桥镇,便是一马平川,不出一日便能抵达牟驼岗。这牟驼岗以北尽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一旦金军杀过来,只凭借这些兵马,根本阻拦不得。
当然了,玉尹可以带人退走。
可天驷监的战马和牟驼岗的粮食,又该如何处置?
不管是一把火烧掉,还是丢给女真人,对开封府而言,都会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玉尹笑道:“而今局面,唯有一搏。
我搏胜了,即便是没有功劳,也能功过相抵;若我搏输了,还请少阳转告我家娘子,让她带着女儿离开东京。去环州投奔鲁达哥哥也好,去杭州寻一安静之地,隐姓埋名也罢,总之不要继续留在东京……还有,你们留在这里也很重要。一是要尽快转移粮草马匹,二来我能否回来,便要看你们能否及时率援军赶到。”
“小乙……”
陈东只觉得胸口有点发闷,似乎堵得厉害。
玉尹这哪里是去搏,分明就是去送死。打赢了,也是个功过相抵,若搏输了,怕再无东山复起之日。哪怕有太子赵谌照顾,可是朝中那些官员,谁个会放过玉尹?
可问题是,他是在为大宋搏,是在为老赵官家搏啊……
黑旗箭队,在近寅时出发。
玉尹则点起两部兵马,以及一部杂兵,在卯时悄然离开了牟驼岗军寨。
回头看,天边已露出鱼肚白的光亮。巍峨的开封城,在那一抹光亮中,却透出一股子迟暮之感。
也不知道,这一去郭桥镇,能否回来?
玉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有些波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实在太匆忙了,以至于连九儿姐和玉如最后一面也未见到,想想也真个是遗憾啊!
“出发!”
玉尹在马上一挥手,背嵬军踏着初春晨雾,缓缓前行。
董先和牛皋各领一部人马为左右军,玉尹则率一百马军和一众杂兵,带着简单的器械居于正中。
说起来,玉尹倒不太害怕,甚至内心里还有些莫名激动。
终于要开战了吗?
这开封之围的第一枪,恐怕便要在他手中打响……也不知,后世的史书是否会记载这一段故事,后人又会如何评价他玉尹呢?想到这里,玉尹便禁不住轻轻一叹。
队伍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忽听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
“哥哥,好像有人往这边来。”
玉尹一蹙眉,摆手示意兵马继续行进,他自领着何元庆与高宠,率马军列阵等候。
“哥哥忒看不起人,怎地前去建功立业,却不带我去?”
晨雾中,冲出四匹马。
为首一匹马上的骑士远远就高声叫喊,话音未落,战马已到了玉尹跟前。
“三郎?”
玉尹看清楚来人,顿时愣住了。
来的四人,却是吉青封况,还有宗安六宗安七兄弟。
宗安六宗安七兄弟因为是初来乍到,一时间也插不上手,所以便帮助玉尹押送转移粮草和马匹。哪知道他们回到牟驼岗后,却听说玉尹带着人已离开牟驼岗。
封况,算起来是玉尹的师弟;吉青更是从杭州便跟随玉尹。
可宗安六宗安七兄弟,跟随玉尹不过两日。玉尹私自率部离开牟驼岗,可是触犯了律法,所以玉尹也没有通知他二人。谁料想,这两兄弟居然跟着封况一起追来,着实有些出乎玉尹的意料之外。
“三郎,吉青,你们要明白,我这次率部前往郭桥镇,可是没有枢密院军令,属于擅自开拔。这次去了郭桥镇,便是能与虏贼交锋,怕也不会被朝廷算成战功。”
吉青咧嘴笑了,“甚个战功,直杀个痛快便是,值个甚事?”
“是啊,哥哥你尚且不怕,我又岂能落于人后?
连十三郎与何元庆都能随你过去,我本事虽比不得他们,却可以为哥哥牵马缀镫。”
吉青和封况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玉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目光一转,便落在了一旁宗安六宗安七身上。
哪知道不等他开口,宗安六便抢先说道:“阿翁使我二人跟随指挥,不管指挥去何处,我兄弟也应该随行。若是被阿翁知道我二人没有去郭桥镇,便是活着回去,也无脸与他相见。指挥休要赶我兄弟回去,若不然我兄弟便自行前往郭桥镇。”
玉尹看着眼前四人,好半天突然笑了。
“少阳说我傻,依我看你四人比我更傻。
明知是送死,还要跟着我一起去……罢罢罢,若我不带着你们,只怕你们也不会罢休。
吉青,你立刻去牛皋部报到;三郎便去董先部报到。宗安六宗安七,你二人便跟着我……不管是福是祸,你我兄弟总不能坐以待毙,便杀上一回,好叫那些虏贼知道咱弟兄手段。”




宋时行 第274章 郭桥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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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不冷不热。
随着春天的到来,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昨晚的小雨,让道路显得有些泥泞和湿滑,行军的速度,也变得有些缓慢。玉尹有些着急,催促背嵬军加快行军速度,心里面也不知是和缘故,总觉有些不安。
按道理说,时间尚充足。
可不知为什么,在天亮之后,玉尹的眼皮子,就跳个不停。
一千兵马的行进速度,其实很快。
没有许多辎重拖累,所以也就少了很多负担。
可即便如此,玉尹还是让大家走的再快一些。他开始感到后悔,为什么不从天驷监提出一千匹马来,也好过走的这么慢。
“哥哥,怎地如此心神不安?”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着不踏实。”
高宠轻声安慰道:“哥哥休要想太多,老庞的兵马,这时候说不得已经到了郭桥镇,若是有什么变故,他定然会派人回来禀报。哥哥想来是* 昨日歇息的不好,所以才会如此。等到了郭桥镇,哥哥便睡一会儿,明日醒来,也就没甚大事了。”
玉尹听了,不禁点点头。
他刚要开口,忽听前方有人喊道:“玉指挥在那里,玉指挥在哪里……我乃黑旗箭队袁朝年,奉庞将军之命,有紧急军情禀报。”
玉尹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莫非,出事了?
“把人带来!”
玉尹忙催马上前,高宠与何元庆忙紧随其后。
来到阵前。就见一个青年已滚鞍落马,正快步走来。
玉尹对这青年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庞万春身边的亲随。他也连忙下马,走上前道:“袁朝年,有何军情?”
“滑州,滑州反了!”
“啊?”
袁朝年风尘仆仆,一脸的疲惫之色。
“回禀指挥。我家将军摔我等在广济河渡口准备渡河时,遇到从封丘溃败下来的兵马。
滑州指挥使曹荣,率部归降虏贼。
他亲率三千兵马。在昨日傍晚攻陷封丘,正朝郭桥镇迅速逼来。郭桥镇而今已经乱作一团,那郭桥镇保甲官已不知去向。郭桥镇百姓也正朝着广济河渡口逃逸。
将军命小底赶回来禀报,请指挥速做决定,是继续前进,还是暂时后退。”
曹荣,真的反了……
玉尹这心里,也是一阵慌乱。
昨日他说曹荣投降,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哪知道,曹荣竟然真的想了,而且还率领兵马,攻克了封丘县城。封丘一丢失。开封府的北大门就算是彻底打开。只要金兵顺势而下,占领郭桥镇和陈桥镇,便等于拿下了广济河渡口。而后直逼开封,也不过一日光景……虏贼,可真快啊!
“袁朝年!”
“小底在。”
“你立刻回去。告诉老庞,让他不管怎样,先拿下郭桥镇。
另外,留五十人在广济河渡口,务必保证河道通畅。我会下令加快速度,渡口绝不可以有失。另外。老庞到了郭桥镇后,便立刻派出斥候,打探虏贼消息,并派人告与我知。”
“喏!”
袁朝年不敢怠慢,忙领命起身,翻身上马而去。
玉尹心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不过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几分震惊。
“让宗安六宗安七兄弟,一个返回牟驼岗通知朱三郎和少阳,让他们加快转移速度。若实在是来不及转移,便一把火烧了牟驼岗军寨,绝不可以留下半点粮草与虏贼。
另外一人,则立刻赶回开封,通知宗老大人,并让他告知李尚书。
就说我会尽力守住郭桥镇,为他争取时间……最多两天,我也只能坚守两天时间。”
何元庆忙派人去通知宗家兄弟,玉尹这心里,却是砰砰跳个不停。
“十三郎,通知牛伯远和董觉民,让他们再快一些,午时必须抵达广济河,命一部人马先行渡河,另一部人马留守保证渡口畅通。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慌乱。”
努力平定了一下心情,玉尹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高宠连忙下去安排,他则督促兵马,加快速度。
“哥哥,咱们能挡住虏贼吗?”
封况催马到玉尹身旁,忍不住轻声问道。
玉尹这时候,脑袋里已乱成了一锅粥。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谁又想到,事到临头还是手足无措。也难怪,玉尹虽然在漠北参战,更在杭州组建了背嵬军,可实战经验,却少的可怜。即便是他曾亲自指挥过几次剿匪,但与眼下的情况,却不一样。他将要面对的是虏贼,那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心里如何不慌。
好在,他如今已不是那个刚重生过来的毛头小子,经历两年历练,也沉稳许多。
在片刻慌乱之后,玉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挡不挡得住,打了才知道。”
他搔搔头,突然问道:“三郎,把梁玉成叫来。”
封况忙拨转马头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带着梁玉成来到玉尹马前。
“那三百枚掌心雷,可保管妥当?”
梁玉成是凌振介绍来的炮手,这火器自然便交给他来管理。
听玉尹相询,梁玉成忙道:“回禀指挥,保管的非常妥当,随时可以拿来使用。”
“甚好,等到了郭桥镇,你挑选五十个人出来,要那臂力好,投掷远的好汉,我有用处。”
“喏!”
梁玉成也不敢怠慢,忙躬身领命。
玉尹也不再拖延,催马便走,督促麾下兵丁。朝郭桥镇奔行。
+++++++++++++++++++++++++++++++++++++++++++++++++++++++++++++++
这郭桥镇,位于广济河北岸。
历史上,这个地名少为人知,可能只在一些典籍中,有零星记载。这里原本只是一个驿站,后来逐渐发展成为集镇。与它相距不远,大约八十里之遥。便是历史上鼎鼎有名,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的陈桥镇。不过如今,郭桥镇的发展。早已超过陈桥镇,成为从封丘到开封府的必经之路。
神宗元丰初年,郭桥镇成为开封府府界。并设立保甲官。
只是,连东京禁军的军备都糜烂不堪,更不要说那类似于后世民兵设置的保甲制度。
靖康元年正月初四,滑州指挥使曹荣,在郭药师的劝说下率部投降。
易州降将韩民毅,则迅速占领滑州,以阻挡雄州宋军。曹荣父子归降之后,眼见郭药师甚得完颜宗望器重,也不禁生出嫉妒之心,便自告奋勇为前锋军。奔袭开封府。
郭药师则因为要寻找穿着,搭设浮桥,协助完颜宗望大军渡河。
他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见曹荣父子立功心切,便调拨三千马军与曹荣为先锋。直奔开封而来。
从白马到开封,中间必经封丘县城。
原本以为,这封丘会有一场恶战,谁料到那封丘县令听闻金军来犯,根本不予抵抗,带着十几个妻妾。便连夜逃离封丘县城。曹荣抵达封丘,几乎是兵不刃血占领。
原本想连夜追击,可是从白马津出兵到封丘县城,兵士们已有些疲惫。
无奈之下,曹荣之后下令休整,准备天亮之后继续攻击。封丘不堪一击,那么想来郭桥镇,也不足为虑。
殊不知,正是因为曹荣这一夜休整,也给了玉尹机会。
当玉尹抵达广济河南岸渡口的时候,就见整个渡口已乱成一团。
从封丘和郭桥镇逃来的百姓和溃兵,挤成了一团,争先恐后的想要渡河逃难。幸亏庞万春让袁朝年领了五十个人守住一座浮桥,才使得背嵬军抵达之后,不至于无法渡河。董先已率部渡过广济河,正朝着郭桥镇赶去。牛皋则率领兵马,维持着渡口秩序,阻止溃兵和难民抢占浮桥。
“我乃封丘县令,瞎了你的狗眼,还不给我让路!”
一行车队,在北岸渡口被袁朝年率部阻拦。
从车队中走出一个官员打扮的男子,破口大骂,口沫横飞。
袁朝年却板着脸,不与那男子说话。
只是他身后的背嵬军,已经拔出明晃晃的钢刀来。若非是这样,那官员说不定已下令强行渡河了。
“你是封丘县令?”
玉尹渡河之后,来到那男子跟前。
“自家封丘县令汪梃,你又是何处勾当?”
有宋以来,重文轻武,一个县令面对武将,总是有着很难解释清楚的优越感。
“你既是封丘县令,不再封丘抵御虏贼,为何会在此地?”
“我……你一个指挥使,焉管得许多事情?我告诉你,我兄长乃直龙图阁大学士汪伯彦。
若聪明的,便赶快让我渡河,否则必要你好看。”
汪伯彦?
玉尹倒是知道此人。
此人属东宫一系,钦宗皇帝登基之后,因上《河北边防十策》合了钦宗皇帝的心思,故而授直龙图阁,知相州。玉尹不但知道此人,还知道这家伙是彻头彻尾的议和派。
此前女真人再次提出割让太原三镇,这汪伯彦便是力主割让的一员。
除此之外,玉尹还知道,汪伯彦是秦桧的舅舅。
若这汪梃好好说话,玉尹说不得也不会为难他……可他这么一说,却激起了玉尹那隐藏在骨子里的孤傲和执拗。
眸光顿时变得冰冷,片刻之后他森然道:“既然是封丘县令,不思御敌治下,却来此地张狂。这里是开封府,不是封丘县……若你心中还感怀天恩,便随我去郭桥镇,与那虏贼决一生死。如若不然,便立刻给我滚开。否则便治你贻误军机之罪。”
汪梃勃然大怒!
他虽说只是个县令,却是个同进士出身。
“你这鄙夫,焉敢如此……待我回去之后,必参你一本,让你不得好死。”
玉尹已懒得和他废话,探手拔出虎出长刀,就见刀光一闪。血光崩现。
汪梃人头落地,那一腔子热血喷涌而出。
“封丘县令汪梃不战而逃,有辱国体。合该被杀……尔等都给我听清楚,今国难当头,我辈正该奋起死战。你们若逃便逃了。可谁若要耽搁了军务,便格杀勿论。”
刹那间,方才还乱糟糟的广济河渡口,鸦雀无声。
谁又能想到,玉尹会突然杀人,而且还是用如此酷戾的手段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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