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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靖康元年,亦西辽天命二年。
西辽人口已近二百万,并呈现出上升趋势。
靖康元年六月,西辽以乙室斡鲁朵为左副元帅,攻破鸦儿看,兵临葱岭。
黑汗国惊慌失措,一边收缩兵力,屯重兵于八剌沙兖和乌兹根地区;一边与西辽求和,并派人出使西夏和花剌子模,希望两国能够出面,阻止西辽继续向西扩张。
八月,花剌子模使者抵达北廷,劝说西辽停止用兵。
时为西辽宰相的骨那里,也清楚攻占葱岭,也是西辽极限。
毕竟,耶律余里衍的目米,一直盯着漠北……她做梦都想要杀入漠北,复夺[ 可敦城。
若继续西进,很可能会激怒花剌子模。
黑汗国若破釜沉舟,西辽即便获胜,也是惨胜,到时候平白便宜了花剌子模和黄头回纥。
所以,骨那里中推半就,同意收兵。
只是那些已经被西辽占领的地区,却不可能还给黑汗国。双方在反复商议之后,决意在塔里木河两条支流为边界,一边位于疏勒以南,一边在鸦儿看北……双方各自收兵,在两条支流之间,建立起一个缓冲区,可以自由通商,但不驻兵马。
对此决意,花剌子模自然同意。
西域各族没有什么退还说法,谁抢占了地盘,那就是谁的。
本来,西辽已经占领了疏勒以南地区,可是现在却愿意退回鸦儿看,给足了花剌子模面子。不管黑汗国是否愿意,也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现实,他的国土,被西辽占取了三分之一,而且还要感恩戴德。与此同时,西夏在西辽的配合下,击溃黄头回纥,实力大增。西辽西夏两国,便这样相互配合,已逐渐成为西部霸主。
玉尹虽然没有太过留意西部,但是对西辽的扩张,却有所了解。
特别是在开封之战时,西辽曾兵进牟那山口,着实牵制了一部分女真兵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原承受的压力,比之历史上要减轻许多。太原之战,惨烈异常,但元气未伤。完颜宗翰最后不得不退回西京大同,也是害怕损失太重。
在这种状况下,西辽突然派人来燕山府,其目的非常明显。
玉尹而今也不是那个刚重生过来,什么都不懂的文青。数年历练,也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耶律余里衍兵出漠北的心思,一直都没有断绝。这时候派出使者,莫非是有意兵出漠北?如果西辽能够杀出牟那山的话,整个西北局势,必然会发生巨大变化……玉尹等这一天,已经等待多时,想必这时机,也已经成熟了。
“西辽,何人为使?“
高宠闻听,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西辽使者,说来与郎君颇有关联,便是那位太原的任老公。”
力原任老公?
玉尹一怔,旋即点头。
任老公是西辽在太原的一个重要棋子,这个时候让任老公出现,应该是余黎燕向他表明态度。
咱与大宋虽有恩怨,却非敌对!
我的敌人,是女真人,所以也不必担心,咱会对大宋造成威胁。
任老公在西辽的地位很高,而且也很神秘。
而今,他既然走到前台,也代表着余黎燕要收回对大宋的暗龘枪龘……玉尹想了想,便站起身来。
“任老公曾助我良多,且不可怠慢。
十三郎前面带路,我这就去见他……对了,任老公的消息,不可以被人获知,以免引来麻烦。”
高宠笑道“哥哥放心,自家省得!”
十材十忡十忡十忡十忡十十十忡十件十忡十忡十忡十忡忡十忡十忡十忡十
高宠的马军营寨,独力于太龘子亲军大营。
玉尹抵达高宠的营寨时,就发现整个马军大营,已经戒备森严。
何元庆亲自值守,显得格外严肃。玉尹到来时,他连忙迎上前,轻声道:“哥哥,那人就在十三哥的军帐中。”
整个马军,已达到一千六百人。
在抵达燕京之后,种师中为玉尹配备了足够的马匹,马军才得以扩大。
不过,马军一千六百人,杂兵几近三千。这些杂兵并非战兵,主要负责饲养马匹,维护骑军兵器盔甲。似这种杂兵,在太龘子亲军中占据大多数。太龘子亲军如今多达万人,可实际上,若算上杂兵,已接近两万人之多。不过,杂兵的训练,却丝毫不比正兵差。一旦发生战事,这些杂兵,也能够拿起兵器,迅速补充兵员。
冗员吗?
太龘子亲军,没有冗员!
玉尹在高宠的帐中,见到了任老公。
这也是自太原一别之后,玉尹和任老公首次相见。
与乒次相比,任老公看上去明显衰老不少。他身在太原,却担负着整个西州的后勤。特别是在西辽建立之初,任老公更费尽心血,为西辽筹集粮草,军饷以及各种物资。
余黎燕能够在西州站稳脚跟,任老公功不可没。
虽然他是个太监,可是玉尹却不敢有半点懈怠之情……
任老公本名任重,见到玉尹时,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玉尹随余黎燕北上可敦城时,他并不是特别赞同。可现在看来,确是余黎燕有先见之明。正是因为有玉尹的出现,才有了西辽的出现。故而任重见到玉尹,也是非常恭敬。不管怎么说,玉尹如今,还挂着一个西辽南院大王的头衔。
“任公,一路辛苦了。”
“玉大王客气,此老奴份内之事。”
两人寒暄完毕,分宾主落座。
何元庆与高宠则自觉的退出军帐,在帐外守护。
“陛下对玉大王思念颇深,此次老奴前来,陛下还专门告诉老奴,代她向大王问好。”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余黎燕那飒爽英姿。
玉尹心神恍惚,半晌后问道:“燕子如今可好?”
若换个人,任重说不得便要破口大骂。可面前坐的是玉尹,他和余黎燕之间的情感纠葛,任重也非常清楚。燕子这个称呼,除了玉尹之外,也没有人敢去使用。
便是余黎燕,对玉尹这个称呼,更没有任何异议。
“陛下甚好,只是操劳国事,有些辛苦。”
一个女子,却要撑起辽人的未来。其中的艰辛,玉、尹也可以想象出来。
只是,这是余黎燕的选择,玉尹也不好说大多。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再次开口道:不知任公此来,有何指教?”
任重凝视玉尹半晌,突然苦涩一笑。
“说实话,老奴并不赞同陛下的这个决定。
可陛下却说,此事需得大王同意,若不如此她宁可终老西州。”
“郸”
“陛下意欲北出牟那山。”
玉尹一蹙眉,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他已经猜想到了答案,却想不明白,余黎燕为何要找他帮忙?他如今身在燕京隶属河北兵马元帅府所辖,听从的也是河北东路安抚制置使种师中的差遣。在大宋朝堂上,他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怕他甚得太龘子所重,可是在朝堂上却没有任何发言权。余黎燕若想要得到大宋协助玉尹似乎也给不得太多帮助。
眸光闪烁,玉尹凝视任重。
“任公请继续。“
“呵呵我知大王心存疑惑,不过陛下说,若她要北出牟那山,无需老赵官家的同意。
只要大王点头,则漠北可尽入西辽之手。”
玉尹,笑了。
“燕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任重却没有笑,沉声道:“一开始老奴也这般认为,但陛下却说了一番话,让老奴改变了主意。”
“燕子说甚?”
“陛下说,北出牟那山成功与否,便在大王抉择。
玉尹糊涂了!
余黎燕未免太高看他了吧……、……北出牟那山成功与否,便在他抉择之间?玉尹却没有发现,自己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任重说完这番话,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玉尹一头雾水,有些想不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燕子可说过,要我如何抉择?”
“这个……陛下没有交代。”
玉尹越发迷茫了……余黎燕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和任重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玉尹便起身告辞。
“任公且在这边休息,有什么事情,差遣小乙和十三郎便是。”
说完,他便走出了军帐,直奔亲军大营。
任重在马军大营,倒是安全的很。
高宠和任重打过交道,当初玉尹得了白时中百万贯生辰纲,便是通过任重处理。两人关系很近,而何元庆更是玉尹心腹。可以说,整个马军,都是玉尹的人,不必担心有细作耳目。玉尹一头雾水返回军帐,没等坐下,便让人把罗德找来。
罗德也认得任重!
毕竟,他在太原生活,和任重有过交道。
当初高宠找任重,罗德也在里面出过力,故而他对任重的来历,心里也非常清楚。
玉尹既然决意要把罗德作为僚佐,对他也信得过。
所以,并没有对罗德隐瞒,而是把任重的话讲述了一遍,不解问道:“大郎,你说这燕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德听罢,先愣了一下,片刻后便哈哈大笑。
“郎君,其实那位女王,已经把心意说的明明白白。
“哦?”
“郎君以为,西辽北进漠北,最担心什么?”
玉尹想了想,轻声道:“自然是金兵阻枷……女真人在漠北,自有一股力量。若燕子率部北进,少不得会影响到虏贼在漠北利益,断然不会坐视西辽夺取漠北。”
“那就是了!”
罗德笑道:“西夏如今占领黄头回纥,实力大涨。
虏贼则因开封之战,损失惨重……此长彼消之下,西夏不太可能再惧怕虏贼,但若说他们有胆量反抗虏贼,却不太可能。所以,西辽北进,西夏不会阻止,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支持。甚至,他们抱着让西辽试探虏贼的心思,会暗中给予帮助。”
玉尹点头道:“这确有可能。”
“所以,西辽便无后顾之忧。
但问题是,哪怕虏贼新败,相比起来,西辽兵力也略显不足。
若要硬拼,恐怕没有什么好处……西辽女王的意思,便是希望郎君出面,在燕京牵制虏贼兵力。虏贼兵力而今集中于奉圣州,一俟漠北有事,定然会出兵救援。
可是,郎君要是能够牵制住虏贼,则西辽女王攻取漠北,便会少了许多麻烦。
西辽女王的意思,便是如此……以西辽而今的力量,便是和官家结盟,也未必能够成功。这位女王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求结盟,只求郎君能够牵制虏贼足矣。
牵制女真兵力?
玉尹陷入沉思……。
“可行吗?”
“若操作的好,自然可行。”
“大郎快快道来。”
罗德想了想,沉声道:“小种相公这边,想来会很乐意和虏贼交锋。
前次开封之战,他尚未抵达,战事便已经结束。可谁料到明明打了胜仗,和谈时却好像打了败仗一样。以小种相公的傲气,怎能容忍此事?心里必憋了一股火。”
“如此说来,小种相公会同意?”
罗德笑着摇头,“若只这般状况,小种相公未必有胆量。
毕竟,他不是楚国公,也没有楚国公的威望。而且种家目前,只他一人身处高位,手握兵权,更要小心翼翼。两个月前,郎君若提出这个建议,小种相公定要犹豫。可是现在,郎君若向小种相公说出这想法,说不得他会同意郎君的主意。”
玉尹听得是云山雾罩,越发糊涂起来。
这罗德,说起话来忒不痛快,绕过来绕过去,把个玉尹说的一脸迷茫。
罗德道:“郎君,现在不是小种相公要打,恐怕是官家也有此想法。”
“此话怎讲?”
“自太上道君还都,官家便陷入麻烦之中。
虽说官家在开封之战中颇有建树,但太上道君执政二十六载,又岂是官家可以相比?论手段,官家根本不是太上道君的对手。此前,官家有意软禁太上道君,倒也没什么不对。可这种事一旦闹开,官家便没了道理,只能让太上道君重现朝堂。只要太上道君出现在朝堂上,必然会对官家,造成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玉尹听得撮牙花子。
“大所,说明白些。”
罗德哈哈大笑,“说明白些,就是官家希望用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朝堂上的矛盾。
与虏贼交锋,无疑是最好的手呢……只是这个尺度要把握住,小种相公也会欣然接受。所以,郎君可以告诉任老公,牵制虏贼,没有问题。但时间不能太久,而今已十月末,最迟十二月中,便要结束行枷……至于其他,任老公自可明白。”





宋时行 第341章 漠北变局(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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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局势,纷乱复杂。
若在以往时候,赵桓未必有胆子和女真开战。但如今却不一样,随着万民伏阙,徽宗还都,赵桓辛辛苦苦建立的威望,也受到凶猛冲击。虽不说是摇摇欲坠,可比之先前,开封之战刚结束的几月,明显有了下降。想来赵桓现在,也希望用一场对外的胜利,稳固皇位。毕竟燕山之盟造成的影响,对赵桓影响颇大……
时局便是如此!
当初赵桓迫不及待想要稳住局势,应对徽宗还都。
为此,他不惜在议和时放低了姿态,谋求女真配合,能够尽快达成盟约。
可谁又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那燕山之盟便成了他的致命伤。所谓父子猜忌,大可以作秀掩盖,但这不败而败,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影响。赵桓罢黜了赵构的王位,甚至还将梅执礼李纲等人一并贬官,也无法迅速挽回他失去的声望。
同样,在贬了梅执礼等人后,赵桓又得罪了朝中士大夫阶层。
》 此前那些为赵桓效命的人,也开始动摇立场。先有白时中汪伯彦,而今又是梅执礼。
下一个,会是哪个?
在这一点上,赵桓的手段远远不比赵佶八面玲珑。
至少换做赵佶的话,便不会把关系处理的如此僵硬。梅执礼贬为平民,引发朝中有一场动荡。
耿南伸等人心怀不满,赵桓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反倒是赵佶,表现的很低调。
在解禁后,他深居简出,或是书写绘画,或是在宫中抚琴娱乐,过的好不逍遥。
但是在这逍遥背后,赵佶又有什么动作?
就连赵桓,也不清楚……
若能对外取胜,说不得可以缓解赵桓而今的状况。
种师中在听完了玉尹的汇报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他不想卷入朝堂争纷,可现在的情况,怕也由不得他。种师道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前些日子据家中传信,种师道已卧病不起,时日无多。虽然有安道全精心调理,也只能拖延一段时间。一旦种师道故去,整个种氏家族,便要落在他肩上。
那时候,种师中少不得要返回朝堂。
是这么平稳过渡,还是冒险一击?
成功了,声名鹊起,可以积攒功勋;但若失败了……种师中不得不慎重考虑,更何况,出战与否,也代表着他的立场。打,便是站在赵桓一方;不打,便是一个中立。
“这玉小乙,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种师中闭上眼睛,坐在书房里沉思不语。
良久之后,他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这一战若能成功,将会彻底改变漠北局势。
一旦西辽北进成功,女真人在北方一家独大的局面,也将随之改变。
且不管西辽以后会是怎样一个状况,至少在目前,他们立足漠北,便可以牵制女真,于大宋好处甚大。同样,西辽立足漠北,也能让边塞地区的压力获得缓解。
想到这里,他拿起书案上的一封信。
信,是种师道口述,种定国代笔,刚送来燕京。
种师道在信中告知,他已卸下种氏族长之位,由种师中接替。以后种氏的未来,便取决于种师中一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自行决定,不必向他询问。此外,种师道又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来,此先贤之言。种氏为小家,大宋为大家,望端孺能够抛开那些小心思,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便只管决定,无须顾虑。
兄长的意思,非常清楚。
种师中把书信放下,沉吟片刻后,唤管家进来。
“你现在走一趟香山大营,便告诉玉郎君,让他放手施为。
许胜不许败,一应事情,我为他担下……至于官家那边,想来也会赞成这主张。”
“喏!”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种师中缓步走出书房,站在门廊上,看着乌云密布的苍穹,嘴角一翘,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看着天色,想来风雪将至!
靖康元年十一月初七,北方暴雪。
狂风席卷鹅毛大雪,肆虐紫荆岭,把紫荆岭染成一片苍茫白色。
天色已晚,紫荆岭口守将阿鲁补巡视涞水上游后,便踏上归程……雪很大,风很烈,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阿鲁补率三百正兵,在风雪中缓缓行进,气喘吁吁。
“孛堇,这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不如在前面休息一下?”
有亲兵催马上前,大声吼道。
没办法,这么大的风,若不用吼的,只怕也听不太清楚。
阿鲁补勒住战马,吞了一口口水。
他从马背兜囊里取出一个酒囊,拔了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冷酒,感觉总算是好了一些。
“休息不得!”
阿鲁补大声道:“看这架势,过一会儿风雪会更大。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最好还是返回大寨……传咱命令,让孩儿们都打起精神,加把劲儿。回营之后,每个人上牛肉两斤,烈酒一坛,莫再耽搁。”
阿鲁补,是女真猛安孛堇。
麾下有八谋克正兵,算上阿里喜,差不多有两千多人。
这紫荆岭口,是燕山府通往蔚州的必经之路。过了紫荆岭口,便进入蔚州,属于西京道奉圣州所治。完颜娄室迎接女真俘虏失败后,被贬为奉圣州总管,西京道兵马元帅之职,由完颜宗翰接手。往年这时候,正是打谷草的好机会……不过由于今年的形式有些变化,女真身处内忧外患,完颜吴乞买便下旨,约束金兵。
阿鲁补是完颜宗翰的心腹,接手紫荆岭口,不过十几日光景。
怎晓得会遇到如此豪雪,着实出乎了阿鲁补意料之外。但越是这时候,就越要警惕!
阿鲁补也算身经百战,当然不会有所怠慢。
如今,他便身处涞水上游,距离紫荆岭口大约十里左右的距离。
风雪越来越大,阿鲁补心知若不早些回去,待天黑之后,气温会更低。
一干金兵听了阿鲁补的话,齐声欢呼。
别看他们是正兵,却并不富庶。今年又不许打谷草,自然也就没了额外收入。这大冷天,吃着牛肉,喝着烈酒,才是正事。于是,金兵冒着风雪,再次加快速度。
一片乌云,自北方压来。
狂风呼号,雪花漫天。
放眼四周白茫茫一片,视线模糊的紧。
阿鲁补把面巾蒙上,正准备催促金兵再快一点,突然间却听得一声弓弦响,一支冷箭呼啸而来。若在平时,阿鲁补便可以轻松闪躲。可这么冷的天,骑在马上身子也有些僵硬想躲闪,却慢了一些,就听噗的一声响,血光崩现那冷箭正中阿鲁补的肩窝。
“敌袭!”
阿鲁补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嘶声吼叫。
未等他喊出口,却见一排利矢破空而来……
那些个疲惫不堪的金兵,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刹那间十数名金兵被射落马下,一头栽倒在雪地中全无声息。从涞水对岸的丛林中,呼啦啦冲出一队队身披白色大袍的人来。这些人清一色步军,身披软甲,手持利刃,呼啸着便冲过河面。
寒冬时节,涞水冰封。
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便是车辆通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阿鲁补一把将肩窝的冷箭拔出来,抬腿从马背上摘下一杆黑黝黝,婴儿手臂粗细的大宁笔枪。
只是,枪刚一入手,一名白衣人便到了跟前。
只见那白衣人猛然跃起,一口斩马刀从肋下奇诡探出,速度快的惊人,阿鲁补只看到一抹寒光在风雪的包裹中袭来,想要封挡却已经来不及,就听一声惨叫,便被对方砍下马来。
“休放走一个虏贼!”
斩杀了阿鲁补,那白衣人一把拽住了马缰绳,飞身上马。
其余白衣人齐声呼喊,舞动兵器,便闯进了金兵队伍之中。三百金兵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数倍于己的白衣人包围。加之在雪地上行走艰难,疲惫不堪,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便被白衣人全歼。三百具尸体,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白雪。
“传我命令,继续前进,天黑之前,务必要拿下紫荆岭口。”
近千名白衣人齐声应命,旋即便又踏上路程。
雪势,越来越大。
眨眼间,便把涞水河畔那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掩盖,复又归于一派冷寂……
从涞水对岸,不断有兵马行出。
所有人都是白衣白甲,就连马匹也披上了一层白色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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