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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这……”
玉尹犹豫要不要接受李逸风的馈赠。
李逸风笑道:“区区几本书算得什么,待自家回去,便使人送来。”
北宋时期,随着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已不似汉魏时期那般难得。市面上有许多书铺贩卖书籍,甚至还有一些人为出名,自己出钱印刷文集,以博取世人关注。
不过虽然如此,一般人家还是很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除非家中有读书人,或< 是有心求取功名……而玉尹此前不过一个泼皮闲汉,又怎来这许多闲情雅致,静下心来看书?不过,如今的玉尹对此,倒是颇有些意动。
当下向李逸风道谢,算是逞下这个人情。
燕奴这时候也在厨房里用罢了早饭,和玉尹招呼一声,便出门前往玉家铺子照拂。
“小乙哥,记得一会儿去天清寺。”
“知道了!”
目送燕奴离去,李逸风突然变脸,露出期期艾艾之色道:“小乙,你此前为真奴所做金蛇狂舞,极受欢迎!真奴也因此曲,而声名大噪,令不少人前去为她捧场。
不过,担此一曲,未免……
可否为真奴再作一曲?呃,这次不让你白作,真奴言小乙你的曲谱,马娘子和封宜奴使得甚价格,她也可以照此例出。我也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不过还请小乙费心。”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
“大郎真个痴情种,既然开了这口,那自家便试作一回。
只是要等些时日,这曲谱不是说来便能来,所以还请张姑娘等些日子。马娘子和封宜奴都是开价两千贯,我也不让大郎为难,也照准这个价钱,不知可否适合?”
“适合,怎地不适合!”
李逸风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他知道,玉尹这个价不高。
而今传出玉尹两千贯把《梁祝》卖给白矾楼,而且还有封宜奴,开价两千贯,求玉尹新作。只这两个消息传出后,玉尹身价倍增!《梁祝》,不少人听过,自然知道好坏;可封宜奴两千贯求新曲,说明玉尹这肚子里确实有货,而非昙花一现。
如此一来,再想两千贯买曲,已是困难重重。
自昨夜玉尹李家店胜了吕之士以后,身价再次提升……
李逸风也打听了一下,而今再想找玉尹要曲谱,没有三五千贯,怕也是难以启口。
陈东在一旁暗自感慨:昔日初会小乙,还在为三百贯而发愁。
而今随便一曲,便价值千金,真个让人感慨。
“恨不得重生,也学会一手好琴。”
他这话一出口,顿时引得玉尹和李逸风大笑不止。
李逸风更笑道:“少阳,你便一俗人,焉得如此雅骨?便重生十次,也难有成就。此前世宿慧,非强求便能够得来。人固有生而知之者!依我看,小乙前世必是此道宗师级的人物。”
人固有生而知之者?
玉尹可不敢当。
可这‘前世宿慧’,李逸风真说到了点子上。
他有而今本领,岂不是正是从前世带来?
想到这里,玉尹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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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了早饭,玉尹要去天清寺求医。
李逸风和陈东也要跟着,还说要陪着玉尹,去州桥旁边的和润琴社,购买修琴器具。
“和润琴社,乃崔尊度弟子所创,和润二字,也取自崔尊度‘清丽而静,和润而远’之说。也算得是开封府极好的琴社,一应器具齐全,这价格嘛,也颇公道。”
李逸风在路上,为玉尹解释和润琴社的来历。
崔尊度这个名字,玉尹自然知道,那是北宋时期一位了不得的琴派宗师。曾做《琴笺》一书,在后世也有流传。玉尹曾拜读过此书,对于崔尊度也非常的敬重。
既然李逸风说了,也不好推却。
于是便答应,待到了天清寺,找到安道全诊治过后,一同前去和润琴社。
天清寺,位于开封东南。
原本,这天清寺叫做繁台,是一座长百米的宽阔高台。相传五代时期,后梁高祖朱温曾在高台上阅兵,故而又有人称之为讲武台。后周显德二年,周世宗柴荣在此修建佛寺。落成之时,恰逢周世宗生辰‘天清节’,于是便取名为天清寺。
到了天清寺,自然少不得要提及繁塔。
北宋时,许多诗人曾在此留下诗篇,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梅尧臣所作:二三君少壮,走上浮图巅,何为苦思我,平步犹不前。苟得从而登,两股应已挛。复想下时险,喘汗头目旋。不如且安坐,休用窥云烟。
繁塔,六角九层,高达80余米。
玉尹前世也曾来看过,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昔日巍峨高耸繁塔,已变成六层小塔。
勿论是外形外貌,还是格局气度,都不复当年盛况。
来到天清寺的时候,天色尚早。
僧人们刚做完了早课,一个个显得颇为忙碌。
找到那知客僧,询问安道全的踪迹。知客僧一脸无奈,手指后面禅房,苦笑道:“那厮昨日又吃多了酒,疯了大半夜,快天亮时才睡下,而今怕是还未起床洗漱。”
这家伙,真牛!
玉尹不禁心中暗道:跑来佛寺里吃酒撒疯,这安道全真是个有个性的家伙。
似乎除了花和尚鲁智深之外,还没有听说过如此极品。
李逸风打听了一下,回来对玉尹道:“小乙,莫不是那李娘子弄错了?刚才那知客僧说,安道全这厮确是从太医署出来,不过是因为医术不高,险些弄出人名,才被赶出太医署,并被勒令不得行医……若不是这天清寺住持与他交好,恐怕在就被赶出去,流落街头了!要不我回去再打听一下,找其他人为小乙诊治吧。”
不应该啊!
李师师和玉尹,无冤无仇,又怎可能害他?
玉尹想了想,“既然李娘子介绍,还是见一见再说……若实在不成,再找别人诊治。”
见玉尹态度坚决,李逸风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三人一路走来,到了后面禅房。远远的,就问道一股子劣质酒水的气息,还有那呕吐后产生的恶臭。李逸风一蹙眉,下意识捂住了鼻子,止步不愿再往前。
反倒是玉尹,恍若未觉。
与陈东一起来到禅房外,恭敬说道:“敢问安道全安神医可在?”
呼噜,呼噜……
屋中传来响亮的呼噜声。
“敢问,安道全安神医可在?
小底得李娘子所荐,特来求医,不知安神医可否行个方便?”
鼾声戛然而止,好半天,从屋里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不一会儿就见禅房门开,一个须发灰白,披头散发的老者出现在门后。一对长眉,半掩朦胧醉眼。若以相貌论,这老者年轻时,想必也是个英俊男子。只是而今却看上去,显得格外邋遢!
“谁让你来的?”
老者一口浓浓的建康府口音。
玉尹只觉扑面而来一股酒臭味,让他差一点呕吐。
忙屏住了呼吸,他恭敬道:“小底是得李娘子推荐,前来寻安道全安神医求治。”
“李娘子?”
老者醉眼一翻,“那小娘皮又与我生麻烦。
这里没有安神医,酒鬼确有一个……你要求医,自管去找那些坐堂的,何必找我?”
玉尹没有生气!
前世得来的经验,这种看似邋遢的老人,多是有故事的人。
所以虽然老者言语间显得无礼,可玉尹还是笑呵呵说道:“小底更愿意相信李娘子所言。既然她说这里有安神医,那便一定有。与其这样,又何必再费心思?
敢问老人家,可是安神医?”
“安神医,安神医……我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安神医!”
老者突然显得很暴躁,半晌后却又露出颓然之色,“那小娘皮真个多事,安老子自在这边快活逍遥,却非要为我寻来是非……罢了罢了,我这医术也未必高明,不过有两贴膏药……你若是愿意,就拿去用,贴在伤处即可,休要再来寻我麻烦。”
说着话,他转身回屋。
不等玉尹进去,老者便拎着一包裹瓶瓶罐罐,塞到了玉尹手中。
“拿去,休扰人清梦。”
说罢,蓬的一声关上房门,把玉尹扔在了屋外。
“这老儿怎恁地无礼?”
陈东大怒,忍不住骂道。
玉尹忙拦住他,轻声道:“非常人行非常事……若不是有伤心事,焉得如此作践自己?
你我前来求医,不得无礼。
老人家,多谢你赠药,若安好时,再来道谢。”
玉尹拎着包裹,朝禅房内恭声道谢。
片刻后,突然传来老人咆哮声音,“少年人休要逞血气之勇,本分做人便是,休再来烦我。”
话语中带着告诫之意,玉尹笑了笑,再次道谢,这才随陈东退下。
“这东西,能用吗?”
看着那包裹瓶瓶罐罐的黑布,李逸风不禁紧蹙眉头。
那块布,实在是太脏了!
上面斑斑点点,还有一些呕吐后残留的污迹。
玉尹拎着包裹,其实内心里也颇有些膈应。只是那安道全把东西给了他,也不好丢掉。
听李逸风询问,玉尹苦笑一声,想了想道:“既然是长者赐,总归是有些用处……不过自家却不懂这东西如何使用,待回去后见燕奴打听。她对药物颇有了解,说不定能知道其中奥妙。算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见过了他,总归一份情谊。”
说罢,玉尹便往外走。
在佛堂中又遇到了知客僧,便拦住那知客僧,给了他两块碎银子,约三五贯的样子。玉尹托付知客僧代为照顾安道全,若有空时,帮他打扫一下房间也算心意。
至于那知客僧是否会做?
玉尹也就管不住了……反正这心意,已经尽到了。
从天清寺出来时,天将午时。
本来李逸风和陈东和玉尹约好一起去和润琴社,不想在寺院门口,却与几个太学生相遇。对方极为热情的邀请李逸风陈东一起用午饭,两人推脱不掉,只能应下。
“不如小乙一同前去?”
玉尹笑了笑,轻声道:“少阳还记得当日杀猪巷,我曾与你说过那鞋子的故事吗?
大家穿的非一样鞋子,走在一起也别扭。
你们去吧……我正好先去开封府大牢,探望四六叔,顺便与他道个平安,免得他一直挂念。不如这样,咱们晡时在和润琴社门口碰头,而后再顺便买些纸张回去。”
陈东犹豫一下,也知道强拉玉尹过去,有些突兀。
于是便答应下来,和玉尹约好时间,这才告辞分别……
看着一帮子太学生兴高采烈离去,玉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些人还能高兴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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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照在人身上有点热。
已经是三月二十三,眼见着初夏将至,天气也变得一日热似一日。汴河河岸上,垂柳轻轻,随风摇曳。那河面上波光粼粼,恍若披上了一层晶亮外衣,格外动人。
漫步长堤,玉尹把心神,沉浸在这动人的景色中。
后世的开封,绝无此时的动人,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有一个集市。看时间,也差不多是午饭时间,玉尹想了想,便走下长堤,拐进集市里。他向买些酒菜,然后带去大牢,总不能空手过去。
此时集市里,还不到热闹时。
沿街到处可见随风摇曳的酒幌子,布幌子,一阵阵饭菜香,随风飘来。
玉尹选了前方一个酒肆,迈步正要过去。忽然间,临街楼房二层的窗户打开,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在窗边站立,手里拿着一支叉竿,推开窗帘。当她正要把叉竿落在窗台时,不小心一失手,那叉竿便一下子掉下来。玉尹正站在屋檐下,被那叉竿打了个正着。
“啊!”
女子吃了一惊,忙转身离去。
玉尹则站在楼下,揉着脑袋,抬头向上观瞧。
咦,这一幕,怎地感觉着如此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书中见到过。
正想着,旁边房门打开。
那女子莲步从屋中走出,见玉尹忙柔声道歉:“小女子一时失手,竟伤了大官人,还请大官人恕罪则个。”
“这是你家的叉竿?”
玉尹弯腰捡起叉竿,递给那妇人。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了夫人的样貌,端地是美艳不可方物。
那眼眉儿,那唇角儿,莫不带着些风情,站在那里,恍若杨柳般婀娜,妖娆至极。
妇人羞道:“此正奴之物,本想挑开窗帘,却不想……
大官人可有不适?往前走三家,便有一医馆,需多少钱两,奴愿意赔与大官人,还请宽恕则个。”
“呃……不过砸了下,当不得事。
小娘子以后挑帘时,需小心一些,不是每个人都似自家这般好说话。算了,也没大碍,小娘子莫放在心上。自家还有些事,便先告辞……呵呵,小娘子请回吧。”
说着话,玉尹迈步就走。
可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身问道:“敢问小娘子芳名?”
“啊,奴家杨金莲。”
那小娘子被玉尹这突然一问,顿有些紧张,又有几分羞涩。
那妩媚姿态,直撩拨的人心里发痒。
玉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鬼使神差般的询问。
“杨金莲?还好还好,不是姓潘!”
他自言自语一句,与那妇人告辞,而后转身离去。
可这心里面总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她叫金莲,唤我大官人……那我岂不成了西门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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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大官人……
呃,不对,是玉大官人满怀心思的走了。
不过,他动的倒不是什么坏心思,更多还是为这种巧合奇遇感慨。毕竟人家是叫杨金莲,而非潘金莲。据说那家的主人姓李,不姓武,唯一吻合之处,便是这主人家也叫大郎。开封城姓李叫大郎的人多了去,李逸风不也是叫做李大郎吗?
对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的‘据说’。
打酒是随口一问,便能从那焌槽嫂嫂口中得出答案。
还好,这家旁边没有一个叫做‘王婆’的!
也许是美女赏心悦目,也许是这意外缓解了心中压力。玉尹买了酒菜,倒显得轻松许多,一路直奔开封府大牢。
“小乙哥,刚才肖押司过来说了,我阿爹: 最终将刺配充军太原府。”
在开封府大牢中,一身朴素打扮的罗德拦住了玉尹,“我知小乙哥而今看我不起,不过罗德而今重新做人,绝不会再似从前那般不知好歹了!阿爹养我成人,我却无力反哺。此次阿爹刺配充军,罗德决意一同前往,再苦也要陪伴着阿爹。”
没有喝酒,没有使钱,罗德的面容平静。
至少在玉尹看来,此时的罗德没有那天在玉家铺子前的戾气,取而代之是一种从容,那种让人看上去很舒服的从容。玉尹觉得,这时候的罗德,更像个读书人。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而今的罗德显然变得成熟稳重许多。
说起来,玉尹和罗德年纪相差不算太大,可是看着罗德的成长,却发自内心高兴。
四六叔终于不用再为大郎而费心了!
“决定了?”
“嗯!”
罗德坚定点点头,突然又压低声音道:“阿爹听闻小乙哥昨夜获胜,喜得一晚未睡,方才歇下,还请小乙哥宽恕则个。这里挺好,肖押司也颇关照。环境虽差了点,不过却少了我这么一个让他闹心的,阿爹看上去,好像还长胖了一些呢。”
把食盒递给罗德,玉尹没有再说什么。
大郎真个懂事,知道疼惜阿爹……想到这里,他长出一口气,“那就别打搅四六叔,让他好生歇息。我去找肖押司,请他关照一下,到时候配个好的军铺差役。”
说完,玉尹便走了。
当他抬脚准备迈过高高门槛时,突然听身后罗德道:“小乙哥,自家以前不知事,累得小乙哥心烦……以后,大郎不会再糊涂了!有句话这两日一直想与小乙哥说:多谢!”
罗德,昔日何等倨傲。
而今却口出感激之言,让玉尹不由得一怔,停下脚步,回过身去。
不过留给他的,却只是罗德的背影。
“大郎,好好做事。”
玉尹没有说什么教训言语,直奔公房而去。
肖堃正坐在公房里,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身为这公房里诸多吏员的头目,其实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肖堃亲自出手去忙碌。
看到玉尹进来,肖堃忙起身,一脸笑容。
“小乙哥,恭喜恭喜!”
“肖押司笑话了,这喜从何来?”
“昨日小乙哥在快活林大展神威,败了吕之士不说,还得了蒋门神的入门贴……
呵呵,凭而今小乙哥的名号,必然能日进斗金,如何能不道喜?”
入门贴,便是蒋门神给玉尹的那枚铜牌。
听闻之后,玉尹也不禁笑了,忙还礼道:“肖押司客气了,若无押司关照,小乙何来日进斗金?
今后,还请押司多费心照拂。”
经历了那三百贯债务的曲折,比之前世,玉尹变得也成熟了,圆滑了……至少他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低头的时候,他也会低头。
若放在前世,这种事断不可能。
只那心中的执拗,还有那文青的范儿,就让玉尹拉不下脸面。
肖堃那黑黝黝,圆乎乎的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这一笑不当紧,脸上褶皱好像盛开了的菊花一般,让人颇有些不舒服,“小乙,且坐。”
他伸手让座,而后走到房门口,向两边看了看,顺手关上了门。
“押司,这是何意?”
玉尹心里一咯噔。
他可是听石三说过,这位肖押司是个风流的主儿,貌似男女通吃。
肖堃浑不在意,在书案后坐下,看着玉尹说:“小乙,你可知道,你马上要有祸事。”
“祸事?”
玉尹一愣,忙道:“还请押司指点。”
“你这些日子,风头太盛。”
“呃?”
玉尹见肖堃闭口不言,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其中玄机。
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摆放在书案上。
那银子看上去约有二三两重,肖堃眼睛一眯,袖袍一甩,便盖在那银子上,“小乙,你这是何意?”
“此次四六叔的事情,实在是有劳押司。
见押司靴子有些破旧,且请买双鞋子,算是小乙的心意。”
这年头,不好说茶钱,酒钱。
但凡行贿时,多是说买鞋子的钱……肖堃眼睛一眯,脸上笑容更盛。
“聪明!”
他拿开了袖子,桌子上的银子已不见踪影。
而肖堃呢,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抿了一口茶水,“小乙先前在大相国寺一鸣惊人,而后又打了俏枝儿的脸,赢了冯超,可谓是风头极盛。而今又赢了吕之士,得了蒋十五的入门贴,表面上看,似乎已没有了麻烦。可实际上,小乙这般出彩,定找人嫉妒……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乙而今可危险的紧。”
“还请押司明言。”
“今日朝堂上,有台谏弹劾燕府尹。
我听人说,不少人都在寻燕府尹的麻烦,恐怕这开封府的位子,要坐不久了……此前燕府尹曾帮过小乙,定会成为攻击燕府尹的口实。如果小乙继续留在开封,早晚会有麻烦。燕府尹在位时,自然能护小乙一二,若他不在……怕郭少三就要寻衅生事。你接是不接?接了,就要招人口舌;不接,你这麻烦可不小。”
玉尹闻听,也觉有些头疼。
从怀中又取出一锭碎银,放在肖堃跟前。
“还请押司指点明路!”
肖堃把那银子收起,嘿嘿笑道:“自我大宋自太祖定鼎之后,这开封府便是最难做的官。燕府尹虽得官家所喜,可惜终究不是亲王太子,终究难在这位子上久坐。
不过,这也就是一阵阵的。
等这阵风过去了,大家便相安无事……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小乙最好还是别呆在开封。若能离开一段日子最好,等这风平浪静后再回来,也就不会再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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