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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明楼

    汴梁浮客云集,加之坊市融合,外城的住宅成片成片的聚集在一起,中间巷陌相连,饶是展昭这样谙熟的人,在这巷子里七弯八绕了一番,也有些分不清所在,只能靠着西北边勾栏瓦子的声响辨别方位。

    待到更夫打了二更,展昭在这巷子里已不知走了多少圈了,他心里盼着狄青和李宜已找到了她,又怕他们没找到、而自己心存侥幸疏于搜查,让她白白糟了毒手。

    如此想着,展昭愈发心烦意乱起来,阖上眸子深吸了几口气,不料却嗅出点奇怪的气味。

    那味道幽幽地漂浮在空中,萦绕着,又捉摸不到。

    是什么的味道,为什么怎么熟悉

    像是药材。

    是蒲黄粉!

    展昭精神一振,当即起身,顺着空中幽幽的味道摸索着往前去。

    ......

    却说狄青一路往北,沿路巷陌并不多,四处不见马车的影子,渐渐地竟走到了梁门外。

    夜色中有铁器碰撞之声,狄青摸不清楚状况,当即找了处隐蔽的巷子钻了进去,微微探出头来。

    只见有人拉着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口,上前轻叩了两下,等不多时便有人从里头拆下了门板,出来同那人低声说着什么。

    狄青隔得不远,却也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只见两人说完了话,都上手合力将车里的东西抬进屋里去,待到两人再度出来,门板又被合上,方才那人又拉着车去了。

    狄青牵挂着贺兰的安危,即便觉得这俩人行事蹊跷,却也无心多管,转身过来却见对面巷陌里有人影闪过,他不暇多想,拔腿便追。

    钻进小巷跟着那人绕过街角去,狄青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大刀横在自己面前。




第166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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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线,狄青后仰躲过,伸手便要去夺刀,霎那间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正当此时,不知何人低呼一声:“魏娘子小心,这是我大哥!”声音分外熟悉。

    那刀顿时往后收去,锋利的刀刃在他手心轻轻拂过,有些微弱的麻痒。

    狄青收回手来站定,瞧见眼前正是张衷和百花并上珊瑚一行。

    “大哥!这于发果然有问题!”张衷满心欢喜地上来拉住他,乐道,“魏娘子说他不打铁,半夜还偷偷摸摸地藏东西——一定是拿打铁当幌子,暗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百花心里担忧贺兰,见他二人聊起旁的事,心里难免有些焦躁、转头便去了。

    狄青心里一急,拍了拍张衷的肩道:“先找人。”

    张衷见他快步追上百花,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撇了撇嘴才快步跟上。

    一行人漫无目的地找着,眼见着再往西北边去都是通宵达旦快活的勾栏瓦子,街边不乏喝得不省人事的醉汉、或是招揽客人的歌姬,狄青道:“前面都是乱的很,想来那些人也不会驾车从这过,就别过去找了。”

    百花执意道:“我去问问,若是真没人看到才能安心去别的地方找。”

    有的瓦子门前燃着嫣红的栀子灯,门前花枝招展的剳客见街上行人稀少,也倚着门前的石墩犯懒,迷迷糊糊瞧见有人过来了,勉勉强强挤出几分笑容来:“官人许久不来了,牡丹想得好苦啊。”

    张衷闻言讪讪,正不知如何解释,听得狄青坦坦荡荡道:“姑娘认错人了。”

    那剳客眼皮一抬,瞧见说话这人好生俊俏,娇娇笑道:“认错了也无妨,今天见过了,官人下次再来,牡丹一定记得。”

    百花无意听她**,冷冷道:“冒昧请问姑娘,可否见过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牡丹骤然听得一女子音色,顿时没了兴致,懒懒道:“汴梁城里有多少人坐得上马车啊哪辆车是谁家的,一看就知道,谁会驶到这儿来招人话柄”

    话虽夸张,却也有理,珊瑚见百花使了个眼色,当即摸出一锭银子来递与她,笑道:“多谢。”

    牡丹接过银子,颇有兴趣地打量百花两眼,笑道:“娘子真是通透,不知娘子是要打听哪家哪位的行踪,这半个汴梁的事,牡丹都知道。”

    百花无意和她多说,同她点点头便转身去了。

    牡丹望着一行人的背影,笑着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几人就此折返往南去,未行出多远,竟遇上一路摸查到此的展昭和李宜二人。

    “熊飞,二弟!”狄青快步迎上去,“可有什么线索”

    展昭转头见百花也来了,同她点头示意,又道:“我在巷子里发现了蒲黄粉的气味,想来是贺姑娘留下的。”

    “蒲黄粉”

    “我早些时候去了一趟妙春堂,正好遇上贺娘子在,她替我处理伤口时用了些蒲黄粉,想来她随身带了些备用、遇急才沿途洒下以作标记。”展昭三言两语带过此事,又道,“可蒲黄粉的味道到此处便没有了,大约是被大街上的风吹散了。”

    东方渐渐发白,众人环视了四周,都茫然起来。168书库

    展昭仔细琢磨琢磨马车的行进轨迹,发现竟是在西边的巷陌里绕了好一通,而后又折往北去。

    “他们为什么要在巷子里转一圈又回到大街上”

    良久,百花幽幽开口。

    “入了夜,不必避让行人,何必要去巷子里绕一通呢”

    “他们是不想让车里的人记住方位和距离。”展昭顿时福至心灵,“那地方极可能就在金梁桥街不远处。”

    两人说罢,齐齐动身往南去,还未行出几里,展昭忽然道:“什么声音”

    众人都停了脚步、侧耳去听,渐渐地果真听见有异动,等那声音愈发靠近,狄青高声喝道:“当心!”

    身后巷子里忽然窜出一批高头大马,拉着高大华美的马车飞驰而来,珊瑚高声道:“是我们的车!”

    话音未落,那车已到了眼前,狄青一把抓过百花护在身后,轻声道:“交给我。”转身飞快地追上前去抓住马车后辕翻上车顶。

    展昭方才已抓了马的缰绳翻上马背,不料无论如何勒住缰绳都没用,忽而听得狄青在身后道:“这马发狂了,你下去,我把绳索砍断。”

    手起刀落,展昭跳下马去踉跄了几步,马车重重地向前倾倒下来。

    没了枷锁的疯马一溜烟跑没了影,百花一行飞快地跑上前来,见贺兰已摔了出来。

    见她衣衫齐整,只是发髻散乱,加之额头撞了好大一块乌青,百花一时又是担忧、又是安心。

    待到索迪尔驾了马车出来寻人,一行人回了清晖桥时已经是黎明破晓了,白芷几人都是一夜没睡,雪儿更是一直守在门口,此时瞧见她这模样,顿时心里一疼掉下眼泪来。

    几人刚上手搀贺兰下车,百花瞧见她她手指微动,轻声唤她:“贺兰姐姐!”

    “公主。”贺兰双眼微微睁开,笑容里倒含了几分安慰的意思,“臣女一切都好,让公主担心了。”说罢又合上双眼晕了过去,

    展昭几人都是外男,方才见贺兰形容狼狈,也不好与她同坐马车,直到天快亮时才走回清晖桥。

    眼看着要上值了,狄青仍是放心不下,遣了张衷和李宜去衙门里报备,他和展昭二人则留在魏宅等贺娘子清醒。

    两人也是一夜未睡,坐在这花厅上暖暖地喝着茶,空气中幽幽的清香让人心神安宁,不知怎的也偏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贺兰和百花已收拾齐整到了厅上,展昭打量了一眼贺兰,见她神色平静,若不是额头还有一块淤青,他还以为昨夜的惊险只是做的一个梦。

    “多谢两位大人相救。”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见外。”狄青心里隐隐不安,追问道,“姑娘可看清贼人的面貌了”

    “马车晃得太厉害,我刚把蒲黄粉的药袋系在窗户上就被甩到另一边、磕着了后脑,当即就有些迷糊起来。”贺兰摇摇头,沉吟道,“中途马车似乎停了一阵,我好像还听见他们说话。”

    “说什么”

    “说,错了。”



第167章 不义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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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闻言皆是一愣,又听得贺兰道:“会不会是他们劫错了车”

    珊瑚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不是。”

    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见她目光坚定道:“早上出门我就觉得有人跟在我们后头,虽然我没看见那人,但我感觉得到。”

    “他们要劫的人是我。”百花反倒安心下来,甚至带着些心愿得偿的欣喜,“去问问索迪尔,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他昨日早上同我说,陈胜的住址找到了。”

    百花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忙吩咐珊瑚让索迪尔套车去,起身对着展昭道:“昨日劳烦展大人了,展大人若不嫌弃,就留在敝处休息好了再走吧。”

    “魏娘子。”展昭开口叫住她,劝道:“想来调查旧案已惊动了当年的旧人,在这风口浪尖上再查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忧。”

    “展大人说得对。”贺兰道,“对方当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一把火,想来是个厉害角色,娘子切勿以身犯险。”

    百花同他二人点头以示感谢,坚定道:“惊动了他们,说明我们已摸到了案子的边缘。他们要来抓我,我更是求之不得,哪有错失良机的道理呢”

    “多少年都去了,实在不必急这一时半会儿。”展昭知她关心而乱,实在不忍见因此她出什么差池。

    “无妨。”狄青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望着她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勾了勾嘴角笑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展昭汗颜,心想这魏娘子本就不好劝,他这时候出来逞英雄不是火上浇油吗

    贺兰打量了二人一眼,暗自长叹一声,垂眸一言不发。

    百花抬眸望了狄青一眼,笑道:“有劳狄钤辖了。”说罢先行往门上去了。

    眼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展昭自然也没打算在这里再继续耽搁,喝完了杯中的茶就打算起身告辞,忽而听得贺兰道:“展大人的手又伤着了。”

    展昭低头见昨儿才换的白棉布此时又是血污一片、下意识地翻过手背来,遮遮掩掩道:“不碍事的。”

    贺兰同雪儿使了个眼色、吩咐她去打水取药,自己则起身走到展昭跟前伸出手去,轻声道:“手。”

    她说起话来总是带着些不容抗拒的意味,展昭魔怔似的伸出手去,见她葱根似的十指灵活地解开上头的死结,听她喃喃自语似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方才拉缰绳的时候用尽了全力,这会儿看来不仅被擦伤了手指,才缝好的伤口也裂开了。

    棉布沾着热热的盐水一点点地将右手擦拭干净,贺兰又将伤口上断裂的桑皮线拆掉、重新缝合、上药包扎,再换了油润的药膏敷上擦破的细小伤口,叮嘱道:“今日不碰水,明早起来擦伤就会愈合,右手不要太过用力,伤口三日内就会结痂。”

    展昭看着她高挺的眉骨鼻梁竟有些微微出神,此时听她一开口,忙起身道谢,却见贺兰欠身道:“展大人不必谢我,是我该多谢展大人昨日出手相救。”

    展昭忙拱手说不敢,二人寒暄了两句,展昭才转身离开,走下花厅来心里还有些疑惑——书吧达

    她那会儿不是应该昏迷着吗

    ......

    狄青和索迪尔驾了车一路往西南边去,索迪尔一路上将陈家如今的光景说了一遍——原来陈胜已然过世了,留下个年近花甲的老婆子和有些痴傻的儿子在这世上相依为命。

    百花闻言起了些恻隐之心,虽恨这陈胜瞒而不报,却也隐隐同情起他的遭遇来,暗自猜测着当年的失态、想他许是受人威胁才被迫如此。

    车过了旧曹门往西去,一路行到偏僻之处索迪尔才勒停了马,转头说到了。

    珊瑚正想下车去,却听得百花道:“人不宜多。我和狄钤辖去就是了,你们不要停在这,回府或是去绕一圈,半个时辰再来回来。”

    二人应了声,百花撩开帘子,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刚回过神来想起珊瑚还在车上,手就被人抓了去。

    那手厚实而温暖,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百花只觉得热血顿时涌上脸颊来、飞快跳下车抽回手来。

    狄青手里一空,方才冰凉柔软的触感似乎只是一捧雪随风融散了,转头再见百花以走上前去叩了门、白玉似的耳垂此刻已是通红,他心里顿时熨帖起来,也两步赶到她身旁去。

    陈旧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叹息,里头满头白发的老妪透过门缝窥了一眼,声音里尽是警惕:“你们找谁”

    狄青笑得春风和煦,佯装出几分喜悦来:“陈嬷嬷,可找到你了!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

    陈老妪望了望两人身后并没有别的可疑人等,再打量眼前这两人生的俊俏端正,不像是恶人,这才拉开门来招呼二人进来。

    和周遭的用篱笆围成的院落不同,陈老妪家是砌了高高的灰石墙,身处这不大的院落里,百花颇有些局促。

    墙脚堆放着柴禾,除此之外也瞧不见什么别的物什,比之各府上大年里的喜庆欢腾,这宅子实在是冷清得瘆人。

    “你们是谁啊,找老婆子我有什么事啊”

    狄青好歹也和张衷朝夕相处了这许多年,瞎话也是张口就来:“我外祖父是吴况,早些年和陈伯一同在军巡铺当差的。”

    陈老妪自然也不知道陈胜在军巡铺认识了些什么人,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百花,问道:“这位娘子是......”

    “这是我家表妹,”狄青毫不心虚,“我舅舅小时候受过陈伯的照顾,特意让我带着表妹来看看他老人家——陈伯人呢”

    陈老妪摇了摇头,叹道:“早就不在了。”

    百花瞧见这宅子和老妪这模样忍不住心里一软,劝解道:“人到七十古来稀,嬷嬷要节哀,保重身体才要紧。”

    陈老妪见她目光柔和诚恳,一时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苦楚,含泪道:“要是好好地活一辈子,也没啥可惜的,可这天杀的也不知在哪拿了人家的昧心钱,是被人家寻仇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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