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第十年

    第二天夏爸爸夏妈妈拿着草表来找初夏，说明情况。一脸着急：“夏老师，您说我们也说不过孩子呀，他比我们懂得多。您说这报这么远，到时候回不来可怎么办啊”

    初夏奇怪：“怎么会回不来”

    “那大学录取不是说要把户口一起迁过去吗”夏妈妈瞪大了眼睛。

    “哎呀，那是自愿的，你不愿意可以不迁。”初夏笑道。

    “可是报的也太远了”

    “那您想要是儿子出国呢难道就不远了其实我的意见是孩子喜欢是第一位的，喜欢大学才会努力学，毕业成绩好将来找工作也有优势。再说男孩子干嘛一定要拴在身边，该出去闯还是闯闯的好。当然自主要还是看你们的意见，但是一定要坐下来谈，您和我说没有意义，我不能也不会劝孩子轻易改志愿，还是要好好听听他自己的想法。“初夏想起自己报志愿的那个暑假。

    这边刚劝走一家，那边又来一家。

    “老师，我家马晓明的志愿，您能给看一下吗我们两口子都不是很懂，还是想听听老师的意见。”

    “提前批：国防科技大；一本：中国地质大学……”初夏皱皱眉，“这个提前批的分数比一本要低一些，估计晓明的分数基本差不多，走了提前批后面就不用看了，走不成提前批，这一本的志愿也等于是浪费。我建议要么提前批换一下，要么一本第一志愿换一下。”

    “哦，这样啊，我还是不很懂，让我家晓明回来问问您行吗”

    “好，我会找他的。”

    马晓明一门心思只顾得低头学习，志愿填报自己想到就是报喜欢的，然后拼命想着目标冲，他没想到背后的要求这么多。拿着这张志愿草表，他第一次感觉艰难。




第191章 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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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愿报完，高考来到眼前。

    考前一周属于自主复习，王浩强不放心，又压了三天。让大家在学校自主复习，最后留三天回家自己调整。

    临放假的最后半天，初夏在班级对面，一边翻着电脑照片，一边挑选歌曲。她打算好好给学生做一次告别，也算是高中的回忆。

    照片与音乐穿插好，又每个人给定制了一条手链，上面刻好‘钢七班精神永存’。链子很好看，简单的金属接头，红色的皮绳。就是当初选的字有点傻乎乎，初夏捏起一条左右摆弄。这不是文科生还是文采差一些，她想着将手链一条条整理好，准备一会最后一节课送给学生。

    照片是从高一军训开始的，一幕幕闪过高中三年的日子。朋友在耳边响起，教室里慢慢响起了跟唱：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过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

    “一首朋友送给大家，天下无不散筵席。高考后，大家终将天涯海角，但是高中同学的感情是一辈子难忘记的。我希望我们钢七班永不散，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还可以领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再聚首，回忆美好的高中生活。最重要的是永不放弃的精神，和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初夏激情洋溢。

    掌声回响，夏鸿利带头开始起哄：“夏姐，您也忒正式了吧搞这么严肃干嘛啊”

    初夏板着脸说：“那必须的，这时候再不严肃一回，毕业没机会了。”

    “夏姐，夏姐，咱们切蛋糕吧。”

    “哪来的蛋糕”

    李玉从教室后面的柜子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钢七永在。蜡烛燃气，李玉看着初夏：“夏姐，感谢您一直对我们的照顾，我们知道，您是一个好老师，好姐姐，好班主。每天早上到校第一眼就能看到您，每天最晚走的也是您，我们都心里有数。上操您陪着我们跑步，一个都不允许掉队。还有，我们大家都知道您五一本来准备结婚的，但是因为带我们实在时间紧，您推了又推。我们都知道，可能我们会有不懂事的时候，不管是打架吵嘴，但是钢七永远都是我们的家，您也永远都是我们的亲人！”看书窝

    初夏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笑骂：“最后一天还逗我哭，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好了，大家一起许愿，吹蜡烛。

    “今天我们钢七的生日，今后每一年的今天大家都要互相祝福。来，123”夏鸿利带头。

    教室里喊声震天：“耶，钢七最强，钢七最棒！”

    楼下老马听见动静，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接到张校电话。

    “楼上闹什么呢什么情况，最后一天都不消停这么闹还说什么踏实复习，赶紧处理。”

    老马哎哎的答应着，一边每个楼层转班找。

    初夏正在给学生带手链，一边鼓励大家，最后的几天在家踏实复习，争取取得好成绩之类巴拉巴拉的。

    门突然被推开，看着讲台上乱糟糟的蛋糕，还有班里有座有站乱糟糟说话的情况。老马脑门一热，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初夏成天就知道闹幺蛾子。

    但是他还是强忍住，冲初夏招招手，把她叫出来：“刚才是不是你班嚷张校很生气，赶紧整理好。都快高考了，还闹腾什么”

    初夏张张嘴想解释，看着紧皱眉头的老马，想想还是算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回班把手链一一带好，然后才笑眯眯的与大家一起把教室收拾干净。

    最后一名学生离校之后，教室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30张桌子，31把椅子按照高考标准考场要求摆放。人突然一下子空了，她穿过教室听着脚步声的回响，将窗户都管好。

    ‘真的都走了，又送走一届。’初夏想，掩好门，低头离开。

    年级部安排班主任都要带队，不过高考前大家都能踏实休息两天。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的缘故，初夏第二天一睁眼，吓了一跳。

    “妈，妈，我手没了。”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什么”郑大夫举着锅铲冲进来。“哎哟，我的祖宗，这是怎么回事”

    初夏的两手肿的和馒头一样，就好像吹气球，还在不断的扩大。郑大夫吓得赶紧把老初叫起来，穿上衣服直奔医院。

    抽血，检验，青霉素皮试，一股脑的上来。郑大夫快速的自言自语，用检查结果与大夫沟通，最后人家还没下结论，她直接强调必须上消炎，要马上上。

    可是平时从没过敏的初夏皮试怎么都不合格，马上转院到中医院。郑大夫找自己的同学又给做了一次，这次终于过关。大剂量的青霉素等直接输上，折腾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到家，手没见消肿，但好在没有继续恶化的痕迹。

    初夏在卧室躺着休息，客厅里郑大夫还在不停地打着电话，托各种关系挂市级医院的号。这边催促初夏请假，她上班五年来，第一次拨通了领导电话请病假。

    等到协和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手已经渐渐消肿，每天两次输液，都没敢断过。大夫的嘱咐很严格，也有些吓人：“链球菌超标五百多倍，你这是感冒长期不好，引发的免疫系统疾病。一定要注意休息，调整身体，不能过度劳累。幸好治疗的及时，再晚有可能引发风湿性关节炎，风湿性心脏病等。年轻人不能太拼命，你还没有孩子吧这要是得了风湿性心脏病连孩子都不能要。”

    初夏有些惊着了，年轻体力充沛，于是毫不在意的挥霍，终于身体还是亮起红灯。郑大夫气得骂了一道：“你就卖给学校得了，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有个好歹，大把人在后面排队顶你的缺，你爸我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

    初夏叹气，在家输了一个月的液，总算控制住了没有恶化，但是医嘱说以后如果再感冒会比较难好，所以一定要注意身体。

    输液期间，办公室来过一次电话：“初夏，高三组织外出旅游，你能去吗”

    “主任，我还在医院输液，去不了。”

    “确定好了，不能改了。”电话快速挂算，嘟嘟嘟。

    初夏有些心灰，想起郑大夫说的话：“工作上离了谁都照样转，有你没你没区别。”



第192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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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遗忘，以及换位思考。

    她遇事喜欢隐忍，能忍就忍了，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再纠结都没有用。所以高考后学生领取毕业证及所有后续工作，她还是趁着输液的间隙跑去学校认真做。毕竟亲手带走的第二届，也是真正意义上带班主任的一届，几百天朝夕相处的感情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掉的。

    在办公室为学生毕业证上盖校章的时候，对着办公室主任依旧笑眯眯的说话。主任看见她手背上贴着的白色胶布，下面隐约一个个针孔层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这么严重吗”

    初夏笑笑，对主任说清楚了具体情况，不夸张也不隐瞒。说完继续盖章，咣咣咣，很有节奏感。

    过了没几天，晚上与郑大夫出小区到河边公园遛弯，遇到外出的张校长，郑大夫还是气愤不过对校长发了顿牢骚。隔天主任便将初夏叫到学校，单独塞了个信封，“校长说你这毕竟是为学校，按最高标准给些慰问。我呢，实在没时间去给你买东西，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200元，自己愿意吃什么买点什么吧。”

    初夏看看手里的信封，笑笑说：“好，谢谢主任，让您费心。”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想想又给校长发了条信息：“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指导。”

    同办公室的廖萍见她手背上还贴着胶布，问：“还没好吗”

    “嗯，说是要连续输一个月，一天两次。”

    “你也真够拼的，你说你没一起出去，学校也没给你点补助”

    “嗯，给了200，说是算慰问。”

    “就200我们去的九寨沟，一周下来每个人不得几千子，你是因为工伤才没去，学校也不多补助点真够可以的。”廖萍咂摸咂摸嘴。

    “算了，可能有政策，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意思。”初夏笑，拿起包准备去医院。

    “你可真行，要是我肯定找校长去说去。”廖萍不知是怂恿还是真替她惋惜。

    初夏起身说拜拜，走掉了。

    “真是缺心眼儿，都说这么清楚了还不明白，自己的权利都不知道争取，活该。”廖萍自言自语。

    学生出成绩的当晚，初夏还是紧张了，徐慧一个接一个信息进来，问她情况。初夏耐心说正在查，彼时她已经学会留好学生准考证号，自己一个个查完记录。都统计完，看到七八个四百出头的，心里很没底。一直查到最后，马晓明610分，初夏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我k，竟然是真的，一附中第一个上600的考生，我的天。三月中文

    那种内心的狂心，比自己高考还要过分。初夏哆嗦着拨通徐慧的电话，语无伦次的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那班里一共多少本科上线”

    “等我数数啊，10，20，30，等等，我的天，40、41、42。我，我再数一遍，42，天，真的是42个。”初夏惊喜急了，这应该是建校以来最好的成绩了吧。

    徐慧也很开心，“真的很不错。”

    学生报喜的信息逐条进来，初夏喜滋滋的回复。全部56个人，除去学专的7人，还有49个，本科上线42个，大家真的拼的很不错。

    不一会儿，徐慧的电话又进来了。

    “初夏，3班43个，比你班多一个。”

    初夏像被浇了盆冷水，“这么厉害”

    “对，你知道吗她班多的那一个恰好就是你之前教过的专科转本的学生。也就是说，如果这孩子正常转去你班，你班就是年级第一，而不是三班。只是觉得多少有些不公平，你这一年班里换了多少代课老师，大家都清楚你的辛苦，学生还没上考上，你就奔医院报到了。不像3班一直稳定，老师学生都要好带一些，没有那么多门子生。多少为你有些叫屈，不过咱班已经很好了，还有个年级状元。很不多，初夏，记得你今年该评职称了。去找校长，不要在别人面前说，单独说说你这一年的辛苦，还有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委婉提一下，不要让这一年辛苦白费。”

    初夏知道徐慧是好意，提这些，不过是想让她手里再多张感情牌。不管她多大心缝，还是多少会有些失衡，毕竟这一年真的是浴血厮杀出来。最后的冠军滑落她家，她有些不甘。

    成绩出来，表彰结束，区里对一附中的成绩很满意。电视台预定专访，有马晓明和3班班主任。初夏的42在43面前变得毫无意义，大家都只会记得第一名，鲜花与掌声都是送给第一名的。

    她想，也就这样吧，好好输液好好把学生送走，好好把钢七留在自己的记忆中。毕业照上56张鲜活的面孔，笑得格外灿烂。她手指一一划过年轻的面庞，拿张纸，一笔一划将学生的姓名记下来，留待以后回忆。

    告别的不只是学生，也有自己毫不保留的奋斗的这五年。好像毕业就在昨天，心境却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遇到太多的学生，听到太多的故事，感受过太多的人心。这五年，有辛苦、有汗水、有失望、有愤怒，现在回忆起来，更多的确实快了、温暖和充实。

    工作必然就是这样，一定会有利益的纷争。只是教师更多接触到的是学生，是人心，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交流。所以数字很重要，可数字后面那些故事与人却更重要。

    初夏在班级群里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未来的路很长，你们又换了新的环境与起点。不管是喜是优，请回想你来一附中的第一天到高三结束的最后一天，一千多个日夜换来的是什么如果你满意，那么我很欣慰，在一附中的每一天你没有浪费。如果你不尽满意，那么我想和你说，不要让自己在后面的任何一所学校再浪费每一天，包括你的社会大学。我希望钢七走出去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挺胸抬头，开心充实的过好每一天。小鸟长大了，张开翅膀，飞吧！飞的越远越好。这一年，有你们真好！”



第193章 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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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底，区里来了通知让报职称竞聘。

    办公室先是发了文件通知，其中最硬性的规定就是班主任年限。廖萍拿着文件往桌上一摔，“什么玩意儿之前都是说班主任年限够两年就行，今年改tm的三年了。要说早说，还能早准备一下，这让人卡壳的怎么办mlgb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