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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蓼沨君

    打定主意后,他便跟梅慎行隐晦地说了自己的意思,梅慎行当机立断,安排自己顶替马突通,跟着使者团一道南下。

    一路行来太平无事,他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也渐渐放松下来,原本以为灵轵的事已过去了,直到在驶往乌弋的大趸船上无意中撞见扶罗,他大吃一惊,以为她一直暗中跟踪自己,可细细瞧来却发觉她根本就没发现自己,似乎只是两人凑巧乘坐同一条船罢了。

    虽说如此,可他依然不敢太大意,当即更改了装扮,可更当他在单于王帐再次撞见她时,听说他是乌弋的扶罗公主时,他惊愕莫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刻他开始疑心自己在灵轵被劫,恐怕不是灵轵双杰的意思,背后只怕有乌弋单于的指使。

    那日宴会一结束,他就悄悄跟踪扶罗,躲在她的帐外偷听她跟阿史那的谈话,只是他去的晚了,没听到全部的对话,可就是短短的话语,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自己灵轵被掳,只是他师父师娘觉得自己跟她匹配便被抓来娶她。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太震惊了,一时不察,一头撞在帐子上,不想就这么轻轻一下,便被帐内的扶罗发觉了。

    没过多久,扶罗便从帐子中追了出来,他一路引扶罗到了人多处,躲在人群中偷偷观察她,果然没多久,她便跟随自己而来,可是她却很快又离开了,一个人信步由缰,专往人烟稀少之处而去。

    也许是震惊她只是因为不过在灵轵寨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了自己,也许是好奇她究竟想做什么,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却不想没过多久便被她发觉了,可也不知为什么,他并不想那么快就离开,一直想多看看她。

    终于他被她引至巫闾山前,才明白自己上当了,他满心不服气,想把她找出来,可到底不熟悉巫闾山的地形,心中又记挂着要去庆贺鲜于裒当选单于,着急要走,却被她硬生生缠住。快眼看书

    几番较量下来,他清楚她的武功只是稍稍逊于自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情急之下他不再恋战,本想着靠着自己胜她一筹的轻功把她甩开,却不成想区区一个骄兵计,自己居然掉进了她的陷阱中。

    那一刻,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姑娘并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虽然在灵轵寨中,他就已经看到整个寨子布置得颇得兵法精要,也看到整个寨中的人对她几乎有着首领一般的敬重,可在他这个兵马元帅之子的眼中,那毕竟就是个山寨,不足挂齿,可这次自己居然活生生栽在她手中。

    他费劲气力才从那个泥淖中跃将出来,为了尽快摆脱她,他使出了师父曾严厉告诫他不到危急关头不得动用的凤凰三点头,可毕竟太过年轻,功力不足,当天勉强撑完庆贺仪式后,回到帐子就倒下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张毡毯不知为何竟然那般阴冷,冷气几乎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师父告诫过他,动用凤凰三点头后最忌凉气入体,他当时就明白这是扶罗在想法子寻找他,这时他已经有些佩服这个姑娘的聪明才智,让他对她有了些惺惺相惜,也有了一教高下的想法,结果硬是撑着打坐了一晚,看她还有些什么法子。

    可没想到一夜过后,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之事发生,他隐隐有些失望,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高看她了,本来自己没有被发现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可不知为何,他心内郁结了一股难言的气愤和不甘,就好似幼时他在马市上瞧上一匹白马,觉得它能日行千里,不顾父亲的劝阻,执意买了下来,可回到家后才发现,那不过就是一匹再普通不过的马,他一赌气,后来再也不愿意看到那匹马。

    后来侍女送来早茶,他原本喝不惯奶茶中那股淡淡的腥气,可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怎么也发泄不出,他居然一口气喝下整整一碗,着实把同帐的梅慎行吓了一跳。

    可事情又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栽在她的手中,被她彻底地翻了出来,几乎无所遁形,他虽然中招,可也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是高兴万分,觉得自己终归是没看错人,她不像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通常都是直接告到单于那里,请他做主,向使者团要人,可她不声不响,硬是凭着自己的一股聪明机智把自己从一百多号人中揪了出来。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在一个人手中栽了这么多次,而且还是一个女子,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着说不出的快乐,他也说不清那一刻的悸动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自己究竟高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似乎这十七年来头一次这个样子。

    直到前日下午,自己身上的毒方解,梅慎行陪着自己说话解闷,偶尔提到单桓过几日会有使者来乌弋出使,顺便替檀石槐王子提亲,他当下大为焦急,心内泛起一股说不清的羡慕和嫉妒,整整一晚五内如焚。

    躺在换过的毡毯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浮现的尽是自己与她相识以来的一幕幕,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甜蜜和剧恸,瞬间从心头沁了出来,汹涌地没过了骨头血液,融进了他的全身,那一刻他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也知晓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他决不能任由她去接受这桩他俩人都不愿意的婚事,他思前想后很久,终于决定先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等到单桓来提亲时再相机行事。

    好在梅慎行也打算在乌弋再待些日子,看看单桓与乌弋是否有不利于大周的交易再走,这倒是省得他还要找理由劝梅慎行留下。




第29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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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扶罗不似大周女子一般忸怩害羞,可到底乍然被心上人牢牢握住双手,全然没有准备,还是犹如小儿女般娇羞低头,俏丽的脸庞缓缓渗出嫣红,渐渐氤氲到了白细修长的脖颈。

    隔了良久,扶罗才勉强控制住心头砰砰乱跳,抬起头来冲甫君凌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甫公子怎知我会有福气,你会算命吗”

    甫君凌胸中充满了甜蜜,右手食指弯起,在扶罗光洁的鼻子上轻轻一滑:“我说的准不准,你以后不就知道了”

    扶罗大喜,恍若聆听仙乐,只觉得天地豁然开朗,自己的心蓦然飞上了九重天,欢喜从心中溢了出来,霎时间溢满了全身,漫漫地淌了出来,淌满了整个世间。

    甫君凌手握住扶罗窄窄的肩头,微一用力,把扶罗拥入自己怀中。扶罗伸出双臂,反抱住他,两人轻轻相拥,心甜意洽,幸福氤氲弥漫了两人,浑不知天地万物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慢慢分开,扶罗到底是个女孩子,早已红晕满面,低着头,不敢直视甫君凌,甫君凌微微一笑,右手食指慢慢抬起扶罗的下巴,温柔地注视着扶罗玲珑剔透的双眼,郑重地道:“罗儿,我回大周雒邑后会马上要父母来乌弋提亲,你等着我,千万莫答应那个单桓王子的求亲。”

    扶罗轻轻靠在甫君凌的肩头,只觉得从来未有过的安心,浅浅笑了:“凌哥哥,你我既然已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我自然不会再去应承别人的婚事,何况是那个檀石槐,纵使没有你,我也绝不会答允嫁给他。”

    甫君凌听她这么说,终于放下担了两天的心,犹豫良久,还是伸臂轻轻揽住扶罗的纤腰,笑逐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扶罗重重点头,可不知为何,又突然担忧起来,吞吞吐吐地问道,“凌哥哥,我听娘亲说,汉人成亲,都是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私定终身,你爹爹娘亲会答应吗”

    甫君凌其实也拿不准这件事一旦被父母所知,两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可他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父母都不赞成,他也要与扶罗在一起,这一生除了她,他谁也不娶。

    虽然如此,可他见扶罗一脸忧虑愁烦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故意板着脸,“怎么,才答应了,就准备反悔了吗”

    扶罗见他这样说,尽管明白只是安慰她的话,可心中终归是踏实了不少,遂伸手在他手上轻轻一拍,撒娇似地道:“对啊,我想反悔,不行么”

    甫君凌见她笑靥如花,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心中不知为何,却冉冉升起一股不安,搂在她纤腰上的手臂也不自觉的加了力道,轻轻拧了拧她高挺的鼻子,“有我活着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扶罗扑哧一笑,本来歪在甫君凌肩膀上的头又向他的脖颈处蹭去,几缕细碎的短发轻轻擦过甫君凌的脸庞,痒痒的。

    甫君凌右臂骤然使力,把扶罗牢牢锁在他的怀里,鼻中尽是扶罗秀发上淡淡的馨香,俯身在她发上落下轻轻一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谈谈说说。v3书院

    甫君凌跟扶罗说起小时被父母强逼着背四书五经,学那些圣贤之人的大道理,为皇子做伴读,稍大些就随着父亲进军营,在跑马场上学骑射,与众士兵一道爬摸滚打,再大些又拜师学艺,独自游历江湖。

    扶罗则讲起幼时为母亲在道旁捡起,一道逃难来乌弋,自幼跟随母亲纺织畜牧,勉强糊口,后来母亲嫁给单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公主,一直名不副实地混到今天。

    甫君凌听扶罗咭咭咯咯地说着,声音清脆动听,两丸黑水晶似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恍若一把小扇子,又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毫无半点自卑,知她确实从来没有寄人篱下之感,看来她的父母确实对她疼爱有加,心头没来由的一软。

    “对了,凌哥哥,我一直想问你,是谁教你的凤凰三点头,这门武功连我师父师娘都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呢。”

    甫君凌见她略带稚气的脸庞上隐隐带着一丝好奇和钦佩,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自豪,笑道:“我八岁那年,随爹爹回老家,去当地轘辕山上的九疑寺里玩,恰巧撞见了一位云游天下的高人,他说我根骨不错,适合习武,就一直教了我七年,可他却始终不肯让我喊他师父。”

    “那他的名讳是”

    甫君凌摇摇头,“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只要我称呼他是**老人即可。”

    “**老人”扶罗眉头轻蹙,想了良久也不记得自己曾听过这个名号,“我从没听师父师娘提起过。”

    甫君凌不愿意再把话题纠缠在此,反问扶罗道:“我在大周时曾听说乌弋的大阏氏是汉人,她为何来了乌弋”

    “娘亲确实是大周人,当年家中发生了变故,只剩她一人,迫不得已才离家去国,只身前往乌弋。”扶罗轻声说着,“只是,娘亲不太愿意说她来乌弋之前的事,每次我问到时她总是轻描淡写说几句,后来我就不多问了。”

    甫君凌不以为意,每个人心底都有不愿为他人所知的秘密,既然不愿说,那肯定有难言之隐,又何必多问,再者她毕竟是扶罗的养母,无论她在大周有什么难言之事,跟扶罗也没有多大干系。

    甫君凌见扶罗脸上露出了郁郁的神色,想来是提起这个多少伤了她的心,心中暗暗自责,可又不好主动道歉,免得更是着了行迹,只得转换话题,“我方才听你说,大阏氏是因单于所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就嫁给了他。你知道吗,这跟我爹爹娘亲很像的。”

    扶罗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好奇地问道:“这怎么说”

    甫君凌微笑着,脸上神色甚是温柔,“二十年前,我娘亲跟随大周先皇春猎,不想林中遇险,为我爹爹所救,倾心于他,先帝顺势指婚,娘亲就此嫁给了爹爹。”

    两人絮絮烦烦,尽是捡些没要紧的事来说,却不觉时候过得极快,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太阳已经落下了山,不光扶罗,连甫君凌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个不停。

    两人无奈,只得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道别,本来依甫君凌的意思,两人大大方方一道回去便是,可扶罗说什么也不依,甫君凌明白她怕单于追究他假扮他人欺骗乌弋一事,只得应允。



第30章 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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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坠,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流光溢彩的晚霞犹如九天玄女织就的一匹华美璀璨的织锦,金黄、嫣红、粉紫、翠绿……绚丽潋滟地铺在遥远的天际,令人目眩神迷。

    乌塔坐倚在帐内,从窗户中凝目远望着光耀艳丽不可方物的晚霞和幻彩流金的天空被阴沉晦暗一滴一点地吞噬,暗黑的云滚滚席卷而来,低沉的似乎要压降下来。

    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公主怎么还不回来乌塔心中甚是焦急。

    自从三天前的那个早上,天方蒙蒙亮,公主就一个人牵马出去了,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帐子,脸上笑意盈盈,本就美丽的双眼水汪汪的,眉眼弯弯,整个人容光焕发,似乎全身上下都洋溢着难言的幸福快乐。

    更让乌塔奇怪的是,从那日起,公主一早就去给单于大阏氏请安后,就偷偷溜得无影无踪,一天也不见踪迹,直到太阳下山后才回帐子。好在这几日,郅都王子忙着筹备单桓来访的事,而阿史那郡主则是日日缠着郅都王子,两人都几乎不来找扶罗,这才没有暴露扶罗的行迹。

    帐子的门帘一掀,扶罗笑靥如花般走了进来,乌塔这三天早已见怪不怪,道:“公主,您回来了,您饿了吧,我命人把晚饭给您端来。”

    “不必了,”扶罗挥手阻止道,绝美的面庞上虽然略显疲惫,精神却极其饱满,“我有些渴了,去给我端杯清茶来吧。”

    乌塔答应着去了,不多时便端来一壶花茶和一个青瓷茶盅,扶罗端起茶盅一饮而尽。

    乌塔觉得甚是奇怪,这种大周人的茶叶多是在双方榷场用牛羊毛皮交换而来,乌弋没有多是人喜欢,平日里也只见大阏氏在用。公主虽然也会吃,可多数时候还是用乌弋的奶茶来解渴,这几日却一反常态,回来就要喝这个,莫不是着了什么魔吧。

    乌塔正自胡思乱想,就听扶罗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有”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乌塔摇摇头,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就是今天听大阏氏帐中的那兰说起,单桓的使者大约明天就到了。”

    明天就到这么快!

    扶罗原本已经端到嘴边的茶盅瞬间便放了下来,右手紧紧握着,关节微微泛着青白色,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三天来,她每日都到弱洛水边与甫君凌相会,直到太阳落山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快乐似神仙,不知不觉居然过了三日,眼见着最不想的事情也终于不得不面对了。

    不过,比起前几日,她还多多少少有些顾虑,如今跟甫君凌情投意合,自然更多了之前没有的硬气和底气,甚至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了不起便是开罪单桓,反正就像母亲说的那般,比起那个什么单桓王子檀莫槐,能跟大周攀上亲戚,才是乌弋更求之不得的事。看书网

    这三天里,甫君凌也提到过这个,扶罗跟他说起自己的打算,他哈哈大笑,刮着自己的鼻子说自己调皮,又劝自己不必如此,到时他自然有道理。

    扶罗将信将疑,不知他会使什么招数令单桓放弃这桩婚事,可她就使对他有着莫可名状的信心,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地妥妥当当的。

    有了这样的信念,扶罗不再患得患失,吩咐乌塔伺候她梳洗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乌塔照惯例正伺候扶罗吃饭,突然帐帘一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扶罗见是母亲身边的那兰,忙起身道:“那兰姐姐怎么来了”

    那兰给扶罗鞠了一躬,“公主,大阏氏要我来跟公主说,一会不必再去请安了,她要陪着单于迎接单桓的使者。”

    “多谢那兰姐姐告知,”扶罗回头看了一眼乌塔,“那兰姐姐难得来一趟,乌塔,你去跟那兰姐姐说句体己话吧。”

    乌塔原本就是大阏氏那边的侍女,扶罗十岁那年,照着乌弋的规矩有了自己的帐子,她就被大阏氏调拨出去单独伺候扶罗,这四年来尽心尽力,扶罗也待她亲如姐妹,对她从来没有疾言厉色的时候,甚至很多时候也不会要她像别的下人那样一直守在帐子里。

    乌塔高高兴兴地答应着,拉着那兰的手走了。扶罗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继续吃着早饭,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去跟甫君凌相会了,想来他也必定从梅慎行口中得知单桓今日到来的消息,应该也不会再去弱洛水边了吧,是不是应该想法子知会他一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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