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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蓼沨君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婢子愿回沁芳轩,伺候公主。”

    “你们先起来吧,”竟陵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对穆姜道:“送她二人去歇息,以后给她们派些轻些的差事,俸调为二十石,不必跟长秋令提这个,且从我的月俸中扣除便是。”

    大周建国时,高祖皇帝在设立后宫体制时,大刀阔斧地斫雕为朴砍成了五等。

    皇后以下,设贵淑贤静四妃,虽都是妃位,爵秩与月俸却各不相同,贵妃秩二品,俸二百石,淑妃秩从二品,俸一百五十石,贤妃秩三品,俸一百石,静妃秩从三品,俸五十石。

    四妃以下,设美人七名,这七人爵位与月俸倒是一致,秩五品,俸三十石,美人以下是采女,数量不限,不享爵秩,俸二十石。采女之下便是普通宫人,俸一石。

    扶罗暗暗想着,秋雯冬苓原本为普通宫人,竟陵公主这么做,等同将二人的待遇提升至采女,且不动用官中的钱,即使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也难怪两人喜上眉梢,一脸兴奋之情。

    秋雯冬苓千恩万谢地随穆姜去了,竟陵公主对站在一旁的绣棋道:“你也别回去了,虽说我把你们放在贵妃宫中是好意,希望能帮她尽快适应宫中生活。

    可经此一事,难免不会让她觉得我是派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你回去也不会落什么好,只怕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187小说

    绣棋昨夜见识了连君章的做派,心中早就厌烦不已,自不愿再回去伺候这等主子,正犹豫该如何向公主提此事,如今见公主居然主动要她回来,大喜过望,连连答应。

    穆姜返回侧殿时,见早膳已放在案几上,竟陵公主却入定般一动不动地坐着,看她回来了,道:“来,穆姜,陪我和罗儿一起吃吧。”

    穆姜已习惯了与竟陵公主一同用膳,答应了声,在下首坐下,她的饭菜与竟陵公主扶罗一般无二,寂然饭毕,穆姜唤侍女把饭菜撤下,端来漱盂给竟陵公主和扶罗漱口。

    待所有人退出殿外,竟陵公主望着忙碌的穆姜轻轻叹了口气,道:“穆姜,你也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比秋雯冬苓还要久,如今她二人被我擢升为采女,虽无实际名分,可到底能得采女之俸,而你,我真真是亏待你了。”

    穆姜不甚在意地笑道:“公主又来了,婢子说过多少次了,情愿一生不嫁,只跟着公主,乐得清净。婢子可从没觉得吃亏,且不说在公主身边,连陛下都要对我另眼相待,那些嬷嬷侍女黄门就更不必提了。

    就说公主平日里的赏赐也是源源不断,婢子在公主身边吃穿用度都是宫里侍女中拔尖的,这些不比封个什么采女美人受别人的气要强上百倍吗

    况且婢子跟秋雯冬苓她们不同,她们宫外还有亲人要养活,提了俸禄,用不着的钱可送出宫去。婢子无父无母,也跟其他亲人断绝了关系,要那么多钱,自己用不了,可留给谁呢”

    穆姜倒真是个难得的侍婢,扶罗暗自羡慕着,可惜自己的乌塔娜虽然对自己俯首帖耳,可到底没有像与竟陵公主这般贴心的感情。

    竟陵公主点点头,扶罗见她始终无笑意,以为她是为昨晚连君章的事不痛快,遂安慰道:“姐姐不必生气,贵妃在家中是独女,想必是被父母惯坏了,行事不知收敛,才在昨晚闹了那么一出,日后在宫中待久了,自然知道规矩了。”

    竟陵公主闻言倒是笑了:“罗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些没用的虚言了”

    扶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方要说话,竟陵公主拦住她的话头道:“我知你是宽慰我,不过连君章的性子,你不知道,我们可是熟知的。

    当日嫁给宇文昉时就任性使气,泼辣悍妒,不许丈夫纳侧妃,为了点小事就能闹得阖府不得安宁,原本以为她经过宇文昉谋反一事后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

    “可不是,”穆姜愤愤不平地说,“昨日她闹着要跟陛下一起拜祭先皇们,为公主所阻,居然晚上就拿着公主的人开刀,给公主甩脸子,当真嚣张至极。”

    “她若只是给我脸色瞧也就罢了,我自不会与她一般见识,事事非要争个高低,”竟陵公主沉思半晌,缓缓地道,“我怕的是,她借秋雯冬苓给宫中的侍女立规矩,以后谁都不许靠近陛下,更不可给陛下侍寝,否则她就要动手除去。”

    穆姜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连君章莫不是想在这后宫一手遮天”




第185章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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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陵公主冷笑道:“她性子乖张,倒也不蠢,她情知如今她父亲大权在握,朝中大半官员多是她父亲的羽翼,连陛下都要忌惮几分,是以她即使再胡闹,只要没把天捅破,陛下就不会把她怎么样,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穆姜也深深叹了口气,道:“以后后宫可不得安宁了,这些侍女们只怕要人人自危,生恐一个不小心被陛下看中,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公主又不能一个个去救。”

    竟陵公主脸上渐渐布满忧虑之色,“如若她的目标只是这些侍女倒还好办,我只怕她的心思没这么简单。”

    扶罗浑身一个颤栗,心内涌起说不出的恐惧,竟陵公主这意思,分明就是说连君章根本不甘心只做一个贵妃,她想取代皇甫曼卿的皇后之位。

    也是,她就算再不知礼数,也该明白丽正门跨马鞍,龙乾殿拜祭先皇这些是皇后才有权做的事,她一个嫔妃,再怎么受宠也不能僭越皇后。

    可如今她根本是完全无视皇后的存在,处处要跟皇后比肩,她想要做什么,真的是不言而喻了。

    穆姜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无忧心道:“那可不妙啊,婢子瞧着皇后的性子跟水一般软,又无靠山,日后只怕压不住连君章,要吃大亏的,公主您还是要趁早想个法子才好。”

    “如若只是一个连君章,我还不放在眼里,”竟陵公主恨声道,“我怕的是右贤王在背后筹谋划策,想借着女儿再高升,那朝中就无人能压制他,这样一来翙儿就要遭殃了。”

    展眼已经过了三个月,进入了仲秋时节。

    这三个月里,扶罗除了每天对竟陵公主晨昏定省,就是窝在殿内读书,甫君凌是宇文翽的郎将,等闲不能随便入后宫,是以与以前相较,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也不是竟陵公主故意阻挠她出宫去见甫君凌,相反,竟陵公主一直鼓励她多去与甫君凌见面,可自从听了那晚甫君凌的那番话,扶罗一直热切的心就好似被浇上了一盆冷水,瞬间凉下来了。

    纵使出宫与甫君凌相会,她也没了以前的那种期盼与快乐,反而每次都是淡淡的,无论甫君凌说什么她都不是太在意。

    而且上次与甫君凌见面时,她居然还提及想念母亲,想返回乌弋看看,当时甫君凌脸上的表情让她至今难忘,惊讶的眼神中透着疑惑,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全无血色。

    甫君凌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她,可也不知为何,她不愿意把心事说给甫君凌听,尽管甫君凌一直在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也只是微笑着摇头,说自己很好。

    很好吗鬼才信呢!

    扶罗站在窗前,默默不语地望着蕙芷苑。

    此时正是木樨盛开季节,株株木樨树上都开满了繁密的花朵,各色各样的花朵开得甚是簇拥,密密匝匝地缀在葱茏葳蕤的枝叶间,挤挤挨挨地宛若一盏盏小碗,层层叠叠的花朵间只能窥见一丝明亮的日光。

    哎,扶罗重重叹了口气。

    “你小小年纪,就懂得忧愁了”身后响起竟陵公主促狭的声音。

    扶罗忙回身行礼,竟陵公主莞尔一笑,对跟随在旁的穆姜说,“罗儿这架势,怕不是要去考状元,天天不是读书就是吟诗,真真连在太学念书的太学生都比不上她用功。”夜夜中文

    穆姜也是抿着嘴努力憋笑,扶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竟陵姐姐又来打趣我了,今儿怎么没去陛下那里呢”

    竟陵公主叹了口气,“这几日,右贤王一直称病不上朝,翙儿去他府上探病去了。”

    扶罗吓了一大跳,“陛下自己去的么”

    “那倒没有,听陛下身边的小夏子说,翙儿是带着君儿一道去的。”

    陛下带着甫君凌一起去连且昌家中探病扶罗算了一下,原来今日又是他在皇宫中当值的日子了。

    自己有多久不记得他在宫中当值的日子了好像从皇帝大婚那日后就不再关心了吧,可即使不关心,只要提起,她还是很快就能算出他当值的日子,看来想要忘记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扶罗简直有些弄不清自己了,到底甫君凌做了什么事让自己这么排斥他,说到底不过是他一句无心的话,就让她一直别扭到现在。

    或许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别扭的人,明明是大周人,却从小在乌弋长大,明明起了一个乌弋人的名字,却偏偏读了大周人的书,懂了大周的礼节,弄得她既是大周人也是乌弋人,既不是大周人也不是乌弋人。

    扶罗正在发愣,突然哗地一声,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吓了一跳,忙冲到窗前,雨势极大,地上激起的雨雾几乎模糊了整个蕙芷苑。

    他跟皇帝出去的时候带没带伞,这时候到没到连家,如果没到,会不会被雨浇个透心凉

    扶罗禁不住又担心起来,真恨不得立即赶到连府门前看个究竟。

    宇文翙和甫君凌倒是走运,雨开始下大的时候,两人刚巧赶到了连且昌的府门口。

    宇文翙抬头看着前方府第上高高悬挂的金丝楠木匾,上面龙飞凤舞书写着“敕造右贤王府”五个大字,宇文翙认得是自己父亲的字迹。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在尹贺弗和呼延昭的陪同下,夜访左贤王府一事,不由想起了左贤王的惨死,心底禁不住一阵阵的难过。

    甫君凌上前扣住门上铜环,轻轻扣响了红漆铜门,过了片时,就有人懒洋洋地一边开门一边抱怨道:“又是什么人,这大雨天不在家里好好避雨,又跑到咱家里献殷勤来了”

    大门打开,那开门人见门口站着两个少年,虽然衣着华贵,还是不耐烦地道:“两个小娃娃,没事跑到这里来敲门做什么,你们父母呢,怎的有事不亲自上门来求,却打发了你们来,以为右贤王府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人王爷都会见吗”

    甫君凌脸色一沉,方要发作,宇文翙轻轻摇了摇头,那开门人见两人居然空手而来,跟着嚷嚷道:“哟,还是空手来的,你们两位谁啊,不知道来咱王府的人从没空手的吗,你们这个样子也好意思求见这府里的人”

    甫君凌终于忍不住,在他面前怒道:“陛下听说右贤王抱恙在身,特亲来看望,还不赶快命人迎接”

    开门人似乎怔住了,愣了片刻,忽然仰天大笑,“你们两个小娃娃,胆子着实不小,竟敢冒充陛下,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把你二人送官法办。”



第186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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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翙走上前,目光冷冽地盯着那开门人,那人为他威严的气势一摄,口中讷讷不成言,张口结舌地道:“阁下,阁下……有事吗”

    宇文翙沉声道:“去禀报你家主子,就说我宇文翙听说右贤王抱病在身,特来探望。”

    开门人不由自主地道:“是,是。”转身向院内奔去,院内虽然没有多少积水,路却有些湿滑,没跑几步,就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不知为何,这一摔倒是把那人摔明白了,忙回身向着宇文翙磕了几个头,口中不知说些什么,才起身继续向前奔去。

    甫君凌望着开门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气愤不已,右贤王在朝中作威作福,府中的人也大都嚣张跋扈,一个小小的看门人也居然这等做派,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昨日是大周的祭祀大典,按照大周礼仪,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有爵位在身的王侯以及后宫嫔妃都要参加,结果不仅右贤王和连君章称病不来,就连一些以右贤王马首是瞻的文武官员也告病缺席。

    宇文翙心知肚明这些人的把戏,不过是不同意他实施的新政,却不能公然发难,毕竟朝中大权连且昌揽了一大半,党羽也是遍布朝野,一个处置不慎,不禁扳不倒他,反而会引火烧身。

    过了半晌,还不见有人来接驾,眼见宇文翙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水,忙上前为其轻轻拂去,不满地道:“右贤王竟如此不敬,明知陛下在此也不来迎驾。”

    宇文翙淡淡一笑:“这个有什么稀奇,既然称病,自然要有个病了的样子,否则如何自圆其说。”

    甫君凌一愣,跟着明白了宇文翙话中的含义,连且昌在奏折上说,自己染病无法下榻,是以不能参加祭祀大典,可众人皆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在装病。

    如今宇文翙亲自上门探病,他肯定不能亲自来迎接,只能指派其他人来,可既然是病重,府中自然是其他人在准备接驾,必会混乱不堪,做事拖沓。

    甫君凌轻蔑地一笑,“虽说做戏做全套,可凡事过犹不及。我听说右贤王妃性格泼辣,处事果断,当日右贤王倒向陛下也是她一手决定,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连接驾这点事也弄得如此拖延,岂不是欲盖弥彰”

    “不光是做戏,”宇文翙了然道,“连且昌并未生病,也未料到朕会突然前来,府内没有准备,怕会令人看出端倪来,只好尽力拖延来接驾的时刻,府内好做掩饰。”

    甫君凌点点头,刚欲说些什么,就见右贤王妃带领家中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在宇文翙三尺外停了下来,敛衽跪伏在地:“夫君卧病在床,只余贱妾打理家中事务,不知陛下雨天前来,有失远迎,竟致陛下在雨地中站立这许久,贱妾死罪!”

    宇文翙与甫君凌对视一眼,甫君凌见宇文翙唇边噙着一丝笑,似轻蔑,似嘲讽,更似促狭。

    宇文翙唇边的笑意须臾消失不见,跟着正容道:“右贤王妃说哪里话,倒是朕不请自到,只怕给府上添去不少麻烦吧。行了,都起来吧。”

    甫君凌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右贤王妃低头道了声“不敢”才站起身来,退至甬道右边,轻轻俯身道:“陛下请。”搞笑笔趣阁

    宇文翙昂首阔步走在前面,甫君凌紧随其后,右贤王妃率领众人落后几步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在宽约四丈的甬道上。

    甫君凌从没来过连府,只觉得这宅子比自己家大了足足一倍,已快走完第三重院落了,还没到主人居住的地方。

    倒是宇文翙虽也未到过连府,可三年前却去过左贤王府,眼前的连府尽管面积不如萧府宏大,气势也不比其雄阔,但是轻巧细致上却远胜萧府,只是不知是修建之人胸中并无丘壑,还是主人的意愿使然,整个宅子只觉得景致混杂,颇为不伦不类。

    一行人已跨入第四重院落,或许是快到主人居住的第五重院落的缘故,这里的府兵明显比前三重多了一倍不止,连铠甲兵刃也鲜亮锋利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甫君凌总觉得府兵神情甚是严肃紧张,甚至还有人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甫君凌心下一思忖,随即一摸腰间的弯刀,果然两旁的府兵右手也抚在自己的佩刀上。

    甫君凌是习武之人,情知自己要再有什么举动,只怕这群人就要暴起伤人,遂装作拂拭身上雨水的样子,拍了拍腰带,府兵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

    甫君凌心中冷笑不止,突然觉得屋顶有什么人在监视自己,脚步微微一滞,眼光偷偷掠向两旁,果然有人伏在屋顶探头探脑。

    甫君凌胸中警惕之心大起,稍稍加快脚步,拉近与宇文翙的距离,以防有什么变故,可立时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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