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青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不是你先追求她,先泡她的。也不是你把她从一个处女变成一个女人的,你没有一次又一次地从她那儿获得过飘然若仙的极度的快感。她也没有为你怀过孩子流掉过孩子。你没有始乱终弃。心安理得地把所有这一切都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利用她对你发了一次脾气的借口,从此一走了之?
曾真也许真的会不吵不闹,就因为昨天夜里违背你的意志把你留在了她身边,听任你的离去。昨天夜里她是带着早几天做过人流手术之后伤口尚未恢复的身体,一遍一遍地与你做a的。因为你要,所以她给了你。你走了,再过两三天,她将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到医院里再去清一次宫。因为她的自尊,她将于哪天去医院、去哪家医院,都不会告诉你。然后,带着跟你曾经共同生活留在身心上的创伤,去面对另外一个男人。而你,在睡了一个晚上之后,把跟她发生的一切全部抛到了脑后,你的眼光又开始在茫茫人海中追逐另外一个愿意跟你发生婚外恋的女人。这个女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你跟她将只有性没有爱。你就打算这样做吗?
如果不这样做又会怎么样呢?
你已经度过了一次难关,多么侥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还是你,曾真还是曾真,唐雯还是唐雯,生活继续。在河西的家里,你仍然是一个忠实的丈夫,慈爱的父亲。在河东曾真这儿,你仍然是满嘴甜言蜜语、温柔体贴的情人,多好。可是,靠侥幸靠运气,可以度过一次难关,可以度过二次、三次乃至所有的难关吗?
你倒是愿意。
曾真愿意吗?耗着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就这样陪着你玩下去?
张仲平直到下午三点半钟才去公司,到了公司才知道胡海洋来了。胡海洋通过小叶跟张仲平留话,要张仲平一回公司就跟他联系,说他会一直在鹏程酒店等他。
电话通了,胡海洋却跑到青山寺去了。张仲平要他在那儿继续烧香拜佛,他马上开了车来接他。
俩个人在青山寺的大雄宝殿见了面。胡海洋告诉张仲平,说去了一趟韩国,在回擎天柱之前见见老朋友。他朝张仲平瞅了瞅,说:“是不是后院着火了?”张仲平一楞,说:“怎么啦?”胡海洋说:“猜对了吧?这没有什么复杂的,我说出以下几条理由来,你看有没有道理。第一,你没有出差,因为你要是出差了,不可能不跟公司交待;第二,你没有因私事呆在家里,因为要这样你也没有必要关手机,而且也会跟公司交待;第三,做生意的人讲究信息沟通,我上午跟你打手机,手机不通,中午打,还没有通,现在差不多四点钟了才见上你的面,说明你那里出了麻烦。我跟你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知道你算是那种讲游戏规则的人,所以这个麻烦只能是私人方面的。刚才我看了一下你的脸色,发现老弟你印堂发青,应该是房事过度的表现,因此猜测是男女之事。人到中年,忙里忙外地超负荷运转,可要小心身体透支,出现亚健康状态哟。怎么样,我这水平比这青山寺周围摆地摊的如何?”张仲平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进了宾馆的房间以后,胡海洋将两个一模一样的韩国手提袋拿出来放在床上,里面还各有一套指甲钳。胡海洋说:“送给你夫人的。”手提袋很漂亮,上面画着穿和服的仕女,有点像日本的浮世绘。张仲平说:“怎么是两套?”胡海洋笑了,说:“要是只送一套,岂不是让你为难了吗?而且,我特意挑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这样,要是你哪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好圆场,是不是?”张仲平一边笑纳,一边说谢谢谢谢。
胡海洋特意在这里停两天是为了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从张仲平第一次向他透露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却没有了动静,他心里惦记着,顺便来看看。
张仲平说:“情况没有变化,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这个事情省里很重视,也很复杂,有许多关系需要协调。”胡海洋点点头:“想得到。”张仲平说:“胡总放心,只要条件成熟,我马上就会通知你。”胡海洋说:“擎天柱鬼谷湾生态家园项目已经走上正轨。关于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我也向张总表过态,我们做的决心很大,就是怕出现你我控制不了的情况。”张仲平说:“胡总是不是从别的渠道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胡海洋说:“那倒没有。张总你放心,你不是跟我交待过吗?既然想c手的人不少,我也就不会到外面去打听,免得给你添乱。”
张仲平不知道胡海洋说的是不是真话。参加擎天柱牌保健酒注册商标拍卖之前,两个人并不认识,不是那种可以商量着办事的关系,张仲平就得时刻留一个心眼,避免去犯徐艺的那种错误。不过,从胡海洋的两份礼物看,他也算是个有心人,有将他俩的关系向私交方面发展的意思。胡海洋的这种想法应该早在张仲平跟曾真去擎天柱时就有了。他那次提醒张仲平让曾真开车,就已经开始往他与张仲平关系中投入感情的因素。有了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情之后,张仲平在找胡海洋之前也是有点两难的。首先,根据健哥的意思,他必须事先落实一个有意向的买家,这个买家必须拥有无庸置疑的支付能力,以便最大可能地缩短拍卖时间。他选择胡海洋是基于对他过去所从事的证券生意的了解,知道他也算是个战略投资者,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公司远离省会城市,两个人的接触不会惊动其他关心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人;其次,他找了胡海洋之后,话一说,就等于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来的。胡海洋能否跟他一起保守这个秘密,或者说胡海洋还会不会去另找别的门路和关系,张仲平的控制能力就很小了。根据一般的情况判断,胡海洋还是会跟他单线联系的,因为避免节外生枝也符合他的利益,除非胡海洋认为张仲平靠不住,或者认为光靠他的力量控制不了局面。
做生意也像谈恋爱,积极主动的一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在掌握事态的方向与进程,其实不然,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事,被追求的一方,反而可以按兵不动,见机行事,以守为攻,变被动为主动。张仲平从事拍卖活动时间长了,知道围着自己转的买家十有八九是真买家,他跟你发展私人关系只是为了在拍卖的过程中得到你的帮助,从而取得跟别的竞买人所没有的优势。同样是竞买人,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谁?当然是帮跟你走得近的人。问题是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张仲平还得担心在争取拍卖委托的环节上出问题。所以,张仲平既要让胡海洋感觉到他领他的情,愿意帮他,还得对他有所控制,起码不能让胡海洋知道他的底。如果胡海洋知道张仲平这里也还八字没一撇,会不会同时想别的办法就很难说了。俗话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个成熟的商人应该留有后手,应该起码有另外一套备用方案,这是张仲平不能不考虑的。
张仲平想知道胡海洋的想法,也就笑了笑,说:“听胡总的口气,好像对这件事有点担心。如果胡总听到了什么风声,不妨直接说出来。”
胡海洋摆摆手说:“张总别误会。在香水河法人股的拍卖上,我们完全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要仰仗张总,所以,刚才我说的完全是真话,如果说我有什么担心也完全是私人性质的。”
张仲平说:“私人性质的担心?如果影响到生意,就不能不引起重视。胡总请别见外,如果方便的话,也不妨说出来,也让我看看是不是有道理。事情办成了,对你我都有利,事情办不成,对我们都不利。”
胡海洋说:“问题是我的这种担心还真不好怎么说。得了,张总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很迷信周易,在做重大的投资决策之前,总要打打卦。也不是说把投资决策权完完全全地交给打的卦,但对其中的启示也很看重,我去韩国之前就为这事打了一个卦,井卦。”
张仲平说:“什么周易,什么井卦?”
胡海洋说:“说来话长。要不,咱们先把这事搁到一边,我先帮你测个字如何?”
张仲平说:“怎么,你还真的是胡半仙呀?”
胡海洋说:“当做一个玩笑就是了。但是,如果你认为我说得还像那么一回事,咱们就当着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再回过头来谈谈周易和那个井卦,怎么样?”
张仲平说:“你要我写什么字?测什么事?”
胡海洋说:“写什么字随你,测什么事,你也只管心里想着就是了,不用告诉我,由我来说,看像不像那么一回事,怎么样?”
张仲平说:“行呀,见识见识胡总的道行。”他顺势打开酒店桌子上的文件夹,凝神想了五六秒钟,用铅笔写了一个大大的鱼字。
胡海洋说:“测字这种事情不能不认真,为什么呢?因为求解的人写一个什么字,看起来很随意,其实不然。中国的汉字有几千个,他为什么选这一个不选另外一个?肯定在他的日常生活中,经常用这个字,或者出现那种意向,跟人做梦差不多,简言之,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神秘的力量是最值得尊重的;也不能太认真,为什么呢?这就跟测字先生的水平有关了。每个字都暗藏玄机,问题是这种与求解者发生隐秘玄机的信息能否被清楚地破译和诠释,也就是说,神仙是不会错的,就看给神仙传口信的人能不能领会他的精神。”
胡海洋把那张纸拿过去。张仲平看到他眉头一动一动的,头却一动不动,又用手指头按住那张纸让它在桌子上转了几个方向,横着竖着左看右看了一遍。胡海洋抬起头来,与注视他的张仲平做了一个对视,说:“算命先生开口第一句话最重要,得先把人给镇住,第一句话要没这样的效果,人家心里就拒绝你了,哪还有心思听你胡扯?”边说边低头刷刷刷在张仲平的鱼字旁边写了两行字,写毕,笑吟吟地递给张仲平。张仲平接过来一看,只见胡海洋写的那两行字是:“头似刀非刀,尾非水是水,口中十分何田田,一样江湖螳捕蝉。”
张仲平一连看了两遍,笑笑,说:“什么意思?”
胡海洋说:“先说你目前的处境吧。我起先在青山寺说的话,在这个字上也得到了印证。老兄后院真的差点起火呀,悬。”
张仲平抬头望望胡海洋一眼,笑了,说:“请胡总仔细道来。”
胡海洋说:“头顶一把刀,还不悬吗?”
张仲平说:“从鱼字的字形来看,确实是头顶一把刀。可是,怎么会扯到后院差点着火上去了呢?”
胡海洋说:“测字之前我为什么不问你所求何事?这太简单了。男人最关心的事有几件?无非两件。哪两件?一为谋财,一为猎色。说得好听点,一是事业,一是婚姻家庭。说得俗一点,是上面有得吃,下面有得做。至于为什么猜是后院差点着火,不过是我对你了解掌握的信息进行综合分析的结果。上次去擎天柱,那小姑娘我见过,一看对你那黏糊劲儿,就知道不是弟媳,要是老婆都会那么发嗲,哪还用得着养小蜜?对不起,我这样说张总不生气吧?”张仲平说:“她对我是挺黏糊的,连我开车的时候都不放过。”胡海洋说:“看出来了,所以那次我才打电话建议让她开车 。”张仲平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这跟后院是不是差点起火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呢?胡海洋说:“很多信息不是字面上透露的,我到这里都大半天了,跟你联系不上,一直就在想,这张总到底怎么回事?见面一看见你的脸色,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张仲平说:“你为什么不干脆猜后院已经起火了?”胡海洋说:“后院要真起火了,你这时还出得来,还能跟我这样谈笑风生?”张仲平说:“那倒是。”胡海洋说:“其实很多信息都是求测的人提供的。算命的、测字的人嘴里说个不停,一边说一边看你的反应,没反应的话题,‘pass’过去,有反应的,就抓住不放。”张仲平说:“有道理。”
胡海洋说:“再说你这字形吧,一般的人写鱼字,下面就是一横,而你写的是四点水。这可是一个可以充分利用的信息。鱼儿得水为活,活者解也。还可以理解为变通。而且水能灭火,因此说,你这两天经历的事是有惊无险,靠张总你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了。”
张仲平说:“承蒙夸奖。那你再就这个字说说我的事业、财运怎么样?”
胡海洋笑笑说:“这会儿你的事业财运和我的运道联系在一起了,所以我建议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游戏。”张仲平说:“你我一起说?”胡海洋说:“看看我们合作得怎么样嘛。”张仲平说:“行呀。”
胡海洋说:“张总的财运很好呀。”张仲平说:“怎么说?”胡海洋说:“公司开业,来祝福的人最喜欢说一句什么话?”张仲平说:“祝财源滚滚、日进斗金。”胡海洋说:“不错。财源是水性。你这字里面有水没有?有。水大了。能不好吗?”
张仲平说:“就这么简单?”胡海洋说:“要这么简单还敢跑江湖呀。你再看这田字,有什么讲究?”张仲平说:“看不出来。”胡海洋说:“看看这田字能拆成几个什么字?”张仲平说:“口字,五个口字。”胡海洋说:“都在什么方位?”张仲平说:“东西南北中。”胡海洋说:“发挥发挥,看有什么说法?”张仲平说:“男儿嘴大吃四方?加上下面的水,可不是左右逢源,上下贯通?”胡海洋说:“不错不错,还有呢?”张仲平说:“还有就是这刀字了。刀者,兵刃也。可是,田上有刀,这不是凶相吗?”胡海洋说:“你这也是一解。还有另外一解。不错,刀者兵刃也。可是,兵刃本身哪有吉凶之意?如果兵刃本身就能带来凶险,那一个国家还搞什么军备?一个士兵还搞什么武器装备?刀者,器也,要看是利刀用刀还是受刀、挨刀。利刀、用刀,是你主动,器为你用,必所向彼靡。器为人用,人为刀俎,你为鱼r,





青瓷 第 21 部分
是利刀用刀还是受刀、挨刀。利刀、用刀,是你主动,器为你用,必所向彼靡。器为人用,人为刀俎,你为鱼r,逃得了任人宰割的命吗?张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张仲平说:“妙论。”胡海洋说:“你的第一解太凶险,后面的一解,又太主观随意,有迎逢人之意,两者综合一下就出彩了。其实,任何事物都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很多事物都是一把双刃剑。”张仲平说:“很抽像空d的道理。但是,却是硬道理。”胡海洋一笑,说:“要具体也可以,比喻说,你可以把这刀当成政权机关、司法机关的像征。有了这个像征,就跟你的行业特点挂起钩来了。你们不是靠法院吃饭的吗?你的事业为什么会兴旺发达,就很好解释了。”张仲平说:“靠法院吃饭的说法难听了一点吧?不过,咱们公司这几年在法院的业务确实还可以。顺着你的解释,主营业务应该算房地产,何耶?田者,土地也,田舍者,房产也。”胡海洋说:“张总悟性好,已经入门了。但是,江湖险恶呀。为什么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因为不到最后被吃掉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处于食物链的那一节——生意场上是这样,官场上是这样,情场上也是这样哟。”张仲平说:“是呀,我们想达到某一目的,可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会有一些偏差,有时甚至会走到目标的反面。”胡海洋说:“对。就说男女关系吧,女人天生是男人最好的培训学校,很多男人其实是从女人那里学会生活、增长社会阅历的。如果这个女人成了他的妻子情况就会复杂起来。妻子把老公培养和打造成了所谓的成功人士、精品男人,他却会在外面主动或被动地招来许多的花蝴蝶或者苍蝇。”
张仲平刚要开口回应胡海洋,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唐雯。唐雯说:“你回家吃饭吗?”张仲平说:“你不要准备了,一起到外面去吃吧。”唐雯说:“干嘛到外面去吃饭?向我陪罪呀?”张仲平说:“陪什么罪?我哪里得罪你了?擎天柱的胡总来了,还给你带来了礼物。”等张仲平挂了机,胡海洋说:“弟媳我没见过,不敢妄加评论。不过,你们能够把一场婚姻维持十几二十年,你又是在市场上混的,已经不容易了。”张仲平说:“是呀,大家都不容易。算了,不说这个了。到吃饭的时候了,我请你到河西香水河边的船舫上去吃鱼吧,水煮活鱼。”胡海洋说:“水煮活鱼?”张仲平说:“你我,渔者,食鱼者也。”胡海洋望着张仲平笑了笑,说:“是呀,如果要在鱼和渔中间做选择,当然还是选择渔或者食鱼者比较爽。”
张仲平说:“说到见我老婆,海洋兄呀, 我得先向你赔罪,我打了你的牌子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早些天我对老婆说去了一趟擎天柱,是拜访你去的。第二件,说是你来了,陪了你一个周末。”胡海洋说:“男人嘛,这种事情总是免不了的。我有一个朋友,看《西游记》最大的感受,就是希望能有孙悟空那样的本事,拔根毫毛就能变出一个自已来。我跟他说,要真那样,你也就不俏了。”张仲平笑了笑,说:“男人,难人啦。”胡海洋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过,可不可以这样,咱们也不主动说,你夫人要是盘问起来,由你一个人说,我也就哼哼唧唧地装傻,行不行?”张仲平说:“这样就行了,说多了反而不好。”胡海洋说:“还是要注意一点,男人最好不要离婚,因为离婚一次等于破产一次,经不起折腾啦。”
第二十三章
张仲平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三个人在船舫上吃水煮活鱼的时候,平平静静的,唐雯根本就没有提起那方面的话题。
用来做餐馆的船其实是那种水泥趸船,停泊在离岸边十几二十米的江里,往来的客人要通过小划子摆渡才能上下。这对于经常出入装修豪华的宾馆餐厅的城市吃客来说,反而有了一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野趣。香水河边船舫餐厅最大的弊病是给排水,经常有市民在各种媒体上提出尖锐的批评。因此这种餐厅也就跟政府的有关部门打起了游击战,总是开开停停的。
股市一昧下跌,唐雯已经亏了不少钱。听说胡海洋是做证券的,忍不住就向他讨教。唐雯表现正常,让张仲平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基本上已经过去了。唐雯对胡海洋说:“你们做庄的时候很潇洒吧,感觉是不是有点像毛主席指挥三大战役?”胡海洋说:“希望毛主席和财神爷一起保佑我们是真的,潇洒就谈不上了。所谓潇洒是外人想像出来的。正好相反,像我们这种层次的机构,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死得很难看。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在针尖上跳舞。”张仲平说:“证券市场越来越规范,这使得坐庄越来越难,因为你不是搞慈善事业,要想盈利,就得打法律的擦边球。”胡海洋说:“张总说得对,不过,法律法规也是一把双刃剑,所谓一管就死,一放就乱。反正中国的事儿就一个理,不能不出格,如果不超常规,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赚钱。又不能太出格,否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就有可能被枪打出头鸟。”张仲平说:“股海真的是战场,表现得比其他的市场更惨烈,因为在这个战场上基本上是敌我不分的,大家都变成了经济动物,只以逐利为目的,而且还往往免不了打乱仗。”
胡海洋说:“二级市场炒股票本来就是赚差价,低进高出。但一个公开的市场摆在那儿,哪里有那么多的差价让你赚?这就得造市。其他的不谈,就谈谈具体c作的环节吧。中国股市初期那几年做一只股票,三、五千万就够了,现在整个盘子大了,一般的中小盘股,都要四、五个亿到十来亿,一家肯定不行,得找盟友。可是,盟友那么好找吗?商场有一句话,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盟友。做生意太难了。为什么?一是因为每个人太聪明了;一是因为谁讲诚信谁吃亏。这在股市中表现得尤其明显。比如说,什么时候入市,大家的意见还好统一,什么时候出来,就比较难办了。靠什么?靠诚信?如果真的都讲诚信,大家按既定方针办,还好,起码可以赚散户和别的团队的钱。可是,只要一家存在着不讲诚信的可能性,最终的结果就是争着不讲诚信。有一种扑克牌游戏,叫跑得快。机构大户的老板人人爱打。你不跑得快怎么办?学雷锋呀?给别人抬轿子呀?你给人抬轿子,别人当然求之不得,他会毫不犹豫地踩着你的尸体前进,完了还要跟你说两个字,别以为这两个字是谢谢,不是,这两个字是——傻b。瞧,股市就是这样,赚了你的钱还要在智商方面蔑视你。这是一难吧。还有一难,就是内部的c作问题,炒一只股票买进卖出的,需要几十上百个c盘手,还不能集中在一个地方,一是现在查得严,另外就是现在的散户也精了,随时能够掌握大户调兵遣将的动向。在股市低迷的时候尤其是这样,你要炒某一只股票,反而会成为别人出逃的良机。最可怕的是老鼠仓,c盘手每个人都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得到买进的指令时,先就暗地里把个人的仓给建了,得到卖出的指令时,率先抛出的也是个人的筹码。买进买出的通道有限,船小好调头,船大了就不好办了。”唐雯说:“像这种情况岂不是对公司不忠?而且,那些老鼠仓不是稳赚吗?”胡海洋说:“这肯定是不忠,却不一定稳赚。为什么呢?因为一个c盘手只是局部的一个点,是网中的一个结,他得到的指令尽管是真实的、必须执行的,但却可能是总部为了迷惑市场施放的烟幕,可能跟总部的根本意图正好相反,而且这种担任打掩护的任务的c盘手角色是不确定的,经常不停转换。你要跟盘跟风,什么时候被套住被吃掉,还真没有一个准。更何况老板明知有老鼠仓,有时候还故意放一点假消息?所以老鼠仓其实也不好做。”张仲平说:“胡总说的是民营资本的机构大户和底下老鼠仓的关系吧,如果这个机构大户是国有资产呢?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吧?”胡海洋笑笑说:“那喂出来的老鼠就不是一般的老鼠了。司马迁在《史记》中就谈到过,国家粮仓里的老鼠与厕所里的老鼠可是两码事呀,哈哈哈哈。”唐雯说:“是呀,报上经常有报导,有的贪官为了捞上几十万、几百万的回扣、受贿款,不惜让国家损失几千万、几个亿。这些人也就是你说的国家粮仓里的老鼠,真是杀一百次都不够。”胡海洋说:“教授不错,知道忧国忧民。确实,股票投资已经成为中国社会最危险的行业之一。危险程度在十大危险行业中排名第六位,排在战地记者、伐木工、地质探险、煤矿工人等传统危险职业之前,列特技演员、飞机试飞员、排雷工兵等等之后。相关的调查分析还表明,股票投资(失误)带来的家庭不幸、财富流失、刑事案件要远远高于其他行业的总和。为什么这几年股市长期低迷?因为摆在中国股民面前的不利因素太多了,大股东恶意掠杀、圈钱、大扩容等,随便哪一项都能导致股市下跌。这是客观事实,同样的客观事实是,股市又是目前参与人数最多,参与者层次最为复杂的一个市场。所以,股市的开放程度相比其他市场、其他领域为高,而且正慢慢向有序的管理方面过渡;股市尽管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参与者的自由度却也是最高的,因为你可以随时决定什么时候进去或者出来;在相同的层次上,其公开性、公平性也相对较高,所以不要担心没有人玩。股市最大的问题是游戏规则和资金。只要咱们国家保持稳定,继续搞改革开放,就一定还有让股民大赚一把的机会。从人性的特点去分析也是这样,有人说人最主要的弱点有两个,一是恐惧,一是贪婪。这既是股民或人格化的机构进入股市的动机,也是股民在股市上会有何种表现的心理原因。”张仲平说:“胡总说得对,股市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对于有些人来说,进入股市是别无选择的。就像每个人不可能不进入这个社会一样。”唐雯笑了笑,说:“这种事情有点难以理解,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宁愿追求一种简单的生活。”胡海洋说:“人,一旦进入股市,就没法过一种简单的生活。股市是最能暴露人的劣根性的地方,比如说刚才提到的贪婪与恐惧。”唐雯说:“贪婪是一种过分的欲望,所谓欲壑难填所谓人心不足蛇吞像,引发一系列的恶性案件,这还能理解。说到恐惧嘛,字面的意思是极度的害怕,可是,它怎么也会是人的最主要的劣根性呢?”张仲平说:“一个什么事情都前怕狼后怕虎的人,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人。一个这也怕出错那也怕出乱子的社会是一个无所作为的社会,是一个没有活力没有发展前途的社会。还有,就是人正因为有了对未来、对不可确定的东西的恐惧,才会拚命地变态地去占有某些东西,以为那些东西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比喻说钱,这个社会谁会嫌钱多?谁不认为钱还是越多越好?关键的问题,是要搞清楚,挣什么钱和怎样挣钱。再比喻女人,据说男人总是渴望妻妾成群。可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花心男人不仅感情脆弱,可能还存在着一定的人格缺陷。他们花心是因为他们缺乏掌握一种深入密切、牢固稳定的两性关系的能力,所以只好用不断更换新对像所获得的新鲜感来抚慰情感上的空虚和脆弱。这不就回到贪婪的路上去了吗?因为恐惧所以贪婪。”胡海洋说:“精彩。”唐雯说:“仲平,你不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吧?”张仲平说:“几十年都过来了,你还不知道我感情脆弱不脆弱呀?”唐雯说:“关键的问题是分寸感的把握,做什么事都不能太过分,对吗,仲平?”张仲平说:“那当然。”胡海洋说:“话是这么说,可是人的欲望是很复杂的呀,谁能真正成为自己欲望的主人?恐怕只有圣人了。”张仲平说:“是呀,每个人都有不由自主的时候,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唐雯说:“什么不由自主?还不是拿不由自主作为自己屈从于某种欲望的借口。”胡海洋看了唐雯一眼,又看了张仲平一眼,赶紧说:“问题是这江风渔火把酒临风是一种意境,你们看对面,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也是一种境界。像我,吃完了饭还不得不过河进入那种境界。”唐雯低头无语。张仲平说:“胡总的话很有哲理,精辟呀。”
1...2930313233...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