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特别潇洒随意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对貌似雕刻精美的玉镯。
取出来用力一掷。
反正天色昏昏,谁也看不清这是真的美玉,还是哄小孩儿的玩物。
玉镯落地,碎裂开来,声音脆生生的,杨玉英看也没看,面上便露出个极满意的笑。
王太子和他那些仆从瞠目。
杨玉英极轻蔑地斜了一眼。
王太子也不知怎么就脑子嗡一声,脱口而出:“好说,这有何难?”
话音未落,顺手就将腰身上的玉珏扯下,刚扯下来,他似有些惊醒,但随即用力一掼,砸在地上。
左右仆从脸色大变,有两个扑通一声跪倒,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极好
王太子也稍稍恍惚。
他怎么就真的去砸玉珏?
但也许是大顺如今的酒水的确厉害,脑子迷糊,朦朦胧胧地朝杨玉英露出个得意的笑来。
杨玉英默默把视线垂下,看了片刻,抬头轻声道“毁先帝御赐之物,冲撞理藩院,大不敬,形同反逆,死罪!”
王太子一愣。
杨玉英微微地勾了一下唇角“杀!”
她这话以罗布国语吐出。
那些王太子的仆从嘶喊一声,瞬间涌至,人人拔刀,赵彦向前一步,连动作也没太看清楚,这一群人就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王太子吓出一身汗,酒意醒了几分,勉强镇定,神色转为冷厉,厉声道“你等敢以下犯上?”
常青‘咦’了声“犯上?我朝哪位贵人在?”
杨玉英忽然一伸手,一巴掌扇在王太子的脸上,他整个人侧身倒下,正好撞到受伤的手,这下疼得连叫都叫不出。
“你!”
王太子骤然抬头,目中露出凶戾。
只话未说完,杨玉英又是一巴掌。
这下子,罗布国这位向来骄傲的王太子殿下吐出一口牙,羞愤欲绝,再也不肯开口。
常青退后两步,轻轻拍了拍胸口。
“别气,别气,小祖宗,你一生气做出来的饭都是苦的,可千万消消气。”
杨玉英摇了摇头。
她现在记起他来了。
这一瞬间,她就决定杀了这人。
面对一个死人,何必生气?
谁也无法从杨玉英的脸上看出她的决定,夏晓雪几个却感觉到一丝杀意,只是这人无礼,玉英生气也正常。
杨玉英盯着此人,那些刻意掩埋的记忆渐渐开始复苏。
她也没想到,过了这么漫长的时光,这些记忆居然还鲜活得让人恶心。
这个罗布国的男人曾在她面前御车把一个女孩子碾死。
那女孩儿拼命地挣扎,他就在车上纵声大笑。
当时是在江南一小镇,余芜镇上。
青砖绿瓦的小楼,清澈的流水,鸟语花香,人人斯文儒雅,这人一出现就格格不入,带来了满地的鲜血。
现在已经好了,可在当时,杨玉英的鞋面都被女孩儿的鲜血染得鲜红,整个身体一片冰冷,甚至一度因此失明。
当时官府通缉此人许久,甚至到了把所有罗布国人都问到地步,愣是没找到人。
杨玉英也找过,只是她那时候要人无人,要财无财,能找到什么?
没想到,在这里却见着了。
现在才知道,这竟然是一国的王太子。他做了孽,自然有无数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又怎么可能受到惩罚?
杨玉英半蹲下身,一派理所当然地道“你瞧,今天我就教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听清楚,我大顺朝的升斗小民都比你高贵,我们国家守门的门卫,说揍你就揍你了,你能如何?”
王太子被气得直翻白眼。
杨玉英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下王太子的肩膀,特别轻,不注意都看不到。
赵彦和常青一瞬间却毛骨悚然,眸光闪动,夏晓雪一步跨过来,挡住两个人的视线,抬起脚重重踩了对方肩膀一脚。
王太子本来就受了伤,被人一踩登时和杀猪似的惨叫,赵彦抬手按住额头,干脆自己上手把所有人都捆了,转头叫出两个在大葫芦园门后面躲躲闪闪的衙役。
常青“……”
赵彦咳嗽了声“取证,此人冲撞理藩院,意图不轨,损毁先帝御赐之物,形同反逆,先压入刑部大牢。”
两个衙役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一罗布国的王太子,大顺给人家扣反逆的罪名?
赵彦可不管这些,当年罗布国向先帝称臣,他们国家的君王都入京接受封赐,他这个王太子,当然也是大顺属臣,大不敬,就是逆贼。
“好!”
对面茶楼上忽然有人叫好。
杨玉英抬头看了眼,围观的人不少,也不知是谁叫的。
却说茶楼之上,国师岳东楼一把将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按到桌子上,半晌才松手,轻声笑道“微臣失礼了。”
赵靖心情好,不同他计较,看着理藩院大葫芦园子门前的小年轻们,特别满意。
岳东楼喝了杯茶,心道,人人都说陛下宽仁,是个明君,京城的老百姓更是家家户户供奉他的长生牌位,把他当神仙拜。谁又看到过他这般记仇的模样?
皇城司耳目众多,眼前这位皇帝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岳东楼冷漠地看着下面刑部衙役行动极迅速地将人拖走,心绪毫无波动。
去年此人得罪了皇帝,今年竟还敢大模大样地进京城,如此傻子,难道还能囫囵个儿的走人?
“罗布国有如此一位王太子继位,也不全是坏事。”
周边小国的国主蠢笨些,其实比聪明人坐那位置,更容易掌控。
“谁说的?我宁愿和一百个聪明人勾心斗角,也懒得同一个蠢货多费唇舌。”
皇帝摸了把已经大半都白了的胡子,笑道,“别看我老了,我这心可不老,如今正逢大争之势,且争的东西与以往又大有不同,多有趣的局势,我可是相当有信心要再和他们斗个十年。”
杨玉英一行人可不知皇帝在围观,他们终于挨到下班的时间,连衣服也不换,转身便走。
就是赵彦盯着地上的碎玉,道了声“可惜!”
常青一把拽住他走人。
可惜什么,最近大家都拿各种废玉石练灵气运转,哪天不雕废十七八块?
一路回到皇城司,这边显然早得了消息,却没人提一句,就好似杨玉英他们出去看个大门,顺手把人家王太子揍了一顿,还弄牢里关起来这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常青只惦记杨玉英许下的美食。
赵彦心下到警惕,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我们这些新来的小孩子可是不得了,胆子大得很,什么都敢做!”
曾副掌事听着手底下人絮叨,眉宇间的神色却还算轻松“大部分都是名书院出身,个个天之骄子,赵彦宗室子弟,将来封郡王也不难,同我们确实不一样。”
皇城司以前的人员出身都不太高。
现今那位邹掌事初入皇城司时,不过贩夫走卒之子,只因运气好,当然,也是长得好,一看就相貌堂堂,不似凡人,才惹得高人起爱才之心,有了今日的地位。
大顺的皇帝都爱用孤臣,孤臣又多没家没业,但在曾副掌事看,还是如赵彦一流,用起来更安心。
如今陛下连夸三个‘好’字,大约也是极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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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内幕
罗布国的王太子在牢里待足了半个月,使臣的上书才递到陛下案头。
陛下又半个月之后才批复。
等那位王太子从牢里出来,已经瘦骨嶙峋,半疯半傻,几乎见不得人,见了人就要发疯。
罗布国一行人忙不迭离开大顺,结果没多久,王太子就病死途中。
大顺还发国书予罗布,历数罪状,陈兵列阵,立时便要兴兵,吓得罗布国国主一前一后连派出两路使臣赴顺,备上重礼贿赂前朝后宫,把姿态摆得要多低有多低。
杨玉英只要确定那个王太子死了便好。
皇城司的档案馆非常大。
与皇宫相接,前后十七座石楼,每座楼前六个避火用的水缸,管理人员都是皇城司最精干的各司使臣,有在职的人员,也有过了年纪退下来的。
在皇城司,好些司衙的人不到四十岁就一身伤病,再也做不动。
在朝中任职的不算,其他人却是离了皇城司只能在家养老,人家七十岁的老大人们尚还能为朝廷出力,让他们四十岁便闲着,未免浪费资源。
再说,这些人的伤病干活的时候还能忍,闲下来不乏很快就一命呜呼的。
近些年皇城司里各个不需要太多体力,精力的差事,就交给了这些人。
忠诚可靠,经验丰富,必要时拉出来就又是一支很能做事的队伍。
邹掌事的算盘显然也打得精明。
只是档案馆整理档案是个非常繁重的差事,陈年旧档案要重新抄写归档,每天又有无数消息汇总过来,都需要建档。
偏偏这里的档案,尤其是禁室的那些,外人瞄见一眼,责任人不说以死谢罪也要脱层皮,能做这个活的自然都得是经过重重审查的自己人。
这日,阳光正好,难得的不冷不热。
杨玉英被抓了苦力,辛辛苦苦将禁室内的档案拎出来翻晾。
档案馆二楼最好的一个角落,有个延伸出去的平台,台上穹顶镶嵌了许多各色形状的浅绿色的玻璃,阳光不是很炽烈,微微的有些暖意,一点微风,轻柔的很。
杨玉英总觉得这个穹顶的模样有点像自家元帅飞船里的休息室,当然,这个要质朴可爱的多。
他家那被各类游戏周边塞满的狗窝,不提也罢。
杨玉英正打算忙里偷闲,挑两本皇城司密探们的‘探案故事集’来解解乏,常青就端着茶盅上来,先给她倒了杯茶,笑道“林官和夏志明正在浴池洗澡。”
“哦?”
杨玉英颇有些意外,长叹,“一年了。”
常青也感叹,若非赵彦有消息来源,确认林官并无大碍,他们还要以为出了事。
沉默片刻,常青还是有事情不吐不快,想和杨玉英商量商量。
“外人不知道,我从前辈那儿却查到一点内幕,昔年安乐长公主同大将军周崇相恋,先帝为他们二人定亲,后来周崇被俘投了斡国,安乐长公主一生未婚。”
“京城最近的传言你也知道,都说长公主诞下一子,其子就是夏志明,只是当今陛下最疼公主,为了公主的清誉,便把孩子抱给柳国公抚养。”
“有消息说这传言可能是真的,后来身在斡国的周崇想儿子,私底下偷偷派出亲信联络夏志明,被皇城司的暗探得了消息,皇城司上面就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把夏志明培养成暗谍,将其安插到斡国去。”
“可是没想到,林官喜欢扮夏志明,还时常在柳国公府出没,居然阴差阳错和斡国的暗探接上头,他这人自幼极聪慧,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就看破斡国暗探的底细,也察觉到皇城司的盘算,于是皇城司就替林官收拾了尾巴,顺理成章将林官培养成暗探,让他以夏志明的身份同斡国来往。”
常青吐出口气,面上也露出一点敬佩。
“当时他才多大年纪?竟然能把这等事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