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瓜
法显面容平静的踩在车蹬上,撩开车帘坐进马车里,花千遇也随后进去。
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马车上路出发了。
法显坐在马车左侧,脊背挺直,坐姿端正,花千遇瞧他一眼,见他肃穆的姿态,觉得无聊至极。
这又不是在佛殿,作甚的这般正经。
她在法显对面坐下,毫无形象的往车壁上一倚,两腿一搭,裙裾流落在地。
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法显也没有开口说话,花千遇倒是闲不住了想要找点乐子,她看向法显,他神情淡然,静坐不动。
花千遇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顿了一顿,笑意在唇边浮现。
突然间,她想起来在那间石室里发生的事了。
法显看着清心寡欲的,谁能想到他做起那事那么的……
咳咳!
花千遇忍不住笑了一声。
闻声,法显的目光望过来。
对上他平静清明的目光,便倏地又想起,相互交缠时他那堪称疯狂火热的眼神。
在看他如今的淡然,便又有几分强烈的怪异感觉袭上心头,花千遇唇边的笑意愈浓,她终是没有忍住,大笑出声。
她笑的颤巍不止,花枝乱颤,娇媚绮丽的嗓音在耳畔丝丝绕绕。
法显看她一眼,不说话。
花千遇忍笑着说:“你别再看我了,你一看我,我就忍不住想笑。”
法显:“……”
他有这么可笑吗?
他默默地移开目光,没再看她。
花千遇笑了半天才停下来,她暂时是不敢去看法显了,不想起在克孜尔石窟的事还好,一想起来就想笑。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一路,正午时分他们停休息了两刻钟,吃了点带的干粮和水又继续出发。
时至下午,花千遇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她头一点一点的,可是半响也没见她睡着,她有困意却又睡不着。
马车不平稳总是晃悠,除非特别困,在这种不安定的情况下,是很难睡着的。
她这种似睡非睡的情况也很难受,她转头看向法显。
他正紧闭双目,面容平和,似是在入定。
花千遇开口问:“法师身上带的有佛经吗?”
听到她询问的声音,法显缓缓睁开眼,目露疑惑的看她,不明白她又要做什么。
他没言语,只是从行囊里拿出一本佛经给她,花千遇接过之后,翻开去看见是梵语,顿时两眼直发晕,她一个字都看不懂,四年前学的梵语早忘完了。
“我看不懂,法师用梵语给我念一遍吧。”
她又把佛经还给法显。
法显也没问原因,他用梵语言诵道:“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入于神通大光明藏,叁昧正受,一切如来光严住持,是诸众生,清净觉地。”
“身心寂灭平等本际,圆满十方,不二随顺,于不二境,现诸净土……”
听着法显清润如飞泉鸣玉的悠扬嗓音,困意霎时袭来,花千遇不出一刻钟就睡死了。
法显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停了,看她歪在车壁上睡的正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难怪她要求要用梵语念经,因为这般睡的快。
花千遇睡了约莫一个时辰,便从沉睡中苏醒,马车还在晃悠悠的前行。
她睡醒之后,伸了一个懒腰,静坐了片刻,感觉到法显望过来的目光,她笑着对法显说:“佛经的催眠效果就是好。”
法显瞥了她一眼,无话可接。
她问:“法师方才念的是什么经?”
“圆觉经。”
花千遇肯定的说道:“一定是佛教重要的典籍吧。”
法显微有诧异,他点头道:“此经是大乘之经典,在禅门中也传习甚广,即因此经显示的修行方便,处处与禅法相合。”
花千遇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道:“难怪我没听几句就睡着了。”
法显:“……”
太阳西斜而落,日暮黄昏,晕染天际的霞光变得越来越黯淡,天地之间昏昏暗暗。
马车行驶了一整天,方才出盛京地界不远,先下也该停下来休整了。
附近皆是山野小路,最近的乡县有住宿的地方,不过离这里有几十里路远,路途太远再加上此时天色以晚,不便再赶路,就找了一处平地停车,准备在野外睡一宿。
花千遇和夏桃慕是女子,两人睡在马车里,剩下的人则在篝火旁休息。
车夫自带的有油毡,也在旁边生起篝火,简单的饱腹之后,便躺下睡觉。
花千遇白天睡了一觉,晚上不是很困,她闲着也无聊,又去找法显闲聊,打扰他静修。
亥时她返回车厢睡觉,睡到了半宿觉得小腹有些涨,有尿意涌来,白天她喝的水多了些。
花千遇从梦中醒来,睡意朦胧的睁开眼撑坐起身,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走远一些寻个地方小解。
她神智仍未清醒,半阖着眼,眼前雾蒙蒙一片,在暗夜中也看不真切,她走了几步险些绊倒。
她睁开眼眸,视野里有一点亮光,篝火燃着暖色的火焰,寂静的夜色中偶尔响起几声枯木烧裂的噼啪声响,除此之外,只余下无边的安静。
无华宗的两人在火堆旁,抱着剑倚靠在树干上闭目安睡,法显等人却是正在打坐,脊背挺的一个比一个直。
做和尚真辛苦,大半夜的还不去睡觉。
花千遇心中想到,她揉着眼慢悠悠的往前走,眼前也没看路,走出一段距离不知踢到了什么脚下一绊,重心忽地往前倾,若是以往她能轻易的稳定住身形,只是此刻她没有回过神,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往下栽倒。
她没有摔在地上,反而跌倒在一个温热的物体上,嘴唇磕在了什么坚硬的部位,疼痛感霎时袭来,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她微微抬起头,近在咫尺的是法显的面容,他正垂眼看她,脸上敛着几分静默,眼中似乎是闪过一道华光。
花千遇懵了一下,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她的面上涌现尴尬之色。
她半个身体都趴在法显的怀里,身下的触感温热又紧实,能感觉的出来他身体的僵硬程度。
花千遇立刻从他身上起身,笑了一下,讪讪的说道:“抱歉,没看清路。”
她心中不停地悔恨自己不看路的行为,她怎么这么瞎,能摔到别人身上。
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嘴,估计也是磕在他下巴上了。
法显垂落眸光,低声道:“无事。”
方才他听到走来的脚步声,只当她是有事来找,也未曾睁开眼,等她突然倒在他怀里,他还以为是心魔又出现了,平白无故她是不会离他这么近的。
当感觉到她的重量和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他才意识到真实的人就在他身边,又怎么会有心魔呢。
法显抬目望她,出声问:“施主去往何处?”
花千遇略带不自然的语气,快速说道:“人有叁急。”
她扔下这句话就往远处走去,白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梵行 第十三章好心
一行人赶了十余天的路到达江都城。
江都城是北燕国有名的药城之都,城内有许多药铺和名医,因为墨家的缘故,城内盛行医道。
又因江都北靠赫连山脉,山间多野生的药材,城内的人多以贩卖药材为生,也有人承包山头种植各种药材,不仅供给城内,还销往外城。
墨家世代为医,并在江都建立长春药堂,不过短短十几载,整个北燕各地都有长春药堂分店的足迹。
他们进城之后,沿途就看到了好几家长春堂药铺。
他们来的尚早,离墨家大喜的日子还有八九天左右,也不便提前去打扰,再者去的人肯定不止他们,墨家山庄恐怕都没有住的地方。
几人在城内找了一家客栈住宿,等日期临近再前去。
无华宗的人垫付了全部的住宿费,开的也全部都是上房,花千遇早就留意到他们腰间系着的身份玉牌都是上好的羊脂玉所做,果然财大气粗。
她也沾光蹭了一路的食宿费。
她方住进去一日,就注意到陆续有江湖上的人前来住店,应该也是去墨家贺喜的,墨家在江湖上声望极盛,自然会有许多人前来露一些脸。
翌日清晨,她和夏桃慕一起逛街,买了不少东西,当地的特色小吃也都尝了一个遍。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也算熟识了,夏桃慕性子活泼开朗,心思单纯,有时虽然会娇纵一些,不过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不会无理取闹,因此花千遇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女子之间都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有些话她不能和陆故临言说,倒是可以无所顾忌对花千遇言谈,最初对她生起的防备也在心日益减淡。
花千遇也从她那里听到了很多宗门八卦,各宗门之间牵扯的恩怨情仇,还有武林世家的各种艳谈趣事,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贵圈真乱,无论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一个湖边,箫管琴弦之声回荡在湖水两岸,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清澈的水面上有几艘画舫船在缓缓前行。
船头甲板上放置着红绸矮案,摆满了珍馐佳肴,果品琼浆,身着薄纱罗裙的美貌女子在甲板上翩翩起舞,窈窕婀娜的身段犹如飞花落雪,轻灵娇媚,身上坠的金铃佩饰,在旋转舞动之间叮当作响,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更添风月。
夏桃慕的眼睛亮着光,满脸兴致勃勃的神色,看得出来她想效仿他人去画舫游湖。
花千遇见她久站不走,出言提醒道:“时辰不早了,该回了。”
夏桃慕收回目光,不情不愿的和他一道返回。
她们提着买来的小食衣裳首饰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吃午饭,花千遇将东西放回房间内就坐下吃饭。
她在外面都吃的差不多了也不饿,随意吃了一些饭菜就吃好了。
见几人都吃过饭,夏桃慕提议道:“咱们去画舫游湖吧,青云湖旁景色宜人,画舫里又有美人相伴,应该别有一番趣味。”
她到现在还惦记着画舫呢。
不过她都逛了一上午了,没那个心力再去折腾了,画舫随时可以去也不急于这一时。
花千遇找了一个理由,婉拒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尽兴。”
“那好吧。”夏桃慕的语气有些遗憾。
最后她和陆故临一道去了,纪河谱则又出去了。
花千遇猜测他应该是去附近的山林里练剑,和他一路同行晚上停下休息时,他都会到不远处练剑。
她见过他的剑法,轻灵惊鸿,细密奇绝,最大的特点就是快,光过无人的快,若是和他对上,她恐怕也很难脱身。
无华宗的剑法确实如传闻中所言那般惊人,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她也不会和无华宗的人对上。
花千遇回到房间里拿了一袋干果,走到大堂寻个位置坐下。
客栈人流繁多,汇聚了叁教九流的人,消息传播的最快,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听到不少奇闻异事。
她倒要看看都会有什么人来墨家山庄,她心里也好有个底。
在各种嘈杂的人声中,她听到了想要知道的传闻,江湖上六大宗门,有五家都有门下弟子前来庆贺,没来的沧溟宗据说曾经和墨家有些过节,两家早已不相往来。
江湖上颇为显赫的世家有溪阳山庄,风雨阁,断剑山庄,等等也都前来贺喜。
她又听了片刻,剩下的就对她没有什么价值了,她起身离开。
当目光扫过一个月色的人影时,脚下就是一顿,方才她全部的心神都留心客栈里的谈话,没注意到法显下来了。
花千遇勾起唇角,向着法显走去,他正在用饭,修长的手指执着竹筷,夹起青菜送入口中,动作不紧不慢,姿态还是如往常般清雅。
听到离近的脚步声,法显动作微顿,他转头看过来,见着花千遇含笑的脸。
她道:“法师还在用饭?”
这句话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与其说是询问,却更像是来搭话的。
旁侧坐着的常慧和常悟都抬目望过来,不清楚她所来何事。
法显眼神淡淡的看她,点点头。
“那法师就接着吃吧。”
她说完之后也不走了,直接在法显旁边坐下。
法显看着她,眼中闪过疑惑,她似乎也没有想要说的话,那此举是为何?
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想了,继续用饭。
等法显用完饭,花千遇抓了一把干果,放在他面前,热情又贴心的说:“这是我在街上买的干果和糖炒栗子,特意给法师拿了一些过来,法师尝一尝。”
法显抬目看她,她却只是淡淡笑着,目光中满是邀请之色。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干果,犹豫了几息,拿起一个手指一压,清亮的脆响声后,坚硬的外壳顿时碎裂,里面的果仁完好无损,雪白晶莹,隐约有一股奶香味飘来。
他将果仁从碎壳中拿出,还未吃下去,花千遇自然而然的从他手上捻起,放在自己嘴里,边嚼边说:“多谢法师了。”
目睹这一幕场景,常悟和常慧都惊呆了。
这人脸皮怎能这么厚,你所谓的让法显品尝,其实是让他剥壳,自己来吃吧。
法显看了看空荡荡的手,他抚去果皮碎屑,一言不发的沉默了。
他好像明白原因了,难怪她这么好心要分给他。
见他不再剥了,花千遇不由的催促道:“法师接着吃啊。”
法显:“……”
于是他继续剥壳,每当他剥开一个,花千遇都拿走送入自己口中,吃的津津有味。
常慧眼皮轻跳一下,被她这般不要脸的行为所折服。
不过,她的言行举止倒是非常的似曾相识,毕竟如她这般任意妄为的女子可不多。
常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越发觉得她像是花千遇,不过她的容貌和声音都不一样。
一时间,他也不敢确定。
常悟在一旁看着,真就是看不过眼花千遇仗着法显脾气好,这么欺负他。
他张了张嘴,想要法显拒绝此事,转念一想,此举又显得没有气量,有损品德,便主动提议道:“师叔,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吧。”
法显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的剥开果壳,摇头道:“不必了。”
闻言,常慧神色有异,心底里的疑惑越发深重,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法显。
在法显平静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变化,不过他对这个女子的态度格外的不同寻常,着实令人深思。
花千遇拿了很多干果,够法显剥一段时间的,常慧和常悟待着也无事,两人用完斋饭便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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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行 第十四章因果循环
客栈大堂里东南方向位置,有一位手拿折扇的公子,他轻抿着杯中茶水,感叹的说道:“最近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对面是一个青年男子,一袭玄衣,腰挂古剑,身份约莫是个剑客之流。
剑客稍加思索,接话道:“你说的可是临城的顾家被人灭口之事。”
公子微颔首,惋惜的说道:“听闻顾氏一族被人用毒所害,全族上下六十二人,全部身死,无一人生还。”
他看向剑客,后又叙述实情道:“顾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和墨家常年都有往来算是世交,墨家听闻了此事,便派墨棋玉前去调查。”
墨棋玉是墨家天赋绝佳的嫡系子弟,他精于蛊毒之道,最擅长的便是以毒攻毒,天下之毒无不知晓,真正的将毒药运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俗话说毒医不分家,医术精湛的大夫,都精通毒草药性,遇到险要的病症,开药时会用几味带毒性的药草,以此来激发药材的药性。
不过这药的剂量要拿捏的极为准确,否则便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害人性命,除非有多年经验的名医,寻常大夫是不敢乱用毒性猛烈的药材。
墨棋玉之所以出名,是因他用毒精准无比,从不会多用一毫。
公子又道:“前几日墨棋玉传来消息,说凶手所用之毒名为血宴,毒性极其猛烈,中毒之人不出一刻钟便身死而亡,死状可怖。”
“血宴是世上罕见的奇毒,毒发之后皮肉溃烂,内脏化为血水,全身会血流不止,毒性霸道,并且血宴之毒无解。”
他缓缓道来的话语中含有一抹趣味,复而接着说:“此毒罕有,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顾家被人所灭口,必然不会是一般的敌对仇杀,这背后应该隐藏着更为强大的势力,墨棋玉还在调查背后的原因。”
剑客听过之后思忖几息,他回道:“听闻这件事的时候,我心中有个疑问,顾家只是经商的世家,家族弟子武力也不算出众,若是想要灭口,何必费尽苦心去寻来血宴之毒去毒杀,普通的毒亦可,即便不成也可以动手,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他的话语渐变凝重,疑问的说:“最为可疑的是顾家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仇敌,是何人下这般毒手?”
两人谈话的声音,皆入花千遇的耳畔,她面上浮现一丝疑惑,转而问道:“法师,你可知顾家之事?”
法显将剥好的果仁放入瓷盘里,推到她面前。
他轻摇摇头,言道:“不知。”
他鲜少过问江湖之事,况且江湖上名门世家众多,顾氏一族算不得出名,他也不知其中渊源。
花千遇又听到,不远处端坐的剑客道:“你提起这件事,我反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四年前扬州宋家,也被人灭了满门。”
宋家?
法显立刻想到了神灵珠,他微拧了一下眉头,深沉的目光看向花千遇,心中浮现猜疑。
花千遇和他目光相触,便明了他在担心何事,她白了法显一眼,语气不好的说道:“你看我做什么,宋家又不是我灭口的,我来中原之后确实是去了宋家,不过我来晚一步,我去之时宋家满门已经被人灭口了。”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甚为惋惜。
花千遇摇头道:“我搜遍了宋家每一个隐秘的角落,也没有找到神灵珠,想来应该是行凶者拿走了吧。”
法显追问:“施主可有所猜测的人?”
花千遇不假思索的回道:“我猜是无常门的人做的。”
无常门是中原武林中势力最为庞大的邪教之一,平日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为江湖中人所不耻。
其门下弟子行事又残忍暴戾,灭人满门的事也时有发生,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无常门所为。
顾家被人灭口,也可能是无常门所为,不过令人想不通的是,为何会对顾家下手,顾氏一族世代以药材经商,往日里也没有结下仇怨,家里也无吸引人的东西,怎么会造人灭口?
花千遇从中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她暗自在脑子里梳理一遍关于顾家灭门案的始末,强烈的怪异感越重。
顾家遭人灭门,墨家派人前去查探……
或许灭顾家满门不是最终的目的,而是一个阴谋中的一环。
思维骤然一亮,花千遇嘴唇勾起一丝隐秘的弧度,眼中有幽芒在闪动,她似乎想到了原因。
法显见她唇边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施主想到了什么?”
花千遇不想告诉他,说不定会妨碍接下来的计划,便冷言道:“问什么问,剥你的干果吧。”
法显并未继续,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他也没过于深究这个问题,反而语气肯定的说道:“施主要做什么?”
她和墨家并无任何联系,但却在墨家大喜时赶去江都城,到了之后也并未离去,反而是利用他的身份,想要混入墨家。
再联想到以往她的作为,他很难不做出不好的推测,但凡是花千遇出现的地方,必有血腥杀孽。
听他责问的声音,花千遇耸耸肩,坦言道:“我什么都不做。”
法显当然不信她的话,她若是不做什么,也无需来到墨家,她既然来了,那么接下来墨家会发生什么事情都和她有关系。
思及此,法显眼神微沉,他料到会有惨剧发生,却无法去阻止。
他沉沉的目光定望着花千遇,眸光睿智清明,他道:“因果循环,皆有定数,此乃因缘所生法,终不可逆,还请施主好自为之。”
她明白法显的意思,无非是在警告她不要再造杀孽。
花千遇唇边浮现一抹冷透的笑。
有人活着,必会有人死去,血债只能由血债来偿还,如此才算得上是天道公正。
法显见得她唇边含着冷意的笑,眉头微微一拧,知道她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认同过他所言。
她所贯彻的一向都是一报还一报,杀人偿命,从来如此,不会悔也。
需知这世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未有为善不得福,为恶不受殃者。
法显直直望过来的目光,略有几分清肃感,看他嘴唇微动,就知他又要说些什么教导人向善的言辞。
花千遇动作极快的从瓷盘里抓了几颗果仁,抵在法显唇边往里塞,法显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弄的一僵,当下也未有防备。
她冷白的指尖压在法显嘴唇上,挤出一道缝隙,将果仁全都塞进他嘴里,动作间指尖碰触到了他的舌头,温软湿润感自指尖传来,花千遇稍怔了一下,立即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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