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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之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什
“不饿吗?”
“不饿。”
“好,晚饭想吃什么?”
米姝迟疑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今天不想出门。”
车里陷入了沉默。
宋诏大气不敢喘一下,不禁对他的老板产生了一丝同情,也对米姝产生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几个月过去了,他们的关系还停留在一开始。
他从后视镜望去,一个冷淡,一个冷峻。大概是孽缘吧,宋诏暗忖。
就这么一路安静的到了米姝家楼下,樊晟一言不发的下车替她取了行李,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径直走在前面,进了楼道。
这样冷脸生气的樊晟对于米姝来说才是真实的,那样温顺的男人就像换了不匹配的内芯,不适合。
他在门口停下,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深深望了她一眼后离开了。
手机震个不停,信息一条一条争先恐后地出现在屏幕上。
米姝点开,是韩吉吉发来的,先是满屏的感叹号,接着是他激动的言语。
“樊总真男人!!!”
“这样的男人谁不爱!!”
“反正我爱了!”
“妹妹啊,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抓牢!”
“不合适?谁说的?”
“都把对你的爱昭告全世界了,你还担心什么合不合适?”
米姝原本当他在线发疯,直到他截了张图。
“樊氏集团:是的。”
只有两个字,却是转发回复了另一个网友的帖子。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我保证图里的是樊氏太子爷,他们是在交往吧?是在交往吧?是吧?!”
帖子里附上的照片是他们在北海道滑雪时被拍的,一张是樊晟蹲下身在帮她踩滑板,一张是他抱着她摔倒在雪地里,还有一张是他的背影,在注视着从高处坐滑板滑下来的米姝。
叁张照片里两人的面容都做了模糊处理,大概是帖主害怕被追责,所以帖子下大多数的回复都在质疑主人公的真实性,和一小部分劝删的,谁都没有当回事,直到樊氏官方作了回复。
短短时间,发布于五天前的帖子才热了起来。
就这样被单方面公布恋情的米姝,叁小时前告诉樊晟不想出门的她,此时正坐在市中心的米其林餐厅里,而她对面是于邡。





迷途之中 漫画
她说不想出门并不是在说假话。
旅游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连日的奔波和不停歇的活动实在是累人。
于邡来电话时,米姝正在苦恼晚饭吃什么,家里没了存粮,纠结着是否要出门去趟超市。她出院后于邡曾约她晚饭,米姝以没心情拒绝了,她并不打算接受他的追求。
于邡说他不想新的一年第一天就被拒绝。
米姝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她想当面和于邡说清楚,他们没有发展下去的可能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而此刻这个帖子,给了她一个更好的理由。或许她都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就明白了。
帖子讨论的热度越来越高,被顶到第一条的回帖是在问她长什么样。
帖主回复道:“很漂亮很甜美!两人站在一起特别特别养眼!为了保护女朋友,太子爷亲自!联系我让我删原片!所以,各位,全网必不可能会出现太子妃的照片,不要相信假爆料!!”
还有回复问细节的。
“我每回从山顶滑下来,都能看到太子爷在教他女朋友怎么滑,教了一下午【大笑】,真的太太太有耐心了!”
“他没有滑,一直在女朋友身边没离开过。这样的男朋友给我来一打好吗!”
“滑板其实是小孩子玩的,太子妃特别可爱,等小孩子走光了她才玩,太子爷就在旁边宠溺地看着,我太酸了【哭】”
“不是女明星!!!是普通人!”
“好奇之前想想你会收到律师函警告!”
“会结婚的吧!你见过之前太子爷公开恋爱吗?哪一次不是删的干干净净。”
结婚?米姝看到这里笑了。
“在笑什么?”于邡见状问道。
她放下手机,看着于邡认真地说:“我和樊晟在一起了。”
他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上个月。”
“啊,”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故作悲伤,声音低沉地说:“我不介意你脚踏两只船。”
米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喂—”
他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最没心没肺的女人了,像我这样帅气的男人,你都能无动于衷,我也不比樊晟差吧,还是这是对我一开始浪荡的报复?”
“是你在报复我吧,我竟然拒绝了你这样的贵公子。这怎么可以,是吧?”
于邡呵呵笑出了声,“所以,你的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们最好连面都不要见了?”
“是,男女之间也应该讲究投资回报率,既然结局都定好了,多余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大家心知肚明。”
“你可真是太直接了。”
晚饭结束后,于邡并未再提出什么邀请,开车送米姝回家。下车前,米姝捧着他送的满天星,真诚地道了句谢谢。
于邡说:“漂亮又优秀的女人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男人追求带来的虚荣感,没有必要拒之千里。”不想听她的反驳,他接着说了句再见。
“…再见。”
米姝想,她不是清高,她只是怕麻烦。她有被于邡毫不遮掩的追求满足到,但仅限于因为手中这束满天星而道谢,没有更多了。她抱着花束上楼时,并不知道樊晟就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似曾相识的画面。他却不敢像之前一样走到她面前,喊一声她的名字。
燃尽的烟草刺痛了指尖,樊晟却毫无知觉般,低头发着愣。
车里有他买的已经凉透的蒜蓉排骨蒸粉丝,海鲜粥和抹茶拿铁。
他很想问问她,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心不这么硬。
车子驶去留下一道尾气,和满地颓丧的烟头。
米姝对樊晟突然公布的行为并没有很意外,也不感到生气,这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樊晟在学校的广播电台点了首《梦中人》送给她,没有提她的名字,却将他的名字和对她的爱恋通过电波传到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那时候啊,是满心的欢喜和甜蜜。
而现在,是五味杂陈。
米姝原本以为这样的公开不会对她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直到她发表漫画的账号被扒出。
不过是分享了一张滑板的照片,这个从未透露过一点点现实信息的账号,被抽丝剥茧般地暴露了。
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之前上传的她回忆往昔画的故事被翻出,并迅速地传播开来。
这种感觉,像是告诉别人你写的其实是日记,而不是杜撰的故事。
米姝有些无所适从。还有一种隐秘的难堪,对樊晟的。
同样觉得无措的,还有樊晟。
明明是那么甜蜜的故事,回忆起来却觉得苦涩不已。
对于米姝来说,他们的开始是音乐学院楼梯口的那一撞,对于樊晟来说,他的心动始于那双惊慌失措后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
他承认自己卑鄙,因为自身家庭和环境的原因,他能很容易地看透米姝是一个怎样的人,有些孤僻,有些胆怯,藏得不够隐蔽的对温暖的渴望,于是他扮成温和体贴的模样去攻陷她的内心。他成功了,很容易。而在一起后米姝对他的毫无保留的钦慕与亲近,柔软与乖巧,会让他生出施虐的念头,去招惹她,想知道她对他的底线在哪里。
后来他知道了,她对他毫无底线。
信任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建立的,但崩塌只需要一句话。
他以为他不过是她的一个男朋友,并不知道原来她把他当作人生的第一束光。
他突然意识到,他自私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抛弃,无比残酷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这样他说他爱她,实在可笑和荒唐。
樊晟曾对她说过他的身份很好用,她当时不以为然也不屑一顾。
在账号被扒的第二天,米姝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句话实质性的含义。
好多家出版社联系她,想要出版她的漫画,问她有没有合作意向。
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不是她妄自菲薄,虽然看她漫画的人不少,但从未有出版社主动联系她。
米姝自是拒绝的。
这种显而易见带着目的性不是单纯因为她作品本身的欣赏,她承受不起。
而在她拒绝的下一秒,宋诏就来了电话。
“你好,米小姐,我是宋诏。”
“你好。”
“是这样的,关于你账户暴露的事不用担心,我司公关部会处理。联系你谈合作的请务必一律拒绝,这也是我这通电话的最大来意,有关你所有作品的版权,请转让给樊氏集团。”
“……?”
“版权费按市场最高价,所有作品后续的处理和使用都会在双方沟通下进行,合同会——”
“宋先生——”
“我想樊总在讨好你的同时,他商人的本质也不会变,您的作品本身非常优秀。”
“……”米姝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合同草稿稍后发过来,有任何问题或者不满意的都可以咨询樊总,虽然这句话有些多此一举。”
“我并——”
“米小姐,虽然我不想那么直白,但接受它是聪明人的选择,白白送上门的钱为什么要拒绝呢?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可以说服你的理由,你不再是之前没有姓名的网络创作者,而樊氏集团需要一个法律意义上的身份替你维护权利,一旦樊氏集团成为版权所有者,你和你的作品能更大程度上的受到保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谢,我明白了。”
“那么,合作愉快。”
几天之后账户上多了一笔巨款的米姝,确实是愉快的,从此她不再是公司里最穷的一个了。
但在这之前,她的心情说不上舒畅。
秘密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任谁都无法若无其事。
同事的调侃,网友的过分解读,还有越发沉默的男人。
米姝以为,在看过她画的他们的故事后,樊晟一定会到她面前说些什么,也许是同她聊漫画,也许是对她说,看吧,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她做好了如何向他解释的准备,就是没有料到,男人会一字不提,反而时常看着她陷入沉默,露出悲伤又痛苦的表情。
她哪里知道,樊晟正在说服自己放弃。
他害怕他的每一次出现会让米姝被迫想起被抛弃的绝望感,她说过的,她不快乐,她很痛苦。
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会快乐吗?她从来没有目送他离开过,每次留给他的都是毫无留恋的背影。
他想把幸福还给她,又不甘心那个男人不是他。
愧疚与愤懑吞噬着他,令他备受折磨。
几天之后,米姝母亲的一通电话,给了樊晟喘息的机会。




迷途之中 二十四
米姝细想,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不常联系的母亲突然来电话,大约发生了什么事。
“你姥姥走了,回来一趟罢。”母亲说道。
姥姥,于米姝而言太过陌生的两个字。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姥姥是个严肃又强势的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的女人,被自己的女儿挑战威严,不是一件能够被容许的事情。在忍受了几年的闲言碎语之后,终以死相逼,逼得米姝的母亲结了婚。
所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冷落与憎恨,嘲讽和漠视。
“小姝啊,你妈当年也是这样说着不结婚不结婚,最后被你姥姥以死威胁,还不是结了婚嘛。”这是她大舅妈在她毕业后第一年要给她介绍对象时说的话。
她本能地排斥这种虚情假意,她不知道大舅妈的目的是什么,她们之间的话题次次都是相亲,但想来也不是真心为她好。
她厌烦去维持表面的礼貌,索性避着不回家, 反正她回不回去,也无人在乎。
米姝挂了电话,看着对面又陷入沉思的男人,面前的食物一动未动,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其他什么没了食欲,她猜不出来,只是有些心疼这些价格昂贵又美味的食物。
“我明天要回一趟老家。”米姝说。
樊晟回神:“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做什么吗?”他知道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每回次家,之后几天情绪总是很低落。
但米姝从未和他提过她的家庭。
米姝以前不愿说,是因为不想让男人知道这些令人难堪的事实。而现在,是不想多此一举。
她摇头。
樊晟没有追问,只说:“好,明天我送你。”
米姝的老家在一个小城镇,不过两叁个小时的车程,米姝没有拒绝。
按照他们那的习俗,办丧事是件大事,做道场,烧灵屋,请僧众念经礼忏,家人守铺,亲友吊唁,最后送殡。米姝的大舅舅在当地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工厂,是街坊邻里口中的有钱人,也是她姥姥这辈子最骄傲的事。这丧事自是由她大舅舅操办。
米姝没打算在家里住,在酒店办了入住放好行李直接去了大舅舅家。
上午十点四十分。
雨淅淅沥沥地在下,不大,落在身上却也烦人。
米姝没有带伞,她让樊晟将她在小区门口放下,沿着绿化带踱步往目的地走去。没几步便看到扎眼的棚子,念经诵佛声不断传出。
“小姝!”在路口招呼亲友的小舅妈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
米姝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往里走去。她常年不回家,面孔看着陌生,一路走过去收到了不少侧目。
她在灵前找到了母亲。
“来了。”
“嗯。”
“去上柱香,磕个头。”没有任何寒暄地,吩咐道。
米姝闻言照做。
第一天事情杂而多,需要米姝帮忙的事却几乎没有。她和吴玥,大舅舅的女儿,吴旻,二舅舅的女儿,一同在屋里折纸钱,需要搭把手的事情一般也不要她。米姝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不讨喜,她不说话,便也无人搭理她。
吴玥去年生了个大胖儿子,吴旻怀孕5个月,是个女儿。
她们在聊育儿,聊老公,米姝从她们的对话里知道了这些事实。
“小姝,谈朋友了吗?”
米姝看过去,打量着叁年未见的大表姐。有些丰腴的体型,头发弄了卷,染成了咖啡色,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端着温和的笑。和她记忆里那个黑黝黝,不会打扮的大表姐大相径庭,和那个斜眼撇她从未正眼看她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她没说话,低头继续着手中事。
吴玥也不尴尬,接着说道:“过了年27了吧,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了。”她停顿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欸,说起来,我妈有一朋友,她儿子刚从国外回来,年纪和你差不多,改天见个面,聊一聊,说不定就碰上缘分了。”
米姝头也不抬地拒绝了:“不见。”
“你这孩子,我瞧着对方人模人样的,又是海归,家里条件也不差,配你可以。”
她嗤笑了一声,也不应和。
吴玥习惯了米姝沉默的性子,不放弃地一点点细数对方的优点,又语重心长地说着过来人的想法。
“那要不表姐改嫁?”
“你说什么?”吴玥惊愕,下一秒又惊叫:“你这说的什么话?!”
“人话。”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姑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交些个什么狐朋狗友都不晓得!”
灵堂摆在正厅,她们在正厅旁的一间小屋子里,米姝侧头往门外看去,她的母亲正跪坐着,身旁有两个在大声干嚎的妇人,米姝并不认识,相比之下,母亲脸上的表情可谓淡漠许多。
因为自己的人生被毁而产生怨恨,无论是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对自己的孩子。
这份怨恨持久而毫无遮掩,现在姥姥去世了,母亲会有触动吗?
她对姥姥没有感情,所以她不伤心。即便周身的氛围沉重,诵经声不停,忙忙碌碌的人走个不停,她仍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米姝转过头,直视表姐:“我有男朋友了。”
“我有男朋友了。”米姝放下筷子,陈述道。
不大的圆桌上坐着一大家子人,大舅妈的声音聒噪,无比厌烦。
“小姝啊,你在外面这几年,没长辈提点帮衬着,还是差了点,你那男朋友我看不行,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小时候多乖巧,在外面野了几年,学坏了,一点礼貌都没有。”吴玥还记恨着下午的事。
“那男孩子我见过,样貌周正,学历家境都拿得出手,不比大城市的男孩子差。你总归要回来的,难不成你那男朋友愿意跟你回来?”
“谁说我要回来的?”
“这话说的,不回来难道一辈子待在外面啊?你一个人,怎么在大城市落脚?没房没车的,怎么过日子?靠你那男朋友?”
“舅妈,我赚很多。”
“再多能多到哪里去?身边总是要有家人在的,你别嫌舅妈我啰嗦,长辈的话总是没错的,你看你妈,当年要不是听了——”
“舅妈。”米姝沉着脸打断她,“我男朋友很有钱,有车有房,很是靠得住,我们在一起叁年,有结婚的打算,结了婚他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怎么都不会是一个人,你说是吧,舅妈。”
“……铃兰你说说,我不过是为了她好,她这样冲我,没大没小的,好像我会害了她一样。”
米姝看烦了她毫无顾忌地一遍遍提起母亲旧事的样子,母亲不在意,她在意。
“你舅妈说的对,回来也好,在这边有舅舅照应,不过人生是你的,你自己做决定。”
“铃兰!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
“我管不了。”
从来如此,毫不意外,一如当年高考结束填志愿,一句自己做决定便不再干涉。
米姝不用守夜,姥姥入棺后,这一天便算是结束了。她同母亲说了一声,准备回酒店。
“米姝。”
细雨如丝,无声无息地下了一整天,阴冷又沉郁,米姝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我和你爸要离婚了。我申请了支教,过段时间就走。房子给你,想住想卖都随你。我一直都说,人生是自己的,做什么决定承担什么后果。舅妈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不愿意回来也随你。我不是合格的母亲,希望你以后不要像我一样。”
“这就说完了吗?”
“……好好生活。”
米姝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抱住自己,“好好、生活。房子给我,你不准备回来了吗?”她并不是想听一个答案,只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姥姥一走,你就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的一切,这个家,我,有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我一直尝试着去理解你,可我为什么要去理解你?凭什么是我去理解你!你当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你也没有资格说做什么决定承担什么后果,你的不幸是你咎由自取,你的怨恨可笑又懦弱,是你,选择成为了一个母亲,而我,是被迫成为了你的女儿!你恨姥姥,恨她以死威逼你,恨她毁了你的生活,你也恨我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你的不幸,现在姥姥死了,你始终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出了,你终于自由了,是吗?!”
“米姝,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人各有命,你将来会有一个好的家庭。”
“呵——”米姝看着神色毫无波动的母亲,忍不住哼笑出声,她按捺住内心的愤懑与不甘,将喉间的酸楚咽下,垂下眼睑,转身走了。
从此,她真就一个人了。
“米姝。”
米姝愣愣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酒店大厅的男人,他从沙发上立起,满脸温柔地喊住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接着皱起他那好看的眉眼,略带责备地说道:“怎么不撑一把伞?”
而她毫无动作。
“怎么了?”他轻声问。
米姝仍旧看着他,眼底渐渐升起一片雾气,她反应过来,低下头,“你怎么还在这?”
樊晟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脆弱和难过,他没有追问,“这几天不忙,想等你一起回去。”
其实他原本并没有这个打算,但在知道米姝不回家却定了酒店时改了主意。
“嗯。”米姝应了一声。
“回房间,先把头发擦干,喝杯热水。”樊晟拉过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去。
米姝任由他拉着。
电水壶嗡嗡地响着,米姝坐在床沿,男人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微湿的头发。
“要抱抱吗?”
米姝眼睛自下而上地深深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慢慢伸出双手,闭上眼贴了上去。
“啪嗒”一声,水开了,沸腾的声音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米姝不能自已地哭了。
一开始不过是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溢出,慢慢的越来越多,先前压制的痛楚随着泪水一同宣泄而出,无声呜咽变成了小声抽泣,接着是嚎啕大哭。
樊晟想叫她不要哭了,他被她这种不要命的哭法弄的无所适从。他怕她哭断了气,手罩着她的后脑勺想将她推离好有呼吸的空档,米姝却较劲似的抵着他的腹部不肯动。没有办法,只好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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