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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卿之以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秦墨兮

    一进重华宫的宫门,慕翎太子就瞧见重华宫的院子里一大半都被翻了一遍土。有不少宫人抱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将那些翻了土的地方围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大大的花圃。

    再仔细一瞧,就瞧见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小裙子的凝胭公主正站在用石头围起来的花圃里,一板一眼地指挥着十几名宫人往锄松了土的花圃里栽种着牡丹花。

    慕翎太子又扫了一眼那些被凝胭公主留下的牡丹花品种,俱是盛开时红艳似火的火炼金丹……




我待卿之以诚第31章 黄泉不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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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清宫在宫闱深处,距离挨着前朝的重华宫甚是遥远。

    然而锦画堂这一路行来,不但走得不疾不徐的,偶尔还会绕个道去御花园转上一圈。甚至还特意绕到重华宫前方的太液湖那边去,围着偌大的太液湖转了一圈。

    于是,等到逛尽兴了的锦画堂终于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行至重华宫的宫门外时,都已是下半夜丑时末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抬手,于重重夜幕下推开重华宫那扇厚重的宫门,入眼所及之处,不见半支火炼金丹的身影,只有满地的皑皑白雪。

    是了,现在还是初春,连前些天下的雪都还没化呢,又哪里可能会有火炼金丹……

    不疾不徐地踏进重华宫的宫门,踏着满院子的皑皑白雪,锦画堂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了重华宫里那间她出嫁前常住的寝殿。

    推开殿门,走进去,凭着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之久的记忆,锦画堂很快就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出了两只打火石、几只火折子以及几支夜里照明用的粗蜡烛。

    锦画堂试了一下,可能是年月久了,那几只火折子已经没用了。到是打火石还能用。

    经过几次努力的敲击之后,锦画堂终于成功地点燃了一支蜡烛。

    随着那微弱的烛火逐渐趋于明亮,原本黑暗的寝殿,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放眼四顾,久无人居住的寝殿里竟然纤尘不染,干净得就像她当年还住在这里时一样。

    殿内的装饰摆设,全都是她出嫁前的模样。不仅没有缺少什么,且所有的物件全都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挪动分毫。

    走到放在那张合欢榻尾的紫檀木衣柜前,打开柜门,就见柜子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堆大红、朱红、嫣红、深红、水红、橘红、杏红、粉红、桃红、橙红、绯红、银红的衣裳。

    那些红作了一堆的衣裳,俱都是凝胭公主锦画堂出嫁以前备下的衣裳。有些衣裳是锦画堂已经穿过的,有些衣裳甚至还是崭新的连试穿都没有过的。

    虽然已时隔多年没有碰过这个紫檀木衣柜里的衣裳了,但锦画堂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那些衣裳摆放的位置,便精准无误地伸手抽出了她想要的那一身衣裳——

    一件大红色的,用银色丝线在裙摆处绣满了盛开的牡丹花的齐胸襦裙。

    这件裙子,是她十四岁及笄那年穿过的——且只在她及笄那天穿过那仅有的一次。

    蓦然回首,漫漫五年的光景啊,竟就这么转瞬即逝了。然而五年前于那场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却仍旧仿若昨日——

    五年前,凝胭公主锦画堂,就是穿着这身红艳似火的齐胸襦裙,在那场为她而设的及笄宫宴上,跳了一支舞,唱了一首词。000文学

    还记得,那年的那场宫宴上,他跪坐于宴席间,冠发间簪着一支檀木簪,着了一件天青色的儒袍,指尖捏着一只青玉杯,眼神似醉了般迷离,唇畔却始终含着抹浅笑。端得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而那年的宫宴上,尚年少的她梳着望仙髻,簪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穿了一身红艳似火的霓裳衣,于万千灯火、众目睽睽之下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那首情意绵绵的词,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他半分……

    掐断脑海里的回忆,锦画堂垂眸,看着她手里捧着的那身红艳似火的衣裳。

    她的生辰,是在夏初的时节。四月十二,牡丹花大肆盛开的前两个月。

    虽然夏初的时节并不如何炎热,但这身鲜红似火的齐胸襦裙的用料依旧比较偏于轻薄,于初夏的时节穿是正好的。但搁在这初春的季节里,这衣料便显得有些单薄了。

    即便如此,锦画堂还是毫不犹豫地脱掉了她身上那身厚实保暖的白色宽儒衣,换上了那套虽红艳似火却稍显单薄的齐胸襦裙。

    换好了衣裳,锦画堂又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拿起台面上的牛角梳就想挽个像当年那样儿的望仙髻。

    奈何锦画堂忘了她实是个手残之人——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成功地挽出过任何样式的发髻……

    试了几次之后,确定她的确挽不出那么仙气的望仙髻后,锦画堂很是挫败地放弃了。

    算了,披头散发就披头散发吧,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执着个什么劲儿呢

    如此安抚了自己一番,觉得心里舒畅了些,一身红裙似火的锦画堂忽而又端起了桌子上的烛火,绕到殿门后拿出一柄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锹,随后便举着烛火出了门去。

    走到院子里那个被厚重积雪完全覆盖住了的花圃前,锦画堂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忽地举步走到了一块虽同样被积雪覆盖了大半却仍顽强地露了个头的石头前。

    先扔了手里锈迹斑斑的铁锹,再将手里端着的烛火搁在一旁放稳后,锦画堂这才躬身将她面前那块体型庞大的石头给挪开了。

    石头底下压着的那块泥土露了出来。锦画堂又将她先前扔开的那柄铁锹捡了回来,双手握着铁锹,对着那块黑乎乎的泥地就是一铲子砸下去。

    大约七八铲子过后,锦画堂忽地再次扔了那柄铁锹,蹲下身去便开始用双手刨土。刨了约莫十来下,锦画堂从那个泥坑里挖出来了一个黑乎乎的泥坛子。

    坛子是黑陶的,不大,从外表上看约莫只能装个两三斤东西的模样。坛口处用几层油纸仔仔细细地封了起来,想来里面确实是装了些重要的东西的。

    大概是在土里埋得久了,那只坛子外面从上至下全部裹了一层黑乎乎的泥。

    那层泥裹得挺紧实,随便拍拍还拍不掉,要用力扣才能扣下来。锦画堂着实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那只坛子外表上裹着的那层黑泥清理干净。

    就着周围的积雪将坛子的外表清洗了一遍,又将脏了的双手搓洗干净了,也不管还扔在雪地里的那柄铁锹,连旁边的烛火也不要了,锦画堂单单抱起那只黑陶的坛子就返回了一片漆黑的寝殿……



第32章 黄泉不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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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乎乎的寝殿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约莫是锦画堂在摸黑翻找什么东西后来大约是找着了罢,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消失了。

    寝殿里是安静了,可是殿外却又传来了一阵相似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退出黑乎乎的寝殿,仰头一看,嚯!锦画堂竟不知何时爬到寝殿的殿顶上去了!!

    就见——漫无边际的夜色下,一身红裙似火的锦画堂孤身坐在重华宫的殿顶上,怀里抱着一只黑陶的坛子。夜风从锦画堂身边吹过去,带起锦画堂那火红的裙摆翩迁起舞。

    抬手,扯掉封在那只黑陶坛子坛口上的几层油纸,一股浓郁的酒香隐隐飘出,随即又乘着徐徐夜风飘散了开去。

    这只黑陶的酒坛里装的,是足足三斤重的上品女儿红。

    五年前,凝胭公主在她及笄那天,抱着这只黑陶的酒坛子,亲手在重华宫院子里那片火炼金丹的花圃边上挖了个坑,亲手,将这只黑陶的酒坛子埋了进去。

    本来吧,她是想等到她的孩子及笄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原本挺简单的愿望,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抱起怀里那只黑陶的酒坛子,锦画堂扬起脖子就灌下了一大口酒。

    虽然这上品女儿红只埋了五年,但依旧酒香醇厚,回味绵长,酒劲儿也是相当足——才灌了一口酒,锦画堂的脸就微微泛红了。

    抹了一把唇边残留的酒液,锦画堂也不管会不会吵到旁人,扯着嗓子就开始引颈高歌。

    锦画堂本就坐在高高的重华宫殿顶上,又这般肆无忌惮地放开了嗓子高歌,激昂的歌声随着夜风飘扬开去,将周围几个宫殿里的宫人全部吵醒了。

    那些被吵醒的宫人不明就里地出来查看,结果,俱都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亲娘嘞!!重华宫的殿顶上坐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哟!!红衣飘飘的,别是女鬼吧!!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个时辰,天还没亮呢,重华宫的殿顶上坐着个红衣女鬼,且红衣女鬼还肆无忌惮地引颈高歌的消息便传开了。

    等到得到消息的肃桓帝颜嗣瑄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赶到重华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被厚重积雪覆盖了的重华宫的院子里,挨着寝殿门的那一片地上摔了满地的黑陶片,空气里隐隐浮动着一股醇厚悠扬的酒香。

    抬头,向上看,隐隐泛白的天际下,披散着三千青丝,一身红裙似火的锦画堂横坐在重华宫的殿顶上,远远看去脸色似隐隐泛红,一举一动间亦充满了醉态。酷录文学

    二者相结合,稍加联想一番,不难想象——这是锦画堂抱着酒坛子爬上了重华宫的殿顶去喝酒,酒喝完了,锦画堂也醉了,便失手将酒坛子掉下了殿顶砸碎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年轻的帝王额角青筋狠狠地跳动了两下,怒意陡然而生——

    今晨天还没亮就听宫人禀报说重华宫里闹鬼了,他当时就猜到定是她干的好事!再看眼下这情形,他昨天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她想要回重华宫最后再住一晚的请求!!

    思及此,年轻的帝王近乎咬牙切齿地呵斥:“锦画堂!朕同意你回重华宫住一晚,不是让你来这里发酒疯的!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借醉发疯还是借故撒泼!还不快给朕下来!!”

    那厢,坐在重华宫的殿顶上,因为灌了整整一坛子酒而双颊红艳、眼神迷离的锦画堂闻声侧头,眯着眼看向了殿宇下方。

    在看见那个站在重华宫宫门口的,虽气势汹汹却不减其玉树临风之姿的年轻帝王时,醉意朦胧的锦画堂忽而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初寒哥哥你来啦……”

    华熏国肃桓帝颜嗣瑄,字:初寒。

    年少时,凝胭公主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颜嗣瑄身后,笑意盎然又软软萌萌地唤他——嗣瑄哥哥。

    后来,凝胭公主于及笄之年和颜嗣瑄奉旨成婚了,凝胭公主便在成亲那日改了口,却是更为亲昵地唤他——初寒哥哥。

    锦画堂十四岁嫁给颜嗣瑄,成亲至今四年有余,但锦画堂从未唤过颜嗣瑄一声“夫君”。

    不是锦画堂觉得这个词汇羞于出口,而是因为锦画堂觉得“夫君”这个称呼虽恭敬有余却稍显疏离,倒不如直接喊他“初寒哥哥”来得亲近亲昵。

    于是,这个独属于凝胭公主锦画堂一人的称呼一喊,便是四年……

    迷迷蒙蒙地和站在地上的颜嗣瑄打了招呼,坐在重华宫殿顶上的锦画堂又用双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一般地笑:“说起来,自从我搬去华清宫以后,你也有一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吧这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你怕是很不习惯吧我也有些不习惯呢……”

    站在地面上的年轻帝王却根本不想听锦画堂那醉意迷蒙的话语,只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喊:“锦、画、堂!!”

    被颜嗣瑄充满怒意地点名,锦画堂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眯着眼睛笑:“初寒哥哥,我及笄那年在宫宴上唱的那首词,你还记得吗不对……你说过的,你那时早已醉了,怕是根本就没听见吧那我再唱一次给你听,好不好”

    嘴上问着话,可锦画堂问完话便又自顾自地柔声唱了起来:“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那年的宫宴上,他跪坐于宴席间,冠发间簪着一支檀木簪,着了一件天青色的儒袍,指尖捏着一只青玉杯,眼神似醉了般迷离,唇畔却始终含着抹浅笑。端得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那年的宫宴上,尚年少的她梳着望仙髻,簪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穿了一身红艳似火的霓裳衣,于万千灯火、众目睽睽之下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那首情意绵绵的词,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他半分……



第33章 黄泉不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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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后,凝胭公主锦画堂与其驸马颜嗣瑄大婚。红妆十里,万人空巷。

    洞房花烛之时,穿着火红嫁衣的凝胭公主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鸾床上,笑呵呵地问她的驸马——初寒哥哥,你还记得先前我在及笄宫宴上唱的那首词吗

    锦画堂垂眼想了想,当时同样一身火红喜服的颜嗣瑄,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那时被灌了许多酒,早已醉了,委实不记得有听见你唱什么词。只记得有一片火红一直在眼前晃着,却不知道那人竟是你

    说着这话的时候,颜嗣瑄笑得很温柔。饶是她心里当时已经酸涩成了一片,却依旧被他面上那温柔的笑晃了心神,让她再也记不起自己发问时的初衷……

    脑海里回忆着大婚那时的场景,坐在重华宫殿顶上,醉意迷蒙的锦画堂又如是笑着问:“初寒哥哥,你还记得我们成婚那日,你曾向我许诺过什么吗”

    ——我颜嗣瑄,今日有幸娶了凝胭公主锦画堂为妻,便在这洞房花烛间立誓,今生今世都会呵护锦画堂如珍如宝;一生一世只待锦画堂一人好,眼里心中都只有锦画堂一人;无论何时何事绝不欺瞒,绝不三心二意!若有为此誓,必遭……

    后面的话,那年颜嗣瑄终是没能说出口,因为被笑呵呵的锦画堂及时抬手捂住了口。

    那时候,年少的凝胭公主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初寒哥哥,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满足啦!那些誓言什么的,你自己记在心里就好啦,不需要说出来。我信你的!!

    回忆着那时候单纯得简直愚蠢的自己,锦画堂呵呵地笑了几声,只是笑着笑着,那笑声就不太对味儿了——

    原本带着几分醉意的笑声,忽地就变得苍凉了起来。

    眯着眼瞧着殿宇底下的颜嗣瑄,面上噙着朦胧浅笑的锦画堂如是声色苍凉地问:“初寒哥哥,你说,我当初要是没有拦着你,让你把那个誓言完完整整地发完了,我们……还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局面吗”

    大抵是被锦画堂那苍凉的声色感染了,原本怒意勃发的年轻帝王,忽地就收敛了怒意,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锦画堂……你……”

    不等颜嗣瑄将话说完,一直坐在重华宫殿顶上的锦画堂忽然站起身来,全然无视眼前危险地往前走了两步,笑呵呵地冒出一句:“初寒哥哥,你有一年多没看我跳舞了吧今日,我便在这重华宫殿顶,再为你跳上一支舞,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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