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权谋之嫡女荣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灵路
她拿帕子擤一把鼻子,说:“后来,成亲就成亲了吧,只要以后的日子好好过,也没什么。可是,太太对袁家的人,丝毫没有防备之心。当年,老爷要去京城科考,让庞老太太到张家来陪太太,我们几个跟前伺候的,当时就劝了太太,说庞老太太品行不端,性情难缠,也不喜欢她。请了她到家里来,那是请了一尊佛来供着,‘请神容易送神难’,庞老太太到时候要是不走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难过。太太却说,她身为袁家的儿媳妇,孝顺婆婆是应该的,不然外头的人该怎么说她。”
“所以,太太请了老太太来家里住着,老太太说孤单,很快就把袁家的人都接了进来,老太太说太太要生产了,要住安静点儿的地方,就把太太赶去了素心园住。”
“家里那些产业,奴才和秦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太太,千万不要全都交给二老爷,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太太也没听,太太说老爷是姑娘的亲生父亲,她要是做绝了,以后您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太太觉得,自己毫无怨言的付出,一定会让老爷回心转意的。何况,他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说到这里,张妈妈似乎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似乎看见了张氏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温婉柔美的浅笑。
这笑是温柔的,但是张妈妈在现在,依然觉得自己心如刀割。
她抽泣一声,狠声说道:“可是姑娘,你知道吗太太一片痴情,等来的却是老爷在京城里停妻再娶的噩耗,消息都准了的。太太却是哭着说自己不相信老爷会背叛她。终于,等老爷自己站到她面前,逼她为他自降身份,做一个妾的时候,太太才清醒过来。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甘下贱做一个妾,还要因为姑娘早薛氏所生的女儿一个月出生,再背负一个婚前失贞、无媒苟合的罪名!
做了妾,她还要在当家主母面前立规矩,她不光不能再给张家先祖侍奉香火,死后也不能再进袁家的祖坟。她死后是一个孤魂野鬼,连姑娘也要变成了一个地位卑微的庶女,和她一样,身家性命都握在主母手里,任由打骂不说,主母若是一个心情不好,罚你在廊下跪到死都没有为你说一个冤字。”
袁滢雪看着张妈妈,她想说张妈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可是,如今的她,也才十二岁。
前世的自己,软弱无能,犹如无根的浮萍一样,面对袁家的人祈求着一星半点的亲情,张妈妈如何敢对她说这些。
当年对她,没有现在的她这样强硬的心胸,她面对身为仇人的袁家人,该如何自处。
张妈妈仍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太太她是彻底看清楚了袁有仁,看清了袁家人,因为看透了,所以太太都不想活了。她那时候一直哭,水米不进,都病了。老奴便和太太的奶娘秦嬷嬷一起,劝太太不如和离,自己带着姑娘立一个女户,靠着家里这些产业,再靠着秦家对张老太爷的那份情义,不愁过不了安稳富贵的日子。”
“可是袁有仁他怎么可能和离呢和离了张家这些钱不就全飞了袁有仁不同意,还威逼太太要听他的话,太太始终不愿,可太太缠绵病榻,又是一个弱女子,很快张家所有的下人,全都遭了难。秦嬷嬷意外磕破了头,死了,他全家子被老爷卖到了西北的煤窑子里去了。其他的丫头,被人牙子全都拉走了,老太太生太太的气,伺候太太的秋云、素月、晚风,全都被卖到了江南去,没几天就听说遭了劫匪,死在路上。秋分早几年被太太嫁给了铺子里一个管事,听说太太出事,大着肚子来看太太,却惹恼了老爷,被伺候老爷的几个小厮从台阶上推了下去,抬回家是一尸两命,她男人要来理论,被老爷弄进了牢里头打断了腿,没多久就死在牢里。”
张妈妈说着说着,似乎当年的惨状再次展现在她的面前,她的话语里,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层怨愤。
袁滢雪的目光冷静地看着张妈妈,即便当年不在场,她也能从张妈妈浮现在脸上的恐惧,看出来当年的张妈妈有多害怕会覆秦嬷嬷的后尘,被父亲袁有仁杀人灭口。
是的,她不相信秦嬷嬷真的就是出了意外。
张妈妈的怨,她明白。
当年的母亲,她有无数次有自救的机会,她可以选择与父亲和离,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也可以向秦老太爷求助,豁出去了可以告父亲一个停妻再娶,可是,母亲终究软弱,等她要反抗的时候,死亡已经来临。
那些尽心尽力伺候她的下人们,被袁家的人摧残,死的死,卖的卖,下人也是会家破人亡的。
张妈妈在替自己诉说心里的怨,也是在替张家从前的奴婢们说怨。
张妈妈捂着嘴压抑地在哭,她怕叫人听见,但是心里的怨,心里的那些伤痛,使得她根本控制不了不停滚落的眼泪。
袁滢雪转头看着窗子,已经日上高头,张妈妈来了也有一个多时辰。
她说:“所以,张妈妈,你因为这一切,选择了自己离开。”
她已经清楚了,张妈妈,她是害怕她与她母亲如出一辙,跟着她死路一条,就想先一步自己寻求生路去了。
张妈妈哭声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袁滢雪沉静的面容。
久久的,她低下头来:“是,老奴是罪人,姑娘如今就是叫老奴去死,老奴也是愿意的。”
因为袁滢雪救了她,还有她女儿与外孙儿,因为袁滢雪这个主子愿意对她心存情义,她便愿意以死想报。
死吗
袁滢雪缓缓合上眼睛:“我救了你们出来,又怎么会要你死。”
说着,她目光陡然变得深沉起来:“说起来,不是还有个柳莺吗,她当年怎么样了”
柳莺
这个人的名字怎么这样的熟悉
张妈妈很意外袁滢雪为何问起这个人:“姑娘,比起太太,柳莺这丫头实在是命好,当年被她舅妈卖进来当奴婢,模样生的好,又知心体贴,太太一直很重用她。当年老爷娶了太太之后,没多久老爷去京城科考,太太就让柳莺跟去在京城里伺候老爷,也再没回来过泰昌。也是躲过了那一劫。”
“呵。”袁滢雪忍不住冷笑一声。
柳莺哦,她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她父亲红袖添香的柳姨娘吗
父亲庶长女袁惜慧与庶三子袁博璘的生母。
她想起前世的时候,去给袁喜莲做陪衬的时候,遇见过的一个穿着一袭月白色袄裙,楚楚动人温柔恬静的美妇人,那一双眼睛虽然很温柔,但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带着一股子没来由的优越感和傲慢。
她也想起了袁惜慧来,她有着高挑丰满的身材,美艳的脸蛋上时时都带着盛气凌人的傲气。
虽然她在袁惜娴的面前总是赔着小心,低声下气。
她真的是到了现在,才知道袁惜慧为何总是欺辱她。
原来,这袁惜慧怕是早从生母柳莺的口中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所以,素来傲慢的她觉得自己出身低了,才恨不得时时将她踩到脚底下去,所以嗤笑她,羞辱她,作弄她,讨好袁惜娴与袁惜珍姐妹两个,也供自己消遣取乐。
我的父亲,你真的对他的发妻,太残忍,对她这个女儿,太无情。
袁滢雪面容的冷笑与阴沉,
第七十九章 谈婚事
袁喜桃有心卖关子。
庞春梅是最喜欢听着这些家里长短的,便催她快说。
袁滢雪将袁喜桃看了一眼,从袁喜桃的脸色,她只看到虚情假意的叹息。
看来袁喜桃打心眼里,也没有对袁喜苹这个大堂姐有什么情分在。
也是,就是她自己想起袁喜苹来,也觉得是一言难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以前的她,觉得她这个大堂姐,是个从小到大苦水里长大的人,总是愁眉苦脸的一副我很可怜,你们可怜可怜我的样子,叫不明就里的人,忍不住的同情她。
可是就在前些天,她才知道看到她这个大堂姐的真面目。
为着那个狼心狗肺的李俊生,袁喜苹自己伤心也就罢了,竟然是将她自己所有的怨气全都发在她的身上,瞪大了眼珠子,目露凶狠,对她咒骂不停。
可真是好笑。
她但凡能拿出咒骂她的这股子凶狠的一星半点,去对付真正虐待她的那几个婆家人,她婆婆敢把她作践成这样
前世,袁喜苹好像没多久就病故了,李俊生娶了一个秀才的庶女。
朱氏为了不让外孙子受委屈,还把一个丫头送给了李俊生当妾。
李俊生照样借着袁有德的势力,过的殷实富贵,家里娇妻美妾,子女成群,就是曾婆子,也过上了如庞老太太一般呼奴唤婢的好日子。
这头庞春梅就是那不明就里同情袁喜苹的人,叹息道:“哎,你们大姐可真可怜,怎么就嫁了这么一户人家,不过,或许女儿嫁了人之后,在婆家都没有好日子过吧,你看看我娘,多要强的人,在家里头,也是被我奶骂个不停,她也不敢顶嘴,看起来可怜极了。”
袁喜桃却冷笑一下:“骂那你是小看了我大姐的婆家了,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的恶婆婆被她给遇到了,骂也只是小意思,关键那曾婆子是要动手的。这一回,听说是曾婆子让她给大姐夫守夜的,只准她睡青石砖的地板上。结果,后半夜大姐夫说渴了,给大姐夫倒水的时候,灯影子晃了一下,被凳子绊了一跤,哎……”
“怎么了”关键时候没说完,庞春梅急忙追问。
“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子,就那么没了。”袁喜桃拿帕子掩了一下嘴巴,小声说道。
“什么”庞春梅惊了。
袁喜桃不知是真的替袁喜苹伤心了,还是有心做出一个爱护姐姐的好妹妹的形象,那手绢擦了一下眼角:“当时大姐就觉得肚子疼,哭着叫大姐夫去喊大夫。但是大姐夫却睡死似的,不做声。大姐疼的昏了过去,等第二天她婆婆发现大姐姐没做早饭,进了屋子骂人的时候,才看到大姐姐她穿着单薄的衣裳睡在地上不动弹,裙子都被血水浸透了。”
虽然袁滢雪不喜欢袁喜苹,但是同为女人,看到一个女人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也有些侧目。
她不由皱了眉头:“大姐姐受这样大的委屈,大伯娘如何能忍”
袁喜桃想起母亲气疯了欺负袁喜苹的时候,大伯娘如母兽护崽一样的厉害,还打了母亲一个耳光,再想想袁喜苹,心里才起来的那点同情心立刻抛到脑后,她淡淡地说道:“谁知道呢,以往大姐姐在李家受委屈,回来哭的凄凄惨惨,大伯娘也不过是跟着哄一哄,劝一劝,可这一回,可是孩子掉了,大姐姐也差点就死了。只不过啊。”
袁喜桃哼了一声:“不等大伯娘去李家替大姐做主算账呢,大姐姐她婆婆反到叫起屈来,听她婆婆的意思,这还都要怪大姐姐她自己!说什么又不是没生过孩子的女人,自己有没有孩子还不知道啊,自己不小心掉了他们李家的骨肉,他们李家大慈大悲地还没有怪罪她呢,她还有什么脸在屋里头哭哭啼啼的不干活。”
庞春梅在一旁咋舌:“你大姐姐日子过成这样,为什么不和离你们袁家家大业大的,怎么也能给她一口饭吃,养她到老的。”
袁喜桃就将袁滢雪看了一眼,才向庞春梅掩饰地咳了一声:“你说不知道,大姐姐对大姐夫,可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你以后可别大大咧咧的说什么和离的话来,大姐姐她不会领情的,上一回。”
庞春梅看到袁喜桃一直看袁滢雪,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袁家听到的风声,说四姑娘劝她和她男人和离,是不怀好意,用心险恶,不是人。
庞春梅脸色顿时就耷拉了下来,原来当时是袁滢雪提了和离,被袁喜苹给骂了:“她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袁滢雪笑了一笑。
袁喜桃想的多,怕今日这话传出去,还以为是她自己怂恿庞春梅说和离呢,便解释说道:“也不是谁都跟宋娘子一样呢。宋娘子敢和离,那是宋家老爷愿意替妹妹做主,这大姐姐的事情,就有些复杂了,我外甥今日才八岁,她舍不得的,何况大伯娘好颜面,要是和离了,大伯娘就觉得我二姐姐和三姐姐就不好说人家了,所以,哎,我大姐姐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呢,不敢和离的。”
袁滢雪在一旁忍不住露出笑来,她这个五妹妹还真是精怪,只说大伯娘担心袁喜梅袁喜莲的婚事会被和离后的袁喜苹影响,没说她自己,其实,本来就是的,如今家里适婚年龄的姑娘只有袁喜梅和袁喜莲两个。
有她们两个顶在前头,袁喜桃今年也才十二岁,对她的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她才能在这会儿大言不惭的说一些和离不和离的话来,有那么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
庞春梅想了想,说:“说的也是,早些年在我们村里,有个媳妇被婆婆虐待,一棒槌敲在头上,把人打死了,娘家人也没提她出头,要了三十两银子,事就给了了。”
袁喜桃愣了一愣,好半天,才说:“所以我们女孩家一定要想尽办法的给自己找到一个好人家嫁了,将来才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然,真还不如不嫁了。”
说着,袁滢雪发现袁喜桃的目光变得深沉很多。
袁滢雪自嘲的一笑,前世的自己还懵懂,现在才发现,袁喜桃不亏是精明人,现在都已经想到了这个道理了。
她没有说话,低头画着一副河灯图。
袁喜桃和庞春梅的话题已经转到今年七夕怎么玩了。
庞春梅打算在县城里过了七夕再回村里去。
翠馨苑几个姐妹说的热闹,清风院里,小庞氏也在和她嫂子王氏拉扯袁喜苹的事。
前几天她打上大房的门去,又是骂人又是闹分家的,已经算是撕破脸了。
如今,对袁喜苹的悲惨,小庞氏生不出一点的同情心,对王氏说道:“大嫂,你悄悄我家这个好大嫂,她就是一个只敢窝里横的人,欺负我家男人不争气,她女儿落到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地步,她都不敢拿出打的那一巴掌的勇气,跑到李家去大闹一通,我还真是瞧不起她。”
王氏想得多,摇了摇头:“说的这什么话,这样她就不占理了,她女婿拿这个做借口,把她女儿给休了!她女儿还活不活了有了一个被休的大姐,她两个女儿就算了,你家桃儿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王氏这想法是这世道上大多数女人的想法,认为女人和离了,就是污点。
小庞氏气道:“老太太平日净骂四丫头是丧门星,晦气,我看这朱氏生的大丫头苹儿,才是个真正的丧门星。自己命苦也就算了,还连累着全家子人都跟着倒霉
第八十章 人要争
庞春梅被她一瞪,莫名其妙:“瞪我做什么”
庞春梅是王氏的小女儿,家里人也都指望着庞春梅能当个譬如庞老太太,小庞氏那样的第三个庞家女。
从这两个嫁出去了还一心贴补娘家人的庞家女身上,庞老头深以为然的了解到,这女儿嫁的好,也是一条发财致富的好路子。
因此庞春梅自小也是娇惯着养大的。
她啪的一下把手里剪子拍在桌子上,将袁喜桃瞪了一眼:“哪来的一股邪气,撒在我的身上,我可不惯你那臭毛病。”
袁滢雪忙打起圆场来:“春梅姐姐,五妹妹可没这个意思,你看姐姐这几日在家里头,五妹妹哪一点怠慢了姐姐了你说是不是啊,五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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