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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凌奕然快步走进屋里,外头凉而屋里暖和,这反差叫他脸上浮现两抹红晕。凌奕然身七尺不止,大腿一迈,两三步就走到凌夫人面前了,见到多年不见的母亲,男子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母亲,不孝儿给母亲请安!”
坐在榻上的凌夫人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又欢又痛,久未见面,一腔思念愁肠在此时烟消云散。滚烫的泪水滴在衣裳上,凌夫人弯腰伸手拉了他一把,“起来吧!让为娘看看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凌奕然回京的事她早就知道了,皇帝赏赐的东西也大多进了凌府,虽然东西早就看见了,但是今日才见到儿子。
凌夫人的侍女在旁边红着眼睛,暗暗垂泪。母子二人阔别五年,今日终于见面了,莫说是凌夫人激动,她作为婢女也是欢喜得垂泪。
凌奕然听话地直起身子,却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凌夫人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凌夫人。母亲还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不过是眼角多了几道皱纹,凌奕然有心舒缓这会子的压抑气氛,便一脸认真地说道:“娘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儿子离京五年,回来了您还要儿子继续看着您这一成不变的脸……您怎么不晓得稍微变一下?”
凌夫人见他煞有其事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他说完,忍不住一乐,捏了拳头狠狠往他肩头捶了一下,嗔怪道:“你这泼猴,竟敢笑话我!”
凌奕然夸张的呼痛,不想没引得凌夫人心痛,反倒脑袋上还挨了一记。
“你若是挨我一拳就痛成这个样子,你还是尽早去跟皇上递交辞呈吧,去庄子上养鸡吧!”凌夫人当着儿子的面翻了个白眼,“起来坐着吧你,在我这儿你可不要做些无用的事,有功夫在这跪我,还不如去把你爹给我找回来。他个泼皮无赖,养那么多小妾自己跑了,扔给我养着算怎么回事!你要是能跟你爹联系上,就说我要把他的小妾都卖了!”
凌奕然不疾不徐的站起来,走到石榻的另一边坐下,听着凌夫人说完,才摇摇头:“恕儿子无能,着实找不到他。一年多前他但是有去军营,不过是跑去跟我要钱的,说是欠了人银两,要钱还债。”
跑去游山玩水的定远大大统领出现在军营外,士兵们不敢认他,差点把他当成奸细抓起来。幸好是老头带着一块玉佩,也幸好他还记得那块玉佩。
凌夫人眼刀子射过来,“你不会当真拿给他了吧?”
凌奕然看着她眨眨眼,答案不言而喻。
凌夫人再次翻白眼,扬起声音道:“你就不该给他银两!就该让他在外头自生自灭!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他跑去军营你不把他抓起来也就算了,还给他银两,是存心要让他在外面多晃荡几年不成?不对啊,你给我写的家书怎么没有提起这事?”
凌奕然暗自庆幸自己没把父亲在那边定居下来的事说出来,否则母亲可就不止这样生气了。
母亲探究的目光完全落在凌奕然身上,凌奕然无言以对,求救的看向侍候在一旁的雨笙姑姑,就像小时候一样。
雨笙明白他的意思,忍着笑意,道:“夫人,少爷他也是怕你担心嘛。再说了,寄一封家书回来在路上就要耗好几天,要是寄家书回来、您再寄过去让少爷把老爷留下,也是黄花菜都凉了。”
凌夫人皱着眉瞪着雨笙,“我说,雨笙你究竟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他们两那里啊?整天为他们两个说好话!你是我的人,别站错了地方!”
雨笙可丝毫不怕她,笑眯眯地说道:“行行行,奴婢不说了,奴婢去看午膳备好了没有。”说着看向凌奕然,“少爷,奴婢让厨房多备了几道菜,您留下陪夫人用午膳吧!”
凌奕然点点头,“应当的。”
凌夫人扶着发簪,一边咂嘴一边转过头,催促道:“那你去看看,再去拿去年我亲自粮的眉寿酒,怪馋的。”
雨笙应着就出去了,顺便把其他人都叫出去了,一下子屋子里就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凌夫人突然拍了拍桌子,正视着凌奕然道:“你知道你自己今年多少岁了吗?”
凌奕然不解母亲忽然说这个做甚,她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他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认真的点头,“儿子肯定是知道的啊,儿子今岁十八。”
“你还知道今年十八了啊?”凌夫人一脸的震惊,继而哈哈的笑起来。
听着凌奕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回答的这句话显得自己有多蠢,脸上笑意逐渐消失,淡淡的看着他娘,颇为无奈:“娘,你有话就说,你这样子儿子怕你得了失心疯。”
凌夫人笑容微敛,毫不留情地握紧了拳头往他头上敲了一记,“说什么浑话呢!你会不会说话呢?”
凌奕然揉着脑袋,“那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就行了,还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做什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多少岁。
凌夫人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已经十八岁了,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回来?娘整日无事,你好歹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啊,有个孩子了,日子也好打发些啊。”
原来是说这事,凌奕然了然,挑起眉头没有说话。
凌夫人觉得奇怪,却不知道是那里不对劲,于是就继续说:“怎么一谈这个你就安静了?要是有中意的女子的话,娘就去给你说亲去,要是没有的话,娘就找个品行好的、门当户对的女子。你带兵在外,早一点娶妻生子也好。”
凌奕然欲言又止,又是转眼睛又是抿嘴的,叫凌夫人看得直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少爷,吃饭了。”雨笙的声音来得及时。
就在这时,凌奕然露出笑容,招呼了凌夫人就要往外头走,“这事以后再说吧。”
凌夫人感觉到他的不情愿,也没再逼他,只是瞪了他一眼。
……
墨挽歌看账本的时候大多是在瑶光院,有时也会去林氏的院子。今日她见了凌奕然后就回了自己院子,也就在瑶光院看账本。还没到饭点,安夏就来说林氏请她过去用膳。墨挽歌应下了,继续看账本,快到了饭点才过去。
墨挽歌一来就开席用饭。一桌只有五个菜一个汤,不过吃的人也只有林氏、墨挽歌和墨汐媛。
林氏吃着菜,拿起公筷给墨汐媛夹了筷青菜,“今天早上赵姨娘院子里的人跑来跟我说赵姨娘病了,指定了要请王大夫去给她看病。”
墨挽歌并未觉得这句话里有哪里不妥,故而疑惑,“母亲的意思是?”
“你平时用的是一个大夫吗?”林氏不答反问。
墨挽歌点点头,她在外祖家,用的大夫都是同一人。
“身为大家,几乎都有至少一个信得过的大夫可用。因为信得过,所以才可用。届时你入主东宫,你也该有一个信得过的医者。也就是说:赵姨娘指定了要找这个王大夫,说明王大夫就是她信得过的大夫,有什么不了对外人说的病也就不用担心叫别人知道了。”林氏解释道。
墨挽歌盛了碗汤,“所以,母亲你没有让人去找王大夫,而是找了你平时信得过的大夫去给赵姨娘看病,是吗?”
林氏摇头,“不啊,我允了她了。一是因为赵姨娘再怎么折腾,也是成不了气候。二则那个王大夫其实是我的人。”
墨挽歌闻言便笑了,“那赵姨娘是怎么回事?”
“过于哀痛,气急攻心。我也想不通是什么能让她气得这么严重,都被气得头晕眼花的,端着碗都把碗给摔了。好像是前天夜里的事了,也亏得她还忍了昨天一整天。”林氏满不在意的说道。
“大抵是被三妹气着了。”墨挽歌应着,给墨汐媛盛汤,“也只有是被三妹气着了才不敢声张,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子府里都沸沸扬扬了。三妹那个性子,把赵姨娘气成这个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林氏冷哼一声,对墨竹琴的性子感到好笑,没有公主命却有个公主脾气,还以为谁人都要捧着她呢。
“对了,母亲你可有信得过的大夫?”墨挽歌问道。这么多年不在上京,以前用的大夫自然是留在南方,并没有跟着她一起来上京。
“太医院里,有个刘太医,是个信得过的,以后入了宫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就可以找他。”林氏说着端起碗喝汤,“他与你母亲、与我都有些交情,可以相信。”





落墨繁华 第十四章:偏宠疼爱
林氏端着汤,道:“太医院里,有个刘太医,是个信得过的,以后入了宫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就可以找他。他与你母亲、与我都有些交情,可以相信!”
墨挽歌想知道以前谢婉儿信得过的医者是谁,可这个问题她却是不知道去哪里找答案了。
“多谢母亲。”墨挽歌谢道。
“谢什么谢,你都唤我母亲了还这么见外。”林氏皱眉,又想到墨修才与她说的出嫁的日子,便道:“你开始绣嫁衣了没有?你出嫁的日子定在三月六日,也没剩多少时间了,我得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了。你的嫁衣得开始绣了,得到时候来不及。”
“我怎么不知道是定在三月六日?”墨挽歌诧异道,要知道她三月三日才及笄啊!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出嫁?前几天才在说在选良辰吉日,今日赵元休登府,不会就是和父亲商量这件事的吧?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赵元休的意思?
林氏也是嫌弃,扁嘴附和道:“也不知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父亲早些时候有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本来你父亲都与钦天监两个人定下了五月八日,说五月八日是顶好的良辰吉日。偏偏今日太子上门,直接就拍板定下三月六日来了。你说你三月三日才及笄,隔上那么两三天就让你嫁过去。太子这是怎么想的?”
听说是赵元休的意思,墨挽歌便不说话了,赵元休要自己那么快嫁过去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因为想要早一点实现他当初的诺言?可诺言也没有实现早晚的差别吧。或许是告诉其他人自己是他的人了,以让他人嫁娶不必考虑自己?可是这也不对呀,圣旨都已经下了,又有谁人不知道自己是将来的太子妃呢?
墨挽歌胡乱想着,没有注意到林氏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戏谑。
是墨汐媛的笑声把她的思绪拉回来的——墨挽歌回过神来看向小丫头,小丫头捂嘴偷笑,“你笑什么?”
“在笑大姐姐呀!大姐姐在想什么?脸上一会变一个表情,好像天上的云朵,一眨眼就变一下。”墨汐媛年小,说话不快,却叫人听得舒服。
林氏同意的颔首,煞有其事地应声附和道:“媛儿说得对,并且啊,娘亲觉得你大姐姐肯定是在想她未来的夫君!只有这样,你大姐姐才会一会变一个表情!”
被人猜出心里所想,墨挽歌羞得脸通红,咬了咬唇,手上拿筷子的力度也加大了,嗔怪道:“母亲!你在媛儿面前胡说八道做甚?你也不怕把她给教坏了!”
林氏嗤笑,招呼墨汐媛吃饭了,才道:“我又没有说错,这些事儿迟早也是要教她的。到你那里怎就成了教坏她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想的歪了,才会说我不对。”
墨挽歌摆出一只手做求饶状,“母亲可饶了我吧!再怎么说我也还未及笄呢!你不怕教坏媛儿,我还害怕你把我教坏了。”
“行行行,不说不说!”林氏笑了两声,看着墨挽歌抿嘴仿佛恢复了平静,话锋一转,道:“媛儿,你姐儿脸皮薄,等她走了,娘再仔细解释给你听!”
墨汐媛喊了声好,露出笑容。
墨挽歌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已经知道了明日紫什苑要做什么用,墨挽歌合情合理该去青竹园问墨赵氏一下,至少也要问清楚有什么人、什么时候用膳、有什么忌讳等问题才是。
趁着午膳后午休前,墨赵氏应该在闲坐的时候,墨挽歌去了青竹园。
墨竹琴前两日被罚抄家规,今儿个已经在墨赵氏这儿看书了,仿佛被罚抄的事儿没发生一样。倒是往日里会来伺候墨赵氏用膳的赵姨娘今日不见踪影。
墨挽歌进了主屋,墨赵氏正坐在石榻上看绣样,于是上前给墨赵氏行了一礼,“给祖母请安。”
挥挥手,墨赵氏就让她起来了。思双走下去,为墨挽歌沏茶。在看书的墨竹琴也没起来,就坐在石榻的另一边唤了一声“大姐姐”。
墨挽歌点头,她也不是在寻事的,虽然墨竹琴敷衍,自己也没必要说出来。她顾自在后面的位置坐下,将因为坐下的动作而缩起来的裙子拉好。
“方才路过紫什苑,我才知道明日姑奶奶回门。这么多年没见姑奶奶,挽歌也不知道姑奶奶喜欢吃什么。”墨挽歌开门见山道。
墨挽歌管家,合情合理要宴请客人都该先同她讲,而非让她来问。不过墨挽歌言语轻快,并无半点不悦,墨赵氏也没自知之明,仿佛不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妥。
还不待墨赵氏说话,墨竹琴把书倒扣在桌上,在一旁便抢着说道:“明日可不仅是姑奶奶回来!还有她婆母、嫣然姐姐她们。”
她的意思倒也明确,是在提醒墨挽歌没把话说全,不能只问姑奶奶喜欢吃什么,还得问姑奶奶的婆母、陈嫣然她们二人的喜好。
墨挽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搭话,继而看向墨赵氏。瞧瞧,墨竹琴都知道的事,她这个家当得真是让墨赵氏不满意呐。自己若是没过来问,墨赵氏怕是转过身就会以自己故意忽视宴请的客人而指责自己了吧。
“都是自己家里人,明日你母亲理应当场,再加上你们几个丫头,菜肴应该多加几道。又是安双的婆母到了,怎么说也不能让她看轻了我们墨家,安排得好一些,莫要失了我们墨家的颜面。”墨赵氏一边挑绣样一边说道,看她的模样,随意的模样倒像是非常相信她能够管好这个家似的。
墨挽歌受教似的点头,又问:“那以祖母看,安排那些菜肴好呢?”
“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这些若要我来安排,还要你来当这个家做什么!”对墨挽歌的问题感到不满,墨赵氏皱眉喝道,手里头的绣样也丢进筐子里。
墨挽歌微微一笑,白皙的脸上两个梨涡让她看起来十分无害,“那就依祖母说的,我自己看着办就好。明日要是有什么不妥的,祖母也担待着些。”
听墨挽歌说这话,墨赵氏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忙道:“你可不能胡乱安排!安双喜欢吃羊杂碎,嫣然爱吃盐鸭子,你安排这两个菜吧。”
思双端了茶上来,放在墨挽歌手边的桌上。
墨挽歌看了描金的茶盏一眼,抬手放在桌子上,食指在盏身上描绘的金线抚过:“姑奶奶回门来,用膳之前应该是要来青竹园坐的吧?”
“这是自然!”墨赵氏应了一句,然后再从筐里选绣样。
茶盏要描金颇难,故而描金茶盏价格昂贵。昨日来青竹院的时候,喝茶用的可不是这套茶盏。
墨挽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是阳羡茶——顶好的茶叶,产于常州,价格不低。这明日才要来,今日墨赵氏这里先换了,是担心明日来不及换不成?墨挽歌觉得好笑,看墨赵氏的态度,倒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未把她想得狭隘了——万一是墨赵氏想疼一下她了呢?
或许吧。墨挽歌抿嘴微笑。
墨赵氏能够记得亲闺女墨安双喜吃羊杂碎,记得外孙女陈嫣然喜欢吃盐鸭子。她却没有分一点挂念给自己,自己南下四年有余,不见她写的一封家书,林氏这位继母倒是每三月写家书告诉自己家里或京中的变化,有时家书还合张五十两的银票。
墨挽歌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茶盖,轻磕了一下,看到墨赵氏心疼地轻颤,墨挽歌挑唇,道:“祖母,那孙女就回自己院子去了,菜肴要早点定下,也好让人去采购足够新鲜的食材。”
墨竹琴很想每次见面都踩上墨挽歌一脚,这次墨挽歌才来这么会,她都没找到机会,看她要走,就忍不住了:“大姐姐如今忙得脚不沾地了,祖母这儿拿好茶出来招待你,你这才喝上一口就要走,可真够浪的。”
墨挽歌站了起来,闻言便笑道:“不,我喝了两口了。还有,祖母拿茶来招待我,那也是祖母的茶,三妹你心疼什么?”
墨赵氏抬头看了脸色一滞的墨竹琴一眼,又看向墨挽歌,道:“好了!你去吧!明日的午膳要安排好了才是!”
墨挽歌屈膝,“孙女知道。孙女告退。”直起身子之后,墨挽歌淡淡地瞥了墨竹琴一眼,这才信步走出去。
墨竹琴看她临出去的那一眼,气得咬牙,在她看来,那一眼分明就是在挑衅!而她还不能反驳什么。
从青竹院出来,墨挽歌一言不发地往瑶光院走。还以为自己可以直接对墨赵氏的偏心熟视无睹,但是……
墨挽歌脚步缓下来,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手下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是好像并不行,还是会因为她的偏宠疼爱而感到心痛。对人毫不遮掩地偏心偏爱其他人,还真是让人难受啊。
放下手,墨挽歌扬起嘴,没事。就当自己并非她的亲孙女,就当她并非自己的亲祖母。




落墨繁华 第十五章:红鲤鱼
从拟菜单开始,墨挽歌都是用了心的。安排了八菜,墨赵氏说的羊杂碎和盐鸭子已是两样,加上两样野味和两道青菜,然后又安排了两份海物。
翌日一早,厨房的人就开始忙碌出来,除了要准备府里每个主子的早膳,要提前准备好午膳的材料。因为在墨赵氏口中事关墨府的颜面,所以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不得不更加认真对待。
墨安双一行人是坐马车来的。
墨赵氏虽然疼爱她唯一的女儿,但是她作为长辈是府里最大的人,断然是没有道理亲自去府门口迎接客人的,于是她想让林氏去府门口接墨安双。林氏不惧墨赵氏,她嫁给墨修是门当户对,并非高嫁,但是该给墨赵氏的礼数和尊重是全都给足了的。
林氏是掐着点儿去府门口的。到府门口等了一小会,就等到了人。
下马车的时候,是墨安双先下车,接着陈嫣然下车,最后是墨安双亲自将陈夫人扶下来的。
陈夫人看着气派的“墨府”牌匾下的林氏,咧嘴笑着打招呼:“夫人真是愈发俏了!老身才多久没见到夫人啊,夫人就变了一副模样。”
林氏上前,笑着给陈夫人福了个身。
面上一片和谐,其实林氏对陈夫人是没有多大好感的。上次陈夫人来墨府,是为给她儿子开后门,要她帮忙在宗人府寻个管事的差事——她的儿子本就在宗人府做事,不过那时候是最普通的杂役罢了。后来受了委屈,就非要找人升升官。陈夫人来求的时候,全然不顾林氏刚生了两个儿子还在坐月子,身子虚弱,硬是求她奔走。
若非当时墨修喝止,林氏想,自己或许会使些手段让陈夫人的儿子、墨安双的丈夫不得不闲赋在家。
林氏比墨安双年纪大,又是她的嫂子,所以见了面,墨安双需要给林氏行礼的。只不过平时墨安双被宠着,见了面也就是点点头而已。不过今日却是罕见的行了个全礼。
陈嫣然穿着一套紫粉色的衣裳,显得十分的俏丽。她小跑到林氏身边,颇为亲热地挽上林氏的手,笑颜如花,轻快道:“嫣然给舅母请安!舅母,嫣然好久没见到舅母了,舅母可有想念嫣然?舅母可越来越年轻了,难怪舅舅那么爱您。”
前有陈夫人的客气,后有墨安双的守礼,再有陈嫣然的刻意讨好,林氏脸上笑容愈发深了——这定然又是有事相求了。
绕过府门进来时的假山,林氏慢慢带着她们往后院去。
过小桥时,陈夫人看着桥下的水,清澈见底的水里可以见到好几条红色鲤鱼,陈夫人惊道:“哎呀,这鲤鱼好大一条!”
小心扶着陈夫人,墨安双闻言便笑着解释道:“母亲,儿媳未出门时,在这里养了几条小鲤鱼。没想到这么些年了,鲤鱼非但没事,还长成这么大个头了。”
林氏听得此,也往桥下看去,定睛一看,笑道:“姑奶奶不知道,这些鲤鱼并非是姑奶奶那时养的那几条!这些鲤鱼是前几天,夫君从外头买回来的,说是养一些些鲤鱼喜庆。”
墨修的本意是墨挽歌喜欢红鲤,养着让墨挽歌高兴罢了。至于墨安双口里的她以前养的锦鲤——墨安双养的鲤鱼是黑色、红色都有的,不过她在养鲤鱼是不许下人管的,记得就跑来喂,不记得鲤鱼也就饿着了。后来或许是水坏了,一池子的鲤鱼都死了。
陈夫人不悦地望了墨安双一眼。墨安双抿嘴垂头,心里恨不得这会能直接将林氏撕碎。其实刚才的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她忘记了上一次回府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再见到鲤鱼了,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对林氏不满。
陈嫣然转了转眼睛,抿嘴一言不发。
林氏直接把她们引去青竹院。
墨赵氏一早就在青竹院里等着她们来了。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撑腰,她认为自己要在每个方面都比得过她的亲家。就连身上穿着的衣裳也要比得过对方就是了,是她又不知道对方今天会穿什么样的衣裳来,于是直接穿上了自己最贵重的一套。
黄褐色的縠丝折裙上以银色丝线绣上了古钱和宝珠的绣样,上着一件中黄色的对襟撒花洋绉背子,背子上以苏绣绣上了绣万福花团,对襟皆以金线绣上一层狐狸毛,端的是雍容华贵。
掺着些许银发,墨赵氏的头发挽成略显复杂的发式,发簪上插着雕成青竹模样的玉簪子。令人惊奇的是玉簪子显青色,通体晶莹剔透。右手带着碧色的暖玉手镯,左手则是一个银镯子。
一听到外头的些许声响,墨赵氏就看向门口了,抚平了眼睛所到之处的衣袖的皱褶,再抬眼,一行人就进来了,墨赵氏哈哈笑了两声,道:“亲家母,别来无恙啊!”
面前这个穿着紫红左雀右凤罗衣,头戴镶着白玉团冠的妇人就是墨安双的婆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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