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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放鸽子
不论历朝历代都无法克服的宽城缺水的难题究竟能否被种世衡攻克,陆辞肯冒险为他做保,让他这初出茅庐的文官带三千人赶赴沙场,都不仅是为了城池的修建。
狄青所领的那一万名东军,已随他征战半年多了,折损不可避,此时保有最佳作战能力的非伤员,至多不过六千。
当他穿行于崎岖山路上时,人数较少反而能成为优势,让他能灵活调度,一路无往不利。
可一旦到了宽州一带,地形趋于平阔,那支部队便不可避地频繁暴露在骑兵的冲击之下,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种世衡的领兵能耐,他曾在与之同路的那回,看得清清楚楚,对此不存怀疑。
对方是否那有排兵布阵、切实征战的天赋,这次就是最佳的考验机会。
并且,在西线迟迟未有进度的情况下,保持东线将官的血性与进取心,从而维持军队总体的士气,就是这场持久战的制胜关键之一。
种世衡在此驻守有半年之久,却既未惶惶不安,也不曾气馁虚度,而始终在努力思考突破僵局的办法。
不管是否能派上用场,都得予以鼓励态度。
种世衡虽不清楚陆辞这背后的诸多考量,却不妨碍他浑身铆足了劲儿,为不辜负这一大好时机,要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好证明自己这一身本事。
天知道他在这里憋了半年,却只能看与自己同年中榜的狄青四处潇洒征战,屡得惊叹战果,深得朝廷嘉奖……究竟有多心急了。
种世衡唯恐陆辞过阵子就要反悔,几是火急火燎地做好了准备,便急匆匆地回来复命。
陆辞这时也已说服了原先颇为担忧的尹洙,未曾失言,而是当场让将官给他清点了三千锐,除了兵械外,还临时从城中百姓出征用了一批掘井用具,一道带去。
种世衡片刻都不愿多等,当晚就领着这三千兵士,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向宽州废城。
当在此地不住游荡,与追击他的夏军玩着捉迷藏的戏法的狄青,忽然察觉出这么一支诡异‘援兵’时,起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真是增援,何故不派人同他们接触,共同商议进计?
就在狄青准备重新派出兵士侦查,探听这群人的真伪时,种世衡已选好地址,果断命人开挖了。
这下,狄青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他当机立断,即刻改变行军路线,好将还在追击他们的夏军引到别处去,掩护这支宋军。
因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兵士都肯听从号令,又带上了合适的工具,再是靠着从当初仅用十日建就一城的范仲淹处取来的宝贵经验……种世衡仅用了五天时间,就把城墙给大体砌出来了。
接下来,他用了两天功夫,盖好了简陋却足够住人的营房,便命人择地掘井。
土地坚实无比,纵有利器在手,在连着挖上三天后,哪怕是轮流换班的挖法,还是让全部兵士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越挖越深,眼看都已挖到了一百五十尺、那前朝人从未挖到过的深度,仍然只见坚硬的岩石。
还要往下挖的话,到底哪天才是个头啊!
眼看士卒们虽未曾偷懒,但士气上还是遭受了严重打击,种世衡面上却未有丝毫慌乱和动摇。
要是百姓住宅,这么大功夫都挖不出水,当然不如作罢,哪怕从挑夫处购置从城外河里挑来的生活用水,都比这要省事省力又省钱的多。
但这作为他的首回军事行动,是只能成、不能败的。
种世衡始终坚信,只要再往下挖,最终一定能够出水。
只是这根弦一直紧绷着,于士气战力都极为不利。
种世衡当天下令,让士兵们停下手头作业,全进营房休息一天,先养足神。
而他自己却未闲着,而是领着一小队人马,四处寻访居于附近的零散村落,召集其中青壮了。
到夜幕笼罩,他回归这所已有模有样、具备一定抵御外敌能力的城池时,身后竟已跟了八百多名临时征集来的羌族民夫。
这些羌人,纯粹是被吹得天花乱坠的种世衡所‘诱’,成了重赏之下的勇夫。
显然,在这最艰难的时刻,为早日看见那一缕曙光,种世衡是真正豁出去了——毕竟与他的身家性命相比,身外那些黄白之物,当然是无关紧要的。
种家好歹出过一位靠哄骗先帝、欺瞒世人而谋得大笔财富的‘隐士’叔父种放,作为种家最出息的小辈,种世衡手头历来颇为阔绰,更能轻易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纨绔派头。
他靠一嘴才学来不久的破羌话,把这些没念过书、好骗的很的老实民夫全拐来后,倒也未曾失言,甚至一视同仁,为了激励士气,对已是情绪低落的将士们许下同样的承诺。
——接着挖。不管见不见水,只要每挖出一畚箕的碎石,都赏一百钱!
哪怕在寸土寸金的汴京里,一百钱的进项,都足够一户贫民应付一天的开销了,更何况是在这相对穷苦得多的延州,绝对称得上是令人心动的重赏。
若肯使出全力,每人每天至少能砸出三畚箕的碎石,那可不就能有三百钱了么!
所有人听了种世衡的话后,都双目放光,激动不已。
对于这位将军会否说话不算数、事后赖账这点,他们可没担心过——没听种将军都说了,背后为他做担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名扬天下、连这荒边羌寨都听过名姓的陆辞相公么!
陆相公向来以信服人,又如何会言而无信?
再坚硬的岩石,也敌不过人们求财的强烈心愿。
随着那代表金钱的一担担碎石被人们争先恐后地抬出,隐匿于重重岩石下的泉水,终于在三日之后,初次从地底喷涌出来。
正挖得起劲、却猝不及防下被飞迸的清流溅了一脸,那羌人不由发起了愣。
而一直在上头监看的种世衡,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
他瞬间丢了这些天硬装出来的沉着冷静,当场像疯子一般又蹦又跳。
——他娘的,这水终于被挖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后,到天价账单的陆辞:“……”
注释:
(出自《如果这是宋史3》)
……种世衡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战略要冲,还有延州一带防御松散的现状,他上书朝廷,要建这个城,但难度太大了,不是单纯的施工问题,而是要一边施工一边打仗的问题。西夏人也早就盯着这里呢。于是谁提出来谁去做,种世衡被派往宽州废城,负责把这个超级军寨建立起来。
种世衡一边修一边打仗,城墙终于都砌出来了,营房也都盖好,可问题却由两个变成了三个。请问――这地方如此重要,为什么现在荒废了呢?
缺水,在城里找遍了水源都没有,城外边虽然就有延水河,但那是死地。枯城无水,城外有河,一旦敌人截断水源,满城人不战自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井,但是一直往下挖,直到150尺之后……挖到了岩石。这下子整个营地集体绝望,这活儿没法再干了。可种世衡开始翻腰包,这不是民房建筑,这是军事行动,无论如何必须挖出水来。
每砸出一畚箕的碎石,我赏一百钱。重赏之下,一担担的碎石被提出深坑,泉水终于涌了出来。“青涧城”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用来纪念这可贵的水源。
超级军寨终于抢在战争暴发之前建了起来,它的意义深远,不止在战斗本身,或者战略威慑,稍微把眼光向四周看一下,别太远,只 在近处就会了解它独一无二的奇妙性。它的左下方是金明寨,那是整个延州区域汉人兵力最强的据点,只要产生呼应,就会形成一道防守链条;
左上方是一连串的羌族部落,那是汉人对付西夏人的最有力的武器,以夷制夷,百试百灵,这时离得近些,才能更深层次的搞好关系,种世衡早就把他们列入了自己嫡系的名单。历史也证明,他真的成功了。
可这些都是细节,把目光再放高放远,就会发现一个让世代中国人都无奈的事实。
国土实在是太大了,边境线实在是太长了,只要敌人想入侵,那么千万里之间可以任意挑选。金明寨、青涧城等等等等,都只是威慑,在防守任务上,注意是彻底的防守,只有封锁了整个疆土的长城可以做到这一点,可那在宋朝是个近于妄想的美梦!
第三百八十六章
种世衡此次带回的辉煌战果,的确超出了陆辞的期望。
靠着三千青壮,他近乎重现了范仲淹当年十日建城的奇迹,仅耗了十五天,就建出了一座瞧着粗糙、却是五脏俱全的清涧城来。
之所以名为‘清涧’,便是为了纪念那难能可贵的水源:他成功打破了历朝历代皆无法解决的难题,从那重重岩石底下,生生挖掘出水源来,着实让人欢欣鼓舞。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352节
没了缺水的制掣,即意味着宋军补上了西线防守链条上的一处重大豁口,在这兵家必争之地,真正多了一所进可攻、退可守的军略要寨。
而‘慧眼识人’、‘大胆用将’的陆安抚使,真正见到意气风发归来的种世衡时,只来得及简单夸赞了对方几句,唇角的笑意就因那数额庞大的掘水开销而凝固了。
他起初以为是这春日艳阳过于晃眼,才使得自己眼一花,就给看错了数目。
当他步履轻松地踱到一背光处,又反反复复地眨了好几回眼后,确定未搞错数额时……
陆辞捏着天价账单的手,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他缓缓地磨了磨牙,无声地转过头去,不知了多大的意志力,才维持住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未去泼这富贵出身、花钱不知轻重的臭小子一盆冷水。
稍微平息了激荡心绪后,陆辞莞尔一笑,和颜悦色地招呼道:“仲平,可否进一步说话?”
陆辞身为安抚使,可是越了种世衡不知多少级的顶头上司。
即便他看着再温柔近人、这话说得再客气、这会儿的种世衡尾巴又翘得有多高,都立马醒神,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种世衡浑然不知自己满脸都是‘想讨表扬’的小表情,故作正经道:“陆公可还有吩咐?”
陆辞睨他一眼,发现眼前这个没过过苦日子的富家子弟,当真是丝毫不觉,只跑这么一趟就折腾出那么一笔巨额开销来有什么问题。
他忍不住深吸口气,暗暗咬牙道:“你再过来一些。”
种世衡眼睛一亮,满心以为有什么秘密指使,赶紧依言贴近。
待他离得足够近了,陆辞眯了眯眼,客客气气道:“转过身去。”
种世衡虽有些迷茫,还是依言照做了。
他刚转过身,就错过了陆辞的瞬间变脸,还被对方趁正处于无人留意的死角,冲他臀部狠狠一踹,低声骂道:“你这大手大脚的臭小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激励与宋军毫无干系的附近羌民做活、再是为提高疲兵士气,种世衡选择砸钱下去,不失为当时最行之有效的好方法。
毕竟谈再多的理想抱负、国恨家仇,在许多饭都吃不饱的百姓眼里,都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陆辞哪里是不赞同种世衡的砸钱激励法:他不满的最大、也是唯一的原因,是那价码实在开得太高、才导致总额太贵了!
“你可知在这延州居住,一户平常人家每日的开销才多少?若能节省些,至少不过八十钱!”
陆辞见种世衡挨了一踹,还茫茫然的不知问题所在,登时被气乐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几钱,瞧你这模样,怕是没亲自上街买过几回东西吧?”
种世衡虽驻守边城,到底还是制科出身的‘儒将’,无需似将帅那般住在军营里头、与军士们同吃同住。
除却白日去军营里巡视外,种世衡夜里还是要回在城中临时租赁的院落歇息的,身边也随时有四五名家里派来的仆从照顾,加上俸禄不错……自然轮不到他去为衣食住行操心。
偶尔心血来潮、抽空上街去买些玩意儿,恐怕也是被人当肥羊宰了还不自知。
而陆辞少时,则是结结实实地苦过的。
他哪怕如今富贵了,也不会忘了当初的狼狈:为了书院发下的学粮,连大雪天都得踩着厚雪、冒着冷风亲自背回去,为的就是省下赁驴的花销。
只要许诺七十钱一箕的激励数额,就已是让羌民与军士们心动的优厚。
至于一百钱一箕——完全就是冤大头才会开的口。
臀部还隐隐作痛的种世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与其说他听明白了,倒不如说他这会儿其实还沉浸在谪仙般优雅淡然的人说翻脸就翻脸,竟猛然做出那般粗鲁举动的震惊之中。
“我无意责怪于你,但丑话说在前头,这回我虽给你兜好了,却得下不为例。”
陆辞肉痛地深吸口气,无可奈何道:“再有类似情况,切记打探清楚物价水平了,再去开口承诺。不然的话,若你回回都折腾出这么大一笔开销来,那不出半年,怕是整路的军资都得填你的窟窿去了,哪里还管得动旁的开销?再闹一回,我可不敢再让你便宜行事了——你这行起事来,可半点不便宜。”
可怜堂堂天子,连蛤蜊都舍不得食用,就为了多省些宫中开销。
不仅如此,赵祯还一直从内库中取钱,全补贴到军用上了。
虽说目前的大宋国库还经得住东西二线的军开销,但战事不知还将持续多久,当然是能省则省的好。
种世衡满口答应,又没忍住开玩笑的冲动,厚颜无耻道:“下官原还想着,为下官做担保的陆公家中并无妻眷,人丁简洁得很,日后还可帮下官一把,先以俸禄偿了这笔开销……”
陆辞嘴角微抽,呵呵道:“仲平相貌平平,想得倒是挺美。”
——谁同你一样,还是条不用养家糊口的单身狗?
尤其他家恋人可是十足的饕餮胃口,要养活那头小狸奴,半点不简单。
此时的狄青因一直处于领兵游走的状态,还无从得知恋人已抵延州城一事。
为了掩护来到宽州旧址筑城的那数千宋兵,他不得不带着八千兵士一改之前的主攻急袭的作风,在这相对开阔的地形上,同逐渐汇成一片的夏国追兵玩起了东躲西藏的把戏。
待他远远绕开宽州旧城,游离了大半个月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兜兜转转又赶回来。
狄青正准备派人前去侦查建城进度,却先一步从附近的羌族部落口中得知那被命名为‘清涧城’的新城,早在半个月前就已叫宋军筑好了。
狄青不禁松了口气。
虽在意料之中,但这处城寨所象征的一切长远利益,对他而言,都抵不过眼前的助益——终能解他疲兵难歇的燃眉之急了。
哪怕是铁打的人,在连着在外征战、餐风饮露月余后,都已是强弩之末了。
狄青为求稳妥,仍是派出了兵士前去侦查,在确定清涧城已成后,当机立断,带着军队连夜赶去。
他还未曾赶到城楼跟前时,在城头放哨的兵士就一眼认出了为首那铜面宋将的身份,遥遥即命人做好准备,只等狄青正式亮明身份,即放人进城。
待所有士卒都顺利进到其中后,狄青才有闲心打量这座新修成的城寨。
城墙虽是新砌成的,但用的都是从附近的羌人部落处来的好砖,种世衡日日亲自上场监督,军士们又肯卖力,因而完全称得上稳固,可比一般的寨子要好太多了。
而供军士们休憩的营房,大多都粗糙得很,但对一直席天慕地的兵卒们而言,能有片瓦遮身,就称得上十足安慰了。
狄青也不担心这点:横竖他来前就已准备在此好好修养一阵,等彻底打乱追兵阵脚,再考虑进一步突袭夏寨的计划。那正好让兵士们自行抽些时间,修整这些营房。
他最着重看的,还是城中水源。
城里最大的水源,是新挖出一口大池,城里的其他地方,还规整地分布了二十口井。
因为这些都是源自极深的地底下的活水,在外的敌军再想做手脚,也只会束手无策。
见狄青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随种世衡出征、现被临时委派驻守在此的林副将更是满脸骄傲,忍不住向他完完整整地阐述起了筑城之事。
狄青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略微分神去听,但在捕捉到一再熟悉不过的名姓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还滔滔不绝的林副将,情不自禁地打断了对方:“你说什么?”
林副将一怔。
对上那气势摄人的幽深瞳仁,他下意识地以为说错话了,正搜肠刮肚着回想时,根本等不及答案的狄青已牢牢攥住他的双肩,进一步追问道:“你方才可提过‘陆经抚’这三字?”
林副将这才明白狄青要问什么,虽是一头雾水,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那位京里来的陆经抚……”狄青紧张地顿了顿,才继续道:“可是姓陆名辞的那位?”
林副将闻言,简直哭笑不得:“除了姓陆名辞的那位外,还能有哪位?而说到陆经抚的话,铃辖所知,定要比下官所知要详尽的多罢!”
在确认了心中猜测后,狄青一时间百感交集。
首先漫上心头的,是爱人近在延州城中、不日或可再会,一解思念之渴的狂喜。
而有这么一位最指得信任、擅长用人信人的智士坐镇后方,他便可在前线专心作战,不必再似之前那般终日忧虑朝廷将在这一路上委派位不懂军事、空摆架子的官老爷、平白扰乱了曹将军心布局。
除此之外,他也抑制不住对恋人安危和职位莫名变更的担忧。
不论在谁看来,在繁花锦绣、战火未及的边境任举足轻重的宰执官,都比来这烽烟四起的边戎任那要命的主帅,要好上太多了……
凭公祖对陛下的舍身相救之恩,足以挡住悠悠众口,又怎会沦落到这等境地?
狄青简直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奔回延州城去,亲眼确认公祖的安危后,再亲口问出实情。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陆经抚,陆经抚。
狄青单是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眼前就浮现出让他日思夜想的面庞,带起一阵涟漪。
可惜他再想背生双翼、飞奔回去见陆辞,短期内也断然不可能成行的。
距他进驻清涧城还不到半日功夫,一直追在他后头的夏军也终于找到了路,陆续由大里河一带抵达此处,望着眼前这座不知何时忽然拔地而起的坚实城池……发起了愣。
半个月前,此处除了宽州旧城的残亘断瓦外,分明并无其他。
宋人竟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生生把偌大一座城池修了起来!
作为这支部曲的主将,谭营最为震惊。
能跟在狄青身后整整一路,始终未被甩拖的夏国军队,显然都以骑兵为主。
其主帅谭营,擅长的即是闪击战,绝非攻坚对阵之法。
按常理而言,此时最好的决定,应是即可撤回夏寨,尽快调整,但锲而不舍地咬了宋军一路的谭营,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就此放弃。
他敢豁出去追狄青那么久,不外乎是笃定对方在这数月远征中,早已是人困马乏,士气低迷,处于强弩之末。
看似四处挑衅的嚣张下,应是一击即破的。
谭营坚信,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与之能正面决一胜负,那狄青哪怕是以一当百的猛将,也得命殒当场。
——谁能想到,狄青躲躲藏藏这大半个月,再曲折绕回此处时,竟就多了个藏身的军寨?
谭营阴着脸,绕着这座城池转了几圈后,虽看不出大破绽来,还是顶着城头上落下的箭雨,硬是命人强攻了一个时辰。
见拦住自己去路的城墙,非是他期望的徒有其表的敷衍工事后,谭营心知再坚持下去也是占不到任何便宜了,遂立即命人撤回。
一战未曾奏效后,他也不走远,只退出一射之地,就于延水河边扎了营。
之后每日,他便在营地上操练兵士,同时对城池中的宋兵虎视眈眈。
他在等。
等无法到河边取水的城中宋军粮尽水绝,让这城池不攻自破。
打着这一算盘的谭营,却是不知种世衡凭着天生的倔劲和一张天价账单,已经强行攻克了城中无水的千年难题。
更不知他的等待,注定要成为一场无用功了。
狄青淡定看着,自然不会‘好心’地提醒对方。
被夏军围住的清涧城,确实无法从外头获得军粮补给;但对同样在外行军月余,难以获得军粮补给,还连片遮身的瓦片都无从寻觅,只能露宿在外的夏军而言,更是场严峻的考验。
心细的种世衡在刚修成清涧城时,就未雨绸缪地向周边宋寨先‘借’来了大批粮草,囤放其中,仅需供狄青那数千人的话,小半年都是绝对撑得下来的。
谭营耐心地等待了小半个月,也不见固守清涧城中的宋军有半点动静,登时疑窦丛生。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353节
即便一时半会地不缺干粮,水却因容器所限,注定囤放不了太多的。
城里人面对被他严密把守的延水河这一至关紧要的唯一水源,怎会那般无动于衷?
谭营油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
他察觉出几分不对,一边派人侦查这座来得玄乎的城池情况,一边亲领数百骑兵冲击附近羌人村寨,烧杀抢掠,以获得临时的军粮补给。
也就是从这些求饶不断的羌人口中,他才得知,这枯了数百年的城里,竟叫一宋将给生生挖出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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