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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放鸽子
只要想有稍大的举动,就得经过上头批准才行。
而寇准虽对他多有照顾,却是树大招风,还是个处处树敌的臭脾气。
要一昧只想借这大树遮风避雨,独善其身,安心等自己羽翼稍微丰满一些的话,那恐怕不日就要轰然倒塌了。
哪怕他愿意帮着操多一份心,主要得看对方肯不肯听。
不过,只要不是寇准因轻敌而出了明显大纰漏,陆辞也不愿插手。
他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猜测,并不见得就一定准确。
而要让寇准信服,他却是一次都错不得。
一阵冷风嗖嗖灌来,陆辞淡定自若地紧了紧围脖,又稍稍催马,好早些回到家去。
——说到底,还是得尽快提升自身实力才行啊。
太子监国之事,绝对急不得,却可徐徐图之。
等赵祯的地位水涨船高,自己身为东宫官,加上小太子的温善脾气,肯定也能跟着往上提几级。
陆辞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算着,忽然在呼啸的北风中,分辨出一道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极微弱的细小叫声。
他不由一怔。
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勒了马缰,翻身下了马背,朝距离不远的声源寻去了。
于是不久之后,因陆辞忽然在夜里被中书省人传走,一直未归之事,而颇感担忧的柳七和朱说二人,具都无心睡眠,也顾不上明日还要去馆阁,默契地各裹着一床羽绒被,形象全无地窝在火盆边,一边烤火闲聊着,一边掩饰着内心的忧虑,一同等陆辞回来。
等带着一身被风刮来的寒气的陆辞,终于回到家中,徐步步入厅中时,就见到两位友人还在这等着自己。
陆辞心里既感动又无奈:“你们这是何必呢?我是被寇相叫去,京中不久前闹了那桩监守自盗案,戒备正是最严的时刻,根本不可能出什任何差池。”
朱说老老实实地就要解释,而耳朵尖的柳七,已将注意力投往陆辞怀里了:“摅羽怀中所藏何物?”
陆辞莞尔一笑,大方地将裹得严实的外衣解开,露出被他藏在怀里的那只在街边徘徊没多久,就已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奶猫来:“一只迷路的小狸奴。”
那只自被陆辞抱起后,就知晓自己捉到救命稻草的小猫儿,一点也不怕生地一边奶声奶气地‘咪呜咪呜’叫着,一边往他的怀里撒娇一般地藏。
陆辞用温暖的围脖将它裹住后,才小心藏入怀中,现在到了极为温暖明亮的室内,那小猫儿还是不敢离开陆辞身上,毛茸茸的爪垫微微颤抖,嫩嫩的爪子则使劲儿地钩住了陆辞的外裳。
柳七凑近前来看了几眼,笑眯眯道:“愚兄有几位故人,也爱畜养小狸奴作家宠,却不知摅羽也有这些喜好。”
朱说也瞄了几瞄。
陆辞虽不愿对其见死不救,却也没有留下自己养的打算。他并不接柳七的调侃,只道:“待天气好些,就让人去打探它家主人是谁,将它早些送回去。”
柳七随口道:“摅羽若喜欢,留下不好么?”
陆辞笑了笑。
不知为何,他立马就想起远在汾州的那只小狸奴了。
比起怀里这柔若无骨,在大冷天里只能受惊地咪咪叫的小东西,那只小狸奴却是充满野性,身形矫健,忠诚不二,还能打猎养家。
陆辞不由自主地笑了。
对上柳七探究的目光,他淡定回道:“连《左氏春秋》都不会背,还指望我留下它养?”
真要养的话,他也只养姓狄的那只啊。
柳七:“…………”
听陆辞口吻云淡风轻,却显然是认真的,他一时间只剩震惊了。
他并不知晓,‘小狸奴’其实是特指的某一只,闻言,只忍不住充满同情地看了眼对自己被嫌弃之事还一无所知、正冲着陆辞讨好地咪咪叫的小狸奴。
可怜的小家伙啊,注定做无用功了。
柳七啧啧有声地揉了揉那小猫儿脑袋,却被这不领情的小东西恼怒地拍了一爪,才悻悻回。
嘚瑟什么?
没听摅羽刚说么,想做陆家的小宠,还得先背上一本《左氏春秋》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乐游坊有曹利用的宅第(《长编》卷一七四)。不过是仁宗赐的。我没找到他之前家的住址,就挪用了一下。
顺带一提,王钦若住在太庙一带。
2.文中所提的 刘娥 ‘近来更有了迫切联合外臣,为此不惜乱攀亲戚的荒谬举动’,出自《如果这是宋史2》
刘娥勉强把前夫任命为侍卫司马军都虞侯,并且实际主管本司事务,把京城里的军队抓到了一半,接着再去攀亲带故找帮手,就一连串地碰壁,撞得一脸的大头包。
她先是扑向了权知开封府刘综,暗示都姓刘,俺们是亲戚。结果刘综退避三舍,不对啊,皇后,俺是河中府的,跟您离得太远了,不可能有亲人在宫里;没舍,不对啊,皇后,俺是河中府的,跟您离得太远了,不可能有亲人在宫里;没办法,过了一阵子,她又急冲冲地召见另一个大臣刘烨,这次策略改变,直接就要证据——刘卿家,把你的家谱拿来,咱俩很有可能是同宗。
刘烨的回复非常谦恭到位,一连气地说“不敢,不敢,不敢,实在不敢……”至于怎么不敢,为什么不敢却啥也不说,刘娥心照不宣,羞怯难当,也没了下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捡来的小猫儿仿佛一点不怕生,尤其是对救了自己一命的陆辞,更是黏乎得很。
下仆想将它抱去用碎步临时堆的小窝去,却被它凶巴巴地用柔软的爪垫拍开,不得不哭笑不得地看着它在陆辞无奈的纵容下,趾高气昂地翘着尾巴,跟在主家后头,一道进了卧房。
陆辞更衣时,它就一蹦到架子上,一派认真地看着;陆辞饮茶水时,它一跃而下,在桌上打打转转;陆辞熄灯时,它好奇地凑了过去,对着忽然没了光的灯油嗅嗅。
陆辞也不多关注它,确定重要物品都入箱屉中后,就随手将被子一拉,往自己身上一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小奶猫兴致勃勃地对这屋里的物件挨个小心轻碰,好生研究一阵,唯一不敢做的,就是上床去。
顶多在实在忍不住时,用俩爪子扒拉在床边,盯着熟睡的主家看会儿,就轻轻‘咪’上一声,继续耍弄其他小物件了。
因在政事堂中耽误了那一阵子,导致陆辞未睡多久,就不得不起身了。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148节
他刚睡醒时,脑子还不甚清楚,略带迷糊地坐起身来,正要着履时,就差点踩到躲到鞋里睡得正香的那只小奶猫。
“……这小东西。”
陆辞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他在将它闹醒来夺回鞋履主权、还是放任它间犹豫片刻,终究看在没被拆掉的房间的这份乖巧上,大方地将那只颇厚实的新履送它了。
等陆辞拾掇完毕,容光焕发地出了门,就见晏殊骑在马上,已笑着在等他了。
晏殊见他终于出现,微笑着催马靠近,询道:“今日怎么迟了一些?”
陆辞坦言相告道:“寇相连夜相召,加上在街上捡了只小狸奴,才耽误了一……你这是?”
晏殊却无余力回复陆辞的疑问了,连他也不清楚,怎么一向往常那般靠近这饕餮,鼻中就一阵难以自抑的发痒。
他不得不在仓促下侧过头去,连打了好几个凶狠的喷嚏,连眼泪都被刺激得滚落几滴出来。
陆辞意外地眨了眨眼。
晏殊竟还是个对猫过敏的?
即使他是更衣洗漱后才出的门,但在与小狸奴共处一室了大半宿后,自己身上不可避地残留了一些奶猫的气息,这才叫过敏体质的晏殊直接中招了。
等晏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就不禁惊疑不定地看向陆辞:“你身上藏了什么?”
陆辞已是九分肯定,便向他好好解释了一番,最后道:“你暂离我远些的好。”
晏殊再不情愿,也只有跟陆辞拉开老远的距离,以导致方才的剧烈反应再度发生。
也不可避地对那罪魁祸首满腹牢骚,三令五申地叫陆辞尽快送走。
经一小插曲的影响,晏殊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将原来最为关心,还准备追问的‘寇相相召’之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官家因病朝已近十数日,现身体略有好转,终于重新开始朝会时,自然积累了无数有待上听的奏疏。
不过,因体谅官家身体仍还虚弱,百官是空前地心平气和,只放些不甚紧要的话题出来。
唯有另怀心思的丁谓和曹利用等人,一直心不在焉,不时将目光投向气定神闲的寇准。
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连夜召入杨亿等人,赶工出太子监国诏书的寇准,怎还没动静呢?
丁谓微眯起眼。
作为从刘娥处得到消息后,就立马乘坐妇人的小车,掩人耳目地去了曹利用和钱惟演等人府上,商议如何利用此事来发难的他而言,自然是最心急如焚的一个。
尤其他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当事态进行不如设想那般后,就将疑惑不解、甚至质疑的眼神投向他的曹利用等人了。
寇老西脾气之急烈,可谓满朝皆知。
在他自认是胜券在握,要打百官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一直按而不发?
丁谓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要细细观察寇老西的神色,但碍于帽翅太长,但凡偏一下头,都会影响到站在他身侧的其他官员,更会引起后列人的注意,根本不好侧头来仔细看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对方。
既然看不清寇准,丁谓唯有继续自己琢磨了。
而等着螳螂捕蝉、满怀期待的倒寇一党,一直等到了早朝结束,也没等来寇准那得意洋洋的发难。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丁谓脸色阴沉,曹利用等人更是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寇准,根本没提太子监国之事!
若不是并无此事,就是他们商议的反击泄了密,让寇准做好了应对的措施。
在退出宫室时,他们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隐蔽怀疑。
因这联盟只建立在倒寇的用意上,相互间的信任,就如陆辞所料的那般脆弱。
加上几人能官居高位,或多或少都有些许刚愎,自是无人认为那错误的环节,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而是毫不犹豫地怀疑到了别人头上。
丁谓脑门上汗涔涔的,将昨晚之事,在脑海中细细做了筛选,却始终无法断定到底是哪处出的问题。
倏然间,天上一道电光掠过,雷声轰鸣,瓢泼大雨忽至。
散朝的官员们暗道倒霉,不得不加快脚步,以避这场忽如其来的暴雨。
在这凛风刺骨的大冷天里,被淋一身湿,在难寻官服替换的窘迫下,可是容易病上一场的。
唯有丁谓被淋得浑身湿透,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掠过一之前不曾有过的念头,不由背脊一凉。
究竟只是刘娥打一开始就领会错了意思,匆忙下才传错了消息?
亦或是……
她其实早已与寇准勾结,为构陷他们,才特意传的假消息!
寇准却已快步行至不远处的廊下,一边慢条斯理地抖落身上水珠,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在雨中呆立的丁谓,半晌轻嗤一声。
也总算轮到一直对他与王钦若间的明枪暗箭,一直云淡风轻作壁上观,不时落井下石的丁谓,有这种失意了。
就在此刻,丁谓忽有所感,猛然抬起眼来,就正正对上了寇准的。
望向那双难掩阴鸷的眼,寇准却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冲他坦荡大方地露出个极具挑衅的笑来。
在双方具都事泄的情况下,他固然阻挡不了丁谓要做什么,却能叫对方没了可钻的空子,陪自个儿一起白功夫。
有个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遭到算计的倒霉蛋作陪,还是反目成仇的对手,寇准是彻底喘顺了这口气,放弃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心痛,也跟着缓解不少。
唯一让他还感到不痛快的,便是——
又欠了那嘴毒得很的密州郎一人情了。
刘娥浑然不知,她好不容易搭上线的联盟已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兀自着急地在宫中,等待着官家的归来。
按照原先的计划,是寇准在早朝上拿出诏书时,就将遭到丁谓等人事前做好准备的激烈抨击和阻挠。
而就在官家摇摆不定时,她再在边上添一把火,好将寇准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赵恒在位近五十年,熬过了最艰难的澶渊之盟,现正是天下太平,该享福的时候,又如何会愿意将手中早已习惯的权柄,交到一尚不能主事的稚子受手里去?
即便赵祯是赵恒膝下硕果仅存的子嗣,也断无这甘心让权的道理。
然而在看到归来的官家,居然无半分设想的不虞,而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时,她油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娥不禁痛恨自己势力有限,无法在朝堂中安插自己耳目的这点,迅速敛心绪,笑着迎了上去。
见到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娘子,赵恒不由也带了抹笑,只是这份好心情,在察觉出她的旁侧敲击后,很快转变成了狐疑。
他紧盯着难掩急切的刘娥,心里是不愿相信,慢慢道:“方才朝会中,寇相就不曾开口过。”
刘娥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赵恒心里掠过一丝不悦。
寇准开没开过口这点,他难不成还没她清楚么?
且刘娥这反应,着实容不得他不多想。
赵恒蹙眉,委婉问道:“你是从何人处听了什么风声?莫要轻信。”
刘娥勉强笑道:“不曾——”
听她还要用谎言来辩,赵恒不失望,意兴阑珊地打断了她:“我尚有政事打理,娘子先自逛园子去吧。”
看到刘娥的反应,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前些时日放纵其批阅奏疏的做法,是不是当真不妥。
就如寇准所说的那般,是要重蹈李治的旧错的苗头了?
刘娥哪里听不出这疏离冷淡的逐客令,顿时脸色煞白,却不敢再火上浇油,只有委委屈屈地退下了。
见她如此,赵恒不由又有些心软。
尤其忆起自己病着的这些天里,都是她衣不解带地亲手侍奉,他忍不住叹气道:“待我这忙完,就去寻你。”
刘娥抚了抚略微安定下来的胸口,徐徐离开了。
待回到自己殿中后,她才重重地吐了口气,面上满是阴鸷道:“派人去丁公处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刚派出去,她一寻思,又迅速改口:“罢了,先让人回来。过些天再说。”
官家虽对她仍有情分,但仍是起过疑心的。
她可不敢在这时候触了霉头,还是安分些许的好。
陆辞作为知情人士,自然看得出来,别看早朝时风平浪静,其实已有过激烈交锋。
见寇准应对自如,他也安心了。
但到了该去资善堂讲经时,他没见到假借散步名义来接人的小太子,不禁有些讶异。
等到资善堂中后,他才得知,太子因被官家召去说话,会迟上一会儿。
这是为什么?
陆辞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赵恒的病虽称得上严重,神智却离糊涂尚远。
尤其在他耳边还没有人煽风点火,危言耸听,使得他在将刘娥催离宫室后,难得地有了静心沉思的余暇。
思来想去,他越发觉得,让太子在自己病中监国理政的提议,的确不错。
一来他病体难支,无法起早赴早朝;二来是自己膝下仅得这一子,将大业传继于他,也是早晚的事;三来则是六子年纪尚轻,课业尽管做得不错,性子也是沉稳谨慎的,到底匮乏切实理事的经验,现令其锻炼一番,大多情况下,还是得向自己求询的。
既不用辛苦做事,还得随时面对台官的弹劾劝谏,权柄实际上又仍然掌握在自己手里……
赵恒压根儿就忘了自己已许久未亲政的事实,不禁怦然心动了。
当然,真让太子监国的话,哪怕不寻由头罢了寇准的相位,也得从东宫臣属中提拔一位谨秀端正,既不与寇准一道,也不与王钦若沆瀣一气的。
毕竟赵恒很是清楚,寇准脾气固然霸道刚烈,在朝野士林中,却皆享有极高名望,方能在多年浮沉中屹立不倒。
莫看因寇准高傲,不曾正式结党成社,但因慕其华,而心甘情愿唯其马首是瞻的,朝中可谓大有人在。
他有时且得暂避锋芒,甚至独自怄气,更何况仅是半大郎君的六子呢?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149节
而让王钦若与寇准互换位置,由王钦若作首辅的话,赵恒也难放心。
哪怕他更喜说话中听,才干也极其出众的王钦若,但其缺陷也无比明显:侍明主则贤,侍庸主则奸,圆滑油润,多面逢迎,并无操守可言。
再荒唐的行事,从他口中,也不曾说出过半句反对的话语,更别说寇准式的愤怒训斥了。
而是会不惜翻箱倒柜,折腾大小库房,也要为圣上排忧解难,好叫心愿得偿的。
太子一不甚晓事,初监国时还如履薄冰的小郎君,又哪儿能有他的明辨忠奸呢?
他要是还得时刻操着太子许会受人蛊惑的心,这委任其监国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赵恒理所当然地想着,因此认为,王钦若也不合适。
林内臣在旁安静侍立许久,见状心念一动,鼓起勇气,小声询道:“官家不如召来太子殿下,听听看他是怎么想的?”
赵恒一听,顿觉颇有几分道理,遂兴致勃勃地派了人去,将正在散着步等陆辞的小赵祯给叫来了。
赵祯鲜少在白天被召到爹爹所在的宫殿去,乍一听这一传召,还有些怀疑事情真伪。
虽在下人的反复劝说下,前赴去,也的确见到爹爹的面了,仍有些不明所以。
偏偏赵恒也不打算直奔正题,而是先考校起他功课来。
赵祯对答如流,内心却越发不解。
但他素来冷静持重,即便困惑,也未在面上露出多少迹象来。
只为慎重起见,他每次回答前,都会特意多停顿一会儿,直到在脑海里反复斟酌过,确定说辞没有毛病后,才慢吞吞地道出口。
他平时做事就偏温吞一些,此刻说话再慢上半拍,倒没让赵恒察觉出什么不妥来。
见自己随口考校的课业,六哥都能答得顺畅从容,颇肖自己当年,赵恒的心情也被带得好上一些。
就在赵祯还暗自警惕时,赵恒终于道明用意了:“我欲近日下召,当我还在病中时,都由你来监国,你认为如何?”
赵祯结结实实地一愣,半晌才老老实实道:“国有千事,决策一人。臣才资具浅,比不得爹爹毫厘,自是无法胜任监国一职的,此事不妥。”
为表明这是他认真的内心想法,连‘我’这一日常称呼都不用了,而正儿八经地用了‘臣’。
说完之后,赵祯就安安静静地继续坐着,以沉默的态度表明,他的确不愿意。
赵恒听后,不觉得浑身舒坦。
心里原还残存的一丝因让权而带来的微妙,也一下跟着烟消云散了。
六子若是积极高兴,即刻应承,他恐怕还会踌躇一二,斟酌再三。
但六子非但毫不动心,还郑重其事地阐述了这几句肺腑之言,再认认真真地进行推辞。
让赵恒在感动和得意之余,倒下定了让太子监国的决心了。
见赵祯明摆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赵恒面上不由带了一丝笑意,也不再迫问他,而是转移了话题:“次辅之位尚有空缺,依六哥看,何人比较合适?”
当然,这次辅的具体人选,赵恒已是心里有数,只在几人中略有纠结。
其中最得他中意的,就是李迪了。
尽管上回李迪曾当着他的面,指出皇后不得干政之事,叫刘娥好生不快,但赵恒在心疼过后,却是如明镜一般的。
愿为他坐稳这把龙椅呕心沥血,直言不讳,甚至不惜得罪圣人的臣子,才是值得信任、最为忠诚的正人君子。
特别是在方才察觉出刘娥渐渐展露出的不俗野心和掌控力后,赵恒对她仍有些许芥蒂,对于同其作对过的李迪,自然就更有好感了。
现赵祯的答案,正合适作参考。
赵祯却抿了抿唇,并不愿说。
赵恒若是追问他,他就板着脸,正经八百地回道:“国之重事,自当由爹爹做主,又何来臣越俎代庖,所以置喙之处?”
赵恒哭笑不得道:“怎么,连考校你都不成了?”
赵祯歪了歪脑袋,狐疑地瞅了瞅古怪的爹爹,许久后,才在赵恒笑容满面的注视下,小声道:“真依臣看,陆左谕德,便颇合适。”
赵恒满心以为六哥会提那几位伴读家里的长辈,或是德高望重的太傅,乍一听‘左谕德’这三字时,顿时愣住了。
赵祯心里正紧张着,没听到爹爹的答复,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神色愕然的赵恒,轻声道:“全凭爹爹做主。”
赵恒好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弯来,意识到这出乎自己意料的提名人选究竟是谁了。
并非是他不记得陆辞官职,而纯粹是从未将官阶低微、但已是晋升速度惊人,该放置上一段时间,既是保护,也而是磨砺的陆辞纳入考虑中,才如此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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