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白容坐在上首,俊美的容颜即使在烛光灯影下都柔和不了半分,显得是那般冷漠不近人情。
小时候,他和叶知秋算不得亲近,但也绝不曾交恶。
叶知秋是叶家宗主,他是世袭的侯爷,两人有各自的使命和责任,若不是那年的变故,也许如今他是君他是臣。
可惜,从叶晚秋成为梅妃的一刻起,叶家倒了。
他不由想起了五年前,见叶知秋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依旧眉目平淡,任是天牢的环境也没有折损了他半分的傲骨,看见自己进来,也不过是停了笔没有继续做画,只让小太监继续研磨。
“一别多年,你倒是有几分你大哥的样子了。”
别人不知道,叶知秋该知道他最讨厌提起那位兄长,外人问起他也只道si了。他依稀记得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还提那si人作甚,却见他突然微笑,“你该庆幸他不与你争,不然你该什么都争不到。”
两人不欢而散,而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一句话是即使我身处天牢,我依然是叶家的宗主。
呵,可惜天下都没有叶家了,何来的宗主。——他当时如此说。
白容从过往的思绪中回神,突然想起另一个人:“那个魏尧呢。”
苏芳道:“领了三十军棍去房里安置了。幸好年轻,又用了药,没有伤到根骨。”
白容依旧无动于衷,若非担心有朝一日段锦离会问他要人,魏尧si了更好。
苏芳看出他的不悦,大着胆子进言,“学生觉得魏尧是个安守本分的人,未必不能信任,若他有投诚之意,公子也可以试着接纳,免得让其他门客以为公子没有容人雅量。”
白容道:“但是他终究是春藤的人,也不可不防他暗藏祸心,你命人暗地里盯紧,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苏芳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事来,“公子,当日劫持马车的人,好像正是在岩城遇见的那个燕云歌。”
白容皱眉:“怎么又是她?”
苏芳摇头:“她好像是为了魏尧而来,也或许不是,当日学生太过害怕,并未有仔细听他们说什么……公子如今还想要收那个人为己用么?”
白容想了想,觉得此人三番两次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实在可疑,便冷着脸道:“下次再遇见那个人,本侯一定先扒了她的皮。”
苏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一想到侯爷这次受此劫难,脾气正是y晴不定的时候,叹了口气,决定先不谈此事。
话题转到正事上来,苏芳问:“如今沈家姑娘si了,太子极有可能会定下燕国相的nv儿,不过听闻燕秋两家已有婚约,太子应该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所以太子妃的人选也有可能落在朱家身上,公子,我们要不要帮朱家一把?”
白容却冷笑了声,“你高看太子了,那个伪君子别说强人所难,就是谋朝篡位的事做来也得心应手的很。”
苏芳心惊,忙看向四周,还好都是心腹。
“朱家还是算了,没成为皇亲国戚就敢在盛京横着走了。这朱家目中无人长久不了,本侯不想费心思在朱家身上。”
苏芳想想那位朱姑娘往日行径,也觉得很难入太子殿下的青眼,于是也不提了。
夜深了,苏芳开口告辞。
走到王府院落时,苏芳发现有道瘦长人影站在院中,他走上前才发现是刚受了责罚的魏尧,便道:“魏公子,你怎么没去休息?”
魏尧收回望着明月的目光,表情平静道:“我见这月亮很漂亮,所以特意来看看。”
苏芳也看了一眼,感慨道:“是啊,快要中秋了,正是月圆的时候。公子可是在思恋远在春藤的家人?”
魏尧摇摇头,他与家人关系并不亲厚,若说真放不下谁,也唯有生了他却不能亲自抚养他的姨娘,过了一会儿,他想到另一个明媚坦荡的nv子,心中一片柔软,甚至泛起了一点点甜。
三十军棍,因为那点甜,他y生生捱了下来。甚至觉得,并没有什么厉害的。
苏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柔和的表情,猜测问道:“魏公子可是想起了中意的姑娘?”
魏尧想了想,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嗯,那是个奇怪的姑娘。”
果然是。苏芳感叹美人乡英雄冢,连魏尧这样冷y的人都会心动,不知道他家公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过必然是温柔小意的姑娘吧——
苏芳接了下去:“那必然是个聪明的姑娘,能看出魏公子冷漠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魏尧却觉得那更是个胆大的姑娘,没有半分nv子该有的含蓄,有的是让人恼怒的张扬和肆意。还有那双眉眼,分明是无情的人,却给了他从未想过的温柔。
哪怕这温柔里藏了刀淬了毒,亦让他甘之如饴。
苏芳见他怔怔出神,猜测是在思念意中之人。他拱了一手,自行离去。他抬头再看那美丽月se,心中想的却是距离那年中秋,居然也五年了。
……
难得今天没有下雨,燕云歌用过晚膳后,便卧在临窗的软榻上看书。
她这个人享的了福,吃的了苦,一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因此,住客栈也必然要店里准备棋盘和软榻,甚至备着上好的熏香入眠使用,就连无尘偶尔看不过去,也要说上她几句娇气。
无尘陪侍在侧,捻着佛珠,做他的晚课。燕云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薄薄的一本野史,有几页都被上个看书的翻烂了。
高门大院里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世家宗主ai上了自己的亲妹妹,最后被人横刀夺ai,落了个身陷囹圄的故事。
正好此时季幽进来,她顺口说了一句。
“这故事实在假的乏味,这男人都做到宗主了,竟然为了小情小ai,沦为了皇帝要掌控世家的牺牲品。”
季幽脸se一变,表情y沉的可以与外头的黑夜一较高下,她冷笑道:“我也不相信这天下竟然有这么蠢的人。”
燕云歌是个敏锐的人,却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致,便转移话题,“有打探到关于文香的消息吗?”
季幽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明显地缓了神se,说道:“据说京里派了人过来,文香涉及到几起命案,可能会提到大理寺定审。”
听到大理寺三个字,燕云歌顿时觉得麻烦了。
“看来只能在路上动手了,刑部大理寺高手如云,若非必要我实在不想对上他们。”
季幽却觉得无妨,反正以她的身手,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她的对手,最有希望的那个,如她刚才话里说的那般,去做了天下最蠢的人。
那天的情景,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依然能从她的记忆中翻找而出。
最让她不耻的是,想到那幕她至今仍觉得心痛和不甘。
季幽收了情绪,说出来此的目的,大意是销货一事准备就绪,近日就可先走第一批货。燕云歌在她带来的文书上盖上当家印章后,又闲聊了几句,待季幽走后,她望着手上的野史陷入了深思。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外头噼哩吧啦雨声阵阵,她身上不由起了寒意,有点烦心道:“这雨怎么就下个没完。”
无尘倒是提醒:“过了中秋就会好些——离年底也不过三四个月,要启程回去了么?”
燕云歌把书往旁边一丢,起身去关窗,声音不急不缓:“再等等,我要看看这次京里来的是谁,上次江淮左都御史被杀的案子因为季家二爷一直没认罪,也陷入僵局,估计来人会一并办案。我若入仕,必从刑部开始,眼下是个接触的好机会。”
无尘不过问这些俗世,却架不住对她的担忧,还是说道:“你要入仕就必须参加科考,参加科考又必须要有户籍和书院的荐书,除非冒名顶替,不然你只能去找白容。”
燕云歌惊讶,上下打量了无尘一眼,奇道:“和尚,你怎知道这些?”
无尘捻着珠子的手一顿,声音却是一贯清润温和,“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贫僧知道不足为奇。”
燕云歌觉得也是,便没有放在心上,只道:“且看看吧,反正今年是赶不上了。”
正说到这里,天边传来闷雷一声响,大雨倾斜而至,雨声越发大了。
两人一时无话,安静地听起了雨声。
难得静好,燕云歌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某个雨夜,那个人披着蓑衣冒雨而来,看见她时,双眸里亮着光,问他为何来,却支支吾吾起来,最后红着脸给她打了一套拳,也是个傻子。
她出身名门,长的又好,自然追求者众多,大赵民风较为开放,她每每上街总能收到一堆荷包手绢,那人总觉得防不胜防,每每拈酸吃醋。
是呀,那是个小心眼,就是nv子的醋也要吃。
想起往事,她的双眸逐渐涌上温柔的情愫,唇边也有轻浅的笑意。
“怎么了?”
“念及一个旧人,有点开心罢了。”
女相 第40章今生所图为你一人
中秋当天,宝丰行在春风楼里席开二十桌,不仅请了自家商会的管事和伙计,连南月此行带来的人也在列,推杯过盏,觥筹交错,热闹得堪b过年。
酒过三巡,燕云歌已经喝了不少,正倚靠在三楼的栏杆上,望着一轮明月醒酒,季幽过来,说是那几个管事派人来了。
燕云歌听她说的含糊,便问:“谁来了?”
季幽正了正se,说道:“就是那几个不安分的……拿不准是来坦白的还是另有坏水,总之小姐此去千万要小心。”
燕云歌当下脑子醒了一点过来,叹了口气,“我以为出了你二叔的事后那些人会安分不少,第一次看见还有上赶着来送si的。”
季幽也是这么以为,笑了下道:“小姐若是不想去,我去回了他们。”
燕云歌拍拍额头,语气无所谓道:“回话就说我等会过去,这些人早晚要解决的,不如趁现在处置了。”
过了中秋,很快就是登高,离年底又近了。她是该把这里的尾巴收拾掉准备启程了,岩城离盛京就是走的快些,路上也还要走上两个月。
到时候山高水远,这里要是出什么事,她怕是鞭长莫及。
另一厢。
曹管事悄悄进来,挥退了正在上菜的小二,确定门窗完好,才对着屋内的几人说道:“我刚让一个伙计去请燕当家过来吃酒,她答应了,没生疑心。”
赵鸿玉依旧不放心,斜睨他一眼:“真没起疑心?”
曹管事成竹在x,低声道:“咱们几个也是府里的老管事了,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何况青瓦寨的事情已经顺利结束,货也尽数追回,眼下我们请她喝几杯高兴高兴,她能多想什么。”
另一名管事唇边g起一抹讽笑:“当初都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结果呢?那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赵鸿玉冷哼了声,终究怀有几分不甘心:“她若能放我一马,我也不至于在赌场越借越多,再不济,退一步,那些货能算了……可恨!”
曹管事叹道:“这事倒是你不在理,你做人管事吃里扒外,还监守自盗,当家没有将你送官法办已经是仁慈了,若换了那些心狠点的东家,你不si也会被扒下一层皮。”
赵鸿玉何尝不知,可是他最近被赌场追债追的如过街老鼠,语气愤懑:“你说话倒轻松,那二道贩子还是你介绍来的,我还没问你是不是故意设的陷阱害我……”说到这里,不禁轻蔑一声:“就算不是故意,你也肯定脱不开g系,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刚卖空了货,南云锦的人就来倒货,往常那些东西搁在库房可好几年没人问过了。”
曹管事明白过来,顿时眼神冰凉:“你倒是把自己的贪心摘的gg净净,我若是料的到有后头那几出,我何以也赔上这么多银子。”
赵鸿玉也是知道他的情况,没b自己好多少。他在心中暗暗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现在弄得自己进退不得。
其他两个管事见状,出面劝道:“都到这份上了,你们两个不齐心想办法,还吵什么。待会当家就来了,你们想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曹管事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都问他。”
赵鸿玉的目光冰冷而尖锐,冷笑:“我准备的是可是春藤那的名酒,五年份的月上清,就是光闻上几口都能醉了。她先前已经喝了不少,再加上这月上清,回去的路上不小心,失足跌到哪里溺si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另有管事点头:“能这样不见血最好。下毒容易查出来,平添风波。”
说话间,燕云歌已经来到他们的厢房。
曹管事备下了一桌小菜和美酒,燕云歌没说什么就落座下来,轻轻嗅了嗅,她扬眉:“曹管事,这酒可真香,可有什么名堂。”
曹管事为她斟上一小杯,满脸堆笑:“这是前两月商会的伙计从春藤给我带回来的,叫月上清,就这一两酒可要花上十两银子,我自己都不舍得喝呢。”
燕云歌笑道:“自己都舍不得,怎么给我喝就舍得了?”
曹管事奉承道:“我们跟着当家以后有的是锦绣前程,请当家喝点酒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燕云歌放到鼻下闻了闻味道,酒香清冽扑鼻,浅尝一口,随即点头:“当真是好酒。”
赵鸿玉看着她仰头饮尽,提起酒壶,又满上了一杯:“实不相瞒,今日我们几个请当家前来,除了难得一叙外,也是想和当家套套近乎,有关下个月庄子上收利一事……”
燕云歌面上有了微醺之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难得高兴,今日不谈公事。”
赵鸿玉赶紧闭嘴,曹管事接着赔笑:“当家,我有个侄nv,人长的秀气,绣工也了得……”
燕云歌皱眉:“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曹管事忙道:“您误会了,她……已经成亲了。只是刚si了夫家,一个人要拉扯一双儿nv,我见实在可怜,想安排进商会做事,不知当家意下如何?”
燕云歌饮下第二杯酒,一双细长的凤眸微微泛红,“这等小事,管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曹管事松了口气:“当家心善,那我明天就叫我侄nv过来,到时候当家看着给安排。”
其他管事见她酒杯空了,又赶紧给满上,说起了季二爷的消息。
“我前阵子还去牢里看过二爷,人都瘦的没形了,这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实在是可怜。”
“季老爷子在时就说了官府的人不能打交道,二爷非不听,但凡二爷能听上一句,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二爷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我看也不像假的,他往日看见左都督恭敬地跟看见亲爹似的,实在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燕云歌眉目一挑,将手上酒杯一饮而尽。
“而且,那日分明是左都督叫我们二爷过去的,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人就si了,期间我们也没听到争执声,人又是被一箭穿心而si……而咱们二爷当时是空手过去的,这怎么想二爷都是被陷害的嘛。”这名管事喝了几杯月上清,神志已经不太清楚,说出的话教赵鸿玉都变了脸se。
曹管事示意让他闭嘴,这边又给燕云歌满酒,“二爷的事情自然有官府定夺,到时候官府怎么说就怎么是。当家,我再敬您一杯。”
燕云歌来者不拒,没一会就喝得眼睛都睁不开,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曹管事再不掩饰脸上的冷笑,语气却十分和善:“不早了,你们几位继续喝,我先送当家回去了……”
赵鸿玉也起身,说道:“我与你一起去罢,多个人多个照应。”
燕云歌却在此时摇摇晃晃地起身:“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你们都继续喝,继续喝……不用送……”她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曹管事和赵鸿玉互看一眼,见她脚步虚浮,双目微红,分明已经醉了,没想到事情能顺利成这样,还好没有选择下毒。
燕云歌踉踉跄跄地往外去。
曹管事赶忙跟上去,嘴里说着:“当家,您小心着些。往这走,这里是往大门的方向。”
一路上,两人各自扶着燕云歌,刻意让酒楼的小二伙计都看见,却不带她去宝丰行设宴的地方,唯恐会遇到其他好事的伙计要来帮忙。
三人越走越偏,走到了春风楼里专门打水洗衣服的地方。
今夜月se寒凉。
三人所处的地方又是偏僻之境,赵鸿玉将人扶到了井边,y恻恻叫了声:“当家,当家。”
燕云歌刚一回头,猛地被人按住,要不是她sisi抓着井边,差点就要掉下去。
没想到喝醉的人力气这么大,赵鸿玉一时按捺不住她,回头就对着曹管事叫:“还愣着g嘛!赶紧来帮忙啊!”
曹管事临头有点后悔和害怕,犹豫着,“要不算了?”
赵鸿玉骂了一声,“真是成事不足,都到这会了算什么算!”他把心一狠,g脆自己来,低声道:“当家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心太狠了,不给我们留活路……”说着就掰开她抓着井边的一只手,想将她推下去。
突然,他的后脖吃痛,一gu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被狠狠地丢到一边。
“你怎么样?”
燕云歌被人扶起来,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红cha0,可是眼神分明清明,哪还有醉酒的样子。她整了整衣冠,慢慢地走近曹赵鸿玉,声音温和清越:“赵管事,我本有心放你们一马,可是你们非赶着来送si,心慈手软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如看蝼蚁般俯视着他,又对曹管事笑道:“还有,多谢曹管事今天的好酒,看来我这条命还是值些银子。”
曹管事已经浑身都是冷汗,惊恐和畏惧使他止不住的发抖,用尽全力他跪着爬过来,抱着燕云歌的大腿开始苦苦哀求,“当家……当家……我错了,我该si……我鬼迷了眼,当家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燕云歌低头看着他,再看面无人se一脸si志的赵鸿玉:“上次我在春风楼设宴,你们假传二爷的名义把左都督也约到隔壁,席间左都督等不来二爷,才会派人来请。我可要谢谢你们……”她看着两人,微微一笑:“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借刀杀人。”
赵鸿玉惨白着脸,心中猜测是一回事,亲口听她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同时也知道,在听到这样的秘密后,自己这条命怕是不能活了。他挣扎着起来想逃,脖子上却架着冰冷的剑,身子越来越无力,只能伏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发抖。
燕云歌心平气和的继续说:“我之前还疑惑你们请左都督来是为了什么?”她低头,在曹管事垂si的耳畔,一字又一字,轻柔道:“现在不重要了。反正人是你们请来的,局是你们设下的,你们,都是要si的。”
曹管事心神大震,蓦地抬起头。
这一瞬间,月光照亮那人的脸,那漂亮得不能用言语形容的眉目,如今,尽是杀人不见血的锋芒。
“魏尧,动手。”
赵鸿玉的身子被人整个提起,在空中快速划过,准确无误地跌落在井水中,噗通一声沉了下去。
起先还有几声呼救,慢慢地一切归于平静。
曹管事眼见这幕发生,害怕到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燕云歌眼露嘲弄,将这人踢地远些,省得脏了衣服。
“你有没有事?”魏尧见她手腕上通红,这才心中后怕起来,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她会如何?
“幸好有你。”燕云歌仿佛这才敢放松下来,又问:“你怎么会来?”
“侯府离这不远。”魏尧心疼地将她手上的淤红r0u散,“我早前就听说有一位燕当家阔气地包下半个春风楼设宴,便猜测是你。”
“那日回去,白容可有为难你?”
魏尧心中一暖,好一会才道:“没什么的,都已经好了。”
这个人阿。燕云歌强压住心中莫名的情绪。
魏尧见她眼圈红红的,心口一紧,紧张问:“是不是还有哪里难受?”
燕云歌闭了闭眼说道,“只是酒劲上头了,有点难受。”
也或许是真的喝多了,她突然有直抒x臆的冲动,可是到底存着理智。她这人就是醉了都忘不了做戏,不由生起了几分自厌,便抬头看向天际一轮圆月,声音很轻,只他们两人能听清:“我刚才这么狠,你不害怕吗?”
魏尧目光清澈,神se坦然道:“是他想杀你,他si有余辜。”
燕云歌转眼定定地看着他,“我见你和谁过招都习惯手下留情,以为你不喜欢手上见血。”
魏尧皱着眉,“我只是不喜欢lan杀无辜,但是他不无辜。何况,并没有见血。”
燕云歌唇角笑了,问起了别的,“你来了多久了?”
魏尧红了耳根子,“你一个人在三楼赏月的时候,我就到了。本来想再看一会,你却突然走了。”也幸好他一直等着,不然刚才那么凶险的情况,她又喝得多了,怎会是那两个人的对手。
燕云歌m0了m0他的脸,轻声道:“阿尧。”
魏尧心跳加快,抓起她微凉的手,握住:“我在。”
燕云歌双眸渐渐温暖,忽然在他颊边落下一吻。相看良久,她无奈道:“若非有不相g的人在此,我真想好好亲亲阿尧。”
魏尧有点羞恼,打断:“小姐!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燕云歌笑了笑:“好好,我不说了,我的阿尧害羞了。”
魏尧这下是真难为情了,为的那一声阿尧。他将人拥在怀里,紧紧地收起自己的双臂,“魏尧一无所有,如今只有小姐。”那双狭长的眼眸是从未有过的炙热和坚定,“今生所图,也唯有小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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