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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亲亲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尹老爷子咿咿呜呜的叫著,像具活尸似的。
大夫,咱们家的老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秋菊夫人拚命拭泪,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只能站在旁边扭著手绢儿。
长胡子的大夫先是替尹老爷子把把脉、按按胸口、摸摸额角……好半晌,他站起身摇头叹息,久久不发一语。
一对妻妾的心被吊得老高。大夫,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呢?咱们家的老爷……
没玻大夫好整以暇的说。
没病?芙蓉夫人不相信的朝床上的人一比,没病的人会那样躺著,连起来都不行吗?教她如何相信?
夫人,尹老爷的身体无恙,就怕是心头上有什么事纠缠著,这是没有药引可医的,只有趁早把他心头烦恼的事解决,病才会好。
解决心头烦恼的事?两位夫人互望一眼,黛眉不觉皱得更紧了。
这是不是说,如果她们找出五百万两以上的钱财,尹老爷子就会不药而愈了呢?
呜呜呜,别说了,两位夫人同时暗忖,不如她们也去大病一场算了。
正当她们拉下长长的苦瓜睑时,老仆阿福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启……启禀……启禀夫人……
什么事?讲个话这么不清不楚的?秋菊夫人啐了一句,心头的郁卒正无处发泄,有人送上门让她骂骂,出出气也好。
有鬼……不……有……有人来求见老爷,请老爷立刻出去见客……阿福像在背书,当他口齿不清地把话说完,然後就——昏倒了!
两位夫人则是瞪大了眼睛。
这阿福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见鬼啦?芙蓉夫人毕竟是当家的女主人,第一个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马上整整衣裳,理理鬓发,摆出当家夫人的雍容姿态,好啦!秋菊,你就跟我一起出去见客。我倒要瞧瞧是谁来了?
於是,两位贵夫人便粉墨登唱—哦!不,是去见客了啦!
她们施施然的走入大厅,看见一名男人正背对著她们而坐。
脚步声引起烈日的注意力,他起立并转过身——
啊蔼—鬼呀!伴著这声惊叫,秋菊夫人的两眼一翻,没说第二句话便晕死过去。
芙蓉夫人其实也很想晕过去,但她只能强自振作超精神。
请……请问……阁下是……是哪位?她终於明白先前阿福为什么会说话结巴了,因为,此刻的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天地之城,烈日。烈日往前近一步。
芙蓉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崩溃在那张不停靠近的鬼脸下。
天、天地之城?芙蓉夫人质疑道:是——那个天地之城吗?
尽管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却也知道天地之城的名号,那是个富可敌国,却始终不曾和尹府打过交道的著名号子。
传闻中说,天地之城是以护送镖银起家。
传闻中说,天地之城的城主,财富简直可皇帝老子的宝库。
传闻中说,天地之城的烈日之主极为残忍,是个残忍的鬼!
鬼……芙蓉夫人的上下两排牙齿不禁咯咯打颤,她急忙捂住嘴,自己会讲出更多不该说的话语。
烈日仿佛未闻,只是掏出一叠文件,交到芙蓉夫人手中。
咦?芙蓉夫人定睛一瞧,这叠厚厚的东西全都是借据!从尹之鸿在赌坊中所欠的赌债,到尹老爷子在外面签帐的花酒帐单,大大小孝钜细靡遗,—张都跑不掉!
这些东西……芙蓉夫人不自觉的吞咽著口水。
她不懂这些欠条、帐单的,怎么会落在这鬼魅也似的男子手中?
不必怀疑。他冷冽的声音让芙蓉夫人浑身一颤。这些借据是烈某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收购完毕的。
什么?芙蓉夫人闻言更加诧异,也就是说,尹府目前只剩下一名债主罗?
但不知为何,她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担忧了,毕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仿佛看穿她的疑问,烈日嘴边勾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尊贵的芙蓉夫人啊!你当真忘了烈某这张脸吗?
芙蓉夫人勉强忍住惧意,开始仔细端详超烈日那张因恨而微微扭曲的脸孔,她打量著他的五官线条……
但不看还好,芙蓉夫人愈看心愈惊!
你……你是……是柳儿……柳儿的儿子!
是了,她终於想起来,也终於明白烈日是抱持著复仇的心态前来要债的。那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当时,尹府买进了一名寡妇——柳儿,她在天绣坊内工作,话说,她的身旁除了一名独生子外,有一柄美丽的匕首——金乌。
根据传闻,金乌是千年的罕见珍宝,尹老爷子一得知,便马上要强行从柳儿手中贱价买下来。
不!当黄金与白银白花花地摆在柳儿面前,她却坚定无比的一口回绝。金乌乃先夫要承继给日儿的传家之宝,此乃千金不换!
好个千金不换!烈日因回想起残忍的过往,而发出猖狂的冷笑。
芙蓉夫人则怕得不敢吭声。
当年柳儿的一句千金不换,硬生生为他们母子俩惹来杀身之祸。
夜里,尹老爷子的手下闯人柳儿母子俩的房内,举刀便砍,在确定这对母子已经奄奄一息之後,趁黑将他们抬到乱葬岗的山头上丢弃。
可是……芙蓉夫人心虚地垂下头,有谁能料到,那个小鬼居然命大……活了下来!
早知道她那时为尹老爷子出主意时,应当考虑得更周详一点,至少要看到那个小鬼真的断了气息才离开才对。
如今,当年的小鬼变成索命鬼,要朝尹府索取代价来了!
她该怎么办?!
怕了吗?烈日丝毫不客气,以高傲的气势迫敌手。你在猜想我会怎么对你下手,是吗?
我、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当家的又不是我……你应该去找……去找……去找那个现在正躺在床上的尹老爷子啊!
j个妇道人家。烈口不屑的嗤之以鼻,看在你只是个妇道人家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这些借据烈某可以—笔勾销,不会上门摧讨,只要你们……
只要咱们怎么做?芙蓉夫人紧张地追问。
把金乌还给我,顺便再将你最小的女儿尹之蝶嫁给我。
把蝶儿嫁给你?芙蓉夫人倏地吓白了睑。
烈日则早已算计好了,尹之蝶是尹家最宝贝的小女儿,若她嫁给他这个满身仇恨的恶鬼,那他们一定会哭天喊地的,当然可以达到他复仇的目的。
天哪!芙蓉夫人甚至现在就可以想像自己的小女儿被烈日折磨的惨样……
你不想答应?烈日扬起眉,状似无意的甩甩手中满满的一叠借据。
这……芙蓉夫人又说不出话来。
如果烈日真的要和他们尹府算帐的话,别说倾家荡产,连尊贵如芙蓉夫人的她都有可能流落在街头当乞丐婆!
明日我会来迎亲,希望贵府到时候已经把我的新娘打扮妥当。语毕,烈日扬长而去。
呜……我可怜的蝶儿啊!娘该怎么办、怎么办哪?内堂中蓦地传出一片呼天抢地的泣声。
芙蓉夫人著实慌了心神,抱著小女儿直掉眼泪。
尹之蝶一脸惨白,薄薄的樱唇止不住的颤抖,但还算是冷静的开口,娘,就让我嫁了吧!
呃?小女儿的话语让芙蓉夫人一时吓得止住了泪,但马上又哭得更凶,
不行!娘不准,娘绝不会把你嫁给那个恶鬼的。
但是,尹之蝶很安静、很实际的说道:如果我不嫁,咱们家就要被抄了。目前,爹卧病不起,家中无人主事,到时大夥该如何是好呢?就让我嫁了吧!反正,像我这种体弱多病的人留在家里也只是浪费米粮,就算他折磨我,搞不好我还可以少受几年苦。尹之蝶的语气淡然,仿佛这条小命不是她的。
不行不行不行!蝶儿,娘不许你再胡说八道。小春,把小姐扶进房里休息。尹之蝶是芙蓉夫人亲生的,她哪里舍得看著女儿跳入火坑?
一旁的丫头赶忙从命。
尹之蝶深深的看了娘亲一眼,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任由丫头扶持,退出内堂。
大姊,秋菊夫人怯怯的发言,大姊啊!蝶儿恐怕不嫁不行吧?不然,咱们不就……
住口!芙蓉夫人气得跺脚。你再说我就打你的嘴巴。我的蝶儿才不会嫁给那个鬼呢!要嫁不如由你的女儿去代嫁!
我才不要!秋菊夫人马上嚷回去。门儿都没有!开玩笑,自己的燕儿她可是宝贝得紧,代嫁这回事……作梦?!
大姊,我想到了!秋菊夫人一把抓住芙蓉夫人,灵光一现的想法让她兴奋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那个……代嫁……代嫁……小麻雀……小麻雀啊!
小麻雀?芙蓉夫人立即懂了。
是啊!尹家还有一个不是她俩生的女儿——那个本来就多余的下人之女嘛!
是呀!还有她嘛……芙蓉夫人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小麻雀啊小麻雀,你可别怪大娘的心狠,毕竟,自占以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芙蓉夫人的睑上浮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在心中敲定算盘。
当天深夜,几名家丁夜袭了那问小屋,迷昏了来不及清醒的尹之雀……
翌日中午,烈日再度大驾光临尹府。
他看到连夜赶工布置的喜堂场景,心中不屑的心想,排场倒还算不错,可惜一点喜气都没有,众人的呼吸沉重得似乎可以在空气中结冻。
喜字成双,红烛高烧。
除了尹老爷子无法下病床之外,尹家两位夫人都紧张地看著这位准女婿一步一步地靠近。
烈日冷冷的扫视周围一遍,仿佛在警告所有在场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我的匕首呢?他直勾勾地盯著芙蓉夫人。
一名家丁立刻上前,手中的托盘上安安稳稳的放著金乌。
我的新娘呢?
门帘一卷,两名喜娘扶著—名穿著凤冠霞帔的女子走了出来。
烈日冷眼看著新娘一步步缓慢的定近他,他甚至注意到她不住颤抖的脚步。
他的新娘在害怕吗?
哼!她的确是该怕!
我说……贤婿。芙蓉夫人壮著瞻于开口,不不!烈大人,您该和小女拜堂了。
拜堂?烈日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相当的残忍。
他伸出一手指向一名男仆,你,去捉一只老公j来。
他的另一手比向一名丫鬟,你,去给我抱只狗来。
烈大人,您这是——芙蓉夫人不安地朝新娘瞥了一眼,似乎很有顾忌,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咯咯咯咯——
汪汪汪汪!
几乎是同时间内,一j一拘被带到喜堂上。
拜堂。烈日冷冷的退後一步,要人把j和狗放在新娘身旁。
你这样太侮辱人了!芙蓉夫人终於明白烈日在搞什么把戏了。
嫁j随j、嫁狗随狗,烈某只是正在教导我的妻子明白这个道理,教她不要心存非分之想。烈日的语气愈淡,讽刺的意味就愈浓。
你——你……芙蓉夫人的嘴唇都气得发白。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烈日是刻意制造出这种场面,他摆明了就是要让尹府难堪,制造出让邻近人家耻笑尹府一辈子的话题,让他们以後再也抬不起头。
如果夫人有异议,尽量提出来没关系。烈口有恃无恐,倒想看看芙蓉夫人还会出什么招?
忍忍忍忍忍……芙蓉夫人的下唇都给咬破了,这才扯出一抹僵笑,端坐在椅上。
一拜天地!充任司仪的仆人拉扯著大嗓门喊道。
咯咯咯……汪汪汪汪……
在烈日的指示下,仆人与丫鬟各自抱著一只动物,另两名丫鬟扶著新娘,就这么行礼了。
二拜高堂!
咯咯咯咯!那只老公j不知怎地突然发起j疯,挣脱出人的怀抱,展开翅膀就朝芙蓉夫人的位子扑过去。
哇!救命啊!芙蓉夫人吓得以袖遮睑,衣料啪的一声,被老公j的脚爪抓花了。
汪汪汪汪!小拘也莫名地兴奋起来,那丫鬟也抱不住它,就看著它一个劲儿的朝秋菊夫人跑过去。
啊!这回换秋菊夫人跳起来了,只见她的一双小脚拚命在椅子底下乱踢,却怎么也赶不走那只狗儿。
这真是……呃!名副其实的j飞拘跳。
好不容易—切都恢复平静後,他们才发现烈日早巳带著新娘离开了。
从一大早开始——不!是从昨儿夜半起,尹之雀的脑袋便一直处於昏昏沉沉的空白状态。
她的耳边净是人来人往的话语、脚步走动的声响……可怪异的是,她的脑中糊成一片,无论再怎么专注,都无法听个分明。
此刻,她只知道自己的头痛得都快要裂开,身子又被一股摇来晃去的力道给甩得快要散了。
恶……她忍下住发出阵阵欲呕的声音,她快吐了。
摇来晃去的力道倏地停止了——烈日勒住了马。
当再一次的呕声传来时,他很不情愿的一把勾住她的腰,僵硬地把他这个刚娶到手的新娘拎到附近的草丛边,让她呕个痛快。
他们早就远离尹府与城镇,来到人烟罕王的野外,
这儿离一般经商行走的道路颇有一段距离,阵风吹起沙尘,远处的山峰被夕阳映得红澄澄的,煞是好看。
没空理会那个正在呕个不停的新娘,烈日宁可多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在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透著一层森寒的y影,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呼……呼……蹲跪在地上,尹之雀好不容易才觉得舒服一点。
当那种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恐怖的呕声停止後,她狼狈地站了起来。
好半晌,她的视线才找到准确的焦点,立刻,她下自觉的瞠大了眼。
烈门冷肃地站著,任她打量。
不知怎的,他突然在意超她停留在自己睑上伤疤的眼光,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希望她会……去他的!他希望怎样呢?任何女人一见到他的疤痕便因惊吓过度而昏昏去,她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尹之蝶比他想像中的小多了,也不怎么符合他在心中设定的形象。
据他得到的讯息,尹之蝶是尹府最小的女儿,为芙蓉夫人所生。她从小便体弱多病且性子冷淡,但她却是芙蓉夫人的掌上明珠。
她,和他想像中的相差颇多。
黑色长发衬著巴掌大小的心型睑蛋,两道浓眉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眸,鼻梁上则点缀了几颗淡粉红色的雀斑,粉色的唇瓣正因困惑而微微噘起。
不同於烈门不动声色的打量,尹之雀光明正大地将他瞧个彻底。
那是一张陌生而俊美的脸孔,脸孔两旁披散著发丝。
尹之雀从他古铜色颈项的喉结开始往上梭巡,扫视过他漂亮完美却又遭到严重破坏的脸庞,忍不住举起小手,在碰触到他的同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迅速缩回去。
好不容易从烈日那张与众不同的脸上挪开视线,尹之雀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完全陌乍的荒郊野外。
这里是哪里?她脱口便问,眼光再度回到他的脸上。你是谁?
第二章
她居然问他他是谁?!
烈日冷笑一声,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终於明白为何这位新嫁娘从一开始的拜堂到被他掳上马,全都温顺得过头,毫不反抗——
她被人下了药!
哼!想来芙蓉夫人也是被得不得不出此下策吧?尹家人深怕他的报复行动,而不惜对反抗的女儿下药,让尹之蝶无法抗拒地嫁给他。
最毒妇人心。他冷哼道。
这位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尹之雀心里又急又怕,扯著他的衣袖,小小的脸蛋儿仰望著他。
她的个头好娇校烈日看著那张约莫只到他肩头的小脸,她脸上那份纯真迷惘的神情竟让他的心中一震。
我是你的夫婿,我爱带你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烈日皱眉看著她,不悦地挥开她拉扯的衣衫。
夫夫夫……夫婿?尹之雀被他的话吓到了,赶快往後退开了一点。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时和你……咦?我身上怎么穿著这个?尹之雀直到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喜气洋洋、绫罗绸缎的嫁衣,呆愣的自言自语。
尹之蝶,你闹够了没有?烈日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语。
我——才不是尹之蝶咧!但,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认为她是尹之蝶呢?
昏迷前的记忆点点滴滴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只记得,自己正睡得好梦方酣时,突然被一阵急遽又粗鲁的巨大声响吵醒。
小屋的门被人狠狠的踹开,一群家丁抓住她的手脚,芙蓉夫人则对准她的口鼻蒙上一块带有异香的绢帕……
然後呢?
好像……就没有然後了耶!
她忙著在心中嘀咕,完全没有注意到烈日正仔细的观察著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你娘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对吧?烈日作下判断,再度冷笑。





奴家亲亲 第 2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你娘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对吧?烈日作下判断,再度冷笑。也难怪,要把亲生骨r嫁给一个复仇之鬼受罪……恐怕若先告诉你,你早就上吊自尽,先求解脱了。
尹之雀被他的这番话震慑住了,她隐隐约约的了解了一些内幕。
所以……芙……我娘才会对我下药,好让我和你拜堂成亲?
不错。烈日不带一丝情感的宣布,我先警告你,夫人!你休想从我的身边逃走,否则,我就不担 保尹府的安危了。
语毕,他拉扯著她,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甩上马背。
马蹄翻飞,他们再度上路。
穿过偌大的荒原,他们终於在掌灯後约莫半个时辰前,看见一问荒废的破庙。
烈日停下马,率先跳下来,随後将尹之雀当作包袱般的拎下来,也不理睬她p股跌疼的可怜模样。
嗄?我们今晚要睡这里喔!虽然跌得满脸灰尘,尹之雀不忘两手放在臀上替自己按摩,一面又唠唠叨叨的赶紧跟著他走入庙里。
老旧的祠堂内散发出木头霉烂、潮湿的气味。
香案前,神佛的塑像上只有蜘蛛银白色丝线的结网,一眼便能瞧出这里是久无人烟的地方。
哼!娇娇女就是娇娇女,想来她睡的都是锦被绣褥吧?他略带恶意地想著。
那我们吃什么呢?尹之雀不理会他的冷漠寡言,又开口问道。
她真的饿坏了,从昨晚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呢!
烈日还是不理会她,自顾自的拿出一包用油纸包起来的乾粮,坐在老旧的长板凳上,就这么吃了起来。
尹之雀连忙跑到他的面前一站,伸出乞讨的小手。我也要!
烈日依旧慢条斯理的进食,对尹之雀的要求恍若末闻。
那个……那个相公大人!尹之雀实在是饿得发慌,只好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她半蹲下身子,像只小兔儿似的歪著头,一只小手努力的在他眼前挥舞。分点东西给我吃嘛!如果你现在就把我饿死了,那以後你怎么虐待我,让我受罪,对不对?拜托啦!好不好?她的声调听来可怜兮兮的。
可烈日只是顿了一下,还是依然故我的继续吃他的乾粮,并不理会她。
相公……唔……你当真这么小气啊?我看你长得五官端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看起来就是很有福相的那种人,可有福相之外也得积善嘛!而积善应从小处做起,好比说看见别人没钱就借钱给他,看见别人没衣服穿就脱下自己的衣服借他穿,看见别人肚子饿便分东西给他吃……
这样,老天爷才会保佑你喔!而且,话说回来,你是个强者,我只是个弱者,难道你不晓得强者欺负弱者,是非常不对的行为吗?她鼓起勇气,用力的给他碎碎念。
烈日早被她那一大篇似是而非的道理给弄昏了头。
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胆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多话的女人。
通常,他只要双眼一瞪,就连大男人也会怕得噤若寒蝉。而这个三姑六婆……不!她只有一个人,可她一张开小口,那阵势却比千军万马还要吓人。
他根本就来不及捂住耳朵……事实上,他真的很想把她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给缝起来!
尹之雀眼巴巴的看著、等著,看著、等著……直到烈日把那包乾粮吃得一点渣渣也不剩,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无奈的安慰空乏的小肚肚。
烈日吃饱後便站起来,一个飞身纵跃,安稳地落到庙顶梁架上,不一会儿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睡著了?
尹之雀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然後,她只好很认命地定出破庙。
咕噜咕噜咕噜咕……
尹之雀难过地坐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开始拉扯著嫁衣的裙摆,还重重地甩掉脚上精致却累赘的绣花锦鞋,可她却挥不走心中的郁结与不安。
依据她这位相公大人所说的话,她这个代嫁新娘……以後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管他的!她拍拍自己的脸蛋,暗暗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乖,小麻雀,现在给自己找点东西吃吧!i
外边的天幕黑得有如一件斗篷,密密责实的罩住一景一物,只有天边悬挂了一弦弯弯的银月。
在长满杂草的小径问,尹之雀走走又跌跌、跌跌又走走……但直到走到小径的尽头,却发现除了一泓小小的池水之外,什么也没有。
算了。尹之雀踢著碎石,自我安慰道,反正她的肚子也饿过头了,没吃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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