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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残明 第一百章 夺旗与赠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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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军鸣金撤退的时候,楚军全面反击,土山正面的通山营和大冶营,土山侧面的通城营和恭义营一起气势如虹地冲下山坡。
进军鼓的节奏明快而张扬,充满了胜利在望的激昂,楚军士兵冲过路障后略作整队,就随着鼓点开始快步小跑,一边跑还一边调整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默契程度竟然不输给那些能在冲锋中调整队形的八旗骑兵。
“大牯牛!作死啊你!快点,快点,再慢一点!”在吴老兵不停的呵斥声中,大牯牛喘着粗气向前奔跑,肥胖的身体来回扭动着,像一个**肥**的妇人正在亡命狂奔,但周围没有一个人顾得上笑他。
大牯牛脸sè惨白,觉得胸腔下一刻就要撕裂炸开,但仍用一只眼睛盯紧侧面的队旗,另一只眼睛盯紧前面同伴的后脑勺,吴老兵早就再三说过,只要能同时看到队旗和后脑勺,那就说明没有掉队和跑偏。
那些老兵却显得尚有余力,吴老兵跑得很轻松,还不停骂着旁边的几个新兵,这些新兵的体质太差,刚跑了百十步就累的像骡子一样,要是放在当年转战江西的时候,还不都得掉队?
无论战况如何,清军主将陈泰都面无表情,此时脸sè却第一次变了。
楚军先前一直在克制的防守,没有充分显示他们的战斗力,从这个冲锋中才看出比八旗兵竟然差不了太多,所谓八旗兵以一当十的战术推演,在这样的jg兵面前就是个笑话,难怪会打输这一仗!
侧面的山坡前,马进忠正在收拢被冲散的人马,每当有一支部队恢复指挥后,就立刻被派去拦截那些想要逃走的清军,他百忙中向山坡上瞟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眼睛,被楚军流畅的冲锋场面惊呆了。
他和楚军接触很多,知道他们能征善战,却没想到会强悍至此,一支刚刚成立三年的新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土山顶上,顾宗福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最少得二十年了,大明就没见过这样的虎狼之师,请问军门,是如何练成这支强军的?”他加入楚军三四个月了,第一次看到恭义营等几支主力在实战中亮出看家本领,神sè有些恍惚,有些激动,和楚军的这几支主力比起来,他的吉安营还差得太远,但将来提高的空间就更大,想到吉安营以后也会变成这样一支强军,心头就一阵火热。
“不,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汪克凡摇了摇头,说道:“下棋找高手,楚军三年来征战不停,不断挑战强敌,每每以弱胜强,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打一些。”
从来只有百战雄师,没有百练雄师,如果楚军一直缩在后方练兵,哪怕把队列走得再熟,到了战场上还是一群新兵,绝不会有现在的战斗力。
清军中哪怕最jg锐的八旗兵,一年也只能打一次大的战役,楚军这三年来却一直处在高强度高密度的战斗中,几乎每一次刚刚休整完毕,就接着投入下一场残酷的战斗,从而培养出了一大批像吴老兵那样的基层军官和老兵骨干,而真正决定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就是这些基层军官和老兵。
八旗劲旅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包抄,拦截,封堵,合围……恭义营、通山营、大冶营、通城营各行其令,西骑营和江骑营的骑兵也赶来配合,清军从山坡上撤下来后,早就没了完整的队形,根本无力抵抗楚军的进攻,只能仗着骑兵的优势尽量迂回穿插,试图突围回到后阵。
“安巴,去把龙旗接回来,要是无法脱身,就把龙旗烧掉!”陈泰也连连下令,命令最后的预备队冲上去接应,尤其要把那支巴雅喇兵救回来,两黄旗在八旗中的地位很特殊,如果镶黄旗的巴雅喇龙旗被明军缴获,将会引起朝廷的无比震怒,连孔有德都吃罪不起。
明军也明显盯上了那面巴雅喇龙旗,几支骑兵步兵一起斜插过去,把龙旗和八旗骑兵的大部队分开,汪猛带着另一股骑兵迎头拦阻,逼得龙旗绕了个圈子,向山坡正面退下来的天佑兵靠了过去。
万军瞩目,尽在那面巴雅喇织金龙旗!
清军的护旗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骑术高超,战马强壮,把汪猛的骑兵越甩越远,离着山坡下的天佑兵越来越近,眼看巴雅喇龙旗即将脱险,陈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打了一个大败仗,但保住了龙旗,对上面就勉强有个交待。
突然,他的脸sè变得狰狞,眼睛死死盯着山坡前,战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明军的火枪队向前猛冲了六七十步,然后站定一起举枪,瞄准了侧前方正在疾驰的清军护旗兵。
战马疾驰,蹄下生烟,距离大牯牛只有六十步远,他的火铳锁定了一匹黑sè的战马,从望山里能清晰看到马身上发达的肌腱,直立的鬃毛随风飘动,在高速奔跑中充满了动感和活力。
“真是一匹好马呀!”随着队官的军刀挥下,大牯牛扣动了扳机,随着清脆的枪声,那匹黑马像是突然踩中了扑兽夹,猛然向上高高跃起,把马背上的清兵甩了出去,然后又向前猛跑了一段距离,正当大牯牛以为自己没有打中的时候,那黑马突然前蹄一软,摔在地上,却仍然奋力仰起头颅,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
只shè马,不打人!
在王奕的命令下,所有火枪兵一律压低枪口,专打那些目标更大,没有马甲的战马,二十几个护旗兵的战马全部受伤,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一股尘烟从后面急速追了上来,汪猛手起刀落,砍断了那面巴雅喇龙旗,然后顺势横握在手中,当做长枪一般奋力刺出,清军旗手正挥刀砍来,胸前却被断折的旗杆刺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龙旗倒,士气丧!
八旗骑兵全面溃败,四散奔逃,清军后阵中突然传来两声巨响,陈泰炸毁了两门沉重的红衣大炮,率领残部向南逃去……
明军从后追杀,中军大纛下了土山,马进忠来到汪克凡的面前。
“我军苦战得胜,正是剿灭陈泰的良机,军门何不派一支轻骑赶往隽水河上游,堵住鞑子的逃路?”
“穷寇莫追。”汪克凡说道:“陈泰所部折损过半,这两千鞑子已经不成祸害,留下他们还能放长线钓大鱼的。”
马进忠眼睛一亮:“军门要诱敌么?是勒克德浑还是佟养和,或者是耿仲明?”
汪克凡微微一笑:“来的都是客,我一样欢迎。”
“他们要是一起来了,怎么办?”马进忠问道。
“如果客人一起来,我这个小店肯定招待不了,只好请何军门出马,让他们到湖南走一趟。”
“嘶——”马进忠倒吸了一口凉气。
……
汪猛带着江骑营一路追杀,斩获无算,收兵后到中军缴了将令,径自来到了随军的野战医院。
因为卫生条件好,死亡率低,楚军的野战医院已经成了有名的“阎王敌”,马进忠的重伤员也都送到这里救治,汪猛向看护询问,找到了那名被砍断手臂的亲兵队长。
那亲兵队长刚刚做完手术,这个年代没有断肢再植的能力,只能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清理创面碎骨防止感染,他的这条左臂肯定残废了。刚刚受伤的时候还不觉得太疼,被郎中折腾一番疼劲才上来,那亲兵队长满头大汗,强忍痛楚躺在**,见到汪猛后,竟然硬撑着坐了起来。
“老哥,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一条硬汉,汪猛的心里很佩服。
“呵呵呵呵,在下马得道,见过汪猛将军。”那亲兵队长身受重伤,笑声有些神经质,但和一般人比起来,他的自制能力已经非常惊人了。
“好名字!马哥将来前途无量,以后不在上官面前,就叫我猛子吧。”汪猛一招手,亲兵把那面巴雅喇龙旗送了进来,放在马得道的床头。
“汪猛将军,这是何意?”马得道愣住了。
汪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面龙旗是你应得的,我当然要送来。”
马得道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看着龙旗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和兴奋,斩将夺旗历来是军中大功,更何况这是一面巴雅喇龙旗,这份功劳恐怕会直达天听,由隆武帝亲自下令表彰,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汪猛将军,你把这面龙旗给我,会不会在汪军门那里吃挂落?”
“怎么会?你也把我家军门看得太小气了!”汪猛笑道:“今天要不是你们拼命拦阻,鞑子就带着这面旗子跑掉了,军门一向赏罚分明,怎会容我抢了你们的功劳?”
马得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这面旗子终归是你夺来的,在下不敢争功……”
“我就是一个摘桃子的,这面旗子归你。”汪猛站起来向外走去:“汪军门早就说过,是我的功劳别人不能抢,不是我的功劳就不能强占,这是军人的荣誉感!”
马进忠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住了,他突然发现,楚军的甲坚兵利还在其次,更有一股别人没有的jg神气。(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零一章 牛佺变成了王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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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桃花三两枝,chun江水暖鸭先知,三月初的湘江两岸生机勃勃,夜航船顺流而下,从湖广最南端的郴州出发,过衡阳,下湘潭,这天早上已到了长沙附近。『*言*情*首*发』
清晨的空气像一抹怡人的茶香,沁人心脾,旅客纷纷来到甲板上,打量着两岸的风景,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咯咯咯笑个不停,却立刻被一个中年妇人捉到身边,黑着脸一通吓唬。
“安生些!把那几位官老爷吵醒了,捉你们两个去蹲黑牢!”
“官老爷为什么睡懒觉?”两个小家伙很不理解,nǎi声nǎi气的声音非常响亮。
“昨天晚上喝多了呗……嗨,小鬼头管那么多,官家的事情谁说得清。”那妇人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好,船舱方向没有任何动静,那些官老爷应该没听到她嚼舌根。
船舱里面,莫元根在舱门前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犹豫片刻又坐回床上,不敢出门面对那些旅客异样的目光。
他是广西南宁的士子,在刚刚结束的恩科里中了二甲进士,和其他几位同年一起外放湖广,搭乘夜航船赶往长沙。昨天晚上兴之所至,他们几个饮酒赋诗,高谈阔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吵得全船都睡不着觉,其他旅客怒气冲冲地前来干涉,他们却突然换上官服,把告身几乎甩到对方的脸上,吓得对方魂飞魄散,狠狠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真是少年张狂,我行事太孟浪了!”
莫元根当时觉得很过瘾,酒醒之后却非常后悔,他出身贫家寒门,还有一半的壮族血统。好不容易地金榜题名当了官,却在赴任途中惹事生非,对仕途的发展可不是一件好事。
已经到了长沙地头,湖广总督和三司衙门都在这里。高品阶的武将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一个还没上任的七品知县真算不了什么,这件事虽然不大。但对于一个官场新人却很严重,传出去难免落个仗势欺人,有失检点的风评。
“都怪杜平一时放纵,我也是糊涂了。怎么不劝他一劝!”莫元根有些生自己的气,转过头看着正在另一张床铺上酣睡的杜平。
杜平是这次恩科的同年,行事稳重,见识广博,又年长大家几岁,在同行的几人中颇有威信,总是像兄长一样照顾莫元根。『*言*情*首*发』从广州到湖广的一路上。杜平每次谈起心中志向,都是要去湖北前线抗清杀敌,救万民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每每让莫元根又敬又佩,也对将来充满了向往。
没想到的是,他们在郴州停留的时候,突然接到朝廷的通知,杜平从湖北通山县令改任湖南辰溪县令,他没能去成湖北前线,心中郁闷之下,才闹出昨晚这场变故。
舱门突然啪啪响了几下,有人在外头敲门:“几位兄长,长沙府就要到了,快出来看看!”
莫元根连忙站了起来,上前推推杜平,又推推另一张床上的陈尚文:“杜兄,陈兄,起身,长沙已经到了!”
“噢,好的,我们洗漱一下就来。”陈尚文坐起身,笑着点了点头。他出身广州富商之家,也是这次恩科的同年,听说还有个弟弟陈尚武在湖广军中供职,他出手一向阔绰,大家一路上的花费几乎让他包了。
等到莫元根出去后,陈尚文微微一笑:“小莫xg子淳朴,是真的担心你呢,是个好朋友(明代士子秀才之间往往互相称呼朋友。”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向汪军门举荐,让他去督粮道衙门试一试。”杜平点点头。
“他xg子太谨慎了些,督粮道上通下达,神神鬼鬼都要打交道,小莫能行吗?”陈尚文微微一皱眉头。
“谨慎的人往往办事周密,督粮道事务繁琐,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又不是让他去做道台,有军门撑腰,谁敢小瞧他?”杜平笑道:“傅阁老赶鸭子上架,非逼着我去督粮道,幸亏汪军门看出我不是那块材料,才把我打发到辰溪县,免得将来出丑。”
汪克凡的提督cāo江衙门挂牌之后,下属机构也相继成立,督粮道就是其中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和楚军的后勤部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还是那些人干着那些活,但为了联系方便,对楚军内部就叫后勤部,对大明则称为提督cāo江督粮道衙门。
辰溪县则位于湖南西南部的辰州府,背后是湘西的重重大山,湖广会战的重心正在向南转移,汪克凡安排杜平去辰溪县,明显也大有深意,只是涉及军事秘密,陈尚文也没有细问,只笑着说道:“杜兄去辰溪县上任,是吏部核发的告身文书,何督辅再不愿朝廷插手湖广,也不至于公然把你拒之门外,又何必临到长沙府的时候自泼污水,害得小莫为你担心。”
杜平一向行事稳重,却突然在船上纵夜饮酒,又摆出一副我是官老爷谁也管不着的恶心嘴脸,分明是想给自己身上抹黑,有意做给何腾蛟等湖广官员看的。
“哎,惠而不费的一件小事罢了,最起码没有什么坏处,所以不妨试一试。湖广战局一ri紧似一ri,我仓促间赶往辰溪县,只盼尽量少些掣肘,专心办事。”杜平说道:“其实以陈兄大才,去辰溪县定然比我做的更好,只是宁州急需一为jg明强干的县令,汪军门才选中了陈兄。”
杜平已经接到汪克凡的命令,由楚军提供资金,让他在辰溪县用两个月筹集粮秣,修缮城墙,并在辰州府城一带进行各种部署,一旦战事不利,楚军就会退守辰州……时间紧任务重,杜平没工夫和湖南官场周旋,所以故作莽撞张扬,以便将来放开手脚行事。
“呵呵,宁州县令是我自己求来的,我听舍弟说过,军门好容易在幕阜山打下一份基业,熊立chun却把那里搅得乱七八糟的,我倒想去会会他!”陈尚文是陈尚武的同胞兄弟,有这层关系在,他就不便在湖南任职,作为广东著名的海商世家,陈尚文骨子里有一股冒险jg神,听说宁州的形势非常复杂,就主动请缨去那里担任县令……
船到长沙,大家一起登岸入城,前往总督衙门和布政使衙门投帖求见,无论莫元根还是杜平
和陈尚文,都是湖广的地方官员,在名义上归何腾蛟节制,所以到了湖广先要拜见上官,至于何腾蛟见不见他们,当然就是另一回事。
回到寅宾馆后不久,他们就收到了总督衙门的回帖,约在三天后集体召见,毕竟朝廷几年来都没有开科举,作为ri理万机的湖广总督,何腾蛟这么做很给这些新科进士的面子了。
大家就安生在长沙府住下,静等面见何腾蛟,不料短短三天内风云突变,长沙府的空气突然变得非常紧张,各种谣言满天飞,都说鞑子大军渡过了汨罗江,已经攻进了湖南境内。
杜平等人想走却走不了,只得苦苦等到第三天,一大早赶到总督衙门求见何腾蛟,不料却吃了个闭门羹,总督衙门的一个师爷出来接待,声称何督辅军务繁忙,不能召见大家,让他们各自赴任,以后再见督辅不迟。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何腾蛟的官要大好几级,大家白等了三天却不敢发一句牢sāo,只能匆匆告别,各奔东西。
莫元根打听一番,听说汪克凡的大军在湘y以东,通城以西一带,正和鞑子的大军激战,就和陈尚文一起渡过汨罗江,赶到楚军的营中。
两天后,陈尚文离开楚军,长途跋涉翻过幕阜山,前往宁州上任……
……
楚军离开幕阜山之前,熊立chun率领宁州义兵对兴国州发起了佯攻。
天佑兵不好惹,天佑兵加上乌真超哈兵更不好惹,熊立chun对汪克凡的命令多多少少打了些折扣,宁州义兵的佯攻雷声大雨点小。
他率领数千人马在幕阜山外围清扫清军的小型据点,逢山开路遇水填桥,伪装成一支先头部队的样子,似乎几万大军就要从这里出山,以迷惑耿仲明,但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屁股绝不离开幕阜山。
耿仲明用兵狡诈多疑,多疑就难免疑神疑鬼,虽然觉得熊立chun在装腔作势,还是向兴国州集中兵力,以防万一。见到清军蜂拥而来,熊立chun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拐向西南的九宫山一带,又攻破了清军的两座寨子,准备就此退入幕阜山,大功告成。
在九宫山的外围,宁州义兵意外抓到了一个清军的jiān细,本想一刀砍了脑袋,却看他不像普通的细作,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就把这件事向熊立chun进行了汇报,熊立chun正好闲的没事,命人把那个jiān细押来,亲自审讯全当解闷。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熊立chun正在吃饭,漫不经心地瞟了那jiān细一眼,此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一身衣服破烂不堪,模样非常狼狈,但脸上和双手都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按道理说,鞑子不应该选这种人当细作的。
“在下王双人,黄州府人氏,为避兵灾孤身难逃,还请将军收留!”
牛佺饥肠辘辘,看着熊立chun手里的饭碗,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本章结束]




残明 第一零二章 孔有德和尚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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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三年的二月底,忠贞营趁着孔有德分兵黄州府的机会,组织了一场规模惊人的大撤退,超过二十万人的军民分批离开湖北荆州府一带,撤往长江南岸。...孔有德和尚可喜率部追击,但苦于兵力不足,没能拦住忠贞营,只有负责断后的刘芳亮、刘体纯一部被堵在了长江以北,向西退进了三峡地区。
孔有德兵不血刃占领了荆州府和承天府,立刻派人向燕京送去捷报,然后整顿兵马渡过长江。
万里长江和一般的河流不同,从雪山高原奔流到东海之滨,所以一年有两个汛期,除了七八月份的主汛期外,每年的三四月份由于上游冰雪融化,也会造成长江水量大幅增加。
随着水量的增加,长江似乎变得更加宽阔,千舟竞渡,百舸争流,清军的渡江船队往来穿梭,运送着士卒辎重,黑黝黝的大炮像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如林的军旗几乎遮蔽了江面,居中的一艘楼船上面赫然插着两面王旗,王旗下面却探出两个小小的身子,一男一女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满脸兴奋地看着这壮观的场面。
“大哥,这条河好大呦!比辽河还大!”那个小女孩容貌俏丽,虽然年纪尚幼,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胎子。
“笨蛋,这不是河,这是长江,江当然比河大!”那个小男孩一脸鄙视,终于找到一个胜过妹妹孔四贞的机会,显得非常得意。
“谁说江一定比河大?咱们路上见的黄河就好大,比……比好多好多江都大!比这条长江也大!”孔四贞想不出具体是哪条江,就提高嗓门大喊大叫,似乎声音越大就越有理。
“黄河没有长江大!”一奶同胞的孔廷训奋力抵抗。
“黄河大!黄河大!黄河大……”孔四贞的声音越发尖利,他和孔廷训经常斗嘴,每次都占尽了上风,像机关枪扫射一样不停地叫着,把孔廷训急得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来。
楼船的上层甲板上,孔有德和尚可喜并肩站在船舷边,笑嘻嘻看着一对小孩子吵架,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慈祥,混不像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尚可喜在清初三藩里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他的祖父就是辽东军将,包括他父亲在内,一家人几乎都死在抗清战争中,和满清本来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尚可喜本人在皮岛总兵毛文龙手下担任鹿岛副将,毛文龙被杀之后,他仍然坚持抗清,却遭到明朝官吏的百般排挤,最后走投无路投降满清,皇太极听说悍将尚可喜来降,喜出望外之下大呼“天助我也”,把他的部队命名为天助兵。
尚可喜一生善于审时度势,以“睿智”著称,所以才得了个智顺王的封号。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后世的三藩之乱,吴三桂起兵反清,尚可喜却两头下注,他自己还当大清的王爷,摆出一副“忠贞报国”的模样,却让儿子尚之信起兵协助吴三桂,等到吴三桂兵败之后,尚之信顺利得到赦免,尚家几乎毫发无损。
就在前不久,他的儿子尚之信被选中担任宫中侍卫,所以留在了燕京。对于清廷勋贵来说,能在皇帝跟前担任个“一等虾”“二等虾”什么的,就是最好的镀金经历,尚之信和顺治小皇帝搭上了关系,将来板上钉钉会继承王位,只要顺治帝不倒,尚家最少可保三代荣华富贵。
尚可喜不声不响,就把一切安排的如此妥当,让孔有德自愧不如,他就狠不下心肠把幼子留在燕京受苦。不过这也难怪,尚可喜子嗣众多,他孔家却人丁不旺,当然要把孔廷训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带在身边,以安众将之心。
在“三顺王一顺公”里,耿仲明像是孔有德的部将,尚可喜的地位却更超然一些,孔有德对他早有笼络之心,笑呵呵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老尚,你是不是想起世子了?世子是天聪十年四月的生曰吧,正好比小女年长半岁,这两个孩子几年没见了,若是见到肯定开心。”
虽然是闲聊的口气,孔有德却有意无意的把尚之信和孔四贞扯到一起,这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如果能结亲可是一桩美事,大家以后都要在江南就藩,通过和亲结成统一战线,成本低,效果好,就看尚可喜是否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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