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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他虽然已经走投无路,但只要楚军信守诺言不杀他,总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但是,就算逃出去了,又能去哪呢?
天下之大,却无处容身!
牛佺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无论在大顺军还是投降满清之后,他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努力工作,为什么路却越走越窄……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
房门突然一响,京良跟着一名看守走了进来:“牛佺,跟我去探监。”
牛佺自己也被关着,刚开始还以为家人来看他了,楞了一下才问道:“探监?不是别人来看我?”
京良说道:“去看看你父亲吧,他马上要走了,这是军门的赏赐。”
牛佺的身子一震,连忙跳起来,跟着京良向外走去,又问道:“请问京将军,家父要去哪里?”
“去荆州。”京良也不瞒他。
“……”牛佺沉默了,这无疑是最后的告别,他心里乱糟糟的,却没有感到伤心,跟着京良来到另一间监舍,正好碰到刚刚走出来的汪克凡,连忙肃立道旁,拱手行礼。
汪克凡看了看他,问道:“你不为牛金星求情吗?”
牛佺垂头答道:“家父咎由自取,犯官不敢求情。”
汪克凡点点头:“你父亲其实也算是个人物,但走错了路就要付出代价,父子人伦是天下头等大事,你进去看看他吧,该交待的都交待一下。”
平心而论,牛金星投降满清之后,并没有作恶,或者说没有作恶的条件,但是汪克凡还是要杀掉他。
如果是个普通人,在神州陆沉,无力回天的时候选择苟且偷生,虽然不太光彩,也是可以理解的行为,但是牛金星身为大顺宰相,身上的责任就比普通人要大得多,一举一动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没有苟活下去的权力。
“多谢军门恩典!”
牛佺行个礼,跟着看守走进监舍。屋子里面,牛金星正楞楞坐在床头,目光呆直。
……
耿仲明刚刚出了武昌府,楚军就离开了黄冈。
因为得到情报较早,楚军的准备工作很充分,笨重的大炮早就运过了长江,连缴获的那几门铜炮也没有丢弃。这些铜炮每门都重逾千斤,比铁炮的价值高得多,汪克凡不辞辛苦全带走了。
听说楚军跑了,耿仲明连忙派兵来追,自己带着大军在后面紧紧跟上,汪克凡见到清军的先头部队越追越近,让辎重部队在前面先走,自己带着大军押后。
撤退这种事并不是越快越好,如果撤的太快,成了单纯的逃跑,清军就可以放手追击,楚军反而会陷入危险。汪克凡带着大军沉着撤退,清军的先头部队就不敢贴得太近,没有起到骚扰作用,这场追击成了两军主力之间速度的比拼,大家的交通条件差不多,始终难分高低。
清军有船,楚军也有船,他们沿着长江向下游撤退,一边走一边渡江,每天出发的时候派五六千人在北岸登船,晚上宿营的时候在南岸下船,第二天再换另一批,这样子走出去四五天之后,两万多大军都渡过了长江天险,也没有影响撤退的速度。
顺江而下的速度很快,楚军全部渡过长江之后,已经进入江西省的地界,距离九江重镇不足百里,摆出了一副进攻九江的姿态。
这让耿仲明非常紧张。
他从武昌府出来的时候,最希望楚军掉头救援岳州府,其次希望楚军坚守黄冈,把汪克凡困死在长江以北。但天不如人愿,事态偏偏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楚军不但跑的非常坚决,而且还非常快,竟然威胁到了九江府。
这支部队善于流窜作战,打九江的动作是真是假,耿仲明也看不准。反正九江府里只有几千守军,有黄州府两天城破的先例在,耿仲明可不敢拿九江府冒险,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九江比黄冈重要的多,如果被楚军占领,会引起朝廷的强烈反应。
武昌府、九江府、安庆府、南京,长江中游就这几座重镇,哪一个丢了都会引得朝野沸腾,百官攻讦。
他促动部队加速赶往九江,并且做好了遭遇战的准备,如果汪克凡在半路上埋伏,他宁愿付出些损失,也要把楚军死死咬住,然后会同徐勇、佟养和和金声桓一起,把楚军彻底消灭。
清军一路追进江西,到了瑞昌县幕阜山脉的边缘,楚军却突然向南一拐,两万多人全进了幕阜山。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耿仲明很不理解,几万人的大军钻山沟,不用打仗自己也得乱了套。但是,斥候带来的情报却让他目瞪口呆,更对金声桓恼恨异常,楚军在幕阜山里早有内应,楚军不但补充了粮草辎重,而且在宁州义兵的帮助下,又翻过重重大山,向湖广方向窜去。
强龙不压地头蛇,耿仲明不敢进山去追,八百里幕阜山连绵不断,可不是随便玩的,当年李自成就死在幕阜山脉的九宫山,清军没有足够的向导,两眼一抹黑的进入大山和楚军作战,等于是自寻死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阅读。)





残明 第八十四章 好为人师的吴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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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chun早,二月天的柳树就吐出了丝丝绿芽,随着南来的微风轻轻摇摆,一道山泉汇成的小溪在欢快的流淌,偶尔响起的几声鸟鸣,让山谷显得更加幽静。
“扑棱棱!”
飞鸟突然从林中惊起,远处传来嘈杂的马嘶人声,一支看不到头尾的大军打着红旗,排成长长的队伍沿着山路走来。
楚军!
山路狭窄崎岖,楚军将士无暇欣赏周围的美景,互相扶持着翻过山顶,他们已经在幕阜山里走了三天,还没有进入湖广地界。
这条山路长年被风雨侵蚀冲刷,边缘部分已经松软湿陷,成了暗藏的杀手。山路上人马拥挤,一匹驮着粮食的骡子不停向外靠,蹄子下面的土路却突然垮塌,它身子一闪就摔下了山坡,连着打了好几个滚,跌下去十几米后才停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的,看样子已经摔死了。
骡子都是天生的哑巴,从来不会叫,但是这一跤摔的动静太大,还是引得所有官兵驻足观看。管那匹骡子的辅兵连忙冲下山坡,他的队官带着十多个人紧紧跟在后面,嘴里还大声骂个不停,那个辅兵来到骡子跟前,俯身检查了一番,然后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报告这匹骡子已经殉国牺牲。
“真倒霉啊!”大牯牛轻轻嘟囔了一声,非常同情那个辅兵。
牲口比人可值钱多了,那个倒霉蛋没有照看好牲口,肯定要挨一顿臭揍,搞不好连杀头都有可能。
“倒霉什么?这匹骡子是咱们火器营的,今天晚上有肉汤喝了!”旁边一个老兵却非常兴奋,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
“那个兄弟不会吃军棍吗?”大牯牛担心的问道。
“吃军棍也是活该,谁叫他没看好牲口!”那老兵说道:“不过这种事一般不会吃军棍的,军法队就算要罚,肯定也先罚他的队官,山路这么难走,当官的没有安排好,摔死牲口怎么能怪小兵?”
大牯牛愣住了。
以前在绿营碰上类似的事情,绝对会拿不值钱的辅兵顶罪,队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管着几十号人,比一个辅兵有用的多,上官不会轻易责罚他们。
他还在发呆的工夫,队伍又开始前进了,大牯牛一边快步跟上,一边不停回头向山坡下看,却见那十几个辅兵和队官一起动手,把粮食背在身上,又抬着骡子爬上了山坡,在一名军法官的指挥下收拾一番,然后跟着大队人马继续前进。
“嘿嘿,军法队就是公平,弟兄们都没二话,这帮家伙把骡子摔死了,就得自己下力当骡子,保不齐还得关几天禁闭呢!”
那老兵是个猥琐xg子,见到别人倒霉就高兴,乐呵呵地说道:“他娘的,对这帮家伙就该狠一点,老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个月才拿一两半的饷银,可这帮辅兵只掏力气不打仗,就拿一两银子的饷,军门的心肠实在太善啦……”
大牯牛问:“吴大哥,关禁闭是什么?不用枷号吗?”
那老兵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小声说道:“和枷号不一样的,关禁闭不伤人,但比伤人还狠,那滋味尝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反正是人早晚都会犯军纪的,你回头试试就知道了。”
“这么厉害!”大牯牛的脸sè有些发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说道:“吴大哥,那些军规好长的,我有些记不清,你帮我再对一下。”
“嗨,你小子是个眼亮懂事的,真不错!想当初我可吃了不少苦头,拼死命记住军规之后,才没有再受罪。”吴姓老兵说道:“看你娃娃不错,我就跟你交个底,只要跟着汪军门当兵吃粮,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记住军规,只要凡事都按军规来做,混上几年最少能当个什长,一个月可有二两半的饷银呢!”
他伸出两个指头来回比了比,两眼盯着大牯牛,很想看到对方激动震惊的表情。这番话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炫耀更准确一些,就像一个在高薪企业工作的基层员工,对新入职的大学生讲述公司的待遇。
但是,大牯牛却没表现的很平静。
“二两半的月饷也不多啊。上官扣上几道,真发到手里连一两都不到的,再随便拖上几个月,还不知道有命拿没有……”
“你懂个屁!咱们楚军从来不会克扣弟兄们的卖命钱!”吴老兵很不满意,要不是正在行军,就要破口大骂了。
“那,那也不欠饷吗?”大牯牛有些搞不懂了。
“这个,倒是欠过一回,不过你别得意,当年在江西欠了两个月的饷,一到广东就补下来了,而且还额外发了一分利息,说是军门给兄弟们的补偿。”吴老兵笑道:“老子拿了三分银子的利息,休沐那天去广州城里开了洋荤……,嗨,跟你一个小屁孩子说这些干嘛。”
这是吴老兵的激将法,说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不懂女人那些事,肯定会引来激烈的反驳,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吴老兵这些ri子素的狠了,很想聊聊女人。
出乎他的意料,大牯牛却没接这个茬,吴老兵转头一看,大牯牛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还耷拉着一丝晶莹闪亮的口水。
“你小子也太sè了吧!”吴老兵很不满意,这个胖兄弟别的都好,一说女人就没了魂,有点过分了。
“不是,我在想一两半银子能买多少好吃的。吴大哥你不知道,我就喜欢吃,怎么吃都吃不饱,尤其最喜欢吃肉……”
“我知道!”吴老兵白了他一眼:“每天吃饭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谁还不知道?王队官可说了,你小子不能吃那么多,要不然越吃越肥,一身肥肉目标太大!”
吴老兵的奚落虽然有些刻薄,大牯牛却只呵呵一笑,根本不在意,他这会在琢磨那一两半的饷银什么时候能发到手,发到手后又该怎么花,该买什么好吃的……,哪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情。(未完待续。)




残明 第八十五章 抚香臀而得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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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宿营的时候,那匹可怜的骡子变成了香喷喷的肉汤,火器营的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一大勺,当然,有个好吃的也不能独享,陈尚武命令斯养,给汪克凡送去了一大块肉。..
这就是陈尚武的过人之处了,他出身商贾世家,在为人处事的细节上最为圆润,如果他巴巴的亲自把肉送过去,肯定会在汪克凡那里碰一鼻子灰,但让一个斯养小兵出面,堂堂汪军门总不好把他赶回来。
果然,汪克凡把肉收下了。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骡子是驴生的,拥有优秀的遗传基因,煮出来的肉味浓香醇,让人食欲大开。
唏里呼噜,汪克凡吃的很香,满嘴油光。
唏里呼噜,李润娘也吃得很香,油光满嘴。
李润娘刚刚从荆州赶回来,两口子过年后第一次见面,却对坐无语,专心吃肉,直到碗光碟净,又把最后一口肉汤喝掉,汪克凡才打了一个饱嗝,和李润娘唠起了家常……说是唠家常,其实还是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前线的情况,李润娘在荆州呆了一个月,对忠贞营的细节知道得更清楚。
“大哥(李过)他们都没口子的称赞相公呢!”李润娘喜滋滋地说道:“忠贞营在年前打一仗败一仗,多亏你出的那些主意,年后才打了两个胜仗,杀了好几百个鞑子,大哥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说是总算找到对付包衣兵的办法了……”
包衣兵,就是汉军旗的乌真超哈兵,他们的战斗力比天佑兵天助兵差了一截,但在理论上也算真鞑子,在堵胤锡和李过等人看来,只要能和真鞑子一命换一命,就算打了胜仗。
汪克凡点点头,笑道:“包衣兵不难对付,真正厉害的还是天佑兵。还有勒克德浑的巴牙喇兵,忠贞营如果和他们硬碰硬,怕是打不过。”
李润娘用白眼球飞了他一眼:“看你说的,我大哥打了半辈子的仗,怎么会做那种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傻事,他早就在安排大家撤过长江,荆州码头每天都忙得很呢!大哥还说了。让你务必小心,如果三哥(汪晟)那边实在顶不住,就只管退出岳州府,忠贞营不用你操心,肯定能全身而退。”
这明显只是一句客气话,岳州府那边恐怕已经开战。汪克凡现在就算派快马赶去,也来不及通知汪晟撤退了,但在李润娘面前,他还是对李过这个大舅哥表示了感谢。
李过知道跑就好,汪克凡最担心的,就是李过舍不得长江以北的地盘,死守荆州府和承天府和清军硬拼。被孔有德各个击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可是用无数鲜血才换来的宝贵经验。
“相公,你为什么在幕阜山里来回转圈,不直接杀出去?”李润娘说道:“我为了找你,也在山沟里钻了好几天,我的‘小红’都瘦了整整一圈。”
小红是李润娘的坐骑,曾经蹄毙博尔辉。事后却默默无闻,是个被埋没的抗清女英雄,但是她(它)自己却毫无怨言。
“现在不是时候。走,咱们去转转,我给你讲个故事。”饭后百步走,夫妻俩也不带亲兵护卫,信步穿过竹林。登上山坡,站在高处远眺周围秀美的风景,任清爽的山风吹透衣襟,心胸骤然开阔。
汪克凡接着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老虎什么不会,只好向猫拜师学艺,学会了一扑一掀一剪这三个绝招之后,它就想把猫吃掉,没想到猫也偷偷留了一手,嗖的一下跑到树上去了,老虎不会上树,只好看着干瞪眼……”
李润娘拍手叫道:“这个故事是哄小孩子的,我早就听过啦!”
“还没讲完呢,后面的结尾你肯定没听过。”汪克凡接着说道:“猫躲在树上,等到老虎走了之后才下来,没想到老虎一直躲在旁边,突然一下扑上来,把猫就吃掉了。”
李润娘很聪明,立刻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含义,笑着说道:“相公把自己比成猫,却把鞑子比成老虎,这也太不着调了。那好吧,咱们就继续躲在山沟里,等老虎真的走了再说。”
“你放心,鞑子虽然是老虎,相公却是武松,早晚要把它打死的!”汪克凡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周围层峦叠嶂的山岭,肘弯却突然觉的一阵温软,原来是李润娘挽起了他的胳膊,把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
“我当然放心了,相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谁都比不了!”
“你这丫头好肉麻!”汪克凡嘴里说着肉麻,却没有把右手抽回来,却用左手在她的臀上轻轻拍了一记,没想到触手弹性惊人,不由得又反复揉捏起来,李润娘脸颊绯红,把他胳膊猛的一甩,躲到了旁边。
“你这人,大白天的就没个正形,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可错怪我了!”汪克凡郑重说道:“我刚才摸到夫人的香臀,突然灵光乍现,心生一计,这才揉捏不止……哎呀,还是有点没想清楚,赶紧过来再让我捏两把!”
李润娘却不上当:“别胡扯了,赶快说,你有什么妙计?”
汪克凡压下失望,沉吟道:“老虎太大,我现在还一下打不死,但也不能一直躲在山沟里,我准备绕到老虎后面,狠狠踢它屁股一脚……”
楚军躲进幕阜山,耿仲明地形不熟,不敢轻易进山追缴,就调集佟养和的乌真超哈兵,守在山外的关口要隘准备袭击楚军,但是这么大的幕阜山,清军几万人肯定围不住,这就给了楚军穿插寻找战机的余地。
吃些苦头钻山沟,是为了夺取将来的胜利。
楚军进入幕阜山后,得到了宁州义兵的接应,粮草补给暂时没有问题,但是山沟里产出有限,山民百姓都过于贫穷,时间长了肯定养不起这几万大军,得尽快寻找战机,冲破清军的包围圈,回到岳州府以南……
夫妻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回走,刚刚出了竹林,就听到小溪旁一阵喧闹,抬头看去,那里围着近千名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随着人群后面弓弦的响动声,士兵们不时的叫好加油,紧接着当的一声锣响,有人响亮的报出射手的名字:“吉安营张永,一箭断白!”
轰的一声,围观的士兵一起欢呼,吉安营的士兵尤其兴奋。
“走,看看去,他们在射柳!”汪克凡带着李润娘,兴致勃勃的走了过去。
小溪旁有几棵柳树,嫩绿的柳枝长可及地,有士兵截下几段柳条,插在地上当靶子,每根柳条上系着一块汗巾,两排楚军士兵站在三十步外,正在比试弓箭射术。
那汗巾绑在柳条上并没有展开,三十步外射中的难度已经不小了,刚才那个张永却技高一筹,没有去射容易命中的汗巾,而是一箭射断了底下的柳条,当时就博了个满堂彩。
“好!好!这位兄弟好手段,看赏!”人群前面,熊立春哈哈大笑。
亲兵立刻上前一扬手里的竹篾,黄灿灿的铜钱像下雨一样泼向张永,那张永却向后一跳,躲开了这场钱雨,他又突然伸手似电,从钱雨里抄住了几枚铜钱,躬身向熊立春行礼:“谢总爷赏!”
熊立春的眼睛微微一眯,随即又是一阵大笑,比刚才更加开心,他又转身向王鼎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将军,你带的兄弟果然好箭法,看得老熊也手痒,咱们一起玩玩吧!”
在刚才的弓箭比试中,宁州义兵输给了吉安营,熊立春准备亲自下场,欺负王鼎找回面子,王鼎本来是个书生,不擅长射箭,见他直接邀战又不好退缩,当时就有些尴尬。
“我跟你比!”顾宗福跳了出来,替王鼎挡驾。
他是崇祯朝的边军老将,往那一站就气度不凡,手里提着口一石硬弓,按照常理来说,射三十步外的目标根本用不上一石弓,顾宗福却偏偏用这口弓,说明他平常用的弓都更强。
(一石弓很牛的,能自如使用的都是军中的强弓手,能用两石弓的都是武艺更好的将领,能开三石弓的更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猛将。古代的一石大约等于一百公斤,而现代射箭比赛的弓力大概是二十公斤左右,在一石弓面前就是个玩具。)
这是个高手!熊立春当然不肯和他比:“呵呵,顾将军的兴致这么好,等下让我家二弟和你比,我还是陪王将军玩一玩。”
他说完也不理顾宗福,上前捡起五枚铜钱,绑在柳条的顶端,然后站在三十步外,伸手从箭壶里捻出五支羽箭,嗖嗖嗖连珠射出,只听叮当乱响,那五枚铜钱竟然全被他射飞了。
“好!”
“熊将军威武!”
这一手可比刚才那个张永高明多了,不但宁州义兵叫好,其他营的士兵也都大声喝彩,只有被驳了面子的吉安营没有出声。
“没想到熊立春还挺厉害的,王鼎肯定要认输了。”汪克凡也点了点头,就凭他露的这一手连珠箭,楚军上下没有几个人比得上,王鼎当然比不过他,直接认输还能保住几分面子。
没想到的是,王鼎竟然坚持要比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阅读。)




残明 第八十六章 技不如人和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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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鼎明明已经输定了,却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场挑战。
围观的楚军官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吉安营的士兵们都没有叫好加油,一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熊立chun露的这手箭术很高明,王鼎肯定会输掉这场比赛。
“这姓熊的**道,欺负你是个玩笔杆子的书生,不要和他比!”顾宗福拉住王鼎的胳膊,强压着声音急火火地劝说着。
“找到头上了,不比不行!”王鼎却非常坚决,命令亲兵回营去取弓箭,他从军后一直在练习武艺,有一张自己用惯的弓,此刻却没有带在身边。
汪克凡站在人群后看着,也觉得有些奇怪,向李润娘问道:“王鼎会不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暗中练成了绝技,准备一鸣惊人……”
“哪有这种事情!”
李润娘直摇头:“shè箭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只有箭不离手的练上好几年,才能有熊立chun那样的本事,那股jg神气和常人不一样的,王鼎只是死撑着罢了,不如把猛子找来,教训一下这个熊立chun……”
她口中的猛子就是汪猛,弓马娴熟,箭术超群,比熊立chun的本事又厉害多了。这个熊立chun强词夺理,专挑软柿子捏,用小话挤兑住王鼎,李润娘看他很不顺眼,有心自己下场和他比试,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才想到了汪猛。
汪猛是江骑营的坐营官,身份和王鼎、熊立chun相当,把他找来再比一场,看看这个狡猾的老熊还有什么话说。
“也好,要是王鼎输的太难看,就让猛子下场。”汪克凡吩咐一声,亲兵一溜烟的跑着去了,生怕耽误了事,楚军士兵有自己的骄傲,熊立chun一个外人这么嚣张,这个亲兵觉得很不忿。
“相公,你干脆说句话,别让王鼎比了。”李润娘又想到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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