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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撸西西


野 第26节
南栀取了东西进门,一层层划开包装。
手表就安安稳稳躺在丝绒垫上,黑色表盘,指针和时刻是银灰的,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两色配在一起很能彰显高级感。从这玩意儿非得寄到瑞士才能找到配件起,南栀就知道它必然价值不菲。
坐在地板上想了一会儿,南栀抱着侥幸心理联系上钟表师傅。
时隔数月,对方竟然还记得她。
南栀想,也就是这只表足够特殊、足够折腾人,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她有些不好意思,“您知道这只表什么来历么,也没有牌子logo,我网上查很久都找不见这样的。”
“私人订制的没牌儿。”师傅说,“我早知道不是你的。”
“您怎么知道?”南栀乐了。
“表壳里边有名字啊,你登记的和那里边不一样。”师傅想了想,又说,“不过当时我以为你是帮朋友修表。没想到你一点儿不知道。”
南栀一愣,翻到表盘反面。
外圈金属边,中间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齿轮卡着齿轮,精密机械在随秒一格一格运行。她对着灯光仔细地看,确实看到金属边缘好像有一行手工刻制的小字。
师傅在电话那头说:“姑娘,你不会是偷来的吧?那我可奉劝你赶紧送回去,这里边有个功能你可能还不知道。”
南栀脸都烫了:“啊,我不是。”
“看见右边有个小圆子点了吗,找根笔,把那个圆点点进去。”
南栀手头刚好有根笔,听着师傅说话就戳了进去。
哒一声轻响。
师傅问:“点了没?”
“点了。”南栀隔空点头。
“那你赶紧还给失主吧,那是个gps,人家很快就能找上门来。”
南栀:“……”
尽管她一再解释,师傅咬定她偷了人家的表。
南栀挂掉电话一阵无语,但短暂的无奈过后忽然福至心灵。既然有gps,是不是失主很快就能找上门来?
手表就能物归原主了?
但,为什么当时会出现在她兜里……
或许找到失主就能知道了。
南栀没干等着,试图翻来覆去地去寻找更多信息。直到她找来放大镜,对着刚才那行模模糊糊的小字一照……
最先是数字08.20,看起来像是个日期。
一般会把日期刻在手表上的,是生日?恋爱纪念日?结婚纪念日?
0820之后换成了大写的英文字母——xun。
南栀轻而易举拼了出来,觉得像拼音。
而后空开一格,又有两个字——ji。
xun ji是什么东西?
熏鸡?勋绩?迅疾?这什么瓜皮名字。
南栀叹了口气,撑着太阳穴慢慢揉捏。
数秒后,她倏地站了起来。
如果是名字的话,英文里边会习惯先写名再姓氏,那么……
南栀在心里拼了一遍,僵在原地。
2018年,同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同样也有可能把手表遗落的人。
她刚巧认识一个。
季寻。
***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和平常的消息提示音不一样,是一串绵长的水珠气泡音。
这声音已经很长时间没响过了,以至于季寻有那么一瞬间脑子是空的,还以为又是哪发来的垃圾短信。
他不耐烦地戴上耳机,鼠标咔咔咔点着音轨。
几秒后,脊背忽然僵直。
他想起来了。
这串特殊的气泡音设置的是手表gps启动的提示。
手表早就丢失了。
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枚普通的表,某年生日送自己的礼物,贵了点,没其他特殊的意义。他懒得再去问和寻。
然而这一声气泡音的突然响起,像一根坚韧不断的鱼线,穿针引线连接起了过去与现在。他推开耳机起身,在距离吧台几步外顿住了脚步。
不知道这算不算近乡情更怯。
凝视许久,季寻还是没能完全忽视这场连结。
毕竟与手表相通的app本身还存在就是个无法割舍过去的证据。每次换新手机它都无一例外幸存了下来。
消息提醒是一个很简单的小程序发出的。
一打开就是雷达界面,亮起的绿点一闪一闪,仿佛在隔空招手。季寻点进位置信息,绿点的跳动倏地变得频繁起来。
飞快的,迫不及待的,像是倦鸟归巢。
红字不断提醒着位置变化。
二十五米。
十五米。
五米。
绿色一点触手可及,他下意识望向大门。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第19章 过去 如果让你选择
南栀敲了将近一分钟,还以为人不在家。
正想给他发微信,门又开了。
季寻站在门口那块小羊毛毯上,视线微微下垂,像一束微光,平静地流淌在她身上。南栀见惯了他张扬跋扈不给好脸色的样子,在触碰到他目光的同时,条件反射觉得这人今天似乎格外平静。
平静得不太自然,就像是……某种伪装?一如波涛来临前的海面。
被晾了将近一分钟,南栀同样变得冷静。
她没举着手表问他是不是丢了东西,而是迂回了一下:“gene老师,甲方来监督工作了。目前进度是——”
季寻转身的同时抛下一个字:“零。”
“……”
南栀冷场了。
她跟进屋,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他空荡荡的手腕上。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收回,而后问:“哎,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在看手机,听到她说话抬了下眼皮,“要贿赂我也不是今天。”
“那下个月?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
季寻耳朵出茧了,打断:“八月。”
“八月好啊,八月多少?”南栀眉眼弯弯,一副闲聊的模样,“我盲猜20。你信星座吗?”
“你不是来和我聊星座的吧。”季寻索性放下手机,看着她,“兜里的东西呢,拿出来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南栀的心却再起波澜。
从她一开始敲门,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了。
钟表师傅说的对。
凭那个gps,人家很快就能找上门来。
是这样没错,季寻都知道了。
她甚至不用再试探,就知道手表的主人必定就是他,只能是他。
南栀在心里叹了口气,掏出手表放到茶几上:“你的。”
“嗯。”他还是那么平静。
太不对劲了。
南栀想。
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用了肯定句:“两年前那件事,你也在场。”她一句话一句话慢慢往外抖:“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手表会出现在我这里。”
“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季寻没把多余的目光分给她,只是落在那枚失而复得的手表上,隔空看着,“可能刚好我丢了,你刚好捡了。就这么简单。”
南栀摇头:“不可能。”
她不断在脑海过滤回忆的片段。记忆如同摔碎的玻璃杯,割裂,混乱,相悖。
——她被挂在谁的肩上,一步步爬出剧场。
——她睁眼,看到的是周远朝的下颌。血污弄脏了他的前襟。
到底是哪里记错了。




野 第27节
一个是抱,一个是背。她到底怎么被带回了安全地带。
南栀撑着太阳穴,“我一定见过你。”
她一口咬定,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起身,目光灼灼看着他:“季寻,你起来一下。”
“……”
大概是想的过于投入,懒得再用什么狗屁“gene老师”去伪装客气。这是南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季寻身体诚实于大脑,吊儿郎当站了起来。
南栀:“背过身。”
“……”
“快点。”她催促道。
季寻按照她的指示,慢慢调转方向。他还只来得及侧过一小半,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逼近。仿佛被树袋熊附体,一下就挂到了自己背上。
女人温软的气息倏地包围过来,长发拂过他脖颈。有几缕随着空气流动荡漾起来,与下颌轻擦而过。
平静无波的心潮有浪卷过。
季寻僵着脖子一动未动。
他在原地生了根,呼吸枯木逢春,干燥过渡到了潮湿,卡顿连接着急促。他看到了火山喷发,心血滚烫。
到底在发什么疯。
不到足够让人恢复理智的时间,落在后肩的重量轻了,她安全落地。空气中残留的余香却始终挥散不去。
季寻一寸一寸转动脖颈,像生了锈的机器。
他看见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明明是周远朝救的我。”可趴在季寻肩上,熟悉感却涌现得那么强烈。
声音很轻,足以挑起一个男人的胜负欲。
季寻听见自己说:“那你倒是说说,周远朝救你的故事。”
这个故事如果让周远朝来说,那会是三个不同的版本。
大使馆组织志愿者奔赴救人的时候,周远朝在已经被列为安全区域的剧院后巷找到了她。一路都有当地警方维持治安,因此一路通畅。
他们没费什么力就抵达了教会医院。
在教会医院,南栀接受治疗并记住了他。故事很简单,同所有爱情故事的开端一样。
南栀不想讲。
她犹豫的间隙,听到季寻说,“既然不想讲,就放那吧。手表怎么到你口袋的也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物归原主,到此为止。”
是啊,手表是如何到她身上的。
南栀凝视着黑色表盘,秒针缓慢却有力地转动。
她忽然明朗:“还是和你有关,对吧。我只说了手表在我这,可从来没说过是我在口袋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圈套了。
季寻坐下,仰躺在沙发上,手搭着眼皮遮住一室天光。
他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被人拎着强行塞回到过去的日子里,逼他去正视曾经做过的选择。
那年,本是场很普通的出行。
季寻打算去玩高山滑雪。正好他的父亲季致学因为公事出差,目的地与他相同。难得有这种机会,最后衍变成了一家三口的旅行。
同行的还多一人,就是当初负责季致学公司的公关负责人,周远朝。
历经长途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下飞机后,周远朝因为公事暂且分开,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从山下去滑雪场需要预约,地方很好找,就在剧院门口的喷泉广场。
噩梦般的第一声闷响不知是从哪个方向爆发的,人群中倏地发出尖锐哭叫。有人用英文大声喊着救命。
枪-声越来越密集,广场上的人除了四散奔跑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尖叫,失声,匍匐,倒地。
离身边最近的躲藏之处只剩下剧院。
大门虚掩,像夹在山崖中的峡谷裂缝。慌乱间,季寻只感受到背后伸出一股蛮力把自己狠狠摔了出去。
他眼前一黑,等迅速爬起时,人已经摔进了剧院大门。
哐啷——
大门在身后完美闭阖。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嘈杂都被一道门挡在了世界之外。他这才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附和着门外枪声。
剧院门厅的吊灯被击落在地。
他顾不上昏暗疯狂捶门,门后像有千斤之力死死抵住。任他怎么冲撞都撞不开半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尖利到暗哑。
门外兵荒马乱,所有的喊声最终被淹没在嘈杂里。他不知道的是,一门之隔,早已中枪的父母在最早的时候就做出了选择,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捍卫住了大门。
嗓音沙了,几乎说不出话。
向来是天之骄子的少年在那一秒,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平凡,普通,无能为力。
他知道剧院一定有后门,他要出去,他必须出去。
季寻在短暂的自我怀疑过后踉跄起身,穿过长廊。长廊通向剧院大厅,里面已经惨遭过不幸。或许因为今天没有公演,剧场比起外面已经算得上是天堂。少年靠座椅的掩护一路弯腰摸爬,他的手指和腿肉眼可见地发颤,每路过一具尸体,颤抖就愈发频繁。
他咬咬牙,向黑暗中亮起的安全出口继续爬行。
快到了。
在看到标致离自己只剩十几米的距离时,他弓起身,不再满足于爬行,以更快地速度前进。
还有最后几米。
他路过最前排,蓦地听到来自座椅底下的呻-吟。季寻偏头,发现一条细白胳膊露在椅子外。血污仿佛红莲经络,从手臂到掌心蔓延而下,触目惊心。血水流到指尖,手指在他眼皮底下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连带着他的瞳孔也震颤起来。
是活的。
不行,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季寻扭过头,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强行往前爬。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管不了,我是普通人我是废物,我做不到。
几秒后,少年人声音嘶哑骂了声操。他抹了把眼,飞速转身爬回座椅旁,使劲把人从座椅底下拉了出来。
是个亚洲女人,已经到了无关乎肤色、国籍和长相的时刻。
他用力拍她的脸,用暗哑的嗓音叫她:“你没事吧,醒醒,喂。”
女人脸色惨白,右肩还在源源不断渗血。
少年跪着把她驼到背上,眼前糊开一片。他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自己的汗,只知道集中精神去听外边所有动静,一点点、一寸寸往外爬。
门外似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又有流弹从头顶飞过。
他用尽全身力气,带着肩上的女人一同滚进椅背后。
“嘶——”
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了扶手的金属片上,脖颈一片温热,有什么顺着短发往下蜿蜒。头晕目眩一波一波,海潮般袭来。
他随意抹了一把,在听到动静湮灭之后咬咬牙,连滚带爬把人背出了剧院大厅。等想到脑后伤口再去探,血渍早已干涸。
后巷静悄悄的,隔了一条街似乎隔了一个世界。
这里很安全。
他把她安置在后巷,随手扯过纸箱将人堪堪掩盖。怕她醒来后乱动,他甚至摘下了自己的gps手表,塞进她的口袋。
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往广场跑去。
中途为救人已经耽误了很久,甚至已经不敢再想广场的境况。灾难时的每一分钟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这场抉择里,第一时间选择的是救剧院里的陌生女人。当然,等他赶到广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看到两具身体紧紧相拥,堵住了剧院大门。
他拒绝了心理辅导,拒绝和所有人一起回国。
若干天后再次回到那片广场。
剧院正在重新修葺,挂着一个月后再次营业的消息。喷泉又开始工作了。人们从广场上走过,有些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没有亲眼见证那场灾难的无知无觉。
他们谈论着昨日之事,唏嘘感叹。
然后各自奔赴未来。
那些或许会成为一时之间头版新闻的故事,在轮播数日后,都将淡去。
谁还不是向前看。
看着庸庸碌碌的人群,季寻忽然想起自己的那枚手表。他看到手机上雷达不跳了,定位不再闪烁。
多日前,他在教会医院远远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表情很空。那会儿他选择站在原地隔空看她,他不想靠近,拒绝靠近。
即便只是远远看着,他还是会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择第一时间冲出剧院,还是继续救她、那个尚有脉搏的女人。
他时常在抉择中折磨自己,反复梦魇。
梦里有千万种声音,说着千篇一律的话。
所有人都在喊,救我。他们伸着手,叫他,让他万劫不复。
第20章 选择 博物馆失火,救猫还是救画。……
整宿整宿的失眠,只有运动过后的大汗淋漓能让这颗年轻却颓躁的心进入短暂休憩。
季寻变得比从前更迷恋极限运动。
无论是高空坠落的失重,还是擦身悬崖的惊险,都会让他享受其中。这些瞬间带给他的,除了刺激,还有一次次从鬼门关上来回时的心潮澎湃。




野 第28节
后来,他又尝试了高空滑翔,跳伞。
记得拿到资格证的那次,他独自背包一跃而下。万米高空让人忽然体会到渺小。他闭了眼,张开双手,有那么一瞬间想这么松快下去,放任自己。
坠落了数秒,数十秒。
在快要抵达最低开伞高度时,身后教练大声叫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忽然睁开眼。不是因为被干扰,而是在闭眼的时刻看到的都是两具抵住大门的身体。
有人问,博物馆失火,会选择救猫还是救画。
那些人心里有答案,所以他们都各执一词。
可是没人会知道真正做选择的人,他做了选择,也终究被选择扰得彻夜难眠。
在逃避了漫长的日日夜夜之后,季寻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她搬来了隔壁。
接下来梦魇的到来都在意料之中。他是抗拒的,可抗拒之后,身体开始变得厌倦。他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存在。
直到某天夜里,季寻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穿过剧院大厅,略过那条细白的手臂,他往外跑,奔至广场。一切都还未结束,枪-口漆黑转向突然出现的他。
砰——他看到自己应声倒下。
他在急促的喘息中醒来。
夜很安静,呼吸声从急促到平缓。他颓然地撑着额头,半晌,一拳砸在了枕头上……
季寻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些。
包括现在,当南栀拿着手表上门询问,他还是不会邀功一般告诉她任何过往。可是他又隐隐觉得,她很聪明,她什么都会知道。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季寻看着南栀的眼睛,心情没来由地烦躁。
他讨厌被看穿。尤其是当她故意使了小计谋,也成功下了套。现在,她连手表是自己放的都知道了。季寻瞥开眼,语气不善:“你到底是来还东西,还是想怎样。”
“还东西啊。”
南栀缓缓眨了下眼,“还是你有别的事想告诉我。”
“没有。”季寻生硬道。
南栀心里有个猜测。
她没把好奇摆在脸上,而是顺着他的脾气暂且搁置一边。轻声说:“哎,那你要不要检查下有没有哪里坏了,我再找人帮你修。”
“不用了。”季寻说,“不值钱。”
钟表师傅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起维修单上的金额,南栀还觉得肉疼。
小朋友可真阔气。
她什么都没说,单单哦了一声。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对他的好奇心重了一些,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点。南栀沉吟片刻,又问:“你周末有空没?”
季寻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虽然一言未发,但南栀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他妈周末都要逼我工作?
怎么会。
她才不是那种惹人烦的甲方。
南栀清咳一声,说:“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过来玩。我有几个朋友来家里烧烤,如果……”
不等她说完,季寻拒绝:“没空。”
“哦,那好吧。”南栀并不勉强,大家来日方长。
她还完手表好像就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在沙发上干坐了几分钟,南栀起身:“那我回去了啊。”
“不送。”
“季寻。”她走到门口,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次笑容,“晚安啊。”
“……哦。”季寻讪讪道。
他仰卧在沙发上,随手捞过抱枕盖住脸。
一声绵长沉闷的叹息被压在了嗓间。
***
翌日中午。
赵哥过来敲门。
几天没见人去工作室,赵哥只能来亲请。
仿佛知道他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季寻见到他一点没意外。他左耳还挂着耳机线,只余出右耳来。能勉强听到赵哥说:“混音部分他们几个做好了,就等你验收呢。你要今天没空就明天?明天我再来接你?”
他抬手塞上另一边:“就今天吧。”
耳机里是他昨晚上新写的曲子。
一首简单的钢琴曲。他自己弹,自己录。
即便曲调简单,旋律单一,录完整首曲子再加上和弦,就已经到今早凌晨了。这是他平缓心情的一种方式。
他看到赵哥的嘴还在眼前上下翕动,不耐烦地扯下耳机:“什么。”
“我说你剧组还去吗?”赵哥大声问。
“没去。”
“哦,难怪陈导跟我说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季寻我行我素惯了,抬起眼皮:“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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