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顾系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伏羲听
“是啊。”姜氶心笑笑,把视线移开,不再看陈愿馨握在手里的药,说,“我也要走啦!愿馨姐再见。”陈愿馨有些奇怪地看着姜氶心离开,扭头看见陈楷铭光着膀子跑出来,又追上去教训,扬言要打他圆嘟嘟的屁屁!
姜氶心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躲着顾疏澜才去隔壁找陈楷铭玩,他以为顾疏澜那种高冷的性格会离得远远的,不会过来找他,这样他的躲避不会太明显,但显然他不太了解顾疏澜,也不太了解自己。
好心被当驴肝肺感觉很不好。
其实仅仅只是好意被拒绝当然不会让姜氶心怅然若失成这样,但他自己不知道,更没深究,垂着脑袋上楼。
上到半截,定住不动,想想又跑下去。
过了一会又磨磨蹭蹭上楼,没防备,无名的巨力把他扯住,带进了楼梯里的狭小储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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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氶心:讽刺谁是狗子呢?
眷顾系心 第38章 追逐
姜氶心上楼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一步踏下去,老半天了也没迈下另一步,跟慢动作回放似的,大理石地板光滑,映出他颓丧的脸和垂在身侧的手。
此时是中午,楼梯间静得不像话,姜氶心没继续往上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能透过厚重的门窥见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握紧了手里的纸盒,硬纸壳剐蹭手心,发出细微的声响。
突然,从身后逼近一团寒气,姜氶心腰间一紧,没来得及惊呼,未完全脱口的质问声就被一只手堵回口中,他被拦腰拖拽几步撞进楼梯旁的储物间,脊背贴紧冰冷的墙壁,那只环在他腰际上的手早就在他紧贴上墙之时,准确无误地隔在了他后脑勺和墙壁之间。
捂着他口鼻的那只手还在,姜氶心已经不叫了,高处的小窗框进柱状阳光,面前的人拿头抵着他,微微喘息,不是顾疏澜是谁?
“叫啊?怎么不叫了?”顾疏澜把手放下,有些恶劣地看着姜氶心惊魂未定的眼睛。
姜氶心缩在墙上不知作何反应,还枕着人家的手,那只手泡在水里太久,有些冰冷。明明没磕到墙上,但他还是晕乎乎的,小小声地,轻轻地,他叫了一声:“顾疏澜。”
带点委屈,又混进一丝无措,顾疏澜被他连名带姓这么叫了一声,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你躲我?”顾疏澜眯着眼睛看姜氶心,闻到他身上的皂香。
姜氶心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更不会挣扎,手头边上能发泄的东西也就是那纸盒,已经被他抓得掉出纸屑。
他不说,那顾疏澜说,他戳着姜氶心的脸颊,戳得姜氶心歪了脑袋,戳得自己的手指头满是温热柔软的触感。
“要划清界限就彻底一点,送药又算什么?”
姜氶心被拘在墙上,面前的人压迫感越来越强,他也终于有了那么一丢丢抗拒的勇气,扭头躲掉那截手指,粗着脖子:“你不是不要吗?”边说边把手往身后藏。
顾疏澜还是冷着脸,手不作声色地往下,去抓那截手腕,两人面上都是一派平静,底下两只手纠缠得厉害。
顾疏澜顺着手腕往下,隔着纸盒奋力想挤进他指缝间,姜氶心挣扎,拿画笔的手劲不是吃素的,硬是不让他得逞。
两人手上两不相让,顾疏澜嘴上也不依不饶:“路瑶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很恶心我吗?为什么要躲这么远?早餐不愿意一起吃,同一栋楼也不愿意一起待,是不是连空气都不想一起呼吸了?”
“我不是……路瑶她根本——”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保洁员廖阿姨听见动静敲门,姜氶心被吓得魂飞魄散,话没说完,纸盒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夺门而出,廖阿姨疑惑地看着姜氶心跑走,回头,顾疏澜举起一小盒药膏示意:“东西掉进来了,我们来找。”
廖阿姨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刚想问,顾疏澜就侧着身离去。
顾疏澜上楼,哪里还能看得见姜氶心的身影,暗自吐槽:你是午夜十二点的辛德瑞拉吗?跑这么快!抓着药膏也觉得像遗失的水晶鞋。
水晶鞋在手,辛德瑞拉能跑到哪里去?
姜氶心以为自己的日子会不太好过,战战兢兢了一整天,觉都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刷牙、上楼吃早餐。
端着温度正好的豆浆油条坐下,一口豆浆还没咽下去差点把他呛死!刚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现在发现顾疏澜坐在不惹眼的角落里,显然是知道他来了,但是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见他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姜氶心放下心,早餐吃得还算安稳,就是没人搭话有些寂寞,难得他嚼着油条发了好久的呆,人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离开的时候姜氶心没忘把自己和顾疏澜的那份餐具拿进厨房,顺便跟梁叔道谢,谢谢他提前把豆浆盛出来晾凉,梁叔摸不着头脑,说不是他啊,姜氶心傻眼,不是梁叔那还有谁?!
姜氶心不知道今天顾疏澜有什么安排,想着提醒他一句今天学校有课,但是又站在人家门前不敢敲门,还是廖阿姨过来提醒他顾疏澜已经走了,去哪没说,反正就是不在房间里。
姜氶心再次傻眼,他要去哪儿?
姜照影见他傻站着实在滑稽,过来摸摸他的脑袋说:“今天不是要去学校吗?怎么还没有出发啊?要迟到了。”
姜氶心蔫蔫地应了一句,还站着不动,被姜照影推着走下楼,看见顾疏澜正站在车旁等他。
莫名的兴奋,姜氶心跟姜照影说完再见就颠着背包跑过去。
跑过去又记起两人昨天的对峙,飘着声音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顾疏澜淡淡地说,“再怎么不愿意也要善始善终的。”从始至终都距离车一米远,不靠近姜氶心,也不挪动。
“不走吗?”姜氶心压下心中的失落问。
顾疏澜指指迈腿跑过来的陈楷铭说:“你跟他一辆,我可以自己开。”说完就长腿跨过另一辆车,十分娴熟地启动,身子一晃,他加速冲出去。
姜氶心抓着陈楷铭的肉手臂让他站稳,手忙脚乱地操纵汽车追上去。他想问早上的豆浆是他特意提前倒好的吗,想问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还想问冲那么前不怕他没跟上吗,可是他又踌躇,现在划清界线又说不上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也不错,虽然突兀,但是能避尴尬。
这么想着,虽然加速跟上去,但还是堪堪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
在后面只能看见顾疏澜挺立的脊背和乌黑的后脑勺,车头的透视镜也只能反射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颌,他现在的脸色必定是冷漠,厌烦的吧。
姜氶心腿夹着陈楷铭,问他:“冷不冷啊?今天早上的风好大啊。”
陈楷铭摇摇头,手心贴在姜氶心手背上笑呵呵地说:“一点都不冷,氶心哥哥你的手好冰哦!”
顾疏澜在前面听见小胖墩在咯咯地笑,心想着姜氶心应该改名,叫姜大心,心真大,背地里偷着乐吧,自己不去骚扰他他很清闲舒适吧。想着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风呼呼刮着脸真冷真麻。
课程到了尾声,进展得很顺利,路瑶说得没错,就算她不在,姜氶心依旧能独当一面。
顾疏澜站在教室最后,此时的姜氶心注意力全在课堂上,时不时要转身过去示范绘画技巧,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所以他现在的目光很贪婪,毫不掩饰他的喜欢和眷恋。
那人躲他,不喜他,拒绝没有说出口,好人卡也没有发,单单只是冷落他,酸酸胀胀的无力感已经要将他吞没。
他难过,失落,起起伏伏的情绪已将他大卸八块,但是仅仅只是站在远处能够注视着,他就能拾掇着又把自己拼好,去追随那抹乘着阳光的身影。
他不愿意承认,父母离异,带给他的阴影比他想象的要大,他要强,生活独立,学习总不要商舜华操心,留学出国都是自己联系,他固执,所以把海翻过来都要找到当年的真相,但他也喜欢阳光,喜欢活泼,喜欢赤诚的心,所以他喜欢姜氶心。
怎么样都喜欢,铺着画布抹颜料时喜欢,对自己有求必应喜欢,站在讲台上游刃有余讲课也喜欢,就连、就连姜氶心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件事发生了,他对姜氶心也讨厌不起来。
我没救了!顾疏澜没头没尾发给徐晋这么一句话。
“顾老师!”姜氶心在讲台上向他招手,顾疏澜受宠若惊,等着他讲接下来的话!
“帮忙把小朋友们的绘画作业一下,我再给他们示范一下十二生肖的画法。”
“好。”
小朋友很快跑过来,举着画纸“顾老师顾老师”地喊,比姜氶心叫得更甜,声音更大,但能在他脑子里回响的还是头一声。
他笑着接过孩子们的画,一张一张用塑料薄膜隔开,然后小心装进文件袋里。
窗外站着一个女生,痴痴地看进来,顾疏澜注意到了,把文件袋放在桌上,走出教室。
“姜老师,顾老师走了!”小朋友扯扯姜氶心的衣服,扬着手里的画示意自己的作业没人。
姜氶心顺着小朋友的提示往外看去,正好看见顾疏澜跟着一个女生走远。
“老师!颜料滴下来啦!”小朋友指着黑板大叫。
“哦哦!抱歉抱歉,我们重新来。”
“别再来招惹姜氶心。”顾疏澜找了一个拐角,嫌恶地把女生的手腕松开。
“秦小琪,那天在篝火晚会上缠着姜氶心的人是你。”顾疏澜冷冷地说。
秦小琪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揉揉手腕,不甘道:“据我所知他没有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我创造机会接近他,又不犯法,你凭什么指责我?”她喜欢姜氶心很久了,之前做姜氶心的助教的人一直是她,要不是这个男生突然插一脚,她早就跟姜氶心在一起了。
“你的行为已经算是骚扰了,你没看见那天他有多抗拒吗?你一个女生,应该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顾疏澜话说得很重,但秦小琪爱而不得,哪里能听进去,欺身讥讽道:“关你什么事?姜氶心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多管闲事!”
“我确实是拦不住你。”顾疏澜无意再跟她争辩,撂下一句“但有我在,我保证你不能接近姜氶心一厘米”就想走,秦小琪冷笑,拽着顾疏澜还要闹。
顾疏澜钳制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拉拉扯扯,他觉得实在不好看,使力把她的手挣开就想走。
谁知一回头,看见姜氶心就站在他身后。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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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氶心:你还懂辛德瑞拉?
顾疏澜:商女士非要把《格林童话》当做我的睡前读物,我能有什么办法?
眷顾系心 第39章 解释
跟去时相反,回来的时候变成姜氶心和陈楷铭在后面前面开,顾疏澜保持着距离在后面跟。
刚才他被秦小琪纠缠的场景,被姜氶心撞见,刚想解释,姜氶心越过他,一副我不想听你解释的样子。
但看着秦小琪无措的脸倒是挺温和,姜氶心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别让他欺负你。”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他,还是陈楷铭跑过来拽着他的衣角往外扯。
这算什么?真的误会了?不可能啊!
路瑶肯定已经跟姜氶心说过自己的心意,要不然这几天他不会这么积极地躲着自己,既然知道怎么可能会误会他跟秦小琪呢?还是一副生怕秦小琪吃亏的样子,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男女通吃的浪子吗?!
顾疏澜按喇叭,可姜氶心头都没回,顾疏澜不死心,加速追上去,姜氶心速度加得比他还狠,他不敢再逼,怕姜氶心在公路上赌气,只好降速,又不敢真的让那小身影远离自己的视线,保持着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顾疏澜苦恼,开车都不能并排,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被姜氶心接受了啊。
到家,陈楷铭早就在前面站得腿麻,抱着姜氶心的大腿往下滑,嗖地跑远,顾疏澜急忙把车停好,追着姜氶心进了院子。
“你听我解释。”顾疏澜斟酌着,不敢真把自己拦住秦小琪的理由往外说,他怕姜氶心烦恼,但也不想背黑锅承认自己跟秦小琪真的有什么,所以话没接下去。
姜氶心则一直背对着顾疏澜,不知道什么表情,站了许久,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在顾疏澜发愣的时候,立刻用手臂挡住下半张脸,等顾疏澜绕到他面前的时候,只能看见他黑亮的眼珠子,还带着未消退的笑意。
“什么意思?”顾疏澜不解,姜氶心也没有给他解惑,低着脑袋摇摇头,肩膀还在可疑的颤动,顾疏澜愣了一下,随即明了,“你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刚才的话是故意的?”
姜氶心不笑了,但也没有抬头跟他直视,手扣在背包肩带上,点点头。
顾疏澜提起的心松了下来,追着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姜氶心装傻,往楼上走,顾疏澜也装傻:“为什么要那么说啊?为什么要污蔑我啊?”姜氶心被“污蔑”这个词吓得站定,白了他一眼。
“你想让我污蔑你还是想让秦小琪污蔑你?”姜氶心站在楼梯上不动,说完觉得怪怪的,又补充,“万一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我怎么帮你?”
顾疏澜心下一喜,不在意秦小琪了,大方地说:“随她去,我喜欢的人是谁你自己最清楚。”
姜氶心赶紧回头捂住他的嘴厉声斥:“不许说!”
顾疏澜无视他的警告,等他放下手又继续追问:“你怎么这么凶?我去找她都是为了谁啊?我不是雷锋,做好事要留名的!”
姜氶心面红耳赤,夺了他的钥匙亲自帮他开门,用了大力气把人推进房然后关门,死死把着门把手不让开。这人话那么多,关起来最好。
隔着一道门,顾疏澜看不见姜氶心是否已经离开,但他想象着姜氶心还在,他伏在门上,闭着眼睛,像是说给自己听,坚定又真切,也是说给姜氶心听,温柔又低沉。
“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砰砰跳动得厉害,没能马上平静,头抵着门,陷在不知名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自拔。
“氶心!站人家门口干嘛!”姜照影疑惑的声音传进来,随即是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顾疏澜在门后笑出声来。
笑着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身体被弹起来,再次挨到床垫的时候,胸腔内的玩意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才能听见落地大窗之外,海浪汹涌撞击的声音。
顾疏澜拿起手机,被徐晋刷屏,几十条信息就一个中心点:真的有情况了?
他没反应过来徐晋在说什么,聊天记录往上滑,这才看到自己那句有感而我没救了。现在看来矫情至极,撤回又不能实现,只好硬着头皮回:八字还没一撇。
徐晋很快回复,无非是打趣他铁树开花,八卦一下对方的情况,再恭维他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硬件不差软件优秀,对方肯定很快就会束手就擒。
顾疏澜无奈,抓贼吗?
转念一想,也差不多,这“贼”神出鬼没、东躲西藏,自己可就不是一直在“抓”嘛!
他没有徐晋那么乐观,想问点有用的,拐弯抹角地夸:看你那么有经验,成功率很高吗?
徐晋实在是被戳了痛处还死要面子,挤挤眼睛整出点文艺青年的气质来,带点不明所以的淡淡忧伤回:在不在一起很重要吗?非得要在一起吗?万一在一起发现不合适再分手多不环保?有份心意就行了呗!
顾疏澜心想,喜欢不就是想要在一起吗?他想跟姜氶心在一起有错吗?
显然是没有,但是现在姜氶心跟他保持着距离,别说在一起了,能跟之前一样亲密他就知足了。
窗外海浪还在咆哮,越来越响,顾疏澜自私地想把自己的那份喜欢也塞进浪花中,这样姜氶心才无所遁形,哪里都能听见自己的心意,他还能躲去哪儿?
隔天。
顾疏澜哪哪都找不到姜氶心,只好去他的房间截人,没想到房间门开着,人却不在,只有姜照影在帮他拾房间,想问她姜氶心的去向,又想起自己对她儿子的觊觎,有些尴尬,想走,但是没走成。
“小顾?你来找氶心吗?他不在呢,一大早说去教堂写生没准是去哪里玩儿了吧,你看,写生本都没带。”姜照影叫住顾疏澜,指着桌面上端放的速写本。
恰逢有客人找,姜照影见平时姜氶心和顾疏澜还算熟络,也就没有急着让他离开,只叮嘱他出去记得关好门就走了。
顾疏澜一个人待在姜氶心的房间里有些拘谨,毕竟是心上人的窝,有点刺激,但他没有仔细打量,只拿起那本速写本轻轻翻。
有些是人物素描,有些是花卉特写,还有一些简笔画,寥寥几笔,狐狸的狡猾,狗的忠厚,猫的慵懒跃然纸上,顾疏澜看得津津有味,干脆把本子从桌面上托起来,没防备,纸页翻动间,一张活页纸掉下来。
顾疏澜捡起来看,画上的他再熟悉不过,看完落款的日期和时间,已经按捺不住砰砰跳动的心,拨通姜氶心的电话打了过去。
“姜氶心,你在哪儿?”顾疏澜边说着,走出房间,手里还捏着那张速写。
那边姜氶心似乎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顾疏澜轻易听见了画外音里,唱诗班吟诵的声音,他轻声道:“姜氶心,我有些话非说不可,说完我就要走了。”
姜氶心诧异:“你要去哪?”
顾疏澜答:“离开。”
姜氶心沉默了好一阵,点头应下:“你过来吧,我在教堂。”
“等我。”
姜氶心确实是写生来的。
等他在教堂里的长椅上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工具没有带齐,本子没带,笔倒是多带了几只。这种事最近经常发生,早上才刚被姜照影数落,现在又重蹈覆辙。
他心下烦躁,干脆端坐着听信众唱诗。
但是他心不诚,意也乱,什么颂词也没听进去,还偷偷打哈欠,偏偏不敢睡,听到一半偷溜,打算去洗个脸就回家。
手上的水还没甩干呢,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两只指头夹出手机,提起来看来电显示。
一旁洗手的游客通过镜子偷偷瞟他,腹徘这是接了个催命电话吗?怎么要吓出魂的样子?
他没想到顾疏澜会打电话来,心软才说了地址,挂了电话还紧张得要死,心砰砰跳,比旁边那喷泉激烈。
这是因为他大概能猜到,顾疏澜要跟他说什么。
眷顾系心 第40章 想说出口
“小伙,醒醒!天黑要关门了,回家睡吧!”
姜氶心被推搡着,他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我在哪儿啊?”
“呀你这小伙,还赖上了?这里是教堂!不能过夜的,赶紧回家吧!去去去!”教堂守门的大爷估计无神论,没有什么仁不仁的道理可讲,就差拿扫帚把姜氶心扫地出门。
我居然睡着了?姜氶心眨眨眼睛,总算看清这旧式教堂的一砖一瓦,全身发软地往门口飘去。
霞辉染透半个尖顶,喷泉也停了,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姜氶心拖着脚走的沙沙声。
大爷都走了,这里只剩姜氶心,不应该只剩他自己!虽然他是睡着了没错,但是顾疏澜不是说好要来的吗?怎么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见?
打开手机也没有任何来电,居然放他鸽子?姜氶心拍拍脸蛋醒神,整出一副白面阎王的样子要找顾疏澜的麻烦,一点电话打过去居然没人接?姜氶心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索性不管,他要回家!他不等了!
车子放在教堂门口对面的大榕树下,姜氶心一步一步地挪,总算挪到地方,插了钥匙又心软,万一顾疏澜半路有事耽搁了,赶来的时候找不到他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正犹豫间,从对面的小巷子跑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顾疏澜都快要急疯了。
本来他要出门了,店里的客人突然病倒,人手不够,他主动去帮忙,以为把人背上救护车就行,没想到那人昏迷了还一直扣着他的肩膀不动,家属再三祈求,他不得已跟车去了医院,放上病床才冲出来。
随意叫了一辆快车,一路上他已经心急如焚,车太大又进不来,只能停在巷子口,他自己冲进来。
一心想要见到姜氶心,看见教堂锁了正门,又看见侧门出口的砖墙不高,他掂量着高度蹦上去,刚要翻下墙,听见后面熟悉的一声轻笑。
“你……盯着我看很久了?”顾疏澜脸青一阵、白一阵,坐在墙上回头看姜氶心。
那少年背着书包站在墙边,手扣在背带上,扬着一张白净脸,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恼怒,只笑着看他,笑够了,伸出一只手。
“要不我跳下来,你接住我。”顾疏澜调转一下方向,作势要往姜氶心怀里跳,姜氶心吓得退后三步,手也不伸了,赶紧摇头:“别!别做傻事!”
顾疏澜笑,借助墙上的凸起下来。
没了在上面宽广的视野,他与姜氶心平视,知道他等得久,虽然极力掩饰还是能看得出一点委屈。
姜氶心在看见顾疏澜的时候已经气消,焦急跑来的样子,发梢汗湿的样子,都在说明他没有忘记跟他的约定。
“我们去哪儿啊?”姜氶心问。
此时天已黑,高耸的锥状建筑白天看时还巍峨庄严,现在看有点煞白阴森的意味,实在不是个能够久留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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