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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什么不妙,我们也就是打了个平手啊。别跑别跑,继续打。结果人家跟见了鬼似的,双双飞起,蹿进飞行器,瞬间就消失了,看来调到了类光速。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是没有礼貌,我悻悻地收了身上法力,问猪哥,“他们怎么回事啊?”
猪哥皱起眉,半天才摇摇头,“刚才那小姑娘,战斗手法很奇怪,倒像是非人一般,娘胎中带来的法门。但她又分明是人啊。”
分析得有道理,半阎罗从我的石困阵中溜走,散体为气,也是极奇怪的法术,以我的见识说不出所以然,但不是人类修炼的结果。
联想到楼罗娜脑子里关于她出身的一片黑暗,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
狐闹(37)
比如说,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非人,而是——非人和人的杂交品种?
这个想法吓我一跳,猪哥脸上更是露出一种活见鬼的表情。不过,以我们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在惊讶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兴奋……
我向猪哥招招手,鬼鬼祟祟地说:“跟去他们老窝不,我知道在哪。”
他大点其头,“好啊好啊。”
正要迈步向前,又停下了,遗憾地抬头,空中那位观战的贵宾还在锲而不舍地猛看我们,也不知道舞台落幕,大戏散场了。我吼了它一嗓子,“戏演完了啊,明天请早。”它才一扭一扭下来了。
我问猪哥,“现在去干吗?”
他一下很英明神武,“喏,先叫蓝田半人跑路,换地方住吧。我呢,该赶回东京去交差了。”
还没交差?你这两天都在搞什么?他没所谓地摆摆手,“交差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看小灰灰从来没出来玩过,我带他到处走走呗。”
那,我也跟你去交差。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很难得的,心里有点紧张,因为我很怕他拒绝我。如果他说,不行,你自己去玩吧,那我去玩什么呢?我唯一的选择是回到古堡去血洗粉雄联盟,或者被粉雄联盟血洗。再之后呢,一想到之后的之后的之后该怎么办,我就头皮发麻。
生命于我是一种负担,最讨厌的是,它还非常琐碎漫长。
幸好这个人的脑子里,好像没有长过一根负责说“no”的筋。随随便便地说:“一起最好啊,我多个伴。哎,蓝田半人能搬去哪啊?”
我跟着他往山d走,想了想说:“这回该搬去北极了吧,那边更冷。”
帮着蓝田半人收拾细软,打发全家大小搬家上路之后,我才知道猪哥要交差的地方,其实就是东京市内,据他自己说,这趟任务,期限是三个月,他花了半年都没抓着,不停被扣工资,要不是号称自己还在工作中,联盟多少补发一点吃住补贴的话,不用谁来打,他自己先就饿挂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正在六本木闲逛着,拔鲁达兽就飞得高高的,装作自己是一朵雨云,四处乱飘。我扑哧笑出声来,安慰他道:“没事啦,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
猪哥瞪起他的眼睛,对我严肃地说:“才怪,我家有只犀牛,食量可大了,而且挑剔得要命,过得跟小资似的。”
摇头就叹息起来,“养老婆难,养犀牛更难啊,早知道我该养养老婆算了。”
我捧腹狂笑,四周人顾我以目,不知不觉,猪哥就把我带到了一个高级住宅区里面,在一栋好大的宅子面前停下脚步来,宅子门口有全副武装的警卫,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他一点不在乎人家态度,笑嘻嘻道:“警卫先生你好,麻烦通报一下你们家主人,说猎人联盟完成任务,来交接猎物了。”
我站在一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真要把拔鲁达交出去?”
猪哥不说话,指指天上,拔鲁达看来和他早有交代,此刻也高高飞在那里,并不下地,接着便伸手过来,牵住我,指尖上传来温柔触感,没有一丝私心恶意。
我握紧他的手,觉得心里平静欢喜。无条件信任一个人,原来是得到幸福感的最原始方法,只是可遇不可求,因此才该无限珍惜。
警卫以对讲机通报内宅,反应来得极快,数分钟后大门便d开,抢出一个身高不足五尺,一张脸倒占了半数尺寸的男人,稀疏头发,稀疏胡子,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矜持地将我们迎进去。我跟在他身后,发现他穿的是顶级“turnbull”的男装衬衣,这个牌子,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有钱买不买得到的问题。看来宅中主人身份,的确不同凡响。
而以我的经验看来,全世界的富贵中人,尤其在亚洲一带的神秘大人物中,身世干净的,实在凤毛麟角。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重金找来拔鲁达,所为何来。要是给我的理由不够好,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自我介绍为井上秋的矮小男子,原来是这宅第的管家。他引我们进入客厅,着下人奉茶,然后悄悄退出,不知所终,和式摆布清静精致,四周死寂,仿佛没有一人走动。我把手平摊开,按在身下坐榻上,气息流转,摄取余神,想看看此处往来的都是什么虾蟹,霍然间手心炽然如烧,我一惊低头察看,那里有红色印记,隐约作刀刃交叉状,显示不久之前,有一个特别的人在此长时间停留过,其身上杀气与罪孽极浓厚,浓厚到会以无形气态溢出。
我低声叫:“猪哥,猪哥。”这仁兄坐在我身边,正百无聊赖发呆,听我叫他,精神一振,好高兴地问我,“有什么好玩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叫你就有好玩的。他耸耸肩,“没有好玩的你叫我干吗?”
说得也有道理,我把手心给他看,他眯眼仔细观察,“你用什么颜料画的?”
狐闹(38)
居然吐了一点口水去擦,娘的,愚蠢也要有点限度好不好。我光火地正要动手扁他,那井上秋又鬼一样闪进来,微微鞠躬,说道:“我家主人请朱先生移步一叙。”
指名道姓只叫猪哥,意思是要我在这里自己玩一会?不过我狄南美满世界胡闹,任你什么深宅大院,豪富世家,都只是我家后花园耳,正要发作,忽然听见耳朵里一线细音,轻轻在告诉我,“别打草惊蛇,悄悄跟上。”分明是猪哥啊,他居然也会聚气成音这一手?再看他脸,哇,憋得跟猪肝那么红,看来功夫不过关啊。
既然如此,我顺势留步,假惺惺微笑道:“我在这里等你。”那两人后脚刚一出门,我一溜烟冲过去,发动隐形诀,贴在井上后面对他脖子猛吹风,这家伙打了个寒噤,对着外面艳阳高照,万里无风的天色,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
出了客厅门,穿过一个好大的日式花园,移步换景,设计独到,大家手笔,足足走了十数分钟,才沿着一道回廊进入另一处住房,在纸门之外,井上秋的神色,变得异常恭谨而严肃,伏下身去,轻声道:“老爷,猎人联盟的朱先生到了。”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极为急切的声音,“快请,快请。”
纸门无声拉开,身着和服的侍女恭谨地退出去,我掠眼看,房间四壁落白,对面墙上有一扇泼成水墨山水图的大窗。除了中心一张紫檀矮几外,空无一物,矮几后坐着一个老人,极瘦,须发皆白,年纪极老了,但眼神锐利如刀,腰板挺直。
我手心的那个红色刀刃印记,忽然猛烈地灼热起来。
这就是那个杀气和罪孽满到以一身无法承载的人。
他看到猪哥,神情中掠过一丝狂喜之意,但转瞬即逝,奇怪的是,他居然看向我,似有所感,眉头微皱,向井上问道:“朱先生一个人来的吗?”
井上追随他的视线,诧异地向身后看了一下,答道:“他有一位朋友同来,但在外厅等待。”
老人看上去有点不安,但是注意力很快转回到猪哥身上,后者很难得地一直沉默不语,在一边静静地盯住老人看。忽然间问:“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他的语气很冷。我认识他其实不算久,但是总觉得知他甚深,印象中,他永远不会这样说话。像这样的冷漠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老人身体一震,挥手示意井上秋出去,看着门徐徐关上,才说:“何以见得。”
猪哥摇摇头,“你没有人气,只有杀气。还有无穷无尽的恐惧。闭上眼都可以感觉。”
老人长长叹口气,忽然整个身体松弛下去,疲态毕现,双手扶在矮几上,低声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他闭上眼,不知在冥冥中看到什么,五官渐渐扭曲,既狰狞,也无助,整个人似渐渐陷入恐惧深塘里,即将万劫不复。
口中呓语般絮絮,“那些血和尸体,日日夜夜,在我脑子里盘旋,那些冤魂和枯骨,那些闭不上的眼睛,那些比厉鬼还强烈的仇恨,三十年了,我不能入睡,我不能独处,每一分钟都盘旋在我脑子里,要把我拖进地狱去。”
他冷汗涔涔而下。再睁开眼时,初见的威严已经彻底消失,这是一个被往事折磨到形销骨立的幽灵,在仅存的希望中对着猪哥发出嘶叫:“你找到拔鲁达没有?让它消除我的记忆吧,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我握紧自己的手,忽然也跟着打了个寒噤。
多年来在妖狐杀戮下消失的那些灵魂,现在到了哪里?他们有没有在黑暗异界同样发出绝望怨恨的诅咒,只是我没有听到。
我忍不住抱住猪哥手臂。他身体坚如磐石,我们一明一暗沉默,长久地注视着那崩溃下去的人。良久,猪哥轻轻挣开我,走去打开那扇大窗,窗外是寂静的庭院,他探出身,对空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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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 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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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声口哨,拔鲁达兽跟只风筝似的一头栽下来,趴在窗子外对里看。猪哥把它牵到室内,老人抬起头来,满面掩饰不住的狂热喜色,似苦修者看到自己的天堂近在咫尺,颤巍巍两只手伸出来,嘴唇颤抖不已。
猪哥脸有恻隐之色,慢慢蹲下去,对老人说:“你作过的孽,是不是应该帮你解脱,我不能判断,不过,它可以判断。”
话音一落,他右手作刀势,横切下去,老人应声而软,瘫倒在地上。拔鲁达兽很乖地挪过来,一道灰色气态丝线缓缓切过老人的头颅,露出内脑,那些纠缠盘绕的恐怖记忆,就在盘根错节的筋络中潜藏,发作为永恒的噩梦。
我暗自期待,数分钟之后,奇迹会发生,拔鲁达能够为他清除去所有不愿意再拥有的记忆。
不,我并不同情他。
我仿佛只是,在为自己寻找一条,可以彻底救赎的后路。
但是我没有如愿。
狐闹(39)
拔鲁达兽退开了。它的形态颜色,没有任何改变。表明它没有施法,为人除去记忆。
头颅重新合上,意识很快要苏醒。老人在昏迷中,仍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吟。从来,也不准备成为善类。
猪哥望向拔鲁达,后者变成一个很大脑袋,摇了摇。
太多私心,太多恶毒,太多杀意。
只是想解脱,从未曾赎罪。
这样的人,不应该拯救。
我现出身形,怔怔看着老人。猪哥过来携我的手,慢慢向外走去。拔鲁达则不拘俗礼,原样越窗而出,继续在天上当它的风筝。
站在宅子的大门外,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喧闹,仿佛有谁狂怒,或有谁痛哭。
猪哥摸摸我的头,“看,要当好人啊,不然有得救都变没得救。”
我白他一眼,“这么伟大的训示,不去告诉那个老头,干吗要告诉我。”
他温柔地看着我,“小狐狸,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默然。
是,第一次见面,我从背后偷袭他,我刚刚杀过十几个人,我身上也洋溢着乖戾恶意,罪非不深。
但为什么你还是对我那么好,是看到我内心深处,其实渴望暖意,比大多数人都更甚吗?
猪哥没说话,半天才摸摸鼻子,“你长得漂亮吧,这个理由是不是已经很充分?”
那天,我跟猪哥回家去吃饭。一路上他都唉声叹气,说这单任务虽然不算渎职,不过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个月的奖金又拿不到了,今天回去还要交生活费,这日子可怎么过。他的自怨自艾一直延续到我们经过银座,最气派的那个夜总会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在那里围观,喧哗不已。我和猪哥都是八卦分子,兴致勃勃挤进去一看,顿时相对狂笑起来——
正在那里拖住一个艺妓裙角苦苦示爱的,就是那个被我丢下过东京铁塔,又被猪哥雷霆手搞到失忆的中年男子。他居然卷土重来了……
命运啊,千回百折都要捉弄人的命运啊。
狐不归(1)
香港入冬以来,最冷的天气。近晚,风刮得路上行人,纷纷如丧家之犬。
铜锣湾地段一条民居小巷深处,家家户户闭紧了门,偶尔有一两个人进出,风声吹着脚步声,一惊一乍地交替。
唯一面对惨淡天景亮着营业招牌的,是家珠宝店。
不过巴掌大的门脸,昏昏沉沉一盏灯,照在柜台里面,瑟缩其中发愣的人,眉目藏在y影里不分明,最显眼的,是顶了一个硕大的光头。
一动不动。天长地久一般安静的夜色浸润。他一动不动。
似在沉思。
风越来越大了。巷口的树上落下细碎的枯枝。沙沙作响。
忽然丁当一声。一个女人推门而入。碰响了进口处悬挂的金铃。
气喘吁吁的,先环顾了周围一圈,整体面积不过七八平方米,稀稀拉拉几个陈列架里灰尘之厚,足可下种发芽,且基本上空空如也,整个店堂似被人先行洗劫过,莫说珠宝,连些须真金白银也不见踪影。
来人先倒抽一口凉气,再退回去,看清楚了外面悬挂那小小牌子,行草黑字,的确写的“珠宝店。”
复退回来,迟疑着开口:“请问……”
光头慢慢抬起眼来。
不年轻的女人。脸上一层层妆上得浓艳,从轮廓身材看,该有风华绝代的年轻时光。整个人紧紧裹在银貂大衣里,下面露出金色晚装裙角,一双鞋子也金贵,脚尖上衬硕大宝石。
此时犹豫地打量柜台里不声不响的人,眉毛谨慎地皱起来。
光头慢腾腾起身,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声音嘶哑低沉,似不惯言语。
女人欲走还留,欲说还休,许久叹口气,无可奈何地问:“我听朋友介绍,你们有修复珠宝业务?”
得到肯定答复后,自随身拿的金色手袋中,小心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在柜台上。
她缓缓告诉:“清朝皇家后宫流出的祖母绿项链,近日忽然晦暗无光,我今晚必须佩戴,有无办法很快找出原因?”一顿,加上两个字,“恢复?”
光头充耳不闻般,随手打开那盒子。忽然眼睛一亮,轻声说:“日子到了。”
清早六点,刚刚入睡一个多小时的芝加哥黑帮头目达尔,被手下人奈斯从自己床上叫醒,后者满脸惊慌失措,颤抖着嗓子迫不及待报告:“老大,不好了。”
适才所做的血腥噩梦还盘旋脑际——居然梦到艾伦道格拉斯没有死,杀气腾腾,来寻晦气。他没有把奈斯说的话听进去,反而细细回想了一下前天,十几个人埋伏在烂狗街上,将上百发子弹统统打入道格拉斯的身体,啧啧,那张平时打理得跟个娘们一样的脸,瞬时好像摆了太久的番茄,红红白白淌一地。
确认了这一点,达尔才满意地打了个哈欠,被惊扰了睡梦的暴怒开始升腾,他把注意力转回奈斯身上,吼道:“你干什么?”
吼叫和另一串轻微的“噗噗噗”声音,同时响起。
奈斯身体忽然挺直,嘴巴张开,眼睛慢慢突出来,神色中充满深深恐惧。
他看起来是个非常胆小的打手,平常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摆出这个受惊的样子。
但是打起架来,也没有人比他更残忍。
只不过,他今天真的不是装的。
因为他已经死了。
奈斯迅速冰冷的尸体倾倒在达尔的身上,后者眼前一片红色血晕,惊叫着跳起来,推开奈斯,两手沾染大片鲜血,他望向卧室的门,那里有个人正悠闲地摆弄着手枪上的消音器,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嘴咧开,微微一笑,说:“嗨,我回来了。”
我娘过世以后,有一段时间我很痛恨人间的家居生活。
我承认那是嫉妒,不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打消这点小小不良的念头。
每次看到父慈子孝,你恩我爱的合家欢场面,我就会发奋图强,到处去收集狗屎,然后在人家high到最高c的时候,偷偷打开天花板,丢一大坨进去,砸在那盘充当主菜的金猪正中间。
然后,我就在对面楼上坐着,寂寞地看人家齐心协力收拾起来,聚首谈论,这是哪一路祖先没有分到祭祀,特意来发发小脾气,清明得要补上才行……
狐不归(2)
老实说,这几乎就是我每年在中国地区过春节时,唯一的消遣了。
任何消遣是不是有趣,大概都属于相对而言。如果跟我现在正在进行的比起来,就很难判断。
我在做什么?
嗯,我在给一只犀牛打下手,给洋葱剥皮。
给很多很多很多,好大好大好大,辣得要死的洋葱,剥皮。
这段时间里,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是猪哥在东京的住所。
两间小房子,地段偏到什么程度——我偶尔上一次街,要用到陆地飞行术。就这样,月租已经花掉他一个月工资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全部拿来买食物。所以在二十一世纪,科学昌盛,民生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尤其在物质丰富到直接爆炸的东京,他们家的擦手纸,有时候会被树叶代替。
树叶……
喏,这就是你pp上为什么经常会脱皮的原因了,你实在磨砂去角质得太厉害了好不好!!无论我如何抱怨,猪哥都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我猜第一他的确不在乎,第二他没工夫理会我,只要在家,他就永远盘腿坐在那张床上打电子游戏,最大乐趣是动不动一跃而起,奋力去接辟尘丢给他的小曲奇饼干。
今天也没有例外。
一边剥洋葱,一边流眼泪,我心情难免不大好,就絮叨:“请问,你可以来帮帮忙吗?你少吃一块饼干会死吗,请问,你会死吗。”
他专注打ps,很好脾气地回答:“好好好,好好好。”
我赌一块钱,适才说的话,对他不但是耳边风,而且风速达到了每小时两百公里,噌地一声就去了西伯利亚。
辟尘你说对吧?
辟尘是一只半犀,模样有点像猪,不晓得是先天营养不够,还是后天发育失调。不过我可以肯定它在半犀一族中地位极高,因为老得把角都炼化的犀牛,几百年都见不到一只。
但它对此持反对意见,而且引用成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只是做人,不对,做犀牛低调。”
做犀牛已经很离经叛道了,你还低调个鬼咩。
它对猪哥无比偏心,从来没有原则可言,眼下我咨询它的意见,显然是自取其辱。白它一眼,我继续哼哼着剥我的洋葱,同时对今天晚上要吃的西班牙式海鲜饭充满无限憧憬,海鲜饭耶,西班牙的国菜耶!
眼巴巴看着辟尘备料,调酱汁,架大锅烧水,煮出七分熟的双米饭。万事俱备只欠海鲜。结果他跑去一开冰箱,犯起了嘀咕:“昂,我的虾,蟹r和带子呢?”
什么?
吃字最关心,我顾不得拂去满身洋葱皮,一跃而起,跑去和辟尘一起查看冰箱,果然,今天中午放鲜虾和蟹r的地方,只留下空空如也一只大海碗,而透过眼角余光,我发现了另一个空空如也的地方,就是卧室内的那张床,猪哥这个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悄悄溜到了大门玄关,贼眉鼠眼,正要脚底抹油,因此这桩无名海鲜失窃案的真凶,应该不需要通过查验空碗边缘指纹来确认了……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猎人,抢在我和辟尘双双怒吼着发动双铁头神风式大攻击前,他眼明手快,飞速拉开大门一线,身体一侧,泥鳅似的滑了出去,跟手关门断路,本来我用一个穿墙术,马马虎虎也就过了,结果这家人不晓得为什么,大小出入口,连马桶下水道在内,一律用了反法术重尘涂层包裹,因此害得我咚一声撞在门上——此仇不报非君子……
对于晚上只好改吃素这件事情,辟尘的反应比我冷静得多,只是耸耸肩而已,看我摩拳擦掌,搬了张凳子在门口死守猪哥,它顺便给了个建议,“你别等了,他吃完那顿,不到明天晚上饿了不会回来,去地铁站逮他吧。”
要说有了内j,行动效率就可以大大提高。没多久,我果然在某个地铁站把猪哥逮住了,当其时也,这死小子坐在入口处自动售卖机的后面,盘着双腿,正津津有味看八卦周刊。旁边还放了好大一堆,各国文字都有,不知道怎么搜罗来的。
狐不归(3)
我过去当头给他一暴栗,“不许动。缴械不杀,坦白从严。”
大出意外,他居然没有撒腿就跑,反而一把拉住我,将本八卦周刊往我鼻子地下凑,“南美,你看看这个。”
这个?这个是什么?抓过来一瞧,“香港慈善晚宴名流如云,城中四大钻石王老五悉数出席。”
我说猪哥,虽说来你家是住了些时候了,也吃了你不少东西,也不用这么明显的暗示我赶紧去找张长期饭票吧,要是实在缺钱,咱们一起去抢一下山口组如何?我知道他们现金库在哪里。
他大摇其头,好似一张拨浪鼓,“不是,不是,你看这个,看出点什么蹊跷不。”
追随他手指的示意,我看到一个半老徐娘好大全身照片,风韵犹存,就是粉上得厚了点,不过,她脖子挂的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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