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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这话说的淡然,却让范闲的心里酸楚起来,尤其是看着婉儿此时微瘦的脸颊,比两年前不知清减了多少,与那厢地思思一比,倒显得她才刚刚生产亏了身体一般,更添怜惜。他知道妻子的想法,而且关于那药的研制应该也差不多了,心中有八分信心,带着调笑之意说道:“孩子当然是要生的,咱们给小花儿再生个弟弟,这家里可就热闹了。”
婉儿只当他是在哄自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范闲却是贼眼兮兮地看着他,说道:“不过生孩子,好像有许多步骤要做,说起来,咱们已经大半年没亲热过了。”
林婉儿笑着啐了他一口,旋即想到相公是刻意在逗乐自己,想到他的好处与细心,反而更添了几分忧伤。范闲只是在开玩笑,宫里死了那么多人,夫妇二人哪有心情做这事,他站起身来,将那盆略放温了些水端了过来,放在床前,直接将婉儿的鞋袜脱了下来,倒是唬了她一跳。
“给你洗洗脚,这些天宫里宫外奔着,定是吃了不少苦。”范闲低着头,将妻子的一双赤足放入盆中,撩起热水,轻轻地揉着。
林婉儿看着他的头发,感受着脚上传来地丝丝暖意,鼻头一酸,无声地哭了起来。范闲低着头,没有抬头也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妻子的悲苦,却是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安慰对方,只有沉默地替她洗着脚,心中也是不自禁地多了无数酸楚。
水声渐息,劳累了无数天,精神疲惫无比的范闲,双手握着林婉儿的赤足,靠在她的膝盖上,就这样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睡的安稳无比,就像一个孩子。林婉儿怜惜地轻轻抚摩着他的脸,眼角泪痕渐干,轻声说道:“有你就不苦了。”





庆余年 第六卷殿前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楼出楼渐温柔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楼出楼渐温柔
初为人父,又在妻子的膝盖上寻着不见许久的温柔,范闲这一觉睡的极为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的刹那,唇角竟还带着惬意的微笑。
睁开双眼,发现婉儿已经不在身边,估摸着应该是去看女儿了,他不禁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心想如今自己也是做爹的人,做起事情,思考问题,总要更妥贴稳当才好,这般想着,倒将连日里京都的死亡纷争抛到了脑后,阴郁已久的心情,难得地开朗了几分。
只是天光大亮,催促着他回到险恶的人世间,范闲叹了口气,在丫环的服侍下随意洗漱一番,穿上官服便进了花厅,也不肯正经吃饭,端着一碗燕窝粥便进了东厢房,看着自己犹在沉睡中的女儿,一面吃一面和婉儿思思说了几句笑话,再去给父亲柳氏请安后,便出府往皇宫而去。
京都的街道还是一片肃杀气氛,只是陛下无恙归京,京都百姓们的心绪安定许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范闲隔着马窗看着这幕,心里微感安稳。
行过宫门,走过长廊,来到御书房,不出意料,看见了勤勉的皇帝陛下正披着一件单衣在看奏章,范闲微微一怔,行礼后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候在一旁,用余光偷看着皇帝老子的表情。
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皇帝陛下的唇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自然透露出一份快慰之意,全不似昨日天家父子相残后的寂寞模样。范闲心中有些糊涂,暗想自己是刚生了个宝贝女儿,才有些高兴,皇帝老子的高兴又是从何而来?
一念及此,对于昨夜奉召入宫的陈院长。范闲更感佩服,大概也只有那位老跛子才能把陛下哄的如此开心,竟似是忘了接连发生地惨剧。
皇帝将奏章放下,抬起头来,看着范闲温和说道:“今儿又没朝会,怎 么这么早便进宫来了?”
京都初定,六部官员关的关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一应还处于军力管制之中,以禁军为主,京都府为铺,维持着京都的大致秩序,自然还没有办法按旧例召开大朝会。但范闲心里有些奇怪,暗想如今局势这般紧张,宫里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即便皇帝老子想马上剥了自己的监国职司。但身为近臣,总要入宫分忧才是,难道自己还敢在府上关门过小日子?
他小意应道:“叛军将伏,只是各处还有些不稳妥,臣仔细想着。只怕陛下会有交代,便急着入宫来了。”
皇帝笑了笑,说道:“刚生了个丫头,也不说多在府里呆会儿。难不成还真是个忙碌命?”
范闲笑了起来,知道必然是陈萍萍昨夜与陛下说的,说道:“下了值,再回府多抱抱便是。”
“你又不是门下中书地大臣,朕何时给你排过值?”皇帝瞪了他一眼,说道:“生了孩子还这般漫不经心,哪里有做父亲的样子。”
范闲一愣,这才听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看来是准备让自己回家抱奶孩子去,这本是他心中所盼,但听着皇帝的那句严厉批驳,心中却是有些郁郁,暗诽道,论起当爹这种事情,自己虽是头一遭,但想必定比皇帝强的多。也不看看承乾和老二什么下场……
想到那兄弟二人。旋即想到承乾此时在东宫里等着死亡,自己却刚刚生了个女儿。脸上的表情便开始怪异起来,嘴唇微动,不知如何应皇帝的那句话。
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蹊跷,脸色也微微变了下,却没有交代关于谋叛一事地后续处理,淡淡说道:“今儿宫里不用你候着,你先回去,第一日当爹,总得用些心……”略顿了顿,皇帝忽然侧着头,想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缓声说道:“明日让晨丫头抱孩子进宫来给朕瞧瞧。”
范闲赶紧谢恩,也瞧出这位心情又变得差了起来,得了旨意,赶紧退出了御书房。一出御书房,便被姚太监拦着了,大概也是得了范府有喜的消息,连声恭敬地贺喜,范闲本没时间与这公公多聊,递了个红包过去,却忽然想到一椿事,便压低声音,问了问宫中那些被抓的太监宫女,还有内廷的高手侍卫们,究竟该如何处理。
虽说真正的秋后算帐,应当是局势大定后地事情,但是宫中的处置向来要比宫外快很多,即便还没有动手,皇帝陛下也该拟了章程,范闲心里有些担心,趁着这机会,便询问陛下身边的亲近太监。
心中担心,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焦虑,尽可能问地云淡风轻,只装作是监国权臣应有地关心。姚太监知道这位年轻大人的身份,更知道对方今后的权势,自然不会多心,拣重要的几椿处置说了。
范闲本来还想问问东宫的情况,但仔细一想,却闭了嘴。
与姚太监告别之后,他有些发怔,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令他震惊的是,皇帝陛下对于这些太监宫女侍卫的发落竟是如此宽仁,全不似自己猜想的模样,莫说洪竹这个表面上什么事儿都没做地太监头子,便是含光殿里的嬷嬷,东宫里新晋的太监,广信宫里的宫女,也基本上没有杀几个,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只是准备要赶一批人出宫。
范闲摇着头往宫外走着,心想今天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的?陛下怎么忽然变成如此温柔的人物?忽然间他心头一动,联想昨夜皇帝的幽暗面容,再联想陛下先前和自己的温柔对话,不由猜测,莫非这位受了大刺激后,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开始为自己和李家江山地后代积福?
事实其实与他地猜测相差不远,皇帝并非滥杀之人,更不是好杀之人。只是性情坚毅刻厉,不忌杀人罢了。像宫中那些下人,只是听从太后之令,与谋反牵扯不深,而且皇帝又不在乎斩草要除根……加之太子与二皇子用死亡做出的抗争态度,让皇帝地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二日范闲便和林婉儿抱着那小丫头入了宫,皇帝第一次在二人面前表现出一位长辈应有地仁慈模样。抱着那名女婴细细看了许久,心情极佳。只是当皇帝用手指细细抚摩女婴眼眉时,范闲真有些心惊胆颤,在含光殿里,他可是知道皇帝老子的手指头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但皇帝似乎极喜欢这丫头,尤其喜欢这丫头的眉眼。范闲看着这幕,心里直犯嘀咕,猜测陛下莫不是又开始想起当年的某些痕迹了吧?
正想着。皇帝却让他抱着孩子去各宫里给那些娘娘们看看,而把婉儿留了下来。范闲微微一怔,没有说什么,遵旨而去。如今宫中没有个女主人,打发孩子的赏赐自然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留到了日后处理。只是宁才人抱孩子的时候,说要宫中派嬷嬷和乳娘,却被范闲坚决地拒绝,倒让宁才人和一旁的宜贵嫔有些纳闷。
这本是件喜事。但宫中最近死人太多,怎么也喜不起来,宁才人再大声音的笑容,都无法冲淡宫里地诡异味道,宜贵嫔也只是温和的笑着,倒是三皇子李承平身上伤还未好,却强行挣着要抱,还一口一个妹妹唤着。
范闲唇角微翘。心想这小子果然早熟的可怕,只是这辈份似乎错的有些离谱,不知怎的,却想到了远在北齐的妹妹与思辙,大东山一事牵涉三国,苦荷必然毙命,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呆多久,范闲便抱着孩子退了出去。进御书房接了妻子。向陛下告辞归家,皇帝略一沉吟便允了。又说赐名的事情缓缓再说。范闲心知皇帝陛下这几日忙于处理谋叛后的朝政,没有想到他竟还记得这些小事儿,不免有些意外。
出宫之后,范闲没有问婉儿陛下究竟把她留下来说了些什么,但看着妻子又红肿起来地双眼,心里清楚,这次舅舅与外甥女之间的谈话,无疑与长公主还有那两位的死亡有关。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皇帝的强力收拢下,朝廷六部三院三司渐回正轨,散于四野地叛军残兵也被尽数剿灭,叶重领军凯旋而归,整个局面已然安定了下来,京都回到了平静之中,这一场谋反的气息,终于渐渐的淡了。
而范闲却是一大早便辞了监国的职司,在御驾返京地当夜便归还了陛下的行玺,虽说辞不辞,如今也没有人再把他当监国看,但谁知道这些小地方犯的错,将来会不会酿成大祸,迟上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
他仍旧做回监察院的提司,内库的转运使,再也不用理会朝政中的问题。朝政自有两位大学士领着一众文臣打理,军方自有枢密院打理,与他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如此一来,除了言冰云偶尔上府来报一下差使,江南苏文茂与夏栖飞按时递来院报,便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关心。
只是当中有些插曲,比如小言公子是如何活下来的,范闲一个字都没问,他如今连监察院都不大想去,更不想问那些让人心烦地问题。相反倒是夏栖飞来信中说,江南那位明老爷子在获知长公主事败的消息后,自缢身亡,很让范闲感慨了一番。
明青达终于死了,想到当年在江南与这位老爷子缠斗许久,没料到就这般死了,范闲不禁有些惘然,心想老爷子上吊的时候,或许用的还真是那条自己送给他的那条白巾。
或许是被京都里连串的事情累着了,又或许是旧伤一直缠绵,范闲实实在在病了一场,病愈之后,便只是在家里抱孩子,哄妻子,孝顺老子,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楼外东南西北风。尽享天伦,好生快意。
京都渐渐平静,那些活下来的官员们,在心思初定后,又开始回复到往常的钻营岁月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个月中,在平叛事中居功至伟地小范大人极少入宫,只是在家抱孩子,不免有些纳闷。有些自作聪明之徒,还以为陛下有了些别地心思,但后来宫中渐渐传来消息,据说皇帝陛下极喜爱小范大人家的小丫头,便是小范大人静养一月,也是陛下给地恩典。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应该怎样做了。
太后新丧,满京俱白,依礼停了一应娱乐消遣。酒楼都要关上一个月。范府有喜,自然也不能大作,门口一个红灯笼都不敢挂,怎么也看不出来喜气,但是每天黄昏之时。总有些官员们偷偷摸摸地进入范府,留下礼物,不吭一声便走。
范氏父子二人闷声收礼,但对于那些官员所托之事。根本懒得理会。他们清楚,为何在这等严肃紧张地时节,那些官员还要冒险送礼走门路——平叛之后,往常跟着太子二皇子长公主的官员被拿下了一大批,都关在监察院的大牢里,而有些在京都事中立场不够坚定的官员,也被皇帝一只笔便赶出了府衙,整个六部。加上东边的东山路江南路,竟一下空出了几百个位置来。
猫儿爱腥,狗儿爱屎,官员当然最爱官位,这几百个位置薰红了他们的眼,哪里还顾忌的了太多,宫里变动太大,许多老年间的门路都断了。大多数人与定州军方面又没有关系。更没有人敢给冷脸大皇子送礼,恰好小范大人诞女给了他们大好地送礼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一月之后,京都终于大定,关于各部、寺、院及东南二路里空出来的位置,门下中书省拟了个单子,拣着当年春闱里的候补官员填了许多进去,大部分还算是良善能干之徒。那些被写了名字的官员大喜过望,以为是自己给范府送的礼起了作用,没有被选上的,则暗自恼怒,家中备的银子太少,小范大人果然看不上。
便在那日,范闲抱着孩子,一面低头逗弄着小丫头的嫩红薄唇儿,一面对父亲说道:“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地。”
范尚书喝了口酸浆子,微笑说道:“我马上便要辞官了,谁耐烦进宫说去?”
“小花,小花儿……”范闲对父亲笑了笑,复又低头去哄孩子,这一月里天天抱着丫头,真真是越来越爱了。
范尚书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说道:“陛下虽然有旨让你休养,但你也养了一个月,监察院的衙门竟是一天也没有去过……你究竟在躲什么?”
范建心中一震,生怕父亲看出自己的心思来,笑着说道:“能躲的时候赶紧躲躲,和婉儿成婚后,除了悬空庙受伤那次,还没有过过这等休闲日子。”
提到悬空庙,他的唇角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让父亲注意到。
其实这一个月里他躲在府中,不肯去监察院,实在只为一个原因——他很害怕碰到陈萍萍。如果真地碰见了陈萍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要问对方一些东西,证实某些东西。虽然老跛子出于对自己的爱护,依然会选择沉默和割裂,可是老少二人真的见面了,究竟该如何相处呢?有很多皇帝老子没有看明白事情,范闲却是渐渐看清楚,只是看得越清楚,他的心里就越寒冷,越担心。
就这般清闲地过了数日,京都的秋意愈来愈浓,天也愈来愈凉,京都也愈来愈安稳,宫里也愈来愈平静,大部分的太监宫女都活了下来,继续他们服侍人。复职了的戴公公偷偷传出话来,说小范大人问的那些人有的活着,有的死了,还极为感动地说,世上也只有小范大人才会对这些可怜人如此照应,又想到当年的自己如何云云……
问了一些人名儿其实只是个幌子,范闲只是要最终确认洪竹地处置,然而戴公公说的另一个消息,却让他的表情凝结了起来。
明日宫里便要发明诏。
明诏说的什么内容,范闲心知肚明,陛下祭天的目的就是废太子,而这封明诏终于发了下来,只证明了一点,东宫里的那位已经……或许那位已经走了很多天,只是没有人知道,范闲低着头,饮着茶,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什么悲哀神情,平静的令人心悸。
林婉儿在一旁看着他地神情,知道这厮又在想什么问题,小心问道:“怎么了?”
“明日我要入宫。”范闲对她轻声说道:“有些事情要禀报陛下。”
林婉儿担忧地望着他。
范闲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答应了一个人某些事情。”
与谋叛有关地京都官员共计三百四十余人,加上他们的下属亲信府上亲眷,此次陛下拢共抓了四千人,监察院地大牢早就关不下了,刑部和大理寺也塞满了人,最后甚至连太学的西学堂也挪空了出来,用来关押人犯。
依庆律,谋逆者诛九族,纵使有法外开恩的情况,只怕也要掉两三千颗脑袋。
范闲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如果是当年的自己,或许这两三千颗脑袋掉便掉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活到今日,早已活明白了一些道理,至少答应人的事情,总得去做才是。
而且从这个月的情况看,皇帝陛下的行事是愈来愈温和了,范闲心里有几分把握,至少那些妇孺儿童,应该能多活几个,不说积不积福,便说太子投降,至少让庆国的军士们多活了几千人,这份心思,范闲一定要还。
第二日一大清早,范闲便整理好官服,脑中一动,又回身拣了一块布放进了怀里,这块布上是范小花满月里踩的红脚丫印,当时阖府上下,都觉得范闲行事有些出奇,却没有想到他只是怀念很多年前的习俗……而今日拿这块布,自然是准备攻帝心去也。
准备妥当,上了马车,不料却看到街对面那个熟悉的人正含笑望着自己。范闲低头看着自己黑色的监察院官服,再看着那人身上的纯白衣裳,沉声说道:“说了不去便是不去,你就算天天扮白无常来拉我,我还是不去。”
言冰云走了过来,冷漠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说道:“这是院长的意思,我这个做下属的,当然只好天天来烦你……您这是要入宫?既然都能入宫,自然要回院里办理院务,总不至于要等着院长去宫里请旨。”
范闲往地上啐了一口,忽然想到今天入宫的事情,皱着眉头,在言冰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言冰云微异看着他,心想叛贼人人得而诛之,加之此事乃依庆律而行,陛下并未大行株连,提司大人为何要入宫进谏?
他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范闲,摇摇头说道:“院里没有乱抓人,那些人绝没有冤屈,属下不解,大人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
在这些亲信或友人的眼中,范闲温柔的面容下,一直隐藏着一颗坚厉阴狠之心,故而言冰云才大感不解,皱眉相看。范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了,微叹一声说道:“等你和沈家姑娘成亲后生了孩子……大概就能明白。”




庆余年 第六卷殿前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皇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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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皇帝的心意
“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朕?”
皇帝抬起头来,笑着看了范闲一眼,眼神温和里带着一丝取笑的意味,看来事情过去了一个月,陛下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范闲的心里却是无来由地生起一丝惧意,苦笑无言以对,虽说这一个月的假期是陛下亲旨给的,但整整一个月不入宫,不面圣,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明显听出了皇帝老子的不愉快,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入宫,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丝寒冷和害怕,是的,自从知晓了皇帝陛下是大宗师后,一向胆大包天的范闲,终于明白了恐惧是什么滋味,尤其是这些天来陛下的沉默宽容,让他更添惕戒。如果可以的话,他宁肯再也不入皇宫,再也不见皇帝老子的容颜。
愈温柔,愈害怕,他吞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低声将今日入宫所求之事,诚恳说了出来。只是他没有提到太子李承乾的名字,仅仅就事论事,劝说皇帝陛下在处置谋叛一事时,能够法外开恩。
胜利者总是宽容的,死了一大堆家人的陛下越来越宽仁,范闲在心里这般想着,而且自信强横如陛下,应该不会担心春风吹又生的问题。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皇帝陛下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似乎没有想到范闲难得入宫一次,所求竟是此事,眸子里闪着一抹浓浓的寒意,范闲偷偷看着皇帝老子的眼神,暗道要糟。
可即便要糟,他依然强项坚持着意见,不仅仅是李承乾死前所托,这也关乎他自己的勇气。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件事情让他自我寻找到一丝勇气,只怕他根本不敢再次入宫,所以他必须坚持。
正是因为这份坚持,今天的御书房显得十分热闹与恐怖。守在御书房外的姚太监并那些值守小太监们,被房内传出的大怒骂声吓地脸色苍白,不知道小范大人究竟做了些什么,竟让皇帝陛下如此生气。
众人紧张害怕地御书房外听着,那是茶杯摔到地面。粉身碎骨的声音,再然后便是小范大人叩头的声音,陛下的痛骂声,两个人的争执声。
姚太监面色不变,心里却是巨浪翻滚,暗道小范大人果然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当面和陛下顶牛,不免有些担心呆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小心翼翼地盯着门口,暗想是不是应该赶紧通知门下中书的两位大学士,如今这天下这皇宫死了那么多位,活着的人中,能够有资格调停陛下与澹泊公之间争执的人。就只有那几位了。
没过多久,御书房地两扇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范闲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尤自带着气愤不平之色。看也没看外面低头的太监一眼,一拂双袖便离开了皇宫,只是一出宫,上了马车,他脸上的愤怒不平之色,顿时敛去,眉眼间一片平静,微有忧虑。
理所当然的。皇帝陛下严辞训斥了范闲,任何一位帝王,哪怕是号称最宽仁的那几位,对于敢于谋夺天下至权的敌人们,都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一点范闲应该想地清楚才是,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争上这么一场。
回到府中数日,宫里一直没有消息出来,也没有旨意训斥。范闲心中越来越不安。暗想皇帝老子大概猜出来自己的用意,所以也给自己玩了一招阴的。可是他也没什么法子。只好用监察院提司的身份,写了几封密奏,接连不断地往宫里递去,试图再次激怒皇帝,谁知这些密奏如肉包子大狗,泥菩萨入江,竟是一点儿回声也没有。
再过数日,宫里关于如何处置谋逆一事,终于定下来了。范闲在府里捧着诏书,大感震惊与意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御书房内与陛下一番争执后,陛下竟然真的听了自己地,将屠刀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下。
被缉拿的叛乱官员,以及一些没有开释的人物,共计有一千余人被判了斩首之刑,而那些被牵连此事中的妇人与孩童,却是基本上被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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