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作者:时微月上
只因千年前合葬墓中出土的一幅画,孟初晞跨过千年来到一个悠然宁静的小村庄,被周家村的小哑巴捡了回去。看着眼前这个爱害羞的小豆芽,孟初晞决定撸起袖子养她,种桑酿酒,发掘食材,美食不断。村里人都说周清梧克父克母克夫,是个灾星,孟初晞却视她如珍宝。在周清梧眼中只要有孟初晞,万物皆可吃,从今以后,带着豆芽把酒话桑麻。本文文笔细腻,描绘出一幅悠然宁静的美丽画卷,笔触之中见温柔。各色美食和食材让人惊喜不断,口水直流。两人的感情细腻美好,水到渠成,温馨而治愈,细节格外打动人。即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生活,也能妙笔生花,引人入胜,于喧闹中呈现出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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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话桑麻》作者:时微月上
文案:
孟初晞从没想过自己人生会在一次文物会展上天翻地覆,只因为多看了画中人一眼便梦回千年前。
千年前的村庄清贫悠然,被周家庄的小哑巴捡回去的孟初晞,看着眼前的小豆芽,决定撸起袖子养豆芽菜。村里人都道周家哑巴是扫把星,克父,克母,还克夫,不料捡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周家村的人之前有多可怜周清梧,最后就有多羡慕周清梧。原来柴米油盐酱醋茶也可以如此幸福。
这是一个种田美食文,架空,想把我知道的可以吃的都写上去,满足我纸上烧菜的愿望。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情有独钟种田文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清梧,孟初晞┃配角:观音豆腐,木槿花,烤鱼,黄蚬子,河虾,手抓饼。┃其它:甜文,互攻
一句话简介:陪你尝尽人间五味,只余甜
立意:于平淡之中见温馨,细水长流去浮躁
作品简评:
只因千年前合葬墓中出土的一幅画,孟初晞跨过千年来到一个悠然宁静的小村庄,被周家村的小哑巴捡了回去。看着眼前这个爱害羞的小豆芽,孟初晞决定撸起袖子养她,种桑酿酒,发掘食材,美食不断。村里人都说周清梧克父克母克夫,是个灾星,孟初晞却视她如珍宝。在周清梧眼中只要有孟初晞,万物皆可吃,从今以后,带着豆芽把酒话桑麻。
本文文笔细腻,描绘出一幅悠然宁静的美丽画卷,笔触之中见温柔。各色美食和食材让人惊喜不断,口水直流。两人的感情细腻美好,水到渠成,温馨而治愈,细节格外打动人。即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生活,也能妙笔生花,引人入胜,于喧闹中呈现出一片宁静。
第1章
两居室的房间,卧室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早晨明媚的阳光没能突破这钢筋水泥浇筑的房子,屋内依旧透着一股昏暗。
卧室床上一个女人还在安静睡着,看不清她面貌是什么样的,黑色的长发从被窝中露出来,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侧脸。片刻后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微微翻了下身仰躺着,于是那被长发遮盖的姣好面容露了出来,即使是昏暗的光线也没能掩盖女人致的五官。
鼻梁高挺,五官仿佛上好的工匠心雕刻的艺术品,线条柔美致,一分不增一分不减。
只是她似乎睡得不怎么好,好看的眉紧皱着,唇也抿紧,放在床上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床单。床边的闹钟随着秒针的走动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并不大却在静谧的清晨十分明显,下一秒,分针落在了十二的位置,闹钟“叮铃铃”响了起来,而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喘息着。
闹钟依旧在叫嚣着,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显得格外刺耳。纤细修长的手毫不犹豫伸过去按掉了这显得有些古老的闹钟,随后她抵着额头平复方才不是很愉快的梦境。其实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只是那种深深的失落和哀伤毁掉了她所有的心情。
深吸了口气,她起身穿衣服,今天还有事要做,她得起床了。
孟初晞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她是原本国内最高学府的药理学专业的学生,但是对植物学却有浓厚兴趣,所以读研考入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今天她和之前的导师约好了见面,一起合作做一个研究课题。
当谈完后,肖老师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惋惜道:“你为这方面很有天赋,不继续读博深造可惜了。”想到自己学生身上发生的事,他有叹息了一声:“老师希望你能尽早振作起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而且如果有读博的想法,随时告诉老师,我替你写介绍信。”
孟初晞看着眼前头发微微发白的老师,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肖老师。”
从京华大学出来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不过二十多岁的人脸上却已经没了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而是透着一种暗淡的萧索,眸子里淡漠而孤独。
在三个月前,她相依为命的爷爷一个人在乡下家中去世,她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而那生她养她的父母,在她五岁时离婚后,就组成了新家庭,甚至连爷爷的葬礼都没参加。
孟初晞很后悔,她不该继续读书,应该早一点回去陪着爷爷,如果她在家,那也许爷爷还有活着的机会。
一想到爷爷一个人在那老宅子里一点点失去生机,第二天才人发现,那个场景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足以一次次凌迟孟初晞的心。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两个字就是如果,一遍一遍都是凌虐。痛失亲人已经让人痛苦,可更痛的是本可以避。
孟初晞这三个月几乎就活在这种痛苦中,读博她是不可能了,没了那个在背后一直支持她疼爱她的人,她已经没有追梦的力气了。
她的爷爷一生就在那个小乡村里,凭借着一双勤劳的手,养活了自己的儿子,又养了她这个孙女。可是他命苦,没有享过儿子一天福,而她这个孙女,也没来得及报答他。
浓重的痛苦让孟初晞心口闷得难受,她穿着一件有些旧了的黑色的风衣,内里是一件白色毛衣,显得她整个人越发修长寡淡,这深秋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
漫无目的走着,大都市车水马龙,每个人步履匆匆,或麻木或热闹,可是她却仿佛是个看客,融不入这座城市的悲欢离合。
抬头看着面前大气古朴的建筑,也和这座大都市格格不入,屹立在高楼大厦中的博物馆就像历史长河中走过来的老人,庄重沉稳大气内敛。
这大概这喧嚣城市中最宁静的一隅,不卑不亢风雨不动。因为是周中,人流并不多,孟初晞也跟着走了进去。
博物馆内的志愿者带着亲和的微笑,嗓音如流水,一字一句对面前的游客讲述着历史长河中留下来的古文物身上的故事,听众们十分安静,偶尔发出几声赞叹。
孟初晞由出神到有些入迷,默默跟着人群在一个个玻璃展柜前走过,目光凝视着沾满时光痕迹的文物,心仿佛在里面得到了一丝安宁。
“这个展厅里的一些展物,是从一个千年古墓出土的。墓主人在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并不是达官显贵。”说到这解说的人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笑道:“不过虽然是平民,但是墓是合葬墓,而且是两个女人的合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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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孟初晞也是愣了愣,随即目光便被其中的展物吸引了。耳边解说人员依旧在饶有兴趣介绍着那些东西,孟初晞却再也没听进去。
因为是平民墓葬,所以陪葬物品并不多,其中最多的就是丝绸布料和女子的首饰,还有一些书籍。
孟初晞一个个仔细看着,不同于之前文物给她的赞叹和宁静,孟初晞看着这些古老的东西总忍不住去想这些东西陪着它们主人时的模样,那么鲜活生动。
很快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一幅画,画中画着一个穿着裙裳的女子,模样不过二十多岁,站在一株桃树下,素手轻扶一株桃枝。她似乎是要嗅那花香,只是不知为何转头看着画外面,一双眸子满是柔和笑意,就像是看见了心上人一般。
此刻看画的人很快想到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幅画并非出自名家,但这画中女子一颦一笑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足以带着我们去想象这画中主人当时的音容样貌。画画的人倾注了不少感情,所以即使作者籍籍无名,也是一幅满是情感的画,只可惜画缺损了一部分,这题文中只能依稀辨认是一个梧字,应该是画中人的名字。”
解说的话字字句句落入孟初晞耳中,人群已经开始往前,只有她一个人怔怔盯着画上的女孩,最后不由自主伸出手触上了那个女孩的脸,直到手指碰到冰凉的玻璃,她才回过神。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画上的女孩似乎活了过来,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情愫浓浓,就这么看着画外的孟初晞,随后她一阵天旋地转,彻底没了意识。
“汪,汪!”几声犬吠打破了静谧一宿村庄的宁静,仿佛有应和一般,村子里的狗都陆续叫了几声,睡梦中的人有的被惊醒了。彼时男人不耐烦的嘟囔,幼童不安的呓语夹杂着母亲的轻哄,倒是热闹了片刻。
依稀能听到已经早早起床的人呵斥自家的狗,打着呵欠推开门扉。家里养的公鸡已经打了三次鸣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村子里的人又要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在村子东边一个有些旧的小院里,响起了嘎吱声,门被推开了。一只有些瘦弱的手握住门环,随后昏暗中那个瘦小的身子也彻底走出屋门。她抬头看着天,微光已经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在天空泛起一层鱼肚白。
她安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又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木盆。打开院子篱笆的木门,这个小姑娘一步步沿着小路往河边走去。
此刻河边已经有了人声,村子里勤劳的妇人已经在浆洗一家人的衣服了。
这个瘦弱的人停下来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往妇人常去洗衣服的地方去,而是往少有人去的上游走。远处妇人大声交谈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无非是家长里短的一些事,但在她们嘴里已经是最棒的谈资了。
她沿着草丛中被踩过的地方走到河边,这里有一块开阔地,是她前几日清理的,还有一个人为搭起来的平坦石头,这是小姑娘独属的洗衣地方。
木盆上原本的铁环锈迹斑斑,又新加了几道竹箍才勉强让它不漏水,里面只有几件破旧的粗布衣服,从样式大小看,并没有其他成年人衣裳,都是属于这个小姑娘的。
把木盆放下,小姑娘蹲下身开始洗衣裳,她还有活要做,家里粮食都快没了,她需要早早去山上寻草药,换一些吃的。
瘦小的人麻利地搓洗衣服,木槌在布料上砸出闷闷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河水边。洗了许久,衣服里的水已经彻底变清,小姑娘拧干衣服,小心翼翼站起身。
腿的麻木并不是最主要的,更严重的久蹲后起身的晕眩感十分明显,此刻的她面色苍白,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冒,身体也不由自主摇晃着。
只是她并不是很慌乱,这种感觉她很熟悉,还能勉强踉跄着远离河边,缓了很久她才能重新看清眼前的世界。
长长舒了口气,她弯腰抱起木盆正准备离开,余光却在芦苇丛中看见了一片布料,她脚下一顿想了想走过去准备看看,心里想着也许是上面村子里洗衣服,不小心掉河里被冲下来了。
不过那布料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粗布,还依稀有花纹很是致,走近后她准备捡起来,只是手刚伸出去,还未碰到衣服,她却惊然发现,那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人!
“啊!”这实在超出小姑娘预料,惊吓过度的她快速后退,绊到草根摔了个狠的,手中木盆都扔了出去。
她脸色苍白,嘴巴张着发出一声短促而不自然得惊叫!整个人缩着往后迅速退着,胸口极速起伏,她呼呼喘着粗气,心跳得快要飞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过来,发觉自己手脚冰凉,不停发着抖,而那件衣服,不,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泡在水里。
许久后她才软着腿站起身,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她想看看那个人是死是活。挣扎了许久,她寻了一根枯树枝,小心戳了戳那个人,没动静。鼓足勇气,她拨开杂草,终于看到了那个侧躺在河边芦苇中的人,那是个女人。
身上衣衫是上好的绸缎,绣着暗纹,而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虽然有些发白,但是却是周清梧见过的最好看的脸,比村长的女儿周尘儿还好看。
手指哆哆嗦嗦探到女人鼻下,发凉的手探到一丝暖意,她还有气!这个认知让周清梧眸子都亮了,心里那股恐惧也被瞬间驱散。
她赶紧走过去,脱掉鞋子踏进水中。初秋的天气有点凉了,水更凉。周清梧憋着一股劲这才把女人使劲拖到岸上。
女人并不沉但是对于瘦弱的周清梧而言,依旧很吃力。她喘了半晌,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脸颊,可是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周清梧小心给她检查着,发现她额角有一处伤口,肿得厉害,同时腰间衣衫被划破露出一条泛白的狰狞伤口,这好像是被刀划破的。
眉头蹙了起来,周清梧心里有些不安,这样的伤口不是意外造成的,是仇杀还是这个人就像村里一些人说的,是个刀尖上舔血的歹人?
周清梧有些害怕,但是看着眼前人微弱的呼吸,周清梧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这么好看一个女孩子,应该不是恶人吧。
第2章
顾不得自己摔落的衣服,周清梧把女人背在身上憋着一股劲站起来。她太瘦了,有些背不动这个人,而且女人比她高许多,最后周清梧几乎是拖着她往家里走。
因为她走的是村里人不常路过的小路,因此一路上她都没碰到其他人。等到把人拖回家,周清梧脸色通红,喘得很厉害,额头也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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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在水里泡了很久,应该是被水冲下来的。周清梧来不及多想,赶紧在柜子里翻找,从里面拿了一套中衣。看着有些泛黄的中衣,周清梧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哀伤,但很快她拿着衣服走到床边,忍着羞涩窘迫把女人身上的湿衣服扒了下来。
现在的周清梧其实已经十五岁了,但是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长期营养不良让她比同龄孩子矮小许多,而她救下来的人看起来十八九岁样子,和她干瘪身材不同,已然生得玲珑有致。白皙姣好的身体让周清梧烧红了脸,别过头紧张地替她穿好衣服。
只是光换衣服远远不够,她伤得很严重,呼吸微弱得很。那腰间伤看着很不好,脑袋那里也不知道到底多严重,如果就这样不管她可能还是会死。
想到这周清梧立刻转身打开柜子,从最底层掏出一个小木匣子,木匣子,里面是她所有的家当,有一枚她偷偷藏起来的玉佩。那是爹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除此之外还有几枚铜钱。就这么点钱是不够请大夫的,周清梧转身看着床上的人,唇不自觉抿紧,最后还是把玉佩拿了起来。
只是准备出门时看到被她扔到一边的衣服,沉默了下,她走过去拿起衣服仔细看了看。之前急着给她换衣服没管她带了什么东西,现在一看发现她身上还有一个钱袋子。
里面有几粒碎银子,周清梧数了数,大概是三四两左右,但是除了碎银子还有两张金箔,在周家村别说金子,银子见的都不多,能用金箔的绝对是富贵人家。跟着父母外出见识过不少,周清梧知道这两张金箔至少能换二三十两银子。
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多钱,周清梧看着和手里的玉佩,她有些沉郁地望了眼床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从里面拿了一些碎银子。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这简单的举动耗了她很多力气,把银子攥进手心,她又小心把银子和玉佩好。
周清梧并不想不经过别人同意动用别人的东西,可是对方这模样必须赶紧看大夫,而她舍不得那玉佩。
这事耽搁不得,周清梧给床上人喂了水,立刻锁好门急匆匆往外走。这个时辰村子里会有人去镇上做工,她可以坐村头葛三叔的牛车去镇里找大夫。
她低着头脚步急促,路过邻居刘大婶门口时被刘大婶瞧见了,看着她这么行色匆忙,便唤了她一声:“清梧丫头,一大清早这么赶着,出什么事了么?”
周清梧性格孤僻,再加上不会说话,几乎从不会和别人交流,但是这个人待她很好。
听了她的话,周清梧停了下来,随后伸手比划着:婶婶好,我想去镇上,急着赶葛三叔的牛车。
刘大婶听罢神色缓了些:“可是又没粮了?”
周清梧垂眸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村口方向打着手势:婶婶,我先走了,回来再和您聊。
刘大婶点了点头笑着示意她走,看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影逐渐远处,她了笑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丫头命苦得很,怎么就说不了话了呢。”在村子里过得简直不是日子,往昔可爱灵气的孩子被磋磨成这般阴郁孤僻。
“娘,又看到清梧了?”刘氏的大儿子听到自己娘的话,出声道。
“是啊,急匆匆地说是要去镇上,赶葛三叔的牛车,估计家里那些粗粮也没多少……”说到这刘氏眉头一蹙:“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周大川看他娘突然变了神色不由好奇问道。
“那丫头都没多少银钱,出去从来都是走去镇上,怎么舍得坐牛车呢?”
周大川一听也是愣了愣,村里的牛车他们除非赶集回来物品沉重,或者是手头宽裕了,不然也不常坐,毕竟三文钱也可以买三块饴糖了。
察觉不对劲刘氏就有些担心,但现下正忙碌,得等到那丫头回来仔细问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清梧一路穿过半个村子,遇到了同村人,有的只当看不见她,也有的带着些顽劣的笑意喊她一声,说着小哑巴这是去哪里云云,她也不在意。
时辰还早,葛三叔在那里整理牛车,看到周清梧时有些惊讶:“小哑巴,你要做啥嘞?”
周清梧指了指牛车,葛老三会意:“你要搭牛车啊?”
看周清梧点头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见状葛老三笑得露出一口牙:“稀罕嘞,你竟然也会坐牛车,不心疼钱啦。”
周清梧抿着唇,伸手比划着,神色有些急,又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葛老三和周清梧交流不多,但是她做的这些动作他还是能猜出意思。
同村也有人一起去的,大多明白她的急切,只是看到周清梧都有些惊讶。一些讨人嫌的和葛老三一样,七嘴八舌逗弄周清梧,以此为乐子。
周清梧低头不语,那边说话的人看她不搭理有些兴致缺缺,“小哑巴,我们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应一声?”
“哈哈,你都叫人哑巴还指望别人应?哈哈”
“哈哈”其他人都被这种笑话逗乐了,笑声粗犷无忌惮,和周清梧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葛老三也笑着看了眼周清梧,随后扯开嗓子吆喝一声:“得赶路了!”
周清梧个子小,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低着头看着自己打着布丁的旧布鞋,心思并不在这些四处找趣味的人身上,她有些担心那个人,她不在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事。
从周家庄到青阳镇有十几里路,牛车速度并不快,但比起她自己赶十多里路还是要快一些。葛三叔瞅着小姑娘抬起头时不时往前张望,随着时间流逝面无表情的脸上那焦灼之色越来越重,偏她自己未察觉。
思忖了下,葛老三抬起鞭子甩了下吆喝一声,牛顿时跑了起来,车颠簸得厉害但速度快了不少。
等到他们到了镇上,小姑娘最先跳下牛车,急急忙忙掏出三个铜钱递给葛老三。
葛老三看了她一眼,粗糙厚实的大手伸过来,抓了一个铜板把她手按下去:“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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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就帮着去卸牛车上东西,周清梧愣了下,往前走了几步想把剩下的两文钱递过去却被忙着拿东西的男人们挤开,踌躇了几下她转身就往镇上的医馆跑。
周清梧和医馆的大夫是熟人了,因着平日里她时不时都会去山上挖些药材给医馆送过来。小姑娘不会说话,看着瘦弱可怜,但是每次送过来的药材整理得特别好,规格也很合适,以医馆的掌柜对她印象很好,还会有意加些钱。不过这安静内敛的丫头下次都会多带些药材,绝不轻易承别人情。
“哎,清梧来啦,这么急匆匆怎么了?”
周清梧顾不得喘匀气,快速比划着:掌柜,我找杜大夫,很着急。
她快速寻找着,却没看到杜仲的身影。
“是有人病重?”掌柜知道小姑娘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什么人让她这么着急。
周清梧蹙眉点头。
虽然好奇,但人命关天,掌柜立刻往后屋去把杜仲叫了出来。周清梧连忙迎上去,行了一礼。
“丫头,怎么了?”杜仲很喜欢这个孩子,声音温和道。
周清梧想着那个人的伤势,仔细描述给杜仲听。杜仲和她很熟悉,即使周清梧比划得有些快,他也大致看懂了。
“摔伤了脑袋,腰间还有道伤口,你在河里发现她的?”杜仲闻言皱起眉。
是,她很虚弱,一直昏迷不醒,呼吸也很微弱。
她脸色依旧沉静,但是那双大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急切,就怕自己耽误了一条命。
杜仲看得分明,没多问赶紧去拿药箱,按着周清梧描述的,把可能用上的药材都带着一些,又把银针带上,连声道:“丫头,我们走。”
带着杜大夫回到周家村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村里人看着周清梧这个小哑巴领着杜大夫这么匆忙往她家赶都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