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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盼若睐
简雁容没心情逛街了,打马回家,要把小黑留在家中后再回侍郎府。
简雁容猜得不错,那虎目男人正是当朝皇帝朱竮,虬须大汉是禁卫军统领陈擎。
北苑里面,陈擎正在劝朱竮。
“皇上便是心中不平也不可太落许相面子,方才之举,若传到许相耳中,大是不妥。”
朱竮拉马缰的手紧了紧,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因眸底的狠厉更加阴沉。
“秀之提议实行田税新令的这些天,弹劾他的奏折一本接一本,许临风一旁观望始终不肯明确表态支持,朕却拿他无可奈何。”
“许相也有他的考量吧,毕竟田税新令推行将得罪所有的侯爵仕族,不可不慎,他还是支持皇上的,皇上不可因一时政见不合便寒了他的心。”陈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劝道。
“没有他的支持,母后再怎么使力朕一个非长非嫡的庶子也登不上皇位,朕明白。”朱竮仰头,定定盯着头顶蓝天半晌,磨着牙道:“昨日朕去向母后请安,靖国公夫人也在,居然跟朕说,要朕收回给许庭芳赐婚的话。”
“太后默许她这么说的?”陈擎小心翼翼问道。
“必然是,想必是许庭芳死心眼,还眷恋着那简家小姐,不肯在秀女里面挑一个做妻子,许临风托了母后,母后不想落朕的面子,就拐了个弯,由靖国公夫人来开这个口。”
“皇上要给许庭芳赐婚的事也不过是三两个人知之,不是什么大事,应下来也不失君威,还可以拢络靖国公,让他带头支持田税新令,这是好事一桩,太后娘娘想必也是为皇上着想,皇上为何不高兴?”陈擎不解。
“是啊,是好事。”朱竮咬牙,恨恨道:“朕就是觉得,母后好像很关心许庭芳,不亚于关心朕,心里不舒服。”
这也吃味?陈擎无语了。
曹太后又不是你的亲生娘,要不要这么在意曹太后的态度啊!
朱竮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他就是控制不住看许庭芳不顺眼。





美人在上 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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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雁容骑着小黑回府,远远的只见简府大门外喜气洋洋,红绸结花,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走错门了?简雁容愣住,正欲退远一步细看,府里头一人哭着跑了出来,是邵氏。
“雁容,你回来的正好,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看到简雁容,邵氏如遇救星,拉住往府里拖,一行走一行哭诉不停。
邵氏啰啰嗦嗦说了一箩筐,简雁容好不容易才抓到重点,那便是,她老爹纳妾了。
怎么可能呢?
纳妾那是多浪费银子的事啊,她老爹怎么肯干?
“太太,你搞错了吧?”
“没搞错,人都进府了。”邵氏抽抽噎噎,拿帕子抹泪,道:“窑子里出来的有几个臭钱有一些私房,你爹贪图钱财荤素不忌。”
窑子里出来的!简雁容脑门生疼,看来,以后这个家更不得安宁了。
新姨娘安置在西跨院,简雁容随着邵氏进门,几疑走错了地儿。
原来素朴简单的西跨院如今无比华丽,一色的楠木家具,大靠背椅上铺着厚软的栗鼠皮,新增的铜制烛台有六座,每一座都有一人高,八宝架上百蝶恋花摆件,还有蝠云祥瑞精雕笔筒……琳琅满目,每一样都极贵重精致。
她老爹花一文银子都要精打细算,不肖说,这些是新人的陪嫁。
新人在里间,没看到容貌,简雁容也知,这个小妾便是丑如一头母猪,她老爹也纳定了,反对无用。
水太浑,三十六计走为上,简雁容小声道:“太太,我去找蕊珠回来帮忙。”转身便往外奔。
“雁容,你等等,跟素婉见个面再走。”简老爹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了,拉着新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晴天霹雳!天呀地呀!
素婉?此素婉不会是如意坊那个素婉吧?
新人容光艳丽,胭脂淡淡一抹,敛衽行礼,樱唇微启,却没有声音发出,正是简雁容担心的那个素婉。
素婉得罪了晚晚被废被囚,没有晚晚的许可出不了如意坊,更不可能进得简府,简雁容吓得魂飞魄散。
老爹绝不可能去逛窑子的,何况素婉被挑断手筋毒哑后就不再接客了,两人怎么*勾搭上的?
简雁容看老爹。
“今日上午有人送了素婉和箱笼过来,道是素婉仰慕爹的风采,愿自赎自身入府为妾。”简老爹挺挺胸,大约也知自己怎么挺也挺不出玉树临风之态,霎地又缩了回去。
老爹口中问不出什么,简雁容拉住素婉迫切地问道:“你把告诉我晚晚信息一事跟晚晚说了?”
素婉摇头,一脸不解看简雁容。
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双脚却无碍,简雁容急把她拖拉院子紫藤花架下让她用脚在泥地上写字。
“不是你使了巧劲让我离了那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吗?”素婉写道。
头顶紫穗垂缀满树烂漫别有韵致,春光正好,简雁容却如置身阴冷冰凉的冬日里,僵僵地一动也不能动。
“雁容,怎么啦?”简老爹从屋里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榉木盒子。
“爹,我问你,那本晚晚的传记毁了吗?”简雁容咬牙问道。
“没,那人又增加了十两,我就给他带走了,不错,一本小记赚了一百一十两,咱家因此还和素婉结缘。”简老爹笑咪咪道,打开手里的盒子,刹那间光芒四射,里面满满的一盒子镶金嵌玉首饰,“雁容,素婉说,这盒子里头面首饰给你和蕊珠做陪嫁。”
老爹定是想,有这么一盒首饰,她和蕊珠的嫁妆又能省下不少钱了。
简雁容气得抓狂,很想伸手把老爹手里的盒子抢了狠狠砸到地上。
真要这么做了,老爹肯定找她拼命。
事情的关键在那本传记上,只不知晚晚把素婉送到自己家有什么目的?
从素婉的遭遇来看,晚晚狂得很,若知传记为简家书肆所写,定不会来什么迂回曲折的,直接派人过来寻事找碴了。
百思不得其解,不能留素婉是肯定的,简雁容咐咐老爹另租一处院子给素婉住,再雇一个婆子过去侍候她,平时不要过去那边院子。
“赁个院子再雇个人侍候,一个月就得多花多少银子,而且……”简老爹往屋里看,视线在素婉带来的奢侈物儿上打转。
稍有不慎便大祸临头,别说这院子的东西,整个简府都片瓦不存,简雁容被老爹气得说不出话,不说了,眼睛看邵氏。
邵氏领会得,有简雁容壮胆,腰杆子硬了,无所畏惧,当即哼哼叽叽哭闹起来。
“老爷若不把她送走,我就带着属于我的东西走人……”
邵氏掐着手指一一数,简府的财产她要带走一半还多。
邵氏每数一样,简老爹的面色就颓败一分,素婉的眼神则越来越怨毒。
人家怎么也帮过自己,过河拆桥忒不厚道,简雁容小小地内疚了一把。
要免绝后患,也不能让素婉对简老爹心怀不轨,老爹再是贪财,好色乃男人的通病,不可不防。
简雁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对素婉道:“你花容月貌,我爹配不上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你的嗓子也许能治,治好了,凭你的美貌,要配什么年轻如意郎君没有。”
简雁容本是宽素婉的心安抚她,话说出来了,忽地想,许庭芳有武功,且似乎要从大内拿到上好的药物很容易,得便问一问,也许真能救素婉也不一定。
若是治好残疾,自有翩翩如意郎君,用不着委身一个吝啬老头,素婉面上恨色霎时消失,笑着点了点头,顺服听话。
解决了素婉,简雁容留下了小黑急忙回侍郎府。
程秀之却不在府里。
简雁容有些着急,自己一走一整天,不知程秀之有没有寻自己。
欢哥在回廊一角和程新斗蛐蛐,简雁容急奔过去,问首:“爷病好了?去哪了?你怎么没跟着去服侍?爷有没有找我?”
“你的问题那么多,你让欢哥一张嘴怎么回答你?”程新笑,暗暗打量简雁容。
平时穿着仆役的衣裳已觉人物不俗,这会儿换了翩翩公子哥儿的锦缎衣袍更是清丽无双,闪瞎……人眼,难怪许庭芳黑暗中初遇便倾心,明里相逢动心,一棵树上吊死到底。
简雁容不理程新的挖讽,只拿眼看欢哥。
一同在程秀之跟前侍候,她可没少给欢哥好处,交情很不错。
“爷没让我跟着。”欢哥笑,朝简雁容挤眉道:“爷的病好没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打的什么机锋啊,简雁容懒得猜,程秀之不在府里,没人斗嘴,也不用竖起一身刺防备,委实无聊的紧,蔫蔫地在廊下坐下,斜眼看长廊不远处的风光。
五月天花草树木正盛,园子里香气飘溢,枝头绿叶深深浅浅连成了一片,甚是清爽,虽无花开的雅致,亦令人心旷神怡。
想到妍丽的花儿,简雁容忽想起出水芙蓉般精致清雅的程清芷,想起程清芷和许庭芳订下婚约了,心头一阵阵不舒服。
府里静悄悄的没听说,许还是口头约定作不得准,这么想着,心中又浮起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希翼来。
程秀之直到亥时方回,简雁容已自在地回下人房去了,欢哥在外间睡得死死的,程秀之也不喊他,自己收拾洗漱。
“爷,那简雁容似是对爷有不轨之心。”程新悄无声息走进房中。
“哦?”程秀之淡淡问,按在浅紫绣折枝花卉碧玉扣腰带的手微一顿。
“下午回来了迭声问爷的事,后来恹恹地无精打采,坐在那里忽儿眼带春风,忽儿愁云满面……”
这么明显了么?连程新于儿女事上浑不在意的大老粗都看出来了?
程秀之心情大好,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悦色露出来掉架子了。
不过一个商户人家女子,心慕自己那还不是应当的。
想像着简雁容羞答答低着头,耳根脖颈都红起来的样子,程秀之心痒的很。
那小东西就像……像什么呢?像小野猫,狡黠地转动着眼珠子时,还有明明胆怯心虚却强撑着张牙舞爪时,小模样当真可爱的紧。
比起国色天香的美人,如雍容华贵艳光逼人的豫章公主要妙趣得多。
想到豫章公主朱宛宛,程秀之有些头疼。
他抛出传记本意是让朱宛宛恼了许庭芳,然后郭太后娘家出手堵死许庭芳的入仕之路,未料朱宛宛却借竿爬树,下午送了贴子来邀他到如意坊叙话,言词间将写小册子之人赖到程清芷头上,以此相挟言语间逼他求亲。
“豫章公主身份矜贵,行事却与无赖无异,霸道得一点眼色亦无。”程秀之咬牙,将下午见面的情形缓缓讲了出来。
他被朱宛宛缠住差点就出不了如意坊。
“豫章公主虽非皇上同母妹妹,可郭家势大,若不是郭太后无子,坐龙椅的也轮不上皇上,得罪她只怕会招祸上身,能不能从皇上那边想办法?”程新微微一惊。
“上次宫宴豫章公主便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皇上固而急匆匆想让清芷进宫为妃。”
程清芷进宫成了皇帝妃子,他和皇帝的关系便无可撼动。
这么一来,他再娶了朱宛宛,朱宛宛的荣华便与程清芷唇齿相依,郭氏一族虽依然是皇亲国戚,可未来的天子却不再与郭家有关系。
皇帝想以此绝了郭家继续当后族的念头。
“那怎么办?”
“清芷不能进宫,我也不娶朱宛宛那只母老虎,可是皇上和朱宛宛两头都惹不起,少不得让许庭芳帮我背了。”
程秀之优雅地宽衣,银紫色凤尾竹图案绛绡锦袍如霞光闪落到楠木衣搭架上。
“爷已经有主意了?”程新喜道。
“嗯,下午我向朱宛宛讨了个人情,把那素婉送去简家为妾了,她曾是如意坊的头牌,恩客无数,虽不接客了,关注她的人仍不少,这几日定有不少人去简府门前窥视,你使几个人装成简府下人模样,按这张纸上面写的在简府门外嘀咕……相信不几日,这谣言便会传播开去。”
程秀之微微一笑,笑容灼灼生辉如带露芙蓉,一双眼睛却异样地冷,沉沉如浸在冰渣里的黑曜石。
简雁容很聪明,万不想和如意坊的人及事再有瓜葛,可惜简老爹爱财,见了他特意给素婉准备的陪嫁二话不说便把人迎进府了。
许庭芳重情,把简家拖下水,后来的事,就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
“庭芳,对不起,若你不是许临风的儿子,咱们会是真正的好朋友,这般算计你,实属无奈。”程秀之在心中说。




美人在上 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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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忽然间流传起一个似诗非诗的歌谣。
——七七阴历生白虎,三七相遇不见晴,二七相逢草木春,画堂春风韶光好。
歌谣由简蕊珠传到简雁容耳朵时,简雁容正无趣地捻着廊下的月见草数着叶脉边缘疏生不齐的钝齿。
这些天程秀之病愈去上朝了,没要简雁容跟着,简雁容估摸着许庭芳还在养伤,又泛酸他和程清芷的婚约,也懒得出府去。
“除了第一句说七月七日出生的人是白虎,别的说的是啥?想不出来。”简雁容摇头。
“这事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可是七月七日生的。”简蕊珠哼哼。
除了进侍郎府第一晚让简雁容中招,这些日子机关算尽各种诡计,却未能让简雁容入套,她憋了一肚子气。
“七月七日生的又不只我一个,远的不说,清芷小姐就是七月七的生日。”简雁容看她郁闷便欢喜,嘻嘻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招摇夸耀,“这是清芷小姐赏我的。”
玉兰色杭绸缝的,上面绣着杏林春燕图案,杏林红彤彤像染了霞光,春燕栩栩如生,耳边都似听到活泼泼的啼叫声了。
简蕊珠接过松开荷包丝绳看了看,撇嘴道:“不过两个一钱的银锞子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子,眼皮子忒浅了。”
“你懂什么。”简雁容神秘一笑,并不道破。
荷包里装着的那两个银锞子她才看不上眼里呢,她看中的是程清芷的绣工,那绣工与她从残缺的典籍上看到的描载的顾绣极相似。
典籍记载,顾绣在各家之长的分丝刺绣和毛羽刺绣上,又融入了挑纱错针绣、锁丝乱针绣、纳锦刮绒双面绣,运针多钟多样,齐针、套针、扎针、打子针等几十种,绣品丰富多彩,虎豹威武勇猛,禽鸟生动逼真,花草翠色.欲滴,见者莫不着迷。
坊间流传,顾绣据说是一个不知名的仕族世家传下来的,那个世家的女子天生于刺绣方面极具天赋,不需学习便自然而然会了,因怕族中女子有此绝技遭人窥觑,这个世家一直没公开身份,十年前不知何因,顾绣突然不再出现,让人扼腕之余更加狂热,万金求一幅顾绣的大有人在。
听说端敬太后郭氏也极爱顾绣,还曾下旨悬赏追寻顾绣。
程清芷去如意坊见了晚晚后,已知那曲子是简雁容所写,于乐韵上极痴迷的她,这些日子对简雁容很好,不只没半点主子架子,隐隐然还在讨好她。
简雁容得到荷包如获至宝,旁敲侧击问过,程清芷六岁丧母,程秀之兄兼母职带大她的,从没请人教她刺绣,她平时也不大动针线,只是想送亲手做的礼表诚意才绣了这个荷包而已。
简雁容相信有关顾绣的传闻不只是传说了,程清芷也许就是那个世家仕族的后人。
程家在程秀之入仕前生活困窘,是何缘由从世家仕族变得赤贫简雁容也没心思去理会,得了荷包后她又谱了一支笛曲送给程清芷,哄得程清芷欢喜不已,已许诺要绣一幅《满园春.色》的桌屏绣品送给她。
满园春.色!
不拘何物都是有灵气的,随着摧生出它的人的心情拥有风姿,相信程清芷这时绣这么一幅绣品,定然精美艳丽,至臻至善。
不知相府几时使媒人过来纳吉问采,瞧程清芷春心荡漾的样子,想必不远了,许庭芳伤好之日便好事近之时。
许是下意识的,简雁容此次给程清芷作的曲子名《慕春风》。
曲子婉扬缠绵,描绘了姑娘扑蝶时的情思,草绿花艳,蝴蝶翩飞成双成对,少女一颗心如蝶翼颤动不停,随着春风飞向天崖海角飞到情郎身边。
程清芷精通音律,自是解其中之意,那日听到她吹出曲子后,白腻如脂的脸庞霎地泛红,浓浓的妖娆艳色,娇嫩欲滴如枝头让人垂涎欲滴的春桃。
兄妹两个长得不像,丽色无双勾人诱人上头倒似了个十足十,难怪许庭芳为她着迷了。
简雁容浸进醋缸里,心地却还是善的,只想得绣品发一笔横财,并不想把程清芷的绝技公开出去。
有了银子,为奴期满离开侍郎府后,她也不回简家了要远远离开京城,她不想看老爹眼色,也不想再为老爹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五月初十到来,皇帝选秀的日子,程清芷在应选的名单里,一早侍郎府众人皆不得闲,有事儿的忙事儿,没事儿的东走西窜装样子。
简雁容接连许多日在房中沉迷欣赏程清芷给她绣的《满园□□》绣品,并忙忙碌碌将之熏了硫磺营造出年代久远的样子,出得房来听得这个消息愣住了,急急往晴雪园而去找小满打探情况。
“小姐不是跟庭芳公子有婚约吗?怎么还要进宫参选?”
“怎么可能?小姐上京本来就是要参加选秀的。”小满鄙夷地斜睨简雁容.
——笨蛋脑筋那么不通透。
程清芷要进宫参选,那许庭芳口中的未婚妻……难道是自己?那傻瓜求亲不成,仍把自己当成他的未婚妻?
简雁容被架到火堆上烤,心脏哔哔叭叭油脂泡泡滋滋直冒。
未容她理清思绪,程秀之来了。
晨风细软,花枝招展艳溢香融,程秀之缓步走来,挺拔的身姿在地上拖曳出跳荡的影子,恍若一个悬浮在空气里的扑朔迷离美梦。
小满口水滴嗒嗒直流,简雁容也看呆了眼。
程秀之微微一笑,目光温柔,满天的星星揉碎了落在他的凤眼里,波光流转间,明艳不可方物。
妖孽妖孽,他若是一路作陪送程清芷进宫选秀,那些秀女都不要活了,简雁容暗暗嘀咕。
“你说的有道理,不然,就由你和小满陪清芷去吧。”程秀之抚袖沉吟。
简雁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知有没有说出妖孽二字,想必说了,妖孽要折磨自己,所以才让自己陪程清芷进宫。
从侍郎府走到皇宫,累死人不偿命的差使。
啊!不对,自己眼下可是男人,他让一个男人作陪不怕于理不合吗?
程秀之交待毕,也不等简雁容应答,咐咐他回房换体面衣裳便施施然进了晴雪园。
兄妹两个在房中说了许久的悄悄话,简雁容换了衣裳过来,程秀之堪堪陪着程清芷出来,程清芷眼眶红肿,瞧着便是哭了许久的模样。
这般不情不愿的样子进宫参选不怕大逆不道吗?
程清芷性情敦厚,让她和小满都上了马车,简雁容感念之余,更加为程清芷担心,一路上思索不能,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才稍稍回神。
宫门洞开如蟒兽之口,隐隐约约可见里面殿宇楼阁高大巍峨,秀女到了此处便得弃马车步行进宫了,霎那间香风阵阵粉紫姚黄满眼,燕语莺声入耳。
程简雁容下了马车抬眼四顾,那些参选的小姐由哥哥弟弟陪同的可不少,没哥哥弟弟模样陪着的,身边也有管家或是小厮模样的人,自己一个小厮在人群里并不显眼。
奇怪的是,眼眶红红一脸不情愿的女子也不少。
简雁容有些不解。
北苑那日所见,皇帝身躯伟岸气魄不凡,又是九五至尊,理当是怀春少女爱慕之人,为何如此这般?
亦且毫不避讳,忒不给皇帝面子了吧?
小满是个人精,简雁容正想跟她打听,眼角看到出了马车的有几个绣女在侍婢地帮助下揉眼睛,原来眼眶不红的几个人登时也一脸苦相,不由得目瞪口呆。
有两个想是先前便认识且是闺中好友的女子在说悄悄话,简雁容忙竖起耳朵窃听。
“昨晚我爹不让我睡觉,说是弄得形容惟悴,中选的机会就大些。”眼眶青黑的小姐道。
“你只是不睡觉还好,我娘前几天开始就让我淋冷水了,虽说已入夏……”一脸倦容面色惨白堪比女鬼的小姐道。
这是为嘛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简雁容心痒不已。
这个写成话本可比写程秀之的吃喝玩乐还要劲爆。
“小满,她们怎么那么难看,连你的一分可爱都没有……”简雁容扯了小满打听。
“皇上最讨厌不自重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小满得到夸奖心情好,没冷语讽刺简雁容见识少。
皇帝是先皇殡天后登基的,登基时年方十六,尚无妃子,登基后守孝三年没纳妃,开春时孝期满,选秀之期未到没妃子进宫,有宫女蠢蠢欲动了,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皇帝大怒,杖毙了一人,又贬了十几个长得姿容艳丽的去了宫中最苦最累的浣衣局。
皇帝喜欢对他没痴心妄想的人,固而……有了明明蠢蠢欲动想爬上龙床却偏偏扮得苦情无比的秀女。




美人在上 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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