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夜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狂歌笑
拥有着远超常人力量的修行者,平日里高高在上,常人无法企及,今天却像是只知搏杀的禽兽,一下成了常人可以踩到脚下的玩物。这样的招牌,无疑极富吸引力,扼笼赌场这样的场所也就应运而生。
赌场就是为了盈利,赌局的最终结果自然由他们说了算。哪怕是修行者,在这里也不过是赚钱的工具。
二境的修行者,也是人,也同样需要钱,并且需要更多的钱。
扼笼赌场拥有着一条成熟的产业链,可以源源不断地招揽修行者,时刻保持着赌场的吸引力。
不得不说,旬二看人的眼光极准,他能够轻易地捕捉到对方的目的跟**,从而加以利用。所以他向宁独推荐了扼笼赌场。
扼笼赌场的第一层,就是为了赚大众钱才设立的,对修行者来说不值得看。再往下,才是真正的扼龙斗场。
青年端着玻璃酒杯,里面透红的葡萄酒没有任何晃动。
扼笼赌场的青年是个货真价实的二境,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请宁独喝酒,他只是在试探对方能否接下自己的这杯酒。如果连他这一关都过不了,根本没资格下二层。
老枪自始至终都沉默着,他在八关胡同混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人,像今天这样的也见过不少。大多是背着长辈出来“历练”的富家子弟,以为经过几场厮杀就能长点本事,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厮杀。这样的公子哥,赢了府上陪练的,就真的以为能够纵横天下了。
今天的雇主确实有点本事,但老枪还不认为他能过得了这一关,刚刚入二境的人对元气的掌控根本强不到哪里去。
宁独向前走了十步,站在青年的面前,伸出了手。
不同的两只手,都碰到了玻璃酒杯。
葡萄酒有了细微的涟漪。
宁独向前推了推手,说道:“我不喝酒。”
青年笑道:“像你这个年纪,能够喝下
我这杯酒的人不多,能够拒绝的,你是第一个。”说完。青年就自己喝下了这杯酒,露出了对酒十分满意的表情。
“二层今天没活,明天有三场,我可以安排你在第三场。”青年笑着说道。
“好。”宁独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哎,等下,少年,肯交个朋友吗”
“你麻烦我也麻烦,所以不必了。”
青年哈哈笑了两声,目送着宁独跟老枪离开,将玻璃酒杯放在了矮桌上。
咔——
细密的裂纹出现,快速地扩展,只持续了一瞬,玻璃酒杯就裂成了碎渣。
西域美人扭动着腰肢靠了过来,在青年的耳边柔声说道:“老枪这回带来了个厉害角色。”
“可不是。瞬间三次斗转,始终高我一线力量,轻松地推开了我的酒杯。这个初入二境的少年,不简单。”
“那岂不是正随了你的意前两天,可是刚来了一个厉害的。”
“嘿嘿!这回指定能大捞一笔了!”青年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得意,不禁笑了起来。
……
从地下二层走出,迎面遇上了刚才托盘帮人下注的女子。
“你赢了。”女子笑盈盈地说道。或许是故意,也或许是巧合,女子给宁独的是一张黑白卡,这代表着平局,只有极少数人才会买,今天这场恰恰是平局。
宁独将手中的黑白卡递给了女子,说道:“算你赢的。”
“赔率可是十倍。”女子提醒道。
“本来就是你买的。”
“那你买的是我”女子有些诧异地问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跟阶级,心里也有某一天傍上富家子弟的想法,但她更清楚这只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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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守株待兔
黎明时分,天都的郊外有着厚重的雾,露水也大,走上一时半会就觉得浑身湿乎乎的。除了一些商贩,很少有人出门,更很少有人会去墓地,现在可不是祭拜的好时候。
四天前的纸钱被露水湿透,黏在草木土石上,成了一个个白色的斑点,在初夏这个时节都显出了荒凉感。
没有虫鸣,没有鸟鸣,安静的只剩下晨雾浮动的声音。
陆陆续续的,这几天里来拜祭君九爷的人不少,祭品跟焚香混着白纸钱,散落一地,更加寂寥。今天早晨,这里只立着一个人。
君远归还没有走。他立在父亲的碑前,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沉默不语。他的身上挂了厚重的露水,发梢有着水滴滴落,显然已经在这里立了很久。
长呼了一口气,君远归抖落了身上的水滴,脸上露出了笑容,冲着无人的灌木丛说道:“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片刻后,草木轻微晃动,有人从中走了出来。
袁随料定君远归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对方一定会来祭拜自己的父亲。除了办一些必要的事,袁随一直守在这里等待着。就连旬二恐怕都以为君远归已经离开了,也只有袁随愿意试一试运气。
因为,归根结底,袁随的杀父仇人是君远归。
君远归笑道:“看样子你等我很久了啊。”
袁随扫了扫身上的露水,脸上并没有多么愤怒,说道:“看样子你也等我很久了。”
“你觉得是你在等我,还是我在等你”君远归笑道。
到底是谁在守株待兔
到底谁才是兔
一个青衣巷的新主人,一个年轻的二境巅峰,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死敌,那真是让人寝食难安的事情。
袁随在等着报仇,君远归又何尝不是在等这个巨大的隐患送上门来趁着这个隐患还没有变得更巨大,早点除掉才是最正确的。
在看到君远归的一瞬间,袁随就明白自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君远归一直在等他上门。
“其实放开来说,我并不算你的仇人。你要明白,我只是将一个南国的人给带了过来,这人嗜杀成性,挑起血战只是他自己的主张,令尊的死也让我扼腕痛惜。”
袁随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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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等我”
“为了同样的理想!”
袁随冷眼相向。
“其实你我都知道天都的地下江湖照此发展,必定不会长存。地下的人,缺乏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否则无法反抗真正强大的朝堂,只能成为他人的附庸。在盘根错节的朝堂势力夹缝中生存,败亡是迟早的事情。倘若你想真正重建青衣巷,那就跟我走,我们合力,定能卷土重来!”君远归慷慨说着,敞开了怀抱。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你父亲,却没想到你是为了我。”袁随确实没有想到君远归的真实目的,但他现在更确定对方就是幕后主使。
君远归爽朗地一笑,说道:“我父亲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有我自己的路,现在他应该很满意。你算是我父亲赠与我最后的礼物。”
“你调查过我吗”袁随并不喜欢别人对自己从根底上分析。
“烟花弄的常客,青衣巷的逆子,二境巅峰的修行者。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一个宏愿吗”君远归的反问很有力量。
袁随眯了眯眼睛,说道:“旬二教的吗不得不说,你比我强很多。我想问你,倘若我今天非要杀你呢”
“杀了我,就算是给你父亲报了仇吗杀了我之后呢去接手青衣巷,眼睁睁看着她最后溃烂至死你父亲袁青衣一生都在维建青衣巷,青衣巷垮不垮,才是你应该想的问题。跟我走,我们在新的天地联手,建立新的鱼龙街,新的青衣巷!”
“你说的话确实很有煽动性。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带青衣巷入了鱼龙街。”
君远归的吃惊只持续了一瞬间,他继续笑道:“鱼龙街新的主人他当初只是接了登楼,登楼他接的住,鱼龙街他可接不住。你很清楚,这是两回事。再者说,他一个纯粹的修行者,会考虑这些事情吗或者说,你想取而代之”
“不必多说了。”袁随确实已经受到了君
第一卷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第八十章 韧(上)
三百两,可供普通三口之家六十年的开销。不论什么时候,对胡然来说都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她需要咬牙才肯拿出来。
将三百两的银票揣在怀里,胡然哪都不想去也不敢去,惴惴不安,总觉得有贼在盯着她。她一进扼笼赌场就后悔了,带这么多钱万一都输了怎么办那可真是在她心头剜去一块肉。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自己今晚要输。
“胡然。胡然!”
“啊”胡然从输钱的幻想中挣脱出来,看向了少爷。
“一直跟着她就可以。所有的钱,买我赢。”
“哦。”胡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宁独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你是他的妹妹”
“不是啊,他是少爷。”胡然想起是要压自家少爷赢,也就放心了不少。
“哦。我叫素画。”昨天刚刚接待过宁独的女子笑盈盈地说道。由于昨天的事情,素画也就被赌场特批专门迎接宁独。一个强大且有噱头的修行者,可是能够招揽不少人。
“我叫胡然。”
“小胡然啊,跟我来吧。”素画带着胡然下了二层。因为宁独,她也就有了接待地下二层客人的资格。
从甬道穿过,胡然经历了片刻的黑暗,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地下二层。
地下二层的灯火跟普通的灯火不同,其发着白亮的光,经过地下二层顶被刻意打磨过的镜面反射,将此处映照的犹如白昼,几乎没有影子伸展的地方,还丝毫不刺眼。
胡然在人群中坐下,有点惶恐不安,转着大眼睛向着四周不断张望着。这样的场所,她还是第一次来,特别不习惯这样的陌生与拥挤。
素画察觉到了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由得莞尔一笑,安慰道:“你家少爷,就是下去跟人比划比划,算不得真。我偷偷告诉你,大家都是认识的,胜负早就定好了,就算被对手摔到了地上,也不会疼。”
胡然瞪着大眼睛,半信半疑,思索了好一会,问道:“那我少爷是胜是负”
“当然是胜啊!”
胡然看着素画,甩过了脸,气道:“当我是小孩!早知道胜负了,赌场还能赢钱吗不赢钱,赌场岂不是倒了”
素画立刻笑着转问道:“那你觉得你家少爷会赢吗”
“当然!论打架,我家少爷还没输过!”
……
扼笼赌场的整体结构是倒锥形,地下二层总体比地下一层小,但决斗场的面积比一层大的多,这就相应地压缩了观众席的面积,再加上刻意设置的座位,也就只能容得下一百人。
倘若说地下一层的扼笼赌场是为普通人赌钱设立的,那么地下二层的扼龙斗场就是为了修行者而设立的。
发现修行就跟发现火、发现铁一样,使文明跃进了一大步,但其同时也成了战争、杀人的利器。司马峨说的没错,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修行用的最多的还是杀人。
而杀人,是一件无比复杂的事情。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适应于修行之道,也适应于杀人之道。无论是哪一个修行宗师,都不敢说见识遍了天下的修行手段跟战斗方式。天下太大,岁月太长,
修行者犹如繁星,倾尽天下纸张都未必记得全。学无止境,修行也无止境。
单纯地修行境界,就跟单纯地长力气一样,不会用照样会输给比自己境界低的人,甚至会死。各大门派、学堂在这一点上的认识都无比清晰,也都无比重视实战,然而这仍有很大的局限性。想要真正增长对战斗的能力,唯有通过生死的磨砺才有效。
扼龙斗场,有一半的人都不是为了赢钱而来,就是为了单纯地增长见识与经验,免得闭门造车、夜郎自大。是以这里的入场费格外高,胡然则是因为宁独而免了这项费用。
还是昨天那个青年,今天却穿了一身合体的白衣,上面绣一只飞舞的鹤,跟昨天的气质完全不同。没了昨天的花哨,青年讲的仍极具煽动性。
“倘若不拿出赌命的勇气下注,又怎么能够准确地判断出胜负今天赌的是他人的胜负,明天就是自己的胜负!”
跟昨天一样,有着女子走出来,带着黑白卡,分发给每位想要临时下注的人。在这里,一半是得知了选手消息提前下注,一半则喜欢眼见后再做判断。
战斗无疑是血腥暴力的,看的胡然大为反感。倘若不是少爷跟她说三百两可以变成六百两,她都想立刻离开了。向素画问清楚少爷是在第三场上场后,她就没再去看前面两场的战斗。
“第二场,获胜的是——青!这已经是青连胜的第四场!青以后能不能五连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青年兴致高昂地宣布着。 “接下来,有请最后一场的修行者——剑跟韧!这两个人,绝对会让诸位耳目一新!”
来扼龙斗场的修行者通常不会用真名,甚至会用各种各样的面具来掩盖自己,名誉与胜负事小,绝技被人窥探,以后一旦被针对,怕是不会那么好对付的了。
宁独选了一张黑白面具带在了脸上,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衣,两只手都可以藏在里面,头发也盘扎起来。不是熟悉的人乍看之下,是不可能辨认出来的。
站在宁独对面的,是个少年,只有十二三岁,却是个光头,十有**可能是个小和尚,戴的面具也有些幼稚气。他一出场,无疑让场上的人发出了惊疑的声音。扼龙斗场,很少见过这么小的修行者了。
韧对着宁独行了佛门之礼,后撤半步,躬身,右手成拳压在腰间,左臂伸直,左手成掌,立在身前。
“喝!”
一声稚嫩的喝声后,韧的气陡然凝聚了起来。
宁独立在原地没有动,周身的元气平缓地流动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洞观!
韧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
……
胡然在观众席上一眼就认出了宁独,看了老长时间也没动静,不由得问道:“少爷跟那个韧为什么不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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