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绿竹离她最近,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凑近了想听清,却只是一阵不明所以的“啊”,偷偷看了项天礼那边一眼,低声问,“王妃,您想说什么?”
全靠意志撑的乾陵悦多少有些欣慰,好歹有人注意到她的动向,一长句暂时是说不出来,所以她改为更简单的,“水……”
高烧已经蒸发了她身体里的水分,嘴唇喉咙都黏在一起,难受得不行。
水就在手边,绿竹仔细温了温,才弯下腰,小心递到她嘴边,一点点地往里送。
乾陵悦小口小口润着唇,火烧似的喉咙总算好了点,偏头示意够了,想让她扶自己起来,打算说点折中的话圆圆场——总不能让他们俩在自己寝卧里争吵。
而且她无法再多听一秒柳榕的哭腔。
“王爷……”她试图叫出一声,无人理会她。
只有绿竹又凑过去,耐心追问,“您在说什么?”
好的,她现在大概声如蚊呐,细若游丝。
放弃地往后躺,重新睡入温暖的被窝里,招招手,获得绿竹的注意力后指了指柳榕的方向,又指了指门,示意她赶紧把两尊佛请出去。
做完这些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缩进被子里眨巴眼望着绿竹,示意她赶紧去。
她把绿竹当朋友,把王爷和柳榕当做来自己家的客人,但他们可不这么想,绿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
下人打断主人的话,本身就十分不敬。
然而这是王妃的要求,绿竹抿抿唇,只能硬着头皮上。
“王爷,王妃说……”她的声音十分突兀,插在二人中间,引得整间屋子的人都看向她。
项天礼敛神色,颔首示意她继续,“王妃想休息,想让您二位先行告退。”
一时尴尬。
一边的太医正愁没有借口离开,也不愿意围观他们的恩怨情仇,迅速抓到机会,“王爷,王妃正是高烧需要静养之际,还请您留她一方安静。”
他当然不会做违背她的事,点点头,利落起身,偏头看向还跪着的人,“到本王寝殿跪着。”
“是。”柳榕哆哆嗦嗦答应,起身时膝盖一软,差点跌倒,项天礼视若无睹,她只能咬住下唇,勉强站位后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还有几分意识的乾陵悦看到她踉跄的背影,瞬间感觉自己像极了恶毒女配,逼着男主误会女主。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闭着眼在身边摸索,找到手边的健身包,从里面翻出退烧药,勉强喂进嘴里,又让绿竹给自己递了点水,吞了后才稍微安心。
不一会儿睡意袭来,绿竹似乎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但她没怎么听清,陷入昏睡之中。
绿竹紧张地守在床边,方才她就是一个回头的功夫,王妃似乎往嘴里喂了什么,她也不敢多问,想来是王妃的选择应该不会错。
但下一刻王妃就沉沉睡去,她这才慌了起来。
万一是什么不好的药……
想找太医来确认下,可又不放心王妃一个人待在这里,思忖半晌叫来师黛,“师黛,你去请太医再来一趟。”
师黛莫名,“太医不是刚来过吗?”
“王妃昏睡过去了,我不太放心。”出于对乾陵悦的保护,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推着师黛往外走。
师黛只好去请太医。
她回身为乾陵悦整理被褥,一眼看到她枕边小巧的健身包,不太认识,只是好奇,王妃何时有这么个小玩意,她从未见过。
拿起来端详一番,刚要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屋外脚步匆匆,她急忙塞回到她枕头下,才得到消息的土豆跑得满脸是汗,紧张兮兮地问她,“绿竹姐姐,王妃生病了吗?”
“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去睡觉吧。”她挺喜欢这小孩儿,很有意思,而且很懂事。
土豆却摇摇头,大步走到床边,端着小板凳坐下,撑着下巴望着床上的乾陵悦,“我要守着王妃姐姐。”
“也行。”晚上有个换守的人比较安全。
她转眼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开始给乾陵悦换水冷敷降温,偶尔瞥了一眼枕边,方才她放在那里的健身包竟然凭空消失了。
好奇地左右打量一番,果然没有任何影子。
奇怪。她无法理解,但眼下又不是追究的时候,只好暂时作罢。
在退烧药、针灸及冷敷的作用下,凌晨时分乾陵悦的烧已经完全退下,发烫的身子温和下来,土豆坐在小板凳上不知不觉睡着,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地。
绿竹弯腰抱起他,让他睡在宽敞的椅子上,又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回身继续照顾乾陵悦。
“现在几点了?”退烧后神思逐渐清明的乾陵悦醒过来,张口就问。
她愣了下,不知她何意,“王妃可是问现在何时?”
“嗯。”她暗道大意,就着她的手坐起来,靠在床背上,高烧一场后的身体虚弱无力,嗓子干渴,连喝了好几杯热水才缓过来。
“寅时半刻。”绿竹好杯具,为她披上厚厚的外衣,才回答。
乾陵悦伸手拢住外衣,脑袋里闪过一些记忆碎片,乍停在绿竹伸手拿健身包的场景上,那时她虽然昏睡,却能敏感察觉到周边的动作。
不知道绿竹发现没有。
思及此,她偷偷看了一眼,枕边空无一物,稍微放心。
“柳榕呢?”失了忆的人开口问道。
“去王爷寝殿了。”绿竹一一耐心解答,“大概还跪着呢。”
她的所有记忆终于回笼,呆呆坐了片刻,“走,去找王爷。”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有圣母病
绿竹大惊失色,忙拦住她要下床的身子,焦急地劝道,“您的烧才刚退,现在又是寒时,冒然出去恐怕易招风寒。”
感激她的体贴,她摆摆手,示意无事,“我穿厚一点。”
“这可不是穿厚的问题。”绿竹把她当半个亲姐姐,自然更加关心,怎么说都不同意,两人一时拉扯不断。
乾陵悦本就刚醒,浑身乏力,哪里对得过一个健康有力的人,不多时便失了力气,无力靠在床边,望着绿竹,“我不去,柳榕怕是要跪到天明。”
她虽然讨厌柳榕,但在这样的寒夜,毫无保护地跪一晚上,绝对会落下病根子,同为女人,她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她。
“榕妃那样害您,跪到天明算轻的了。”绿竹护主得不得了,嘟囔着按着她的肩,说什么都不让她去,有意让柳榕吃点苦头。
被按住无法动弹的人颇为意外,往日绿竹虽然调皮了些,但不会不听自己的话,今日怎么脾气这么冲。
“绿竹,你可是想到她责罚你的过往了?”她打算动之以情,“纵然她有诸多不对,但你也很清楚这件事不会是她做的,既然如此,为何让她受无妄之灾?”
她的劝说并没有让绿竹松动,反而更加气愤,“以往有王爷给她撑腰,不管她做多过分的事,随便两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现在没了王爷,还不许她受点惩罚吗?”
“受惩罚与背黑锅是两回事,你愿意为别人背黑锅吗?”乾陵悦承认自己有点圣母,但她向来认为好人好报,一切自有定数,他们能做的不过是顺应天意,管好自己。
绿竹终究只是个下人,王妃坚持,她也不能真的以下犯上,把她捆在床上,尽管不情不愿,还是替她添了一件厚外套,扶着她往外走。
流火居与王爷寝殿并不远,乾陵悦却走得额头冒汗,有些虚脱。
这是什么毒药,竟然来得又凶又急。
她无暇思考,终于捱到寝殿前,侍卫一见是她,忘了通报,直接放行。
大殿内灯火通明,她一转弯便看到柳榕直直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一动不动,项天礼则坐在主位,低头处理公务,也不打算睡。
“王爷。”寂静的大殿放大了乾陵悦的声音,因虚弱而细微的喊声惊醒座上的人。
他忙放下笔,起身大步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略带埋怨地,“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到处跑?”
“我听闻榕妃在大殿罚跪,特意来求情。”她说得言辞恳切。
跪着的人余光瞥向她,闪过一丝意外,很快被嘲讽代替,不过是为了用她来证明她的仁慈罢了。
恶心。
乾陵悦并不管她是否领情,只情真意切地,“现在正是寒冷之时,榕妃这么跪着怕是要落下风寒。”
“她活该。”项天礼的声音很冷,没有半分关心与心软。
“您也清楚此事不可能是她而为,不用为难。”她耐心地开导,万一真跪出事来,后悔愧疚的还是项天礼。
何必为自己增添心理负担。
他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明白她此话的用意,无非是不愿自己留下歉疚,可想到从前的种种,他却需要给她一个交代。
权当弥补他过去的冷淡。
“王爷,您不需要弥补我什么。”乾陵悦看得通透,猜到他的想法,“更何况,如果您以此种方式弥补,不如说是对我的捆绑。”
柳榕听着他们的讨论,只觉得乾陵悦虚伪可笑,她现在演这一出,不过是为了让王爷认为她心地善良罢了。
她一边微微挪动跪到麻木的膝盖,一边冷笑着想,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迅速抓住,仿佛一切都得到解释。
既然从原料到成品都没有问题,那么会出问题的只是到乾陵悦嘴边的过程,她本就善用医术,给自己下点药,伪装一下也不成问题。
而且这毒解得如此快,就连她的发烧前后也不过是两个时辰,除了她自导自演,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自以为猜得八九不离十,她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看向还在假心假意劝说项天礼的人,不过这次她学乖了,没有当面指出,只是阴沉着眼瞪着她。
这一出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项天礼毕竟在乎乾陵悦的想法,磨不过她的嘴炮,只好答应,色厉内荏地警告,“下次不准干预我的选择。”
“是。”她软软答应。
“柳榕,你下去吧。”他转身对柳榕换了副语气,冷漠刻薄,似乎都懒得再多和她说一句。
柳榕含恨起身,福福身子,转身踉跄离开。
乾陵悦心中百味杂陈。
不禁想到一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纵然她不喜欢这样贬低的话,但在感情中,爱得深的那个永远都是最卑微的人。
“此事我会严查,给你一个交代。”项天礼不能让她的烧白发,给出承诺。
她回头与他对视,感激他对自己的上心,亦难受自己的无法回应,看了他半晌,私下做出一个决定。
“还是直接拷问柳榕?”没得到她的回答,项天礼给出另一个选择。
“不用,这件事不用查了。”她抬手打断他的话,顺便道,“做出这种事的肯定另有其人,也不会给你留下蛛丝马迹。”
毒药并不十分毒,想来只是个小小的教训威胁,日后小心一些便是,“有那功夫,不如多教教我武功,让我可以自保。”
她最惦记的还是这件事,什么都不如自身强大有安全感。
“行。”他没有理由不答应,点头后想到二当家,又皱起眉,“他还在教你吗?”
乾陵悦愣了一瞬才明白这个“他”是指谁,哭笑不得,“没有了,他最近忙。”
“不忙了也不用他教,我有时间。”他宣誓似的,盯着她看,视线滑到她的唇上,喉结上下滚动。
察觉到危险的人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撇清旖旎气氛,举双手保证,“放心,不会的。”当然,偶尔去铺子里请教一下也无妨。
解决完柳榕的事,心理轻松下来的人才感觉到潮涌般的疲惫,再走回去实属一个考验,她勉强撑住神,“我能去你床睡一会儿吗?”
下一秒,她被拦腰抱起,项天礼的手稳稳地拖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床,温柔地将她放上去,扯过被子盖好。
回头吩咐绿竹,“你先回去,天亮后再来伺候。”
“是。”绿竹求之不得,此刻倒有几番庆幸听了王妃的话,不然也不能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吹灭蜡烛,只留下床边一盏,他坐在床沿,注视着她昏昏欲睡的脸。
“你睡觉还是处理公务?”他的床似乎格外软绵,包裹着她的身体,睡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催着她赶紧入睡。
“我睡一会儿。”他本是心中有气,才一直转移注意力到公务上,此刻心上人就在身边,公务哪里及她重要半分。
合衣在她身边躺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她身上的被子,似乎催眠。
乾陵悦虽然迷糊,好歹也知道他没盖被子,往里头挪了挪,给他分出一半被子,又裹紧自己那一半,闭上眼睡去。
她是真的累着了,之前短暂的清醒都是因为记挂着柳榕的事,现在解决后才彻底放松进入睡眠。
项天礼小心地睡在她身边,试探地半抱着她,确认她熟睡后才灭了最后一盏蜡烛。
这样的温情直接导致他的迟到。
“王爷,该上朝了。”见王妃来后,项畏便主动回避,谁知道王爷这个点还没有醒,他不禁有些着急。
这一声喊并没有叫醒床上的人,他仍然抱着乾陵悦睡得香甜。
项畏眨眨眼,只能选择棒打鸳鸯,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摇了摇他的胳膊,再度提醒,“王爷,该上朝了。”
项天礼迷糊转醒,看到他后立刻松手,泰然自若地起身,又为她掖好被子后才依依不舍地开始穿衣。
毫无意外迟到。
对此两位哥哥与诸位大臣都十分意外,毕竟安王爷是最准时的人。
“可是府中遇到什么事?”皇上很是关心地询问。
“没有,只是睡过头。”他无意让其他人探知自己的私事。
项天仁点点头,没再追问。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乾陵悦脱去昨日的沉重,神清气爽,望着窗外难得的艳阳,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等伸完懒腰,她才发现周围布置的不同,并非流火居,也不是偏殿,呆呆在床上坐了半晌,才回过神这是项天礼的主殿。
记忆彻底归位,她眨眨眼,实在对自己佩服之至,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想着为柳榕求情,感人。
“王妃,您醒了。”时刻候在门外的绿竹听到里头响动,端着水盆进来,先是一喜,随后又板起脸,一言不发地为她梳洗。
乾陵悦心思剔透,清楚她在气什么,等她为自己梳洗完毕后才道,“你还在生气吗?”
“奴婢可不敢生王妃的气。”
这语气,情商为负的人都能听出不对劲。
她怅然摇头,是她太宠她们了,没大没小的,要是被旁人抓住把柄,又是一顿训斥。
“昨日之事,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不必再想,至于柳榕,我会光明正大地让她弥补以前的事。”她实打实地回答,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错了。
每个人都有两面,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更何况柳榕所有的恶都是以项天礼为出发点,撇开这点,她平时最多跋扈了些。
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跋扈一些也自然。
乾陵悦一顿分析完,自己都觉得是个宽怀大量的人,没什么不能原谅。
“王妃,您对她好,体谅她的心情,可她未必领情。”绿竹酸酸地回答,自家王妃心太善,哪天被害了恐怕都还在为真凶辩白。
知道她把自己想成了那种傻白甜,乾陵悦没有辩解,她为自己担心是好事,“放心,我有分寸。”
绿竹拧干毛巾,甩了甩水,挂在架子上,端水出去倒的时候嘀咕着,“我没看出您的分寸。”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路
被自己的丫鬟如此腹诽让她很没有面子,她微咳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穿戴好打算回流火居,正准备的时候丫鬟来报,说司空长婵求见。
她愣了愣,心说自己在这里的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请她进来。”在项天礼的地盘,接见其他的妃子,这感觉有些怪异,却让她生出主人的错觉,不自觉挺直脊背。
司空长婵今日穿着一身淡紫,头上还戴着项天礼,不,项天仁送的木钗,看得出十分喜爱,乾陵悦不知怎么心中一酸,有些为她可惜。
如果她的心是真的,王爷与她也算神仙眷侣。
想到自己才做的决定,她眼色沉了沉,随后扬起一抹笑,“看来长婵是真的喜爱这支钗子,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她摸了摸头上的木钗,面露娇羞,实在看不出做戏的痕迹,“这木钗配什么都好看至极,我也就懒得心思挑了。”
乾陵悦牵着她的手坐下,望进她的眼里,她尚在环顾主殿,猝不及防对上她打量的视线,促狭一笑,“王妃姐姐看什么如此认真?”
“我在试图看穿你的心。”她半开玩笑半是诚恳。
没料到如此回答的司空长婵一怔,尴尬地扯开一抹笑,“王妃又在开玩笑了。”
“哪有。”她插科打诨,回视线,摸了摸杯沿,忽然开口问,“长婵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地的?”
天色尚早,即便她去过流火居,按理也只知道她在王爷寝殿,却不知主殿偏殿,可方才迎她进来时,却是直直往主殿来的。
显然在到这里之前,她便知道她的具体所在。
当然她并不意外,她只是需要知道她打探的目的。
是出于对项天礼的关心,还是监视。
“我来时问了丫鬟。”司空长婵轻巧回答,笑意未减,没有丝毫心虚,“昨日王爷与王妃浓情蜜意地离开,我便多少猜到。”
乾陵悦眯着眼打量着她,缓缓陈述昨晚发生的事,“我昨日中了毒,来源是柳榕的糕点,半夜王爷罚她跪,我看不下去前来劝阻,便顺势落脚了。”
她说的十分简洁,而司空长婵在听到她说中毒时,眼角微扬以示诧异,很快又敛下去,归于平静。
“毒可解了?”
“问题不大,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你唠嗑了。”乾陵悦抿口热水,没有停止对她的打量。
一个人的心是十分难以试探的,要知道她对项天礼的真心,只有长久的相处。思及此,她放下杯盏,坦然道,“接下来我也无事,不如每日见一面,联络联络感情。”
司空长婵讶然地抬起眉,似乎不明白她此举何意,片刻后才道,“既然王妃姐姐提出了,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约定就此而成。
乾陵悦似乎真的忘记中毒之事,每日与司空长婵相约,四处走动,聊着各种话题,乖得不像她,就连项天礼都感到奇怪。
某次处理完公务后拦住要回流火居的人,“你这几日在干什么?”
“在和长婵交朋友。”她大方承认,只看了他的眼睛一秒,便移开视线。
喜欢一个人,眼睛里当真满满都是爱。她以前不认为,现在才发现只是因为那个人不喜欢她而已。
项天礼如此内敛的人,可他的眼神却与他的内敛截然相反,灼得她心口疼。
“和她交朋友?”他狐疑,在他印象中,她一直都十分反对与她的深入接触,更何况是这种亲密来往,时间久了,难会产生私人感情。
“嗯,反正我在王府里没事。”她晃晃手,着急说再见,不想和他多相处。
整日与司空长婵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可以少与他见面,这样能减少自己的负罪感,背负着一份不可能回应的感情,着实让她疲惫不堪。
“你明日空出来,我得教你新的招式。”项天礼在她转身的时候追加,得到她一句飘远的“好”字。
也许是他的错觉,乾陵悦虽然减少和他对着干的频率,但同时减少的还有他们独处的时间。
好不容易有时间独处,今天是“忘了浇花”,明天是“忘了准备货品”,总之尽可能逃避着他们的独处。
而他忙着手头的事无法脱身,只能任由她去。
乾陵悦与司空长婵越发熟络,两人对对方的兴趣爱好也逐一摸清,她小心地观察着这个美艳的女子,试图从细节中探到她的真心。
“长婵,若是有朝一日,王爷立你为正妃,你还会为皇上做事吗?”两人之间的秘密很少,刚好把重要的都藏起来。
司空长婵一顿,随即勾唇笑开,“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要离开?”
“是。”她正色,望着她的眼睛,“终有一日,我会离开。”
“去哪儿?”看出她没有开玩笑,司空长婵也敛了笑意,认真追问。
“很远的地方。”
“王爷不会放你走的。”火光只在司空长婵眼中亮了一瞬,随即熄灭,王爷对她爱得难舍难分,怎么会准许她离开。
听到这熟悉的话,乾陵悦分外头疼,正是因为按照现在的轨迹发展下去,王爷不会让她离开,所以她才要用一定的手段让他移情别恋,“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到了时间,有了机会,她想离开的话,谁都无法阻拦。
“王妃姐姐,这些话,与其和我说,不如和王爷说。”司空长婵冰雪聪明,读出她的言外之意,无奈笑着,“我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不,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乾陵悦极力说服着,没有人天生就是间谍,也没有人该天生就背负间谍的命。
只要她想改变,她愿意帮她改变。
“你以为放弃一个喜欢的人,很容易吗?”司空长婵淡笑,显然清楚其中苦楚,“王爷无法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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