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会。”项天礼默默地插嘴。
尽管听她嘴巴不停地说话也是一种异样的享受,但作为在座里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他必须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乾陵悦终于回头直视着他,“王……这位大哥,一天没说话嘴皮子痒了吗?”
她下意识要开启嘲讽模式,想到这是在外头,生生刹车,换了种称呼方式。
她想骂自己又要顾虑身份的样子格外可爱,逗笑了项天礼,马车抵达时,他心情颇好地提前下车,主动伸手,打算让她扶着自己下车。
被乾陵悦推出去的司牵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后头人又在催促,只好就着他的手下车,随后乾陵悦直接跳下去。
项天礼回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
终于到达目的地,他们松口气,车夫也松口,笑着与他们一行人道别,拿了路和打赏,掉个头飞快往回赶。
乾陵悦看着马车疾行的背影,不禁“啧啧”出声,“他也太拼了,休息一晚再走又如何?”
“有关心别人的功夫不如想想今晚如何解决?”项天礼没忍住出声嘲讽她。
眼看两人互怼又要开始,担心他们气上心头口不择言的项畏立刻上前打断,“前面便有灯火,应当可以住宿一晚。”
“好。”两人果真止住,顺着他的话往那边走去。
一回头司牵还跟咋后面,乾陵悦倒是没有意见,项天礼的眉头微微蹙起。
察觉到他的不悦,司牵急忙解释,“边境地区向来无人看管,因此盗贼横生,我……”
“没事,等下和我一同。”大义凛然的人已经一把揽过她的肩,全然把她当自己人。
绿竹脸色也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她看上去文文弱弱,且遭遇可怜,但毕竟是来历不明之人,万一有歹心,王妃岂不是引狼入室?
只知做好事的人压根没认为她会有危险,同她边走边聊,说着趣事。
最终还是住了下来,为了让她安心,乾陵悦邀她住在同一间,担心主子安危的绿竹不由分说也要住那间。
三人住倒也省了房,乾陵悦没有异议,掌柜还特意给她们挑了一间床大的房。
各自入住,聊上头的人还在拉着司牵侃侃而谈,绿竹看不下去,低声在她耳边道,“人家司姑娘都要睡着了,您还是放她去睡吧。”
经她一提醒,乾陵悦这才仔细端详,司牵眼下青黑,神色倦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自觉冒犯,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得意忘形了。”
“能与乾姑娘交谈也是一件畅快事,只是路途遥远,实在疲乏。”司牵也不怎么好意思,声如蚊呐地回答。
最后司牵睡在最里面,绿竹难得耍无赖要睡在中间,乾陵悦自然由着她,自己睡在了最外面。
半夜时分,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人下床,片刻后又回到床上,却睁不开眼确认,又昏昏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乾陵悦伸个长长的懒腰,回头一看,绿竹和司牵都不在了,她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
考虑到上次一行人只等她一人的前科,她难为情地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下楼,他们果然已经围坐在一起打算用膳。
项天礼的视线跟着她下楼,直到她走到跟前,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腰带系反了。”
“嗯?”她满脸疑惑,低头一看,腰带上下颠倒,偏生这图案又极好辨认,她忙捂住腰带猛地坐在椅子上,恶狠狠地低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难道你要我大喊一声吗?”他没有丝毫悔过,还认为自己做得合情合理,点了点桌上的早膳,“快吃吧,一会儿冷了。”
项畏和绿竹全程未说话,虽然他们分别是这两人的随侍,但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得容不下其他人。
他们眼里只有彼此,然而王妃还未察觉。
一想到这里,绿竹就不由得叹口气,让王妃正视自己的感情就这么难吗?
司牵仿若一个局外人一般默默吃着饭,垂着头不与任何人交流。
跟前的杯子忽然被人盛满了汤,她抬头看了一眼,项天礼正在教育盛汤的乾陵悦,“盛汤要从客人开始,最后盛给司姑娘,她不会有想法吗?你身为……算了。”
她神色微动,脸埋得更深,耳根却悄悄红了。
只是为了找借口和乾陵悦搭话的项天礼毫不知情。
饭吃完,该分道扬镳了。
沐惜月得出发去找人,而项天礼则要去拜见西凉皇室。
她仔仔细细地安排着自己的路程,并抄送一份递给项天礼,满面真挚地叮嘱,“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不然我就真的丢了。”
他接过密密麻麻的地址,又对照地图看了一眼,根本就是一个迷宫,即便是他,若是丢了这张纸,也未必找得回她。
“顺着地图挨个找,很难吗?”他话是这么说,手里利落叠好地图,整整齐齐地放在腰间,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后才道,“我会尽快来找你的。”
“嗯,赶紧的。”虽然没了他的确自由自在,但这种自由却带着满满的忧患。
客栈门口,乾陵悦往左走,项天礼往右走,跟着他们出来的司牵一言不发,她不得不问了一句,“司姑娘,你要去哪儿?”
司牵犹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指向右边,看来和项天礼是一路,她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看来得有劳你护送她一截了。”
他掀起眼皮没什么感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可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让他无所适从,无法拒绝,只能僵着脖子点头。
“司姑娘,他就是面上凶了点,其实很温柔的,放心好了。”乾陵悦就是侠义心太重,离开时还不忘安抚司牵。
等她走后,这边才是真正陷入沉默。
项天礼站了一会儿,敛起所有温柔,转身,“走吧。”
司牵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站她站,他坐她坐,他行她走,仿若一个人形挂件。
项畏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又看向项天礼,趁司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问道,“难道王妃是想借她来试探您的真心吗?”
王爷一愣,经他提醒才想到这一茬上来,转头与他对视,“她不会如此无聊。”
说完后眼睛却不自觉看向地面,似在思索。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二百零五章 他乡亦是归处
从两国边界去西凉皇室,仍需半日路程,项天礼起多余思绪,找了两匹快马,回头见司牵手足无措地等着,神情冷漠。
“悦儿已经离开,您何必再伪装?西凉公主。”他语气沉稳自然,丝毫不觉话中内容有多惊世骇俗,正在给马儿顺毛的项畏怔住,飞快地扫过去一眼。
原本惶然的人瞪大眼,后退一步,惊疑地,“你怎么知道?”
“距离上一次见面的确有了些时日,但本王还不至于健忘。”他平淡地绕过她,牵了缰绳,翻身跃上马,“不管公主有何目的,离悦儿远一些。”
说完一扬马鞭,马儿扬蹄奔走,项畏后脚立刻跟上。
被留在原地的司牵抬眼沉默望着他们留下的尘土,缓缓展开一个笑,传言不实,看来有得玩了。
另一边分道扬镳的乾陵悦带着绿竹一路吃吃喝喝,路过一家飘向的店,她不禁停住脚,探头打量一眼,老板正在炭火上翻着肉。
这不是烧烤吗?她眼睛猛然睁大,迸射出兴奋的光,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如此正宗的烧烤,当即挪不动脚,冲过去点了几串。
绿竹呛得咳了几声,扇着油烟味,怀疑地看着那冒着烟的肉,“这样能吃吗?”
“这样才好吃。”乾陵悦冲她眨眨眼。
正在烤肉的老板也接话,“小姑娘,你们是从北楚来的吧。”
“这您也知道?”他说话夹杂着一股地方方言的味道,好在她勉强能够听懂。
“毕竟是北楚与西凉交接,我长期做生意,接触的人多了,也就慢慢能够辨认。”老板大叔笑呵呵地与她们闲话。
听他的意思,似乎见过不少从北楚来的人,不肯放过任何打探机会的人与他攀谈起来,“那从北楚来的多是什么样的人?”
大叔翻着肉,思忖片刻,“多是做生意,少数来游玩,极个别来找人。”
“找人?”她注意力集中许多,“有人曾向您打探过吗?”
“当然,有的是孩子离家出走,有的是妻离子散,反正大多描述都十分模糊,找回来的可能性也很小吧。”不知想到什么,大叔面露忧伤,叹口气。
虽然不知他有什么故事,但乾陵悦更在乎的是小六子的下落,“我听说从北楚来的人,都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对吗?”
“嗯,北楚与西凉毕竟风俗不同,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小六子在先皇驾崩时离开,距离现在应当一年多,不知这大叔能有什么线索。
“或许一年前您有见过从北楚来的小太监吗?”她实在不知如何描述,凭着些微的印象询问,“从宫里出来,可能会有些畏缩?是个小孩子模样。”
只能描述到这里了,到目前为止,她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只知道刚及冠,既是做了坏事匆忙逃窜,应当不会太过淡定。
她无奈扶额,还不如直接把见过的人带来。
“这……他们从哪儿来也不会告诉我啊。”大叔也犯了难,挠挠头表示帮不上忙。
直接描述不得结果,她只能反向排除,“那种看上去行色匆匆,不愿和人多交流,神色躲闪的人呢?”
“这种的都报备官府看着了。”大叔一扬手,大方回答。
乾陵悦满脸问号,这个西凉安保工作做得这么好吗?
看来在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尽管料到不会太顺利,但事实仍然沉重打击到她。
闷闷不乐地接过大叔笑呵呵递过来的烤串,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观察周围环境,都是做生意的人,来往顾客大多三两成队。
她脚步一顿,复又返回,着急地问大叔,“独行的人多吗?”
“不多,但也不少。”大叔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那独行的小孩子,你总有点印象吧。”这里算是进入西凉的官道,若要避难必会经过。
大叔顺着她的话回想着,摇摇头,“没见过。”
……还不如干脆就走了。她恨自己没能长一双巧手,早早画出小六子长相,向大叔道过谢后表情更不好地往里走。
说是有了地图,运筹帷幄,但村子这么多,且她对小六子一无所知,原先的自信逐渐消散,至少应该问问他的本名,说不定他会用本名继续生活呢。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漫无目的地带着绿竹在大街小巷穿梭,来到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外来人聚集的村落,她仔细辨认了下石碑上的文字,“他归村”。
他乡亦是归处。取这个名字的人想必也是个温柔的人吧。
两人的容貌在外算得上异样,但进入这个村,就正常了许多,大家的眼神只稍微在她身上停驻,便迅速挪开。
没有人好奇,也没有人询问,竟然也没有摊贩。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小贩吆喝叫卖,卖的还是刚开的花儿。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看到村名时分明是温馨气氛,走进来却很是陌生。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这里是老乡见老乡,把人当贼防。
生怕擦肩而过的人会多搭讪一句,或者有意探知个人隐秘,这可不是她想象中的同乡村。
“这位姑娘,买枝花儿吧。”卖花的小贩见一个陌生面孔走过来,忙上去推销。
乾陵悦看他半天卖出去一枝怪可怜的,就买了两枝,送了绿竹一枝,借机问道,“如果想询问点事情,应该去找谁?”
“啊,那得去找村长。”小贩一听她问话,眼神闪躲,忙回答着,答完后迅速找了借口离开,留她一脸蒙圈。
这村长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提到就脸色大变?
她愈发好奇,抬脚要走的瞬间才想起来没有问去哪里找村长。
为什么才到西凉第一天就如此曲折。
七弯八拐地问了好多人,终于有个老婆婆愿意听她说,在她问完后和蔼地指了路,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一点,村长最近被妖怪附身了,每天神经兮兮的,有时候还会伤人。”
这一路走来,她心中疑惑就没有淡却过,村长被妖怪附身?都是什么跟什么。
可一想到她是怎么过来的……好吧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村长是对他归村最了解的人,问一问他基本就能得到结果,她硬着头破上门拜访。
村长的门前满地落叶,来往没有半个人影,仿佛无人居住的空宅。
“叩叩叩——”她礼貌敲门,耐心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
再敲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响动。
“请问有人在吗?我想问点事。”她扯着嗓子问。
屋内寂静。
“哐啷——”突然一声巨响,惊得后退一步。
确认家中有人后,她再度开口,“村长,我有事要问您。”
“滚!”
这个字倒是中气十足歇斯底里,看来村长身体状况应该还不错。
“要是您还能开门的话,麻烦开个门。”仗着和项天礼二当家学过几招几式,她态度就很嚣张,压根不把他的攻击性放在眼里,催促着。
胆子一向比较小的绿竹已经开始拉扯她的衣袖,“不然我们等王爷来了再过来吧。”
万一里头的人真的发了疯,那王妃可怎么办。
“你在外面等我。”再度没了回音,她的耐心消磨殆尽,推着绿竹往后走了两步,并低声嘱咐。
绿竹呆呆应着,正要问什么意思,乾陵悦一个助跑直接朝大门撞去。
她惊呼出声,“王妃……!”
“没事。”还好是木门,疼痛尚且可以忍耐。
她擦擦胳膊,往后退了退,如法炮制地冲上去。
“哐哐——”门被撞开,插栓掉在地上,她回头检查,这才发现插栓本就是随意一插,压根没有固定。
大步往里走,绿竹担心要跟进去,想到她的叮嘱,又在原地打转。
跑进去的人没有丝毫警惕心,到了大堂时惊于里面的混乱,满地的碎渣甚至扎脚,怎么看都是一个狂暴症患者。
“村长,您在吗?”绕开碎渣,她一间间里屋查看。
方才的吼声近在咫尺,应该就在这哪里的屋子。
“我只是想来打听一点事,只要您告诉我,我会立即离开。”被人妖魔化,多半是不愿意与人交流,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很识趣的。
她的话音落下,寂静的房间终于传出来点响动,偏屋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头发披散,衣服倒是整整齐齐,大概才整理过。
他的脸色阴郁,站在与她十步开外的地方,“你想问什么?”
乾陵悦倒不急发问,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慢慢走近,“放松一点,我是大夫,可以帮你看看。”
听到她“大夫”二字,村长冷笑一声,“不必了。”
“怎么?”越发好奇他的遭遇,她循循善诱,“你可以和我说,没关系。”
他停顿一刻,随即苦涩笑开,“周遭大夫我都找遍了,谁都没办法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就是无法控制突然暴涨的脾气。”
她“嗯”了一声,温和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怒气会无缘无故涌过来,淹没我的神智,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似乎想起什么,他捂住脸,无法自持。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二百零六章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看他这样怪可怜的,乾陵悦往前稍稍走一步,村长立刻往后退,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不想让她靠近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的。”她耐心劝说。
村长摇摇头,拒绝她的好意,“但是我会伤害你。”
见他态度坚决,她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具有镇定作用,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神类疾病,但好在这药比较通用。
“每天吃一到两颗,可以稳定你的神。”她伸长手把药递过去,村长怯怯地望着她,迟疑地接过,上面是他看不懂的字,“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吃一颗给你看。”
见他只是拿着不往嘴里喂,她都看着干着急,恨不能代替他的手。
村长犹豫着从里面倒出一颗,在她的注视下吃下去,过了会儿,他的表情逐渐平静,情绪似乎稳定下来。
乾陵悦再度缓缓靠近,轻声道,“感觉还好吗?”
“比刚才好些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盯着她,“这到底是什么药?”
她哑言,一时也无法给他解释其中医理,摆摆手,“是我的独家秘制,以前遇到过你这样的病人。”
反正他又不知道她以前的经历,随便编一编吧,出门在外也不需要太诚实。
有了药效,村长显然更信她的话,慢慢起身坐在桌边,邀请她坐下,想给她倒个茶才发现能用的水壶茶杯都摔得稀烂,不太好意思地搓搓手,“抱歉,没什么能招待您的。”
她也不指望有什么招待,只是问个人,问完就走。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您说。”
“是从北楚宫里来的,一个年轻小孩子,可能有点孤僻。”她尽可能描述得细致,但私以为光是“宫里来的”这一句便能做出相应判断。
村长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满脸可惜,“没见过,但我倒是认识几个宫里来的人,你或许可以问问。”
听到他前半句丧失希望的人忽然睁大眼,期待地望着他。
为了表示诚意,他决定亲自带她去找人。
外头绿竹已经等得焦急难耐,正要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王妃和村长并肩走出来,忙火急火燎地走过去,隔在两人中间,紧张地上下打量着王妃。
村长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她如此紧张,不微咳一声,“我不会伤害她的。”
绿竹哼了一声,没把他放在眼里。
村长满脸尴尬,乾陵悦好笑地解围,“她只是担心我。”
找人的路上,村里的人见着村长纷纷避让,生怕他动手似的,哪怕村长努力笑脸相迎也是徒劳,他只得叹口气。
“这边。”七弯八拐地终于到了目的地。
乾陵悦抬着头看着门头耸立的院子,果然是宫里来的,和其他人的房子都不一样。
思忖间村长已经敲了门,没多会大门打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望着他们,看到村长时只是点头示意,压根不怕他。
“村长,有什么事吗?”他看了一眼乾陵悦,确认不认识她后又狐疑看向村长。
眉清目秀的村长被他看得额头直冒冷汗,干巴巴解释着,“她找人,但是我找不到,所以就来问问你。”
“村长你都不认识的人,问我有什么用?”络腮胡大叔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回答村长问题时却极为耐心。
“她要找的人是宫里出来的,你不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吗,所以我才来问问。”大抵是许久未与人交流,说了几句后村长的磕绊才有所好转,跟着村长的气势才出来了。
络腮胡闻言又仔细扫了一眼乾陵悦,这次是对着她发问,“你要找谁?”
这么直白?乾陵悦瞪大眼,与绿竹交换一个视线,犹豫地发出疑问,“小六子?”
那络腮胡皱皱眉,“一个太监?”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监,但听这称呼应该是的,于是尴尬地点点头,尬笑着等着他回答。
“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太监?”他连连摆手,表示不认识,不送。
“哐——”大门紧闭,门风拍在乾陵悦脸上,她抿唇,骂人的话就在嘴边。
村长讪笑着,“阿黑他脾气是有点暴躁,您不要放在心上。”
阿黑?她缓缓扭头看着他,又默默回头,好吧。
“还有谁是宫里来的?”没关系,不是几个吗,挨个问就好了。
谁知村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他一个。”
“一个?那你说好几个?”这次她是真的满脸迷惑,不知道村长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正打算再严刑逼问一番,关闭的大门再度打开,络腮胡双手抱臂,“我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真的?”她重燃希望,人生就是这么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出宫的时候偶然瞥见一眼,个子很小,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他一边描述一边回想,“当时哭哭啼啼的,烦死了,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还有别的吗?胎记是什么样的?”乾陵悦的眼神堪称求贤若渴,就差打开他的脑子直接查看记忆了。
络腮胡又想了想,摇头,“想不起来了。”
她尽量掩饰自己的失望,没关系,有个胎记也是很好认的,刚这么想着,又听得络腮胡道,“哦,好像有谁说他胎记吓人,连夜给烙没了。”
……乾陵悦一时不知该可怜小六子还是可怜自己,人生果然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不过也没事,烙了也还有个印子呢,不是谁脸上都有一大块印儿的。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说是换了张人皮面具。”络腮胡的大喘气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看得出他是边回忆边转述了。
她已经不抱希望,“所以你知道他人皮面具的样子吗?”
“那我哪儿知道。”他大手一摆,挥灭她最后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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