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大叔攻大叔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世有幸
受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方向。
他应该思索的不是“我该怎么演”,而是“如果是攻会怎么做”。
第四十二章
和原作者的对手戏里,受的表现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面对陌生医生时的故作矜持,到交流逐渐深入后显露出的颓唐,再到灵光一现时的震惊……这种种情绪层次分明,却不再只是晦涩地敛在他的眉眼间,而是从整个人的姿态、语气、表情中,坦诚而无畏地展现了出来。
与其说是换了戏路,不如说是变了气场。
这种转变如此细致而自然,甚至连导演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与他直接对戏的作者,在cut之后似懂非懂地夸了一句:“我回前言,你的表演很有感染力,是我之前的眼光太不专业了。”
受没有解释,笑而不语。
他全部的力都用来将攻的气场留在周身了。
剧组原本觉得这场戏这场变数,特意留出了大半日的拍摄时间。没想到作者的中文台词背得很溜,而受更是超常发挥。两条之后,导演就挑不出毛病了。
今天的拍摄提前完成,但按照攻的吩咐,剧组进度能抢则抢。导演不好意思烧着钱偷懒,便让人去问影后能不能拍下一场——她完成跟受的对手戏后尚未离开,还在拖车里休息。
受:“导演,我有个请求。上一场的吵架戏,能不能重拍一次?”
导演:“为什么?”
受:“因为男女主角的争执是全片的一个情绪爆发点,是最需要张力的地方……”
导演:“这我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想重来。觉得没演好吗?”
影后也走了过来。
受对着影后心中忐忑。他希望能在这个点上给出最完美的表演,又不希望她误会自己找理由抢戏。
他只能恳求地望着影后:“信我这一回,这场戏很重要,我能用更好的方式跟你打配合。”
影后若有所觉地看着受。
受以前似乎不是这么说话的。
这种开诚布公的措辞、占据主导的自我定位,是谁的风格呢?
影后答应了重拍。
这一回,受忘记了面对原作者的紧张,也忘记了拼命跟上影后步调的窘迫。他甚至真正做到了忘记已有的套路,将自己当成了一张白纸。
受想象着攻会怎么跟人争执。
起初压低声线,越是生气,就越是面色平静……
而后,情绪渐渐被女主挑动、搅乱,再也拼不回好整以暇的样子,嗓门几度提高又强行回,像一只低吼的公狮……
但在最后,当女主将女儿之死怪罪到男主身上时,受连攻也忘记了。
一瞬间充斥了视野的,是养子躺在停尸房的景象。
受的情绪忽然垮了,四肢发冷地坐在原地,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cut”。
影后:“确实不错。”
受回心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影后在夸自己。
影后:“这才是你该有的水平。”
受苦笑:“对不起,拖了这么久后腿。”
影后:“别这样想。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在尝试。你善待作品,作品也会善待你的。”
当晚,受终于回了一次家。官方理由是第二天要去外地录制一个节目,必须拾行李。实际理由是想见攻一面。
攻这天也特地没加班,早早地回了家等着受。
久违地共进晚餐时,他才发现受一脸倦容。
攻:“拍得很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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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有那么一瞬间,受几乎就要说出这片子有多难拍,自己连轴转有多狼狈。他知道如果自己诉苦,攻一定会理解,会取消其他通告,会放慢拍摄进度让自己好好调整。
受:“也没有,跟以前差不多吧。”
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他知道攻也很忙,而攻的忙碌大半是为了帮自己善后。与其继续等待着对方的保护,不如拿出自己的本事去保护对方。
攻将信将疑地看着受。
受打了个哈欠,笑道:“说来你不信,我发现男主角这个人有点像你。”
攻:“那你其实是在演我?”
受:“算是吧,就近取材。”
攻笑了:“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受:“多半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再怎么演,也比不上本尊的十分之一啊。”
攻:“……”
攻这颗万花丛中过的钢铁心脏居然也漏跳了一拍:“怎么突然这么……不含蓄?”
受笑眯眯:“你猜。”
第四十三章
受:“多半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再怎么演,也比不上本尊的十分之一啊。”
攻:“……”
攻这颗万花丛中过的钢铁心脏居然也漏跳了一拍:“怎么突然这么……不含蓄?”
受笑眯眯:“你猜。”
当晚,俩人补上了几回落下的功课。
受的表现与往日截然不同。
攻能感觉到他的疲惫。然而虽然疲惫着,他的神却又很亢奋。索取时显得格外急切,仿佛要将迄今为止掩饰的、压抑的、困顿在心中发酵的般般样样,都在这一发里释放出来。
攻试探着亲了亲他,得到了热情的回应。受抬起双臂勾住攻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依恋地磨蹭。
攻惊喜之余又有点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受:“就是想你了。”
攻只当是最近聚少离多,心想着原来聚少离多还有这好处,有点窃喜。
受说不出心里那些复杂而细碎的感受。
今日白天,他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做好。
他之前甚至没发现自己是如此仰慕攻,以至于仅仅是偷偷模仿对方,都仿佛从中得到了一些力量。
他渐渐变得敢于爱攻了。
明明已经不再年轻,已经没有小青年那样的力和拼劲,去热情肆意地成长。但是此刻,他仍旧盼着做得更好、站到更高,直到打碎过去到将来困囿自己的所有牢笼。
他希望攻能明白这些,愿意等一等自己。
他又希望攻什么都别察觉,毕竟这把年纪突然发这等大愿,几乎有点滑稽的可悲了。
受早上醒来时,攻已经出门去上班了。
受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独自坐了一会儿,回味了一下昨晚那激昂的情绪,羞耻感开始回笼。
尤其是眼下,自己竟然望着攻躺过的枕头,情真意切地感到寂寞。
受晃了晃脑袋,洗漱穿戴,正要走出卧室时看见了摆在门边的行李箱,脚下一顿。
受心想:我带走一件他的衣服,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要不然带根领带?
攻肯定不记得自己有几条领带。
受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攻的衣橱。
翻找领带时,他忽然在一格抽屉里看见了一只半透明的文件袋,里头似乎装着一张……自己的照片。
受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文件袋,倒出了几张自己的照片(完全不记得攻是什么时候拍的)、一张二十年前的海报(角落里有自己)、一张自己给攻写的字条(“老总:我去趟超市”)。
最底下是一张画。
画纸已经泛黄了,上头是油画棒涂出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笔法很稚拙。
受记得这张画,是养子小时候的美术作业,画的是全家福。以前一直贴在租房的冰箱上,搬家时不知为何弄丢了,他也没在意。
原来是被攻藏起来了。
是怕自己睹物思人吧?
当晚在陌生的宾馆,受做了场梦。梦里的自己又回到了拍摄现场,站在剧组搭的那间停尸房里,面前摆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导演喊道:“action!”
受走上前掀开白布,看见了养子惨白的脸。
受在剧烈的绞痛中一惊而醒,久违的胃痛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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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下地,给自己烧了壶热水喝了。胃部的疼痛缓解了些许,冷汗却还在一茬一茬地冒。
受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一合上眼,就只能看见养子的遗像。
受觉得这是个征兆。
自己一直无暇去想养子这茬,是真的在为其他事情焦头烂额,还是潜意识里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他不想失去孩子。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让攻和养子迄今为止的努力付诸东流。
受捂着胃枯坐到了天明,连上节目时都不得不化妆掩盖惨白的脸色。
自己现在有足够的力量直面养子了吗?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受就联系了攻:“我儿子跟你约定过下次联系的时间吗?”
攻:“他说明天晚上会找机会打电话过来。怎么?”
受:“明天那个电话,可以让我接吗?我工之后就赶回家。有点话想跟他说。”
养子最近在大佬的手下算是站稳了脚跟,也干出了不少业绩。公司里的人不是傻子,能看出他风头正健,谁也不愿在这关头跟他别苗子,反而纷纷抛出了橄榄枝。
只有少数站在高处看得明白的人,仍在冷眼旁观他在打什么算盘。
养子把尾巴夹得紧紧的,不惹是生非,也不东捱西问,仿佛对眼前利益之外的东西都毫无兴趣。
随着他手中的实权越来越大,逐渐有了小角色对他点头哈腰、敬酒点烟,那谄媚的姿态与他当年刚入职场时别无二致。
夜深人静时,养子也有过片刻思索。
自己一直以来向往的,难道不正是这种出人头地的日子么?
等到图穷匕见之日,眼前的一切又会粉碎成幻影,而自己,又要回到那片阴沟里苦苦挣扎吗?
不过他不会放任自己顺着那个方向想下去。
不能那样想,否则他所做过的一切,连带着他的存在本身,都会变成个笑话。
养子在约定的时间拨通了攻的电话:“这次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
养子正在梳理脑中集到的情报,那头却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受:“小阳。”
养子:“……”
受原本也打了腹稿,有一大堆话想要问询、劝说、嘱咐,却被养子开头那句话打乱了阵脚。
受:“那……我也长话短说。上次误会了你,还打了你,对不起。别挂别挂——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听傅总说,你也过得不错。”
受举着攻的手机,朝卧房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他知道攻在外面等着,或许还在偷听。
受:“所以……”
养子攥着手机皱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受:“所以,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只要你安全,在哪里工作都……”
养子:“你想让我放弃?”
受:“……”
养子:“你想让我就此手,然后安心给大佬当小弟,是这个意思吗?”
养子气疯了。
不仅是因为养父话语里透出的对自己的看法,更是因为对方这寥寥几句,恰恰戳穿了他的遮羞布,正中他内心暗处那避如蛇蝎的卑鄙念头。
——我了解你。
——我早就看穿了你。从你幼小的时候,从你犯下第一件错误的时候,从你用剪刀划破同学的高档外套的时候。
——我蔑视你,我怜悯你。
——但我还是可以包容这样的你。
“我不是!”养子冲着话筒怒吼,“我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啊!!!”
受:“……我没说你是那种人,只是担心你。之前误会你的时候,我说瞧不起你,那是气话,你不要为了那句话跟我赌气……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怎么样,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养子猛然将手机掼到墙上,摔碎了屏幕。
养子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爸。我有时候会想,我的亲生父母大概非奸即盗,所以才生出了这样的我吧。”
电话早已挂断了。
养子:“我也知道你一直忍着,又是瞧不起我,又是对不起我。”
……
“但是啊,我不想听那些,我心里……我心里……还有那么一口气呢。”
想做正直的人,想做高尚的人,想证明所有人错看了自己。
哪怕只在闪电划破雨幕那么短暂的时间里。
受还在盯着手机发愣,攻已经开门走了进来,面色阴沉。
攻:“你说有重要的交代,又不跟我商量,就是为了对他说这些?”
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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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压着火问:“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没睡个整觉了吗?你知道我赌进去了多少人的身价性命吗?是不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做那些事也是吃饱了撑的,上赶着对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两则
在机场跨年,码了两个夕阳红小段子陪大家进入2018吧
《关于粉丝滤镜》
经纪人:“给你的。”
咸鱼从他手中接过两只沉甸甸的袋子,疑惑地掂了掂。
“今天有几个小姑娘来探班,被拦着没让进,托我转交给你的礼物。”
“怎么没告诉我?”咸鱼从袋子里摸出只橘子,顺手就剥开递给了经纪人。
经纪人:“……谢谢。”
咸鱼又摸出第二只开始剥:“下次记得跟我说,小姑娘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容易。”
“今天情况特殊,池子那个场景还在保密阶段,不能让人看见。你在里面泡了一天,也没机会出去见人。”
“披件衣服跑出去一分钟还是有空的嘛。”
经纪人词穷地看了咸鱼一眼:“你的意思是直接从池子里爬出来,泡得皱皱巴巴,头发一绺绺贴在脸上,一边往下滴水一边给她们签名?”
“有什么关系……”咸鱼吃着橘子翻看五花八门的礼物,从中抽出一本册子,“这是什么?”
“粉丝做的影集之类的吧。”经纪人说。
咸鱼翻开第一页,惊了。
果然是他自己的照片,但明显经过了ps美化,磨皮磨掉了起码十岁,眉眼则几乎被重画了一遍。
图片下面还用钢笔写着一行字:“你的眼里有星辰大海。”
咸鱼吓得橘子都忘了嚼。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机,看了看黑屏上倒映出的那双没打采的眼睛:“这些孩子的审美没问题吗?哪来的星辰大海?”
经纪人了然地笑了:“恭喜你解锁【来自真爱粉的尬吹】。当艺人地没到过这句话,说明还不够红。”
“真的假的?”
“真的啊,还有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
咸鱼翻过一页,果然看见了这句话,配图则是自己的某张微笑特写。
“她们是认真的吗?不是反讽?”
咸鱼保持着惊疑不定的表情翻了半本册子,直到看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时,终于一败涂地。
当天晚些时候,咸鱼的微博账号更新了一条状态:“粉丝朋友们小小年纪,要注意保护视力啊……”
《关于手游》
这件事发生在咸鱼还在给傅总当助理的时候。
一日,傅总偶然看见女儿在投入地玩一个手游。
傅总希望能增进一点对儿女的了解:“这是什么游戏?”
女儿抬头发现了他的存在,迅速起了手机:“没什么。”
傅总:“……”
寒叶飘零洒满傅总的脸。
不过傅总不愧是傅总,回头就找来娇滴滴女秘书,形容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那个游戏界面:“你去查查。”
女秘书:“哦不用查,这个最近很红的。一言以蔽之就是攻略四个男主的游戏。”
傅总很惊奇:“何谓攻略?”
女秘书:“就是……嗯,处对象。”
傅总仍旧很惊奇:“什么样的男主?”
女秘书:“他们代表了四个广义上比较吸引人的类型。我这就整理资料发给您。”
傅总一翻资料,一眼看见了其中一名总裁。
他看得将信将疑:“这种总裁比较吸引人吗?这跟我的认知不一样啊。”
女秘书其实也不太懂,硬着头皮说:“可、可能有人就喜欢这种持续被鄙视、终于被认可的感觉?所谓……人际吸引的增减原则?”
傅总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些时候,咸鱼来汇报工作成果。
傅总面无表情地听完,看着咸鱼那张油盐不进的脸,犹疑一秒后,开口了。
傅总:“不过如此。”
咸鱼一鞠躬。
咸鱼:“老总批评得对,老总英明。”
傅总:“……?”
咸鱼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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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是我工作做得不到位,我这就去改进。”
傅总:“……等……”
咸鱼点头哈腰地走了。
傅总默默坐在原地。
傅总:“辣鸡游戏。”
第四十四章
攻压着火问:“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没睡个整觉了吗?你知道我赌进去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吗?是不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做那些事也是吃饱了撑的,上赶着对你好?”
攻这回动了真火。
这段时间他本就辛苦,全靠对受的一股爱意坚持,完全没想到会迎头听见这番话。一想到受明知道自己就在外头听着,还旁若无人地那么嘱咐养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攻:“我一个早就打算功成身退的人,遇见你之后比创业时还辛苦。我邀功了吗?我因此而要求你做什么了吗?没有吧!”
受:“……”
攻越说越憋屈:“你什么都不用改变,只需要继续做自己,吃饭睡觉拍戏,万事有我帮你摆平——这样还不够好吗?”
受:“对不起。”
攻:“我不想听这个!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我拿一家影视公司的前程替你儿子铺路,帮他获取大佬的信任,到头来你劝他安心给大佬干活?所以我是他平步青云的垫脚石吗?”
受:“对不起。”
攻深吸一口气:“再说一遍,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要听为什么。”
受抖着手放下手机:“因为我……害怕。”
攻忍无可忍:“你到底怕什么?”
受:“我怕他露馅。我怕他失败。我还怕他成功。”
攻愣了一下。
受:“一旦失败,他就没有活路了,你也会到牵连。而一旦成功……大佬死到临头,肯定会拉他下水。就算他能逃过那一劫,大佬垮台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就不复存在,又要回到阴沟里。他最恨的就是那种日子……现在他还靠仇恨撑着,等到那一步,我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事。”
后面这段话,是攻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因为他对受的养子既没有那么了解,也不可能那么关注。
受:“我知道他一定会生气,一定会挂掉这个电话。但我指望着他冷静下来后至少能明白,我还挂念着他的平安。”
攻:“说白了,你就是怕他死。”
攻其实也知道,将心比心,换做自己的儿子深入虎穴,自己也一定睡不着觉。
然而听着受字字句句都不离养子,他的怒气不减反增。
攻生气的原因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那我呢?”
攻觉得自己的能力和心意都受到了侮辱:“那我迄今为止做的一切,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受嗫嚅道:“我知道对不起你。我想——我以为——可以尽力补偿你。”
攻:“补偿我?”
攻像是听了个笑话:“怎么补偿我?你这突如其来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因为拍好了一场戏吗?你真的以为我尽思量,就是为了看你演那些戏?”
受如遭重击。
攻顿了一下,用残存的理智意识到这话说重了。
攻:“我要的是……我要的是……算了。”
他突然间兴味索然。
这算什么呢?闹着脾气要求对方多爱自己一点……一把年纪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攻一时间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像个智障。
可不是智障么,自以为扮演着救世主,孰料被对方当成召之即来的哆啦a梦。
攻:“算了。算了算了。就当我老夫聊发少年狂,得了一回失心疯吧。”
尽管在昨夜失眠时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受此时依旧感到心脏一阵绞痛。
攻吁了口气,边脱衣服边走向主卧自带的浴室,打算洗个澡平复一下心情。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吵过这一回,今夜还怎么同房睡?
攻回过头,想让受去睡客房,话到嘴边又有一瞬间的不忍心。他被自己的不忍心搞得愈发郁闷,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受拉住了他。
受:“哪有主人让地方的道理。我借客房睡一晚。”
他带去出差的行李箱还没拾,这回也不用打开了,直接一并拉走了。
受刚走出房间,攻就关上了门。
受在客房里又是一宿没睡着,满脑子都是攻最后那句“就当我得了失心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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