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画像下笔力遒劲地写着一行字:“单水宗宗祖无忘尊者。”
第22章
画像只有浅浅几笔, 就将一副入了无情道的大能模样给表现得淋漓尽致, 几乎要呼之欲出。
裴云舒手下一抖,这本薄薄的书籍掉落在地,惊起满地灰尘。
云忘,无忘。
一字之差,五分相似样貌。
他抚着山洞石壁起身,恍恍惚惚地往外跑去。跑过了沉睡的烛尤,跑过了洞外表情惊愕的花月,一直跑到寒潭边上, 径自跳进了寒潭之中。
冰冷的潭水灌入鼻腔,湿了衣衫,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冷意包围。
裴云舒睁着眼睛,看着湖面, 由着自己沉入水底。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 云忘只是与单水宗的宗祖有些相似,毕竟天下之大, 有样貌相似的人算不上什么稀奇。
更何况二者气质天差地别,单是这一点的差别,就轻易辨别他们的不同。
渡劫期的大能无忘尊者, 创立单水宗的宗祖,怎么能是无止峰上一个小小的弟子呢?
但裴云舒知道十年后的云忘长得是什么样子。
他陷得越来越深, 光亮也越来越淡, 昏无天日, 恍若世间只有自身一人。
口鼻被堵住呼吸, 眼睛看不出来水波,看不到岸边的人,荒凉、孤寂,只身坠入黑暗。
十年后的云忘,和书上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姿色仍然艳丽,只彻底长开的样子杂糅了成熟和冷淡,将这过了分的瑰丽淡化,眉如远黛,面若桃花,锐利得逼人。
和无忘尊者一个模样。
肉身已灭,神魂受创,投胎转身,勘破无情道。
可笑他裴云舒,一个小小的单水宗弟子,上辈子竟妄想和师祖的转世相争。
怪不得,怪不得师父会是那般重视云忘。
寒潭下的水冰冷,冷如十二月冰窟,岸边的花月大声喊着:“云舒美人!美人!你快上来!”
他声音焦急,可怎么会穿过深深水面。
可狐狸怕水,他根本下不去。
还好没过一会儿,裴云舒就从水中浮了上来,他面色苍白,水珠不停从他脸庞和发丝上滑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
狐狸迟疑道:“美人?”
裴云舒静静浮在水面上,他抬眸,看向远方,丹霞似锦。
云忘沾染了世俗红尘,他从山下到了无止峰上,是否就是破了无情道了呢?
那又为何如此厌恶他,修炼无情道的人何必在他身上浪情绪。
“美人,”狐狸用妖力将一片绿叶变大,小心翼翼地站在绿叶之上朝着裴云舒飘来,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担忧,“可是烛尤大人欺负你了?”
裴云舒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他伸出手,水纹波动,将一片泛黄的枯叶送到他的手中。
天下之大,他却被困在院中的一方天地。无论前世成了什么样的笑话,他今生早已定了目标,周游天下,四海为家。
无论云忘是谁,师祖又是谁,都无法撼动他的想法。
他勘他的无情道,裴云舒走裴云舒的阳关路,不出现在小师弟的面前,就是裴云舒对师祖最大的尊重了。
裴云舒将这片枯叶拾起,指尖溢出灵力,被灵力滋养下,枯叶逐渐焕发生机,变成了天地自然的绿意。
他握起这片绿叶,忽而看向狐狸,轻轻勾唇一笑,“花月,这两日多亏有你。不如今日做些吃食,再来些小酒,你我二人好好休息一回?”
“好哇,”狐狸喜笑颜开,身后三条狐狸尾巴也从衣袍下冒出,在身后迎风招展,“美人,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捉几只野鸡!”
裴云舒一愣,花月已经兴致昂扬地跑了,他回过神来,不禁莞尔。
无论是烛尤还是花月,秘境中的野鸡总是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他从水中起身,弄干自己的一身衣衫,往山洞中走去。被扔在地上的那本书,裴云舒静静看了一会,指尖扔出一团火,火花落在书上,转眼就吞噬了正本书籍。
待到烧得只剩下灰的时候,裴云舒早已出了山洞,一阵风吹来,将灰尘吹得五零四散。
*
因着裴云舒的厨艺着实有限,便只能托付于调料之上。好在狐狸吃鸡的经验比他多得多,裴云舒还是在火堆旁烤着鸡,花月则是自告奋勇,采了些蘑菇回来,说是要炖汤给裴云舒尝尝。
这一烤一炖,香味是成倍的增加,好在烛尤还在这一片,其他妖兽是万万不敢靠近的。也因着这个原因,裴云舒与花月心情轻松,情绪也万分高涨起来。
待到花月炖的汤熟了,裴云舒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银勺,揽住头发,低头细细尝了一口。
乳白色的汤药入唇,热汤烫得他唇色曼丽。裴云舒的神情认真,花月也真情实感地紧张起来,嘴中催促道:“美人美人,味道是不是好极了?”
“确实不错,”裴云舒赞道,“美味极了。”
他用银勺又盛起一勺乳白色的汤,还未送入口中,肩侧就传来一道声音,“什么美味极了?”
声线淡淡,这人毫不客气地凑上前,张开嘴含住了银勺,将里面的汤喝进了嘴里。
裴云舒被吓得手猛得颤了两下,烛尤走路无声无息,这一下若不是勺中没了东西,只怕会全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欲转身谴责烛尤,谁知一个转身,他的唇正好划过了烛尤的侧脸。
裴云舒愣愣地捂住唇。
烛尤的侧脸带着冷意,他的唇刚刚碰上去的那一瞬,好似碰到了清凉的晨露,干干净净,可再怎么干净,那也是一个男子的脸。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裴云舒的耳尖红了,他长睫轻颤,想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烛尤昏迷时还未曾感到如此羞耻,现下好像是他主动亲上去似的,这种巧合简直让人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烛尤却不肯放过他,转过脸盯着裴云舒,面无波澜地说道:“你亲我。”
语气也波澜不惊,但隐隐含着委屈,好似在指责裴云舒占尽了他的便宜一般。
“你……”裴云舒说不出话来。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裴云舒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只能嘴唇翕张几下,讷讷道:“对不起。”
烛尤歪着头,黑色竖瞳盯着裴云舒,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便将脸凑近裴云舒,从淡色的唇中伸出舌尖,艳红的舌尖快要碰到裴云舒时,被裴云舒一抬手挡住了,他目光含着惊愕,脚下快速后退了几步,“你做什么?”
烛尤慢条斯理回舌尖,又低哑地重复了一次,“你偷亲我。”
这个“偷”字让裴云舒脸热,急忙解释道:“这是不小心,不是偷亲。”
“我也不小心。”烛尤道。
“……”
烛尤见裴云舒不说话了,就缓缓朝着裴云舒逼近,裴云舒却还是推着他。
烛尤垂眸,手覆在裴云舒抵着他的手面之上,炙热的烫感让裴云舒手臂一抖,鸡皮疙瘩也好似起了出来。
他急忙抽出自己的手,烛尤也由着他抽出,只是那双红到发黑的黑眸,沉压压地注视着裴云舒。
“你走了,”他说,“不告诉我。”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21节
裴云舒彻底没话说了。
旁边炖的汤咕噜咕噜响着,狐狸在烛尤出现时就觉得呼吸困难,现在勉强鼓起了勇气,颤抖着声音道:“烛尤大人,云舒美人,趁热吃吧?”
烛尤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没出息的狐狸就“嘭”的下变成了原型,棕黄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双腿发抖,好似下一秒就要狂奔而走。
裴云舒趁着花月插的这一嘴,连忙走到火堆旁坐下,佯装神情专注地去看旁边的烤鸡。
他不知怎么去回答烛尤的话,这人化作人形时,头上的龙角也跟着显得威猛无比,这是这么凶猛的一条蛟,一句话下来,让裴云舒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欺负了他一般。
他被云忘带走的时候,怎么去告诉他?
烛尤也坐在了裴云舒的旁边,看了一会被火烧炙的流油的烤鸡之后,裴云舒突觉脚腕一凉,他低头看去,原是一截蛇尾推开了他的衣裤,从裤腿下缠住了他的脚腕。
脚腕骨节微微突出,色如羊脂玉般白皙,蛇尾喜欢极了,还想要顺着衣裤中逐渐往上,但蛇尾实在是太粗,比之前的还大了一倍有余,细端伸进小腿处,就卡住无法往前了。
“……烛尤!”裴云舒。
蛇尾顿了一下,突然变得黏腻起来,大腿也忽的一烫,裴云舒只觉得那布条好似变成了一条拇指粗细的活蛇,在亵裤中开始动了起来。
他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怒瞪着烛尤,眼中含着惊恐的水光,“你快让它变回布条!”
蛇蜿蜒爬行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吓人,当时在给烛尤疗伤时,裴云舒尚且能欺骗自己他是蛟龙而非蛇,可现在,那条布条分明就是变成了蛇的样子。
他模样着实可怜,烛尤眨眨眼,下一刻,裴云舒发现自己还乖乖坐在火堆旁,他的腿上干干净净,既没有蛇,也没有烛尤的尾巴,原来刚刚那下全是一场幻觉。
虽然是幻境,但裴云舒却不说话了,他拿着根树枝去戳着火堆,每戳一下,火光便跟着跳跃一下。
烛尤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戳裴云舒的脸颊,可裴云舒默默扭过了头,怎么也不看他。
烛尤皱起了眉,双手捧着裴云舒的脸,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
眉眼间满是不高兴,这股不悦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为何不看我。”
裴云舒挣脱不开他的手,就垂着眸,跟着烛尤较上劲了。
香味在鼻尖蔓延,狐狸在一旁小心地看着,动动手指,还隔空给裴云舒的烤鸡翻了个面。
油水滴落到火堆中,火堆猛得增长一瞬,又恢复平静。
烛尤目光中加了困惑和烦躁,他上前,去舔裴云舒的眼角。
野兽靠近的感觉会让人打心底觉得危险,裴云舒羽扇般的长睫轻颤,抿着唇不出声。
没法偏过头,但也倔强的不想示弱。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清香中夹杂着檀香的味道,从衣服上传来,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烛尤喜欢。
烛尤舔过他的眼角,正要往下时,一方丝帕挡在了他与裴云舒中间。
那丝帕是被裴云舒拿出来的,用着灵力撑着,即使知道挡不住烛尤,但他还是做了。
“看我,”烛尤烦躁得血眸浮生。
寒潭忽而炸起,水流从空中倾洒,让这一片天地忽然间下起了大雨。
狐狸尖叫一声,迎头罩起一层结界,总算没淋成落汤狐狸,这些水也会找好欺负的狐,像是烛尤大人周围,别说水了,风都不敢往那个方向去吹上一下。
“我不喜欢,”良久,裴云舒终于出声了,他抬起眼,“我不喜欢蛇,我不喜欢你把我弄进幻境,用蛇来骗我。”
他说着自己不喜欢的,觉得自己此时好像不仅仅是在和烛尤说着话。
烛尤紧紧皱着眉,固执道:“蛇不可爱,蛟可爱。”
好嘛,因为自己彻底化成蛟龙了,便也开始嫌弃蛇了。
“……”裴云舒本来满腔的火气一下子熄灭了,他有些好笑,烛尤什么都不懂,他和他计较算什么?
他拉开烛尤的手,烛尤见他终于肯理自己,便也顺着放下了捧着裴云舒脸的双手。
烤鸡就快要熟了,那边的花月见到终于平静了下来,就变出了一张桌子,将炖汤放在上面,再拿出几瓶手掌大小的白色瓷瓶,拔掉瓶塞后,里面就溢出来了浓浓酒香,做好了这一切,花月才怯生生地问:“烛尤大人,云舒美人,一起来喝些小酒?”
裴云舒将烤鸡用匕首切成小片,也送到了桌上,花月又化成人形,长袖从空中划过,稳当当地斟了三杯小酒。
“这酒可不是我狐狸吹嘘,取自极东之地的溪水酿造,加的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莫说是一杯了,一滴就能让人觉得登仙极乐,尝过的没一个说过不好。”
狐狸一紧张便会多说话,裴云舒一向在他停不下来嘴的时候左耳听右耳出,听到此处,心生好奇,一小盅酒被一口饮下,却只觉得酒香,并无其他非常之处。
狐狸:“就是酒劲很大,万万不可贪杯。”
他这句话说完,烛尤就转头去看裴云舒。裴云舒眼角如擦了胭脂般的红,唇也是红润润,眼中迷蒙,一副后劲上头的模样。
烛尤看着他,眼中好似瞧见了什么极喜欢的东西,一瞬间都亮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酒,递到了裴云舒的手中,“喝。”
裴云舒迷茫地看着他,他的双颊已经酡红,闻言动作缓慢地从烛尤的手中接过杯子,正要送到唇边,却眼花缭乱,直接泼在了衣衫上面。
浓浓的酒香从他身上散开,也不知是衣上的酒香,还是他唇上的香气,烛尤伸手摸去他侧颊上溅着的一滴透明的酒,酒香便也粘在他的指尖上。
裴云舒忽地站起,他跌跌撞撞地往寒潭边走去,眉头皱起,“我要去洗澡。”
烛尤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之后,又忽的转头朝花月看去,手指微动,一层薄薄的结界就罩住了裴云舒做出来的那两只烤鸡上。
除了他,谁也不能吃。
*
裴云舒往巨石后面走去,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烛尤,手腕一解,外衫已经滑落在地。
没了宽大袖袍的遮掩,烛尤才看到他手上那条细细的银色手链,那条手链滑在腕骨之上,银色华光流转,分外的秀美俊气。
烛尤从这手链上闻到了别人的味道,他蹙眉,走上前执起裴云舒的手。
裴云舒猛然被拽住,他转过头去看烛尤,良久才反应过来,不解,“我要洗澡,你怎么跟过来了?”
烛尤拨弄他的手链,“这是什么?”
裴云舒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上,学着烛尤的样子歪了歪头,迷茫道:“我不知道。”
他小声道:“我不喜欢。”
甚至讨厌。
但醉酒后着实不清醒,裴云舒摇摇脑袋,定定看着手链,烛尤将手指从手链底下穿过,指甲就变成了布满鳞片的龙爪,他心情愉悦,“我给扯断。”
裴云舒刚想点点头,又觉得不对,他从烛尤的手中快快抽出手,捂住手链,“现在还不能扯。”
一个酒嗝跑了出来。
那总归是会扯的,烛尤点点头,对裴云舒道:“快去洗澡。”
裴云舒乖乖“哦”了一声,却连里衣都没脱,就这样入了水中。
黑发在水面上飘散,烛尤将这一片水域弄得热气腾腾,他定定站在原地看着,脸色的妖纹又遍布了脸颊,但只是看着,却总觉得有些不得其要。
交尾不就是将尾巴缠在裴云舒的小腿上?为何上次他这样做了,却只感觉更加难受了?
第23章
在温热的水中泡了不过一刻钟, 裴云舒就在酒香下睡去了。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日, 待到太阳升到了正高空,裴云舒才悠悠醒来。
山洞内安静无声,裴云舒揉揉额头,正要坐起来,却突然发现手中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把磨损极为厉害的钥匙。
除了这钥匙之外,下方还塞有一张纸条, 裴云舒将纸条展开,上面龙飞凤舞的大字就入了眼。
“夫人初入我秘境,我也无甚东西可赠予夫人,思来想去, 不如便将这秘境拿来献丑。微不足道之意, 望夫人不必客气。”
句句彬彬有礼,和张扬的字迹形成了明显的差异。
裴云舒缓缓皱起了眉。
怎么每一个字都认识, 这几句话却读不懂了?
夫人,秘境,钥匙。
他起身往外走去, 一出山洞,就看见烛尤和花月两人正站在树荫之下。狐狸正偷偷摸摸地从袖中掏出一本书递给烛尤, 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是在干什么?
裴云舒朝他们走来, 花月余光一扫, 看到他后手中就是一抖, 书本还没被烛尤接过,就摔落到了地上。
烛尤侧头看了裴云舒一眼,将书本招到手中,不慌不忙。
“美人,你总算是醒了,”花月便看向裴云舒,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一遍之后,粉面带笑,“那酒后劲可大不大?还好你喝的不多,不然只怕是今日一整天都醒不过来啦!”
裴云舒笑了笑,转而问道,“从我睡过去到现在,可有在附近发现了什么人?”
花月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没人进来过,那钥匙和纸条又是怎么回事?
裴云舒蹙眉,将手中东西拿给他们看,狐狸好奇地眨着一双多情桃花眼,正要去碰那纸条,谁知在还未碰到前,纸条忽而飘起,在空中灰飞烟灭了。
只一把形状古朴的钥匙还留在裴云舒手中,这钥匙磨损的极其严重,好似经历过了许多年的时光。
烛尤沉沉看着这枚钥匙,声音不悦,“纸条上写了什么?”
“……”
夫人两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裴云略下这两个字,道:“那人说要将秘境赠予我。”
他忽而心中一动,转而看向花月:“花月,你有没有到什么东西?”
花月葱白的指尖缠绕着身侧的一缕黑发,目中满是疑惑,“这倒是没有。”
又是秘境,又是夫人,裴云舒只能想起石壁中与那石头狐狸荒唐的拜堂之举,可若是花月没有到过这些东西,为何唯独他有呢?
他思虑沉沉,烛尤已经从他手中拿走了钥匙,看他的表情,若不是裴云舒还在这,他都能一手将这钥匙给碎成灰了。
烛尤问:“你想要这个秘境?”
他黑眸看着裴云舒。
裴云舒摇了摇头,“我不想要。”
那纸条上的话,连同这偌大一个秘境,都不是什么轻松东西。
烛尤眉角眼梢上布上了愉悦,他抬手就随意地将这枚钥匙扔给了花月,花月手忙脚乱地接住,不敢置信:“给我?”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22节
“不要?”
花月被烛尤这余光一瞥,将客套都塞在了嘴里,他抱着钥匙,无比喜爱,美人脸上罩起红晕,“那我就厚着脸皮要了,就把它当做是美人对四月雪树内丹的回礼。不过这回礼实在是重,云舒美人你且等一等,待我将秘境中的好东西都给找出来,再分你一半。”
裴云舒正要出口拒绝,花月又连忙说道:“云舒美人要是不要的话,这秘境那我也不要了。”
裴云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花月见他不说话了,嘿嘿一笑,独自走到一旁,去探究这枚钥匙去了。
*
花月用了一天的时间,拿出的东西几乎要填满了裴云舒的储物袋。
乍然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裴云舒颇有种走在云端的感觉,待缓过来神之后,他就拿走了储物袋,不让花月接着往里面放东西了。
傍晚,裴云舒坐在寒潭边,瞧着天边出神了一会,开始翻起了储物袋中的东西。
一样样极好的灵植被找了出来,这些,便当做是还师父和师兄们的谢礼。
他不打算回无止峰了。
他不知他会什么时候回去,若是可以,他便永远不想回去了,他想要离师门远些,离师兄们和云忘也远一些。
裴云舒将挑出的这些东西整理好,打算出了秘境就送出,或许能还上师门平日里给他的东西,若是能还上,他也能毫无牵挂了。
除了这些有价无市的灵植以外,裴云舒还掏出了笔墨,给师父写了封信。
让师父和师兄们莫来寻他,这样一来,应当是没有人再将他带上山了。
他忙完这些,才去问花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秘境?”
“什么时候都可以,”花月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一榻都是绿油油的灵果,格外奢侈,“若是美人想走,那就明日一早出去?”
裴云舒略微顿了顿,就点了点头。
“美人儿,你还去寻你的师兄们吗?”
裴云舒摇了摇头,“待我们出去,我再传信告诉他们出口在哪。”
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银链。
青越剑无法斩断这条手链,明日只能依托烛尤了,若是烛尤能切断这链子,那便彻彻底底地断了。若是连烛尤都没办法,怕是整个世间,都对这链子无法了。
想到烛尤,裴云舒就朝着烛尤的方向看去。
那蛟躲在寒潭之中,也不靠近岸边,跑到了寒潭深处去看花月给他的那本书,像是生怕被别人偷偷看到似的。
他竟也有如此嗜书的时候。
裴云舒不由升起了些好奇,他问花月,“烛尤看的是什么书?”
花月眼光躲闪,不敢看裴云舒,含糊道:“乡村野话,美人不喜欢看的。”
乡村野话?裴云舒目露茫然,他从未听过还有这样的书,这又是什么书,种田的吗?
*
直到夕阳西下,烛尤才捧着那本书从寒潭中出来。
他周身漫着热气腾腾的雾气,脸上的妖纹肆虐,一直从脸侧蔓延到了脖颈之下。
他烫得别人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意了。
当晚,烛尤不在寒潭中泡着,硬是跑到了山洞里,和裴云舒睡在了同一个被褥中。
裴云舒困极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不想和他多计较,就默许了烛尤钻入被子里面,和他一起睡着觉。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