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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烛尤救了他不止一次,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即便他现在是个废人,也能去找些对他有益处的灵植,为何烛尤不告诉他?
裴云舒直直朝着烛尤走去,烛尤看到他,尾巴开始在水中摇摆,荡起一圈圈的银色波纹。一双黑色竖瞳,其中好似有红意流转,一眨不眨地盯着裴云舒在看。
对着他的眼睛,裴云舒又说不出那些话了,他尽力平复心中的怒火,用平淡语气说道:“我去林中找些灵植。”
烛尤:“不许。”
裴云舒只当没听见,转身就要离开。
烛尤却突然游到岸边,伸手拽住了他的脚腕,趁其不备将他拽到了水中,半个身子猛得入了水,裴云舒猝不及防,慌乱之中紧紧勾住烛尤的脖子。
蛇尾垂着,兴奋的摇摆。烛尤环着裴云舒,低头看着他,“不许。”
裴云舒湿发黏在脸侧和脖颈上,双目犹如绽着火色的花,胸膛气得不断起起伏伏,却想冷静和他交谈,“为何不许?”
烛尤拥紧了他,将裴云舒腰间的衣衫勒出一道细细的弧度,眉目不满,“危险。”
腰部被这人手一揽,裴云舒才反应过来他与烛尤的距离是如此亲密,他连忙松开勾住烛尤脖子的手,想要推开他,但烛尤却分毫不动。裴云舒只能尽力往后仰着身子,双手推着烛尤的胸膛,“你松开手。”
烛尤眼中忽的一闪,裴云舒只觉得他手下的皮肤忽然烫了起来,不止是烛尤,这一片的空气好像都开始发热,寒潭中的冷意快速退去,大片大片的水雾蒸腾。
隔着这些水雾,裴云舒看到了烛尤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直觉叫嚣着不对,裴云舒用尽了全力去挣扎,在烛尤松开手的一瞬间,他就朝着岸边游去。
双手已经碰上了岸,心中还未送上一口气,就有温热的水流缠绕住了他的手脚,将他重新拽回了水中。
水中是烛尤的地盘,裴云舒被水流推到烛尤的身边,他此刻已经全身湿透了,身上漫着热流的雾气,在偌大的湖面中,好似一幅浓墨重的画儿。
烛尤静静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红从眼眸深处升起,他脸侧的妖纹如此靡丽,只瞧上一眼,就会从心底生出恐惧。
但裴云舒只看了一眼他的妖纹,就浑身发烫,意识也开始迷糊起来,好似那日喝过那枚黑蛋之后的感觉,只是困倦不再,唯有逐渐烫起来的皮肤。
他心知不对,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想要往岸边游去,手脚却软绵,甚至只能靠着烛尤才能浮在水面之上。
“烛尤……”他张嘴呢喃,却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别……”
烛尤打开他的储物袋,从里面挑细选地拿出一方白色丝帕,苍白的手指拎着帕角,从眼前绕到脑后蒙住了他的双眼,躺在水中的人,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黑暗袭来,五感反而更加敏感,温热的水波往身上冲去,裴云舒脑袋迷糊,半晌才想起来,寒潭为什么变暖了。
蛟龙在耳边压低声音,只听这声音,倒是显出了几分可怜,“难受。”
当然会难受。
裴云舒迟钝地想着,你都疼得拔掉了鳞片,怎么会不疼呢?
对了,我还要趁着天亮,去找一些疗伤的灵植。
裴云舒手指动了一下,丝帕盖住了他的眼睛,却盖不住他茫然的神情,烛尤用手捧着他的脸,蛇尾缠上了裴云舒的小腿。
他气息越来越低,喷洒在裴云舒的唇上,这唇泛着水光,滋润饱满,瞧着比烤鸡上的蜂蜜还要诱人,烛尤语气压得很低,“给我舔一舔。”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17节
他歪头想了想,“舔舔就不难受了。”
*
裴云舒被气到了。
他头一次有这么大的怒火,从水中跑出来后,不顾一身的水迹,湿淋淋地往林子中跑。
无数股水流在他身边讨好地为他挡去树枝尖刺,他往哪个方向走,这些水流就往哪个方向开路,裴云舒往哪里看都能看到这些水流,最后气到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水流不敢拦住气头上的他,只能把他身上的水吸走,跟在他的身边保驾护航。
不知走了有多久,裴云舒才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原地抿唇待了一会,无视那些水流,打算先找一些能用的灵植。
他在无止峰上的小院中就种植着许多灵草灵树,在关在院中的那些年,每一株灵植的长相和习性,裴云舒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附近一些药性好的灵植已经被原先待在这儿的妖兽吃去,裴云舒走走停停,也只采了三四根可以加固灵力的灵草。
行至断崖尽头,裴云舒一点点看去,突然瞧见半山腰上有一朵迎风盛开的白花。
花如脸盆般大小,花瓣前端微粉,下部洁白,在寒风中冰清玉洁的招展,像冰雪雕刻那般的晶莹剔透。
这花有一个分外多情的名字,叫做白岺花。
裴云舒格外惊喜,他小心上前,踩着一块块巨石,去摘这朵不易见的白岺花。
水流想要替他摘取,却被裴云舒摇头拒绝,他认真看着水流,叮嘱,“水不能碰的。”
水流委屈的退下了。
这花开的有些高,但并不是无法够到,裴云舒爬得足够高时,将自己外衫脱下,用衣角裹着手,去摘这朵挑剔十足的花。
所幸这花的根部扎得并不深,裴云舒轻轻一拔,花朵就整根落在了他的外衫上,连带幽幽的清香,也朝着鼻端窜去,只让人神清气爽。
裴云舒抱着花,小心翼翼地下了山,脚刚刚落地,便赶忙看看怀中的白岺是否还完好。
“师兄。”
一道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裴云舒猛然一惊,他仓促转身,就看到云忘端坐在滔天兽的背上,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云忘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庞此时却像是经历了不少风霜,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唇瓣干燥得裂口,一身本该洁白的道袍也不知为何沾染上了不少尘埃,倒显得比裴云舒还要狼狈了。
云忘定定看了裴云舒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驱使滔天兽飞下,从滔天兽身上走了下来。
“师兄,”云忘的声音低低,“你到哪里去了?”
裴云舒紧了怀中的外衫,朝着他点了点头,“小师弟。”
却避而不答。
云忘的眼神暗了暗,他一步步走到裴云舒的面前,嘴角挂着笑,不过在看清了裴云舒之后,他嘴角的笑意就僵了,目光死死盯在裴云舒的唇上,“师兄,你的唇是怎么回事。”
裴云舒蹙眉,抬手抚上了红肿破皮的唇,刺痛感袭来,他轻轻的“嘶”了一声。
“……”云忘攥紧了手指,良久,他才重新笑了起来,面若芙蓉,眼含秋波,“原来师兄即使在断崖之下,也能有良人陪伴。”
笑容虽美,但这句话中却说得刺耳。
裴云舒冷声道:“师弟慎言。”
他转身欲走,云忘却阴沉着脸挡在他的身前,那几股水流想要上前攻击,却被滔天兽拦住,滔天兽仰天一吼,金色竖瞳里兴致满满。
“师弟,”裴云舒,“你想做什么?”
裴云舒不知他又是发了什么疯,怕是周围只有他们二人在,小师弟也不打算再装成喜欢他的样子了。
他只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与在无止峰上时的模样无甚差别,唯独那红艳艳的唇,看着就叫人戾气横生。
云忘忽而轻轻笑了,目有波光流转,情似桃瓣绵绵,他双目灵动,满是喜悦之意,“师兄,将你唇弄成这样的可是那位将你带走的蛟龙?云忘好奇极了,不若师兄带着云忘一同前去,也好让云忘认识认识传说中的蛟龙是个什么样子。”
裴云舒静静地看着他。
断崖下明月清风,他与烛尤在这断崖下待了三日,虽是无法动用灵力,却觉得轻松舒畅无比。除了烛尤偶尔的……
便有再多苦难,也是觉得自在的。
再见到云忘时,却只感到了满腔的疲惫。
裴云舒轻轻道:“小师弟。”
滔天兽和水流搏在了一起,但水流不是烛尤,终究会在火属性的滔天兽脚下化成烟雾。
云忘眼角狠狠跳了一下。
裴云舒道:“你既讨厌我,又何必装出这幅样子。”
云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师兄,我怎么会讨厌你。”
裴云舒勾了勾唇,不再和他多说,正打算绕过他原路返回,云忘却从背后猛得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云忘虽是比裴云舒矮,但力气却大得很,“师兄,你先跟我回去宗门,云忘会好好和你解释的。”
不待裴云舒说话,他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丹药塞到裴云舒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几乎不给裴云舒抵抗的时间。
手脚发软,逐渐没了站着的力气,裴云舒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将怀中衣衫扔给涓涓水流,“快走,不要让水碰到花瓣!”
烛尤还未蜕完皮,白岺花无论是对人对妖都有奇效。
水流承担起生平最重的压力,捏着外衫的衣角,匆匆从枝叶中穿过。
云忘抱着裴云舒,眼神却盯着水流的方向,晦暗难辨。
等到裴云舒彻底的昏睡过去之后,他才将裴云舒移到了滔天兽的背上,滔天兽盯着林中深处,高声吼了一声。
随即,山林中就传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一股汹涌的波涛水流席卷一切树木草植朝着断崖下冲来。
云忘立即翻身坐到滔天兽的背上,“跑!”
滔天兽腾空一跃,朝着断崖上飞跃而去。
*
山洞中,三位师兄不在,只有一只棕黄色的狐狸缩在角落之中。
云忘把云舒师兄从滔天兽的背上抱起,轻轻将他放在石床之上。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昏睡过去的裴云舒。
听师兄们说,带走云舒师兄的是一只蛟,刚刚用水流来追击他们的人,也必定是那只蛟龙。
云忘伸出手,拨开裴云舒脸上的黑发,捏着他的下巴,那肿起的唇就格外明显起来,云忘自言自语,“三月樱桃,鲜如初摘。”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从储物袋中掏出药物,看着这被吮的好似稍稍用力就能裂口的唇,云忘冷着张美人脸,指尖抹上药膏,肆意在裴云舒的唇上涂抹。
他用的力气很大,被亲到成熟的唇瓣不堪重负,细小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一半的药膏。
云忘看着这血液,手上抖了一抖,他的动作开始放轻,乳白色的药膏在不停的涂抹下逐渐变成了透明的色泽,等为裴云舒上完药之后,云忘的手指上也萦绕了药膏和血液的味道。
云忘将这只手背在身后,眼中看着裴云舒。
即便是晕睡过去了,云舒师兄的眉间也还在皱着,好似心中揣着事,连睡都睡得不安稳。
云忘看着看着,他好似着了魔似的,弯着腰,低头去靠近裴云舒,药香味从床上的人嘴唇上传来,萦绕在鼻端不散。
敷上的那一层透明的药膏,让三月樱桃成了剥了壳的嫩肉。
墙角的狐狸突然一声嚎叫,惊醒了还要往下的云忘,云忘猛得站直,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床上的裴云舒。
他刚刚是想做什么?
云忘转身跑出山洞,脚下踉跄,犹如猛兽在身后追赶。
滔天兽睁开眼看了跑出去的云忘一眼,也跟着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待山洞中彻底没人了,墙角的狐狸才往石床边走去。
“美人,”狐狸走到床边,小声喊着裴云舒,爪子推晃着他,“快醒醒啊,美人。”
裴云舒呼吸浅浅,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花月眼珠转了几下,用好不容易剩下的妖力,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颗通体莹白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在裴云舒的唇中。
这颗四月雪树的内丹可是了不得的解毒疗伤圣物,狐狸喋喋不休,“美人,你醒来之后可得把这内丹再还给我,三千年的树妖内丹可不好找呢。”
“当然啦,如果美人和蛟龙大人愿意让我做小,四月雪树的内丹送给美人也不是不可以。也不知道美人你何时能醒来,我们要赶快逃走啊,”狐狸幽幽叹了口气,真情实意道,“你的师兄们太吓人啦。”
他独自说个不停,自己也不觉得寂寞,可见这几日是憋得很了。
狐狸说着说着,突然低下身在裴云舒身上嗅个不停,小小“哇”了一声,“都是蛟龙大人的味道!”
他顺着这味道移动着脑袋,欣慰地点点头,看样子美人记住了他的话,懂得在这狐族秘境里,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元阳。
蛟龙大人也真是了不起,面对着云舒美人也能守好自己的元阳,这等气魄,真是他这等小妖怎么也比不过的。
花月由衷升起了敬佩之心。
*
狐狸陪着裴云舒直到太阳下山,裴云舒也未曾睁开眼,眼见云舒美人的师兄们就要回来了,狐狸没办法,只能探头在裴云舒的耳侧叮嘱:“美人,你记住了,醒来后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他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直到听到有御剑声音传来,才从石床边移到了墙角。
下一刻,就有人飞至了山洞中,大师兄从剑上下来,一个抬眼,就愣在了原地。
“师弟……?”
石床上的人恍若未闻,大师兄屏息走进,直到走到床旁,这才真的相信云舒师弟回来了。
便是云景一向沉默寡言,此时也不激动,他定定瞧了裴云舒好一会儿,才克制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层薄被,轻轻盖在裴云舒的身上。
为云舒师弟盖好被子后,云景便坐在他的身侧,为他捡去床上的枯叶。待枯叶捡完,他才缓缓道:“师弟回来就好。”
裴云舒闭着眼睛,听不到他说的话。
云景却不觉得伤心,他专心致志地用目光描绘云舒师弟的样子,另一只手轻轻顺着裴云舒的黑发。
黑发散在身下,衬得师弟面色苍白,一张脸上,唯独唇红如桃瓣。
大师兄看到了,站起身道:“师弟喜洁,我去池中为师弟取些水来擦面,就在洞口不远处,师弟且安心等着。”
花月蹲在墙角,心中不禁嘟囔,这几日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云舒美人的大师兄也和他一样,是个自己能跟自己说话的人才。
第20章
大师兄舀了些净水,又沾湿了手巾,方才回到山洞之中。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18节
裴云舒也不知是否是热的,脸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额前的发被黏湿在两鬓,瞧着分外痛苦。
云景拿着被水浸冷的手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湿汗,刚刚擦完,云忘就走了进来。
云忘好似在水中游过一回的模样,发丝与衣衫皆流着水,随着他的脚步一路滴落进了山洞,乍然一看,他眼中的血丝瞧着更为严重了。
“小师弟,”大师兄皱起了眉,起身走向他,“出了什么事了?”
云忘缓缓摇头,余光瞥了石床上的裴云舒一眼,他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了一下,忙忙垂下眼睛,“师兄……”
他年纪尚轻,如今一副狼狈无比的样子,好似无家可归的幼崽,又可怜又惹人怜惜。
大师兄驱走他一身的水汽,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厚厚的披风,披在小师弟的肩上后,才接着问道:“小师弟,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云忘抿唇,目含水光,楚楚可怜地看向师兄,“云忘刚刚在外想要采一些果子,谁知道遇上了一条小蛇,那蛇长得五斑斓,好似有剧毒。”
大师兄眉间深深,担忧道:“可有咬到你?”
“并无,”云忘心有余悸般,“还好滔天兽就在一旁,将那蛇给杀死了,只是云忘不小心,被吓得跌到了池子里。”
云景怕他受了惊吓,便细细安抚着他。
云忘表情乖巧,听着大师兄的话,余光瞥过石床上刚刚被大师兄坐下的位置,垂眸,掩去眼中情绪。
石床旁的一盆净水中,手巾慢慢沉到了水底。
床上的裴云舒,就没人靠近了。
*
接到传音符后,云城和云蛮就速速回了山洞,只是他们二人刚刚落地,就察觉出来了洞内的不对。
“云舒师弟一直睡到了现在,且还浑身发烫,”大师兄面色微沉,看向云城,“出了一身的冷汗。”
狐狸在一旁着急死了,按理说世间万妖,树妖的内丹已经很是柔和,更何况四月雪树乃是天地华铸就,内丹本就是疗伤圣物,这等宝物,怎么美人用了却不对了?
云城叹了口气,“你们莫要围着师弟。”
大师兄拉着自己的师弟们,给他让出石床旁的位置。
云城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术,去掉一身的风尘仆仆后才坐在床边。他拿起裴云舒的手,指尖点在手腕之上,为师弟把着脉。
云舒师弟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连指尖也透着淡淡的粉意。云蛮在一旁看着,突然上前一步,掀起薄被,解开裴云舒身上的腰带,将师弟身上的里衣扯得松松垮垮,再掏出腰间折扇,为他引来几缕洞外的凉风。
凉风吹过裴云舒的面部,将他染着汗意的黑发吹起,黑发在空中绕绕弯弯,终于让他紧皱的眉间舒展了一些。
云城却渐渐皱起了眉。
这幅表情看着让人心生不安,大师兄问道:“云城,如何?”
云城摇摇头,放开裴云舒的手腕,用手背探向他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袭来,火烧一般的炙热。
云城并没有就此放下手,而是向下,依次去探小师弟脖颈的温度,和锁骨的温度,当更想往下时,云忘在身后突然出声,“二师兄,你在做什么?”
他语气里带着疑惑,好似是不解为何治病还要朝着病人的衣衫里探去。
云城手上动作不停,轻轻挑起裴云舒腰侧的一角衣衫,温声道:“小师弟,我自然是在给你四师兄治病。”
他的手轻轻从衣侧内钻了进去,只是稍稍一碰,谁都看得清楚,裴云舒被他冰冷的手指给冻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这一下犹如一个开关,山洞内的气氛也跟着凝滞了一瞬,云城微微挑了下眉,冰冷的指尖又蜻蜓点水地轻轻一点。
手底下的人又躲了一下,四师弟对冷意倒是敏感得很。
二师兄抽出手,笑了一下,还未说些什么,就见从云舒师弟身上掉落了一样东西。云城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块通体漆黑的鳞片。
他眯了眯眼,随手将这枚鳞片扔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山洞中的灵力却突然暴动起来。
周围一片空气中的灵气疯狂地朝着裴云舒的方向涌去,在他身边不断地形成一个灵气旋涡。
山洞外侧,更多的灵力也跟着往山洞中冲来,密集的灵气凝稠成快要滴水的状态,师兄弟几人皆是一惊,大师兄反应过来,他肃颜道:“云舒师弟要结丹。”
要结丹当然是一件大喜事,但云舒师弟是在狐族秘境中结的丹,而他们对着狐族秘境却是一知半解,结丹时间可长可短,途中若是被打扰,那就不好了。
云景想到此,看向自己的几位师弟,“二师弟,你与我一同为四师弟护法。三师弟,你照顾好小师弟,他尚未筑基,受不了如此浓重的灵气冲击。”
他们为裴云舒护法,自然不会在这狭小的山洞中待着,一行人转瞬退到山洞外面,防备着有什么不长眼的妖兽冲撞上来。
*
待人没了,花月连忙把地上那枚蛟龙鳞片给捡了起来,又着急来到石床旁边。
没人比花月更着急了,他没想到裴云舒会结丹,而现在,云舒美人的身体里面还有一个树妖的内丹,四月雪树性格实在包容万物,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结丹有极大的可能会把四月雪树的内丹也一起给融合掉了。
狐狸愁眉苦脸,他在石床旁徘徊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既心疼三千年的四月雪树的内丹,又担忧云舒美人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谁曾想一抬眼,就对上了裴云舒睁开的眼睛。
裴云舒从床上坐起,他目光清明,脸色却煞白,看了花月一眼之后,就控制不住地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到角落,撑着墙干呕起来。
黑发垂落在脸侧,裴云舒恶心得厉害,只是腹中干干净净,什么都吐不出来。
花月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双上挑的多情狐狸眼含着担忧,“美人,你怎么了?”
裴云舒被这干呕已经逼红了眼,他摇摇头,又回到石床旁,用床侧的一盆冷水洗着自己的脸,洗完了脸,他脱去上衣,用手巾擦着脖颈和腰侧,擦去云城刚刚碰到他的所有地方。
他的眼角绯红,手上用的力气极大,乃至擦完一块地方,那里就会红了一片。
狐狸捂住脸,羞怯怯地悄悄偏过头,但偷偷从指缝中看过去时,却觉得云舒美人此刻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那心酸的痛楚,令狐狸鼻尖一酸,也要跟着哭了出来。
但裴云舒没哭。
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被擦拭的地方泛起疼痛,直到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退下,他才将手巾放下,抖着手穿上了衣服。
醒来时要闭着眼睛装睡,云城将手放在他手腕的那一瞬间,裴云舒几乎压不下从身体内部涌上来的排斥。
那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却一直存在于意识深处的抵触。
裴云舒穿好了衣衫,冷气从他身上冒出,灵气飘荡在他的周围,好似成了让他腾云驾雾的仙气。
狐狸啪嗒一下,琥珀色的眼睛里就流出了泪,他默默哭着,抬头看着裴云舒,“美人,人家心里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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