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修仙界与凡间虽有交集,但无人想要插手, 人各有命, 哪里是能随随便便就出手相救的道理?
反正书看得多了, 裴云舒看到这些权贵之人, 就不自觉想到“下毒”“借刀杀人”“陷害”等各种各样的阳谋阴谋之事, 脑袋都要绕晕了。
他索性敬而远之。
“烛尤不必担心, ”裴云舒道,“你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说来说去还是要学那些什么礼义廉耻,伦理纲常。
烛尤环着爹爹腰间的手一紧,刚想再说几句,却鬼使神差地想着,爹爹的腰好细。
还能更细些吗?
他手臂用力,少年人的力气已然不小,裴云舒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腰间骤然一疼,像是要被勒断了一般。
一声轻呼出口,烛尤连忙松开手,“爹爹可疼着了?”
烛尤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心神大半不安,觉得自己着实不孝,怎么能对爹爹做这种事?但还有一些心神却在隐秘而兴奋地想着,爹爹的腰真的是又软又细。
抱在怀中的时候,感觉格外的好。
裴云舒说了一声无事,暗暗往前挪了一小步,脚下加快了速度。
*
裴云舒带着烛尤来到另一个地方,不到几日,又被日夜兼程的将军给堵在了院子里。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跟上裴云舒的行踪,将军堵住裴云舒时,眼底青了一片,面色憔悴,应是日夜兼程而来。
他甫一见到裴云舒,便深吸一口气,双膝一弯,重重跪在了地上,沉声道:“请仙长救我皇一命。”
裴云舒正色道:“若是命数已尽,如何能救?”
将军抬头看着裴云舒,沉默了一会,道:“正是因为病得诡异,才想请仙长插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皇上应是中了奸邪之术,只有在寺庙之中,百僧环绕念经,才能得一丝安宁。”
正是因为如此怪异,将军才受命私下寻找奇人能士,谁曾想那些人多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莫说会什么仙术了,在他手下连三招也未曾抵得过。
所以见到裴云舒之后,才会更觉惊为天人。
那日为他疗伤,轻覆在他伤口上的手,还有传入耳中清亮温润之声。
哪一样,都无比契合想象之中仙长的模样。
不,甚至比幻想之中的更加要让人心悸。
将军在裴云舒门前跪了一个下午,他身侧的那匹良驹也颇通人性,瞧着主人跪下,也跟着马腿一折,朝裴云舒俯下了身子。
裴云舒想到了那日给他水缸中提满水的士兵,终是犹豫良久,还是同意了,“若你们凡间的皇帝真的是中了其他人的咒术,我会试一试可救不可救。”
将军展眉,他起身,但因为多日的奔波,起身之后一个踉跄,就往裴云舒身上扑了过去。
裴云舒及时扶住了他,“没事吧?”
将军揉了揉额头,借助着裴云舒的力气站直,“并无大碍,冒犯仙长了。”
烛尤正巧从远处走来,他手里拿着爹爹喜欢吃的软饼,黑眸中满是愉悦,但一个转身,他就看见了这一幕。
脸上表情骤变,戾气和凶狠浮现。
“爹爹!”
裴云舒听到了这声呼唤,侧头朝着路头看去,见着烛尤便展颜一笑,“我儿回来了?”
他身侧的将军眼中一闪,看了裴云舒一会,才转身去看仙长的儿子,朝着烛尤露出一个不甚熟练的和善之笑。
烛尤冰冷地看他一眼,整个人扑在了裴云舒的怀中,他抱紧了裴云舒,心神之中仍存暴怒,双手用力,将裴云舒的腰身完完整整的勒出。
“莫要撒娇,”裴云舒被迫前倾,身形紧绷,“云椒莫闹,等爹爹带着云椒进京,到时候,爹爹带着云椒彻底吃喝玩乐一番。”
烛尤瞥了一旁的将军,这人竟还敢盯着爹爹,他神智一冷,怒火瞬息压下,烛尤放开裴云舒,改为牵着他的手,“好。”
*
次日还没到午时,裴云舒就已御剑带着烛尤同将军到了皇宫门外。
将军面如土色,但仍还镇定,他稳住巨荡的心神下了飞剑,往周围一看,守在宫门处的守卫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傻地看着从高空飞下的三位“仙人”。
将军道:“我带着仙长进宫。”
皇宫内大极了,裴云舒跟在将军身后走着,走过一处极大的园子,就到了皇帝休憩的宫殿。
宫殿之中并无响动,唤人前来一问,原来皇帝已经去了宫外寺庙之中。
将军同裴云舒致歉:“仙长,我先一步去同皇上禀报,你来我府中暂且休息一日吧。”
裴云舒和烛尤被带到了将军的府上,将军特地腾出一处清净之处来让两人落脚,院中还有数十名服侍的奴仆,见裴云舒进来之后,就上前想要为他脱去外衣,揉肩按摩一番。
裴云舒被他们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尴尬道:“这里不用服侍,你们下去吧。”
奴仆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里面走出一个领头的小厮,小厮试探道:“仙长,可是我们哪里让您不高兴了?”
裴云舒摇了摇头,“我只是不习惯这么多的人。”
小厮明白了,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数十人一一退去,就留两个灵活的留下干些粗活。
等人都散了后,裴云舒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终于是松快了一些。
“那么多人伺候在身边,岂不拥挤错乱?”
烛尤接过奴仆递过来的桃子,先行尝了一口,确定水嫩香甜后才递到裴云舒唇前,“爹爹吃一口。”
裴云舒咬了一口,惊讶,“好甜。”
他懒得起身,烛尤就一口一口喂着他,有桃汁从唇上滑落,烛尤眼疾手快,手指轻触裴云舒的唇瓣。
裴云舒疑惑看他。
烛尤拿了帕子,擦去裴云舒的唇角,“爹爹的汁水都流到我的手上来了。”
“桃汁本来就多,”裴云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是想不出来,他从烛尤手中接过帕子,自己又仔细擦了一遍,“还有吗?”
烛尤摇了摇头,“爹爹还吃吗?”
“不了,”裴云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两个侍者,心中一动,“不如爹爹带你出去一游京城?”
烛尤眼中浮现了些许愉悦,“就依爹爹所言。”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出了将军府,一头扎进了繁华的京城之中。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玩了一个兴尽。
傍晚在茶馆稍作休息时,有说书人在上头讲书,裴云舒看着窗外景色,眼睛微眯,分外闲适。
烛尤却听书听了入迷。
说书人讲的是野史,正讲到某位诸侯之子弑父之后,不仅占了父亲的东西,还强取了父亲新入门的妻子。
说书人呵道:“简直是大逆不道之人!”
烛尤心道,我正好也不屑于这世间道理。
说书人接着义愤填膺,“这新妇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他们其实早已里通外合,着实是一丘之貉!”
烛尤若有所思,原来还需两人一拍即合。
爹爹会愿意和他一起杀了龙父吗?
他只是想同爹爹永远在一起,最好没有外人打扰,他会孝敬爹爹,甚至不需要爹爹下地走路,永远待在床上和他怀中就好。如果爹爹觉得寂寞,他可以带着爹爹四处游历,做龙父能做的所有事。
这么一看,有没有这龙父真是一个样子。
他需想些法子,让爹爹厌恶龙父。
说书人将这人骂得狗血喷头,烛尤却记住了这诸侯之子的名字,心中不但不觉得此举惊天骇俗,还隐隐有赞赏之情。
他余光瞥过裴云舒,恰好裴云舒也侧头朝他看来,双目对视,具在对方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烛尤喉间干渴,他饮了几口水,突然开口问起了早不知哪儿去了的龙父:“爹爹,龙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云舒表情青红变换,他冷笑两声,道:“厚颜无耻之人。”
他说这话时,还直直看着烛尤,烛尤心生微妙,有一种此时被骂的是他的感觉。
烛尤压下这股微妙之感,在心中夸赞爹爹骂得好,他状似随意道:“龙父强吗?”
对这个问题,裴云舒是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强的,他实实在在地点了点头,“强。”
烛尤听闻,沉重地点了点头。
再过了两刻钟,两个人出了茶楼,回到了将军府。甫一进门,将军府的管家就着急等在了门边,看见他们就是眼睛一亮,“两位仙长!皇上已回到宫中,仙长快快拾一番,皇上正在闻木樨香殿中等待两位。”
裴云舒和烛尤进了宫,由侍者在前方带路,快要走到宫殿门前,裴云舒忽而闻见了一股异香。
他侧头一看,原是成片的桂花怒放在宫殿四周,一片灿黄将宫殿都要包围。
怪不得叫闻木樨香殿。
裴云舒一脚踏入宫殿,心中忽而想到,桂花开的月份同桃子成熟的月份,原是一起的吗?
第78章
进入宫殿之后, 桂花香气就被檀香覆盖, 四处弥漫寺庙中才有的邈邈香烟,裴云舒随着前方的侍者又走过了两张致雕花木门,才见到了站在墙边面无表情的将军。
将军见到裴云舒之后表情一缓, 往前走了两步, “仙长。”
裴云舒左右看了一下,“人在哪?”
烛尤握着他的一只手, 慵懒地靠在爹爹身上,余光从将军身上瞥过。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74节
将军眉峰皱起, 沉声道:“皇上又病发了。”
他看上去很是为难, 直到如今, 裴云舒只从他口中知道皇上得了怪病, 但又是什么样的怪病, 将军讳莫如深。
裴云舒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到底是何样的病发, 会让将军如此为难。”
将军看了一眼他,将他眼中一眼就能看透的神情纳入眼中,神情微微一动,转身带着裴云舒进了房门,等裴云舒和烛尤二人进去之后,他在后方,将房门牢牢关上。
此处房间之中, 是一处大大的温泉。
泉中被缚住了一个人, 这人身上被红绳捆住全身, 正双目血红,表情狰狞,不断挣扎碰撞着池子边角。他身上的绳子捆绑得很紧,在皮肉之上勒出一道道青紫到骇人的痕迹,但更让人心中发寒的是,这人每一次重重碰撞上池子边角时,脸上的表情都会骤然一变,有舒爽一闪而过,而后又变得更为狰狞。
仿若疼痛对他来说,可以饮鸩止渴。
“皇上!”将军握紧拳头,不忍看下去。
皇上此时的形容着实狼狈不堪,他应当是有着一副好相貌,但此时根本看不出来相貌是好是坏,唯独那股伤害自身的劲头如同疯魔一般。
“滚……”皇帝被这一声给换回了片刻理智,他从牙缝中吐出这一个字,“给朕滚出去。”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在臣子眼皮底下做如此丑陋恶心之事,但不到几秒,又挣扎了起来,想要往池面上撞去。
裴云舒下意识控制住了他的身形。
“将军,”裴云舒面上看起来很是镇定,忽视了这帝王正狠狠瞪着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这便是你说的怪异之处吗?”
将军沉重颔首。
裴云舒想了想,侧头朝他说道:“不若将军先行出去?我要好好为他看上一看。”
将军犹豫一下,转身出了门,体贴地将房门带上,在门旁站立等候。
裴云舒布上了一个结界,走进了池边,他瞧了一眼狼狈至极的皇上,脱下了鞋袜,坐在池边悠然泡着脚,对皇上的瞪视恍若不见。
不仅如此,他还招呼烛尤坐到他身边,“云椒,你也来泡一泡,这泉水中还加了草药,虽对你我并无什么益处,但确实极为舒适。”
烛尤也不客气地脱去了鞋子,坐在裴云舒的旁边,伸进了泉水之中时,跟着点了点头,“爹爹说的对。”
池水旁还放着新鲜的水果和晶莹剔透的酒水,无一样不致,也无一样能伤人。裴云舒觉得好玩,便直接笑了出来,“皇帝被捆住手脚放在泉中,身旁也无宫人伺候,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是留我与我儿吃的吗?”
烛尤将果盘拉到身边,垂眸看了一会,摘下了两粒饱满圆润的葡萄,与裴云舒分而食之。
他们两个宛若在自己家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皇帝的鲜果,拿着正在泡着皇帝本人的泉水,来当泡脚水。
被定住身形的皇上不眨眼地瞪了他们好久,直到眼睛酸涩,他们也不曾往这边看上一眼。皇上受不了的闭了闭眼,压着怒气道:“尔等何人!”
他怒火虽盛,但声音压得极低,仿若生怕惊动他人一般。
裴云舒拿着果子朝他看去,又咬了一口果子,体贴道:“这果子极甜,皇上不吃一个吗?”
皇帝气得绷不住了仪态,朝着裴云舒翻了一个白眼。
裴云舒放下了果子,给皇帝鼓起了掌,这才不解地问:“你既然没中咒术,又为何要装疯卖傻?”
他顺手解开了皇帝身上绳子和法术。
皇上见事情败落,表情微变一瞬,又很快冷静下来,他将身上的红绳扔在水中,审视地看着裴云舒二人,裴云舒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是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拿走了果盘中最后一个果子,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整齐的牙印就印在了果子上。
裴云舒原本来以为自己看出来这皇帝没灾没病之后会占据上风,试一试话本里面别人惊惧交加和心中暗自惊叹他聪明多智的待遇,谁想到这皇帝这么平静,一个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吃果子的咔嚓声。
裴云舒吃一口,烛尤吃一口,皇帝吃一口。
三个人靠在池边吃完了一整盆的果子,皇帝瞥了一眼门外的将军背影,他用湿漉漉的袖口优雅地擦过了唇,裴云舒上下挥动了脚,好心提醒道:“这水是泡过脚的。”
皇帝手臂一僵,道:“这水是活水,蠢货。”
烛尤冰冷的目光从裴云舒身后投到皇帝身上。
皇帝不去看他们,他出了池子,又变了变神情,待到脸色苍白面无戾气之后,才施舍地给了裴云舒和烛尤一个眼神,“还不起来?”
裴云舒不明白他这个是什么意思,看过的话本中各式各样的内容在脑子里面一一闪过,但脚也泡够了,他也就顺势起身,看看这人间皇上是想要做些什么。
烛尤在他身旁道:“爹爹,等一等。”
烛尤从水中起身,穿好鞋袜之后伸出手,抬起裴云舒的小腿,为他擦去脚上的水珠。
诚如他所说,他长得越大,手也越大,如今一手便能握住裴云舒的脚踝。
裴云舒挣了挣,烛尤抬眼看他一眼,道:“爹爹别动,秀才先生让我多多孝顺你。”
裴云舒道:“秀才先生?”
“嗯。”烛尤随意应了一声,心神全放在了手上,只觉得触手一片温热,白里透粉,宛如一块上好的暖玉,他的手指“不小心”划过裴云舒的脚背,裴云舒抖了一抖,忍笑道:“烛尤,孝顺爹爹就要好好孝顺,怎么能出错呢?”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玩,便玩闹一般,轻轻踩了烛尤胸膛一下,佯装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做的不好,爹爹得罚你了。”
烛尤只觉得胸口被踩的地方犹如被火撩过一般,心口砰砰剧烈跳动,他舔舔唇,爹爹两个字刚说出口,那边没有眼色的皇帝就道:“朕不想看你们父子情深。”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把烛尤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回过神来后,裴云舒已经穿好了鞋袜,把他也给拉了起来。
皇帝看到他们二人站起了身后,二话不说就躺在了地上,虚弱地唤了一声:“长榷。”
烛尤此时正心生暗火,似笑非笑道:“这处布了结界,皇上又是在喊谁?”
皇帝面不改色地站起,又走到了门前躺下,用脚踢了下门,脸色苍白道:“长榷。”
这次外面的将军总算是听到了,将军连忙走进房内,一眼便看到了已经恢复冷静的皇上。
他蹲下身,单膝跪在一旁,扶起皇上,表情松了一口气,“陛下。”
“多亏有两位仙长,”皇上的目光投在了裴云舒的身上,“仙长功力深厚,让朕难得有了一丝清明,朕感激不尽。”
说着,皇上眼中已经含上了热泪。
“……”裴云舒目瞪口呆。
“仙长,”皇上虚弱地抬起手,攥住了裴云舒的衣摆,一副无以回报激动非常的模样,“仙长有如此本领,还请驱走我身上妖邪,彻底救我一命!”
裴云舒道:“你——”
你身上本就没有妖邪。
皇上突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他咳得分外吓人,胸膛不断起伏,身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裴云舒闭嘴默认。
将军唤人来给皇帝诊脉,便同裴云舒和烛尤二人等在了殿外,他朝着裴云舒深深弯下了腰,“谢仙长出手相助。”
裴云舒避开,“不必如此。”
将军还是坚持,待行完礼后,他抬头,朝着裴云舒露出一个略显松缓的表情,道:“那日我受伤,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是喜从天降。”
裴云舒:“谬赞。”
将军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对上了烛尤投来的目光,他眼中一闪:“令郎气势不凡,没想到仙长瞧起来如此年轻,却已经有一个这个大的儿郎了。”
到如今裴云舒也未曾告诉将军他的姓名,将军只能尊称他为仙长。
裴云舒嘴角勾起,真有了几分被别人夸赞儿子的高兴。
裴云舒和他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有宫人从房内走了出来,说是皇上要见将军。
将军进了宫殿里面,烛尤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爹爹,你觉得这个将军如何?”
裴云舒想了想,道:“是个忠君报国、知恩图报之人。”
但烛尤却看得分明。
这将军明明就是个冷血之人,不懂报恩,甚至会恩将仇报、反面无情。
若是救他的不是爹爹,而是其他不感兴趣的人,他必定不会浪片刻时间去寻所谓的“救命恩人”。
找寻了爹爹许久,浪手中兵力,甚至抛下手下将士,不管他们死活,日夜兼程地来找到了爹爹。
一匹恶狼,装成一副有情有义之人,肆意骗取着爹爹的好感。
烛尤不打算直接同爹爹说,他打算让爹亲眼去看。
待爹爹大惊失色的时候,便是他拥着爹爹好好在怀中安慰的时候。
再告诉爹爹,世间除了烛尤,都是这般虚伪的模样,爹爹只能信烛尤,也只能对烛尤有好感。
第79章
过了片刻, 将军从宫殿内走了出来,他径自走到裴云舒面前, 面上露出几分无奈神情,“仙长, 请恕我不能护送仙长回府了,长榷还有要事去做, 我已派人在宫外等待, 仙长可随他们回府。”
裴云舒皱了皱眉。
他只是稍微皱了皱眉, 将军就妥协道:“算了,仙长随意就好, 只是夜晚更深露重,还望仙长能早早回府歇息。”
他如此低的姿态,一旁的侍卫也面露惊骇, 随即赶忙低下了头,不敢暴露。
裴云舒正要说话, 殿中又走来了一个宫人,宫人请裴云舒和烛尤入殿。
他们走进宫殿, 正看到了从床上起身的皇帝,殿内此时已不留一人, 皇上见他们进来,打开了一道机关, 一方密道就出现在了床榻之下。
皇上低声道:“请两位仙长随我来。”
他如今看起来倒是分外客气, 仿佛刚刚在泉中骂出“蠢货”二字的不是他一般。
若他不是人间之皇, 若在他面前的不是裴云舒, 怕是在那会儿早已会被怒而杀之了。
裴云舒和烛尤跟着他下了密道,密道尽头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密室,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和尚在里面端坐着念经。
这和尚瞧着分外面熟,听到外来的脚步声后就睁开了眼,也是又惊又喜道:“原是两位道友?!”
这人正是裴云舒等人前往妖鬼集市时所路过的姻缘寺的方丈,正是这位方丈的相助,裴云舒才知晓自己体内有情随蛊的存在。
“方丈,”遇见故交,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裴云舒上前,面上带笑,“许久未见方丈了。”
“是许久未见,道友的修为也增进得令老僧也看不出来了,”和尚笑呵呵道,“有了道友相助,想必陛下更为安心了。”
烛尤皱眉,他目光不善地看着和尚,出现了一个爹爹认识而他不认识的人,这无疑让他极为不悦。
老方丈在他的目光下抖了一抖,强撑着笑道:“小道友还是如当年那般气势凛人,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怎的还变小了?”
“当年?”烛尤微微眯眼,他侧头看向裴云舒,“爹爹,他口中说得可是龙父?”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75节
“龙父?”老方丈大惊失色,“那蛟竟是化龙了?!裴道友竟是与他共育一子了吗?!”
他连忙睁大眼睛,细细看着烛尤,越看越是心中震荡,“这、这孩子同他父亲竟然如此相像!”
“……”裴云舒有口难言,“方丈莫要误会……”
他想说他和那蛟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熟。也想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龙子”“龙父”,但是这些,还全都不能说出口。
只能又憋屈,又干巴巴地解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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