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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解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垃圾填埋场工人
出院之后,他就提交调离报告。
林邮猜测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太大,眼睁睁看着战友倒在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像数以万计的鬣狗争先恐后的疯抢,蚕食,像海浪,翻涌进脑子里灌得他无力反抗。
季临岳开车回孟虞那,搭电梯上楼。
大门开了条缝隙,室内一片狼藉,东西散了一地,地板上斑点的血迹,刺得他眼睛疼。
季临岳太阳穴猛地一跳,不安的情绪如沾水的海绵在脑子里不断涨大占满整片领域,拨了孟虞电话,无人接通,心顿时下沉至谷底,他赶紧打给林邮,将自己的猜测转诉。
林邮让他先别行动。
季临岳在屋里抽完一支烟,心里沉闷的如外面黑沉欲坠的乌云,闷得快喘不上气,两年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几乎要将他吞咽,他不想坐以待毙。
他以最快车速开回到局里,拿上配枪,前往他认为的藏匿点。





失眠解药 04你终于来了
孟虞在混沌中苏醒,过了许久才适应昏暗的环境,蹒跚中丈量出房间的规格,应该不超十平方,墙壁上方开了间小窗户,用铁栏杆挡住。
外边的雨似乎停了,窄小的空间弥漫鱼腥和泔水的味道,搅成一股令人作呕又闷重的气味。
孟虞掩鼻,努力克制涌上的生理反应。
时光倒流回季临岳走后,孟虞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到物业小王发来的消息,保安室有她的包裹。
一般情况包裹都会塞进快递柜里,孟虞没多在意,回消息拜托小王帮忙拿下。
小王是孟虞认识人里面算最乐于助人,她经常用他的善心替自己帮琐事,比如现在。
孟虞玩了会,眼睛泛酸,窝在沙发浅眠。
没睡多久,门铃急促响起,孟虞皱眉爬起,感慨小王的行动速度,没多想是旁人便开门。
戴黑色棒球帽的瘦弱男人抬眸看了眼孟虞,眉心一动,声音干哑粗砺跟含了沙子讲话,“抱歉走错了。”
孟虞睨他一眼,陌生人,伸手要关门,门框被一双大掌撑住,男人死沉的眼里闪着兴奋。
孟虞猛地脊背发凉,拼尽全身力气抵着门,大声呼救,男人听到她的呼救,卯足劲掰开大门。
孟虞踉跄后退几步,迅速跑到厨房,拿刀抵在面前。
男人被她的镇定愣了会,撇着嘴角邪乎笑起来,原本沙砾的嗓音更加刺耳,“本来想直接杀了你,现在嘛等玩完再杀也不迟。”
他舔了下干裂的唇,不断靠近。
孟虞脸色突变,拿刀的手在半空中停了数秒,过道连环杀手。
孟虞深吸气,平抚动荡的情绪,连连后退企图寻找生机。
厨房是开敞式设计,连着客厅,手机放在沙发上,只要能拿到手机跑到阳台上,多少能争取一点时间。
孟虞余光扫见料理台上的面粉,辣椒面,心下一横,压紧牙关,以最快速度割破扔到男人面前,快速往沙发冲。
指尖刚触到手机,身体被人压倒在地,力道强劲,头皮猛地刺痛,脖颈被迫往后倾。
男人脸上一道红痕一道白痕,可怖瘆人,啐了口,抹开面上的粉,蔑笑道:“还想跑?”,薅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拉。
孟虞脸颊和地板刮蹭发热,男人重重的把她甩出,她脊背撞到墙壁的尖角,吃痛得咬紧嘴唇,额间倏地沁出冷汗。
她始终紧抿着唇,即便疼到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她也没吭一声。
男人的残暴因子被勾起,大笑站起身,如得到心仪的玩物。
在她腰腹踢了数脚,揪着她头发往地上砸,看着她额角流出的血,兴奋的狂叫。
孟虞感觉整具身体都嘶喊着疼痛,疼得她意识不受控地抽离。
再醒来时被关到黑屋,身体的疼痛尤在提醒她那不是一场噩梦。
孟虞贴着墙,腰微动下就疼得倒吸气,她笑了笑,过太久舒服日子,身体都被养细,这点小伤就受不住。
孟虞看着那方小窗出神,眼底晦暗不明。
*
黑黢黢的巷子里,满墙的牛皮癣,黑沉沉的电线网,扑着黑水的井盖,城市的肮脏贫穷在这“坦胸露背”。
季临岳猫进一栋矮房里,玻璃窗破了一角,细雨顺着破洞飘进,淋了靠窗摆放的桌子。
季临岳翻开桌上褐色皮质的笔记本,字迹端正,里面的内容让他心惊肉跳。
几乎完整的记录杀人的全过程,季临岳拿手机拍下,门口的铁门嘎吱作响,季临岳绷紧神经,躲到床底下。
男人捣鼓手上的手链,摸钥匙开门,坐在床边,趿鞋邋遢的半套着脚,用脚趾勾着小腿肚瘙痒。
季临岳嗅到脚臭的一瞬,皱起眉,捂鼻憋气。
男人捏着手链,灰沉的脸敛着阴笑,眼角的褶皱能压死蚊子,床板腾地空了,男人走到桌子前,拉出箱子,带着干涸的暗红的血迹的石锤被掂在他手心。
男人用黑布缠绕住,出门。
季临岳从床底爬出,急忙跟上,不由担忧孟虞的状况,不知她现在如何。
*
黑屋的门哐地一声被打开,外头还有一点白光,男人换了身行头,套了菜市场常见的黑围裙,黑雨靴,要是抛开这一切,孟虞会觉得他是菜场里卖鱼的,但现在她是砧板上的鱼,任他屠杀。
孟虞被拖出,方才看清所处的位置,几间瓦片房堆砌的院子,墙角塌了一方,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地上湿泞,孟虞四肢蹭了一地的土,不用想就能知道现在有多狼狈。
男人解开黑布,沾血的石锤曝露在孟虞的视线里。
孟虞脑子一瞬空白,强烈的求生欲猛地将她神志归一,语言能力几乎散架溃塌,她只有一个念头,跑。
她不想死。
孟虞抓住男人的空档,转身猛跑,五脏六腑几乎要炸裂,身体抽疼得呼吸困难。
男人咒骂追赶她,孟虞没跑多远就被逮住,摁趴在地上。
男人踩着孟虞的头,碾着她头皮,“臭婊子还想跑,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孟虞咬着发白的唇,齿间不经泄出痛苦的音节,男人将她重重一甩,孟虞像蝴蝶般飞起,砸到墙上又沉沉的摔下。
孟虞只感到脾肺要炸开,痛苦得蜷缩成一团,腰腹开始发作,一阵阵的抽疼搅得她生不如死。
男人冷笑,从屋子里拿出玻璃器皿。
*
远方一端
林邮通过望远镜观察事情动态,正欲抬手指挥行动,视野里跳进季临岳,持着枪,伸手探门准备闯进。
“妈蛋的”,他忍不住爆粗口。
季临岳听见里面的声响,脸色猛黑,摸着门边敏捷的探入。
孟虞掀开眼皮,只见季临岳矫捷地从后边锁喉,用膝盖猛击男人的脊背,清脆的骨节声响起,男人张着嘴喊叫。
季临岳一套擒拿,将他摁在地上,正想给他铐上手铐,林邮带人闯进。
季临岳看了林邮一眼,淡淡的,看不出喜忧。
季临岳让同事铐住男人,拍掉掌心的泥土,疾步向前,轻轻抱起孟虞,将她揽进怀里,望向她的眼似乎沉淀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黑而沉。
太轻了,季临岳的第一感受。
孟虞颤声道:“季临岳,你终于来了。”
声音细微无力。
孟虞安心的合上眼,狂跳的心脏突然平复下来让她不适,短暂的高压让她的身体像被抽了气般虚软下来,贴着暖而结实的,缓缓睡着。




失眠解药 05心还挺细
孟虞腰腹部包块肿胀,医生检查完伤口叮嘱她在康复之前尽量多躺床,减少腰部动作。
孟虞点点头,侧过头看向窗口,但没啥好看,只能看见几颗谢顶的树,连点绿都没。
低气压的乌云密布一整个上空,没有丝毫缝隙能漏得下光,城市只剩下惨淡的黑灰色调。
梅雨季的标配,干不了的衣服和望不出头的雨天,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霉味,真是讨厌。
孟虞把眼回来,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敲门声响起,孟虞说了声进。
季临岳进来,穿着黑色警察制服,脚蹬同色系皮鞋,身躯笔直挺拔,巍峨的高山一样,与便服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多了点不可靠近的陌生感。
季临岳摘下警帽,“局里让我来问下你的身体状况。”
天花板的灯落在他的胸徽上,泛出亮眼的银光,落进孟虞眼里,她勾了红唇轻轻地笑了下。
穿着倒挺像回事。
“还行吧,要是你们晚到点估计现在该给我上香了。”孟虞掺了点私怨,挨了这么多伤,不抱怨下对不起她的性格。
季临岳嘴巴张了又合上,没有辩解,多少也有他保护不当造成的。
外头刮起风,风声像是拉哑了的二胡,聒噪且污染耳膜。
孟虞眉头皱了下,季临岳发觉到她的表情,关上窗,隔绝外界的风声。
涂堪发了好几条消息,庆祝她死里逃生,孟虞看了眼暂时不打算回他消息。
孟虞觉得口渴,“帮我倒杯水。”她腰疼不想动。
季临岳看了她两眼,掂起地上的水壶,空的,“等会。”说完拿着水壶去护士站接水。
季临岳向护士要了孟虞的病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提着水壶回病房。
孟虞嫌太烫,放到一边降温,兴致缺缺的样子。
季临岳说:“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孟虞掀开眼皮,嗯了一声,可能缺水声线加了点干哑,她伸手去调床头的高度,打算睡觉。
季临岳帮她,调平床头。
孟虞侧了下身,手指无意碰到他的手背,没在意,闭上眼睡觉。
从警多年养成的本能反应,使他条件反射般垂眼,在她身上定了数秒,而后慢慢回。
孟虞皮肤透亮,即便不化妆也有气色,素颜比带妆看得温顺,减弱了妩媚的毒性。
季临岳心底突生幻念,觉得她没那么扎人,他被这个想法吓到,立马驱逐干净,她可没那么单纯温顺。
*
季临岳从医院出来,车停在一边,细雨顺着窗缝灌进来,细细密密的凉意落在他手背上,他伸手抹去雨水,但那凉意像嵌入皮肉里驱赶不走,和他的热,针锋相对。
他咬着烟,眉头紧锁,想起孟虞略带凉意的手,白白的,骨节细长,指甲剪得规矩而圆润。
季临岳开大窗缝,想让雨灌进来多点,浇了他身体的热。
他把烟撵灭在烟灰缸里,发动油门。
林邮结束和领导的会议,看见刚回来的季临岳,把他叫进办公室。
林邮叉腰,睨向他,摇头叹息:“看看你擅自行动,上面给你下了处分,停两天,你这才刚回来就拿了处分,以后想升职不容易。”
季临岳腰背挺得笔直,抿着嘴唇,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才是让林邮头疼的,季临岳倔得要命,只要他认定是正确的事,头破血流都会走下去,他认定的正义,会用性命来捍卫。
林邮拉椅子坐下,继续问:“目击证人怎么样?”
季临岳表情微动,“腰受伤。”
林邮说:“多跑几趟,捞个好警察形象,她要是能拿个锦旗,我能和领导说个好话,给你的处分销了。”
季临岳:“我不想这些虚的。”
林邮叹气,真油米不进的朽木,“现在整个大环境都在搞走进群众,拉近群众关系,别这么死板守教条,学得圆滑点。”
季临岳垂下眼,默不作声。
下班后,季临岳开车到季荔家里。
季荔看到他眼底的青色,问道:“昨天审犯人到几点?”
季临岳揉了揉额角,声带疲惫,“凌晨叁点。”
季荔催他去床上睡会,他摇头,他习惯趴桌上睡,反而躺床上一时半会睡不着。
季临岳睡醒,厨房飘出海鲜的味道,他起身,动了下身子,捋了下后脑勺。
季荔开门,捧着一大砂锅海鲜粥放到桌上,最后点缀撒葱花在上头,色香味俱全。
季荔放下勺子,表情变得认真,“后天就是星期天,别忘了参加相亲。”
季临岳捏着勺柄的手顿了下,答应会去。
饭后,他走到阳台上抽烟,微弱的红光在黑夜里一闪一灭。
季荔走近,抬头看他一眼,说:“明天是爸妈的忌日,记得请假。”
季临岳两指捏着烟前端,深吸着,让那口烟深入肺腑,“知道了。”
季荔总觉得他有些事瞒着,他说局里派他保护目击证人,她多嘴问了句是谁,他没说清,也可能是不想说清。
两人开门,进到客厅,季荔开了电视,季临岳靠着沙发边角。
季荔想起小时候的他,活泼好动,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表现,现在什么都藏心里,性格沉闷无聊,两年前还不是这样,季荔不知他何时才能从那片阴霾中出来。
季荔见他阖眼,拿了毯子,给他轻轻盖住,见着他眉宇间淡淡的皱纹,心里泛酸。
*
第二天,涂堪陪孟虞办好出院手续,不解地问:“干嘛那么着急回去?”
孟虞斜看他一眼,“不喜欢呆医院。”
“行吧,要请个阿姨照顾吗?”涂堪拧开瓶盖,插了吸管,递给孟虞。
孟虞挑高眉,笑了下:“我没钱,请不起。”
涂堪笑呵呵的拍胸,说:“哥哥有钱,给你请。”
孟虞笑着看着他,吐出字:“别,承受不起。”
涂堪拿着钥匙拧开房门,自然的踩着拖鞋进到里屋,孟虞扫了一圈,房间整洁干净,只可能是季临岳帮忙的,勾着笑,还蛮心细,心里想。
涂堪把外卖盒拆开,叫孟虞来吃饭。
孟虞夹了点芹菜,细嚼慢咽,吃饭声音很小。
涂堪问:“什么时候去看孟禹?”
孟虞:“后天。”
涂堪说:“后天,我有空一块去。”
孟禹和涂堪是朋友,经常来家里玩,也就和孟虞慢慢认识成了好友。
涂堪时常幻想,要是孟禹没出车祸伤到小脑,现在该多好。
孟虞觉察到他脸上的惋惜,喝水润了嗓子,说:“在我哥面前别表现出负面情绪,我不想他受到影响。”
涂堪点点头。
孟虞吃完,拾了下房间,涂堪没多呆就走了。
孟虞掀开衣服,看着缠着厚厚纱布的腰肢,轻叹气,没死就算大幸了。
黑夜降临,天上又飘着细雨,孟虞下楼打伞,扔垃圾。
小区路灯摆放间隔远,跟虚设一样,孟虞扔完,准备回家,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孟虞吗?”
孟虞转回头去看,暗夜?中走出一人。
孟虞眯起眼,嘴角轻屑,是林琛,竟然还有胆子喊她的名字。
小小一问,大家进来容易吗?




失眠解药 06意外的和谐
孟虞毫不掩饰对他的唾弃,转身打算走,手腕忽地被热意圈住。
林琛扣住她的手腕,略微涩哑声音传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孟虞皱眉,冷声道:“松开。”
林琛怔了下,松开手,旋即挡住她的去路,执意要和她谈话。
孟虞一言不发,冷睨他。
林琛没撑伞,绵绵细雨打湿他肩头,眸光专注柔和的望向她,深情款款的姿态。
孟虞心里冷笑,当初真是眼拙只看了表面,所幸没深入就跳出坑。
林琛说:“孟虞,我离婚了。”
孟虞被他的话逗笑,挑高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琛表情微微一僵,“这四年来,我都还记得我们的曾经。”
孟虞彻底被话逗乐了,“林琛谁给你的面子,说这种不要脸的话,别提曾经恶心人。”
孟虞嘴边挂着讥笑,林琛脸色瞬间黑沉,几乎跟夜色无差。
孟虞伸手推开他,快步离开。
林琛站在雨中,雨幕下他的神色模糊,看不出任何表情。
回到家中,孟虞烧了开水,在雨中站久了身体都带了寒气。
脑子像被水泡得发胀,昏沉沉的,孟虞拉开椅子,趴在桌上,眼皮不受控耷拉。
四年前,孟虞在朋友组的换装聚会上认识林琛,他一身笔挺的西服,与环境格格不入。
孟虞和朋友谈笑间注意到他,对他有了点印象。
聚会散场后,孟虞站在路口打车,巧得是林琛和她拦下同俩车。
林琛笑了下,摆手让她先上。
孟虞礼貌性的微笑,说了声谢谢,原本以为是场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再见,命运就是这般巧合。
孟虞要对接合作的公司正好是项目负责人是林琛,两人一来二去慢慢熟络。
孟虞压根没往他已经结婚的方向想,连他公司的同事也不知道他已婚。
直到,季临岳闯进房间搅了旖旎,孟虞才知道林琛他妈就是个渣男。
孟虞立马向公司提交调换项目申请,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泄气,删光一切联系方式。
不知多久之后,听说林琛的妻子和他闹得沸沸扬扬,让他净身出户。
涂堪那时和她一块,问她感受。
孟虞耸肩,看到渣男身败名裂,她当然开心,但她也可怜林琛的妻子,成了受害人。
涂堪一笑,“估计人家恨死你了,你呀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人家小叁。”
孟虞苦笑,只叹慧眼被蔽。
烧水壶咕咕响动,孟虞从睡梦中挣脱出来,扶着桌角撑起,灌了点热水,只觉身体跟注铅一样发沉,眼前景象渐渐模糊,踉跄的扶墙躺回床上。
白腻的额头沁出薄汗,脸颊不自然的泛红,孟虞无力的抬手摸到额头,滚烫的厉害,紧接着手缓缓下落垂到床沿,完全失去意识。
*
相亲的地方在一家装潢雅致的中式餐馆,季临岳微笑的看着对面的女孩,长相和她名字一样清婉端庄。
两人简单地交换信息,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林晚蔓可能觉得尴尬,一直低着头喝水。
季临岳实在没话讲,任由尴尬的氛围扩散。
林晚蔓眼神在他身上飘忽,打算打破僵局,手机屏幕一亮,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有事要回工作单位一趟。”
季临岳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开口说送她。
林晚蔓应下。
季临岳开车把她送到市中心医院门口,车后开进一辆救护车,感应门一开一关涌出一群医生护士,人声嘈杂。
季临岳无心一瞥,只见孟虞躺在担架上,被医生护士推进医院内。
季临岳蹙眉,胸口被某物堵住似的发慌,开到露天停车场,下车,走进医院。
动作几乎一气呵成,都不带想的。
*
孟虞恍惚听到医生的声音,劲的睁开眼。
护士眼尖,“醒了,医生。”
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她胸口量,“病人腰腹发炎,导致高烧。”
孟虞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扭曲。
再睁开眼时,孟虞已经躺在病房,手背插着针头,挂点滴。
她把枕头垫在腰背,记忆慢慢恢复。
记得昨晚浑身发热,流汗,身体被千斤称压着似的,动都不能动,天蒙蒙亮时,终于开始有了点意识,打了120电话,说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记忆在这就戛然而止。
孟虞扶着疼得炸裂的头,闭目凝神。
季临岳问护士站的护士,“请问叫孟虞病人,住在哪间病房?”
带着护士帽的护士抬头,正欲回答,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怎么在这?”
季临岳愣了下,“真巧。”
是刚刚相亲的那姑娘,林晚蔓。
从她那知道病房号,季临岳却在门口逡巡,她跟自己算什么关系,顶多算个警察和证人,更何况这关系已经结束。
季临岳摇头,笑笑,迈步离开。
“季临岳?”
孟虞站在门口,喊住他。
季临岳转身回头,只见她单薄的身影站在光影交错里,一缕光从房顶落下,照在她眉骨处,她那漂亮的皮囊下有烈而见效慢的毒,渗皮透骨,致命的。
她静静的看向他,平静的眼里是永不干涸的春水,平静的倒影出他的身影。
或许季临岳中毒了,出神看着,冷不防的被她唤回神智,听见她说:“你在这?”
季临岳脸上一瞬的慌乱,孟虞直视他,捉住那稍纵即逝,嘴角笑笑。
“来看朋友。”
“是吗?”她挑眉含笑,“有烟吗?”
季临岳:“生病还抽烟?”
孟虞嘴角的笑更浓,“我没生病不能抽烟这个概念。”
袖口被她挽了两截,她的手腕很细,戴了一只窄窄银镯,有些地方被磨得看不出花纹。
季临岳扬了扬下巴,示意头顶上的字样。
赫然大字,本医院禁止吸烟。
孟虞笑了,作罢,开口问:“开车了吗?”
季临岳顿了顿,点头。
孟虞:“开车带我去了地方。”
不允许拒绝的眼神投向他,她推着吊瓶杆回病房,没多久,换了身行头出来,简单的黑色连衣裙,她压低棒球帽帽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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