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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无情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逐客之言。
别北楼无声叹息,上前一步,探了探桶内的药包和桶外的符,道:“这药能用到明日此时,明日我再来看你。”
萧满道了声“好”,尔后又冲他道了声谢。
殿上只剩萧满一人。月光从半开的窗透进来,洒满一地,萧满的目光缓慢下垂,看向地上的月光。
他就这般盯着,没有调息,没有冥想,更没有想什么前尘往事。
发呆而已。
他神委实不好,就这样渐渐闭上了眼,又睡过去。
停云峰上风清月明。半山腰上,桃林之间,灼灼桃花已谢,满树枯黄,因是秋时。
玄衣银发之人打此间穿行而过,来到萧满那间小院中。
这人是晏无书。他当然只是表面乖巧了一回,实则并未从停云峰离开。
小院阁楼,清池里摇曳莲蓬,处处如昨日。
晏无书感慨地叹了一声,慢条斯理走上长廊,打算去这里的书房翻一翻——他记得这里有沈倦亲自写的几本游记。
拾阶而上,然后便是门扉,但踏出一步后,晏无书接着猛然顿住脚步——萧满昨日将那串佛珠放到了这廊上,而此时此刻,皓白月光下,那颗发生诡异变化的佛珠。
佛珠的颜色变做了血红!
晏无书面色一沉,隔空抓到手里,细细瞧了一遍,尔后向着山巅投去一瞥,捏出隐身决,回到方才的道殿里。
萧满泡在药汤中,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均匀,睡颜安详恬静。
晏无书没打扰他的意思,佛珠又一次变色,他当然担忧萧满的情况,自然要回来这里守着。他坐到桶旁,盯着手里的佛珠,开始沉思。
这是萧满贴身带了将近二十年的佛珠,它的变化,到底和萧满有关,还是由其本身?
飞升失败的江清庭和萧满的第一次见面,提到的便是它;枯澹寺的玄明大师,说过更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似与萧满关联密切,但眼下根本看不出关联在何处。思来想去,不知其解。
按照晏无书一贯的思路,想不出,那便算。
可他算不出萧满的未来,当年雾岛那句预言里的星辰之乱也算不出,不过预言似乎正在被印证,这乱,当真和孤山有关。
晏无书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是不是,萧满的未来也该明朗了?
此念一起,晏无书指尖亮起幽芒,手指数度起落,光弧缭乱,结出一阵。
就在要开始推演的时候,他灵光一闪,将这串佛珠丢到了阵法中。
不同于以往的变化几乎是立刻发生,无数光点在阵法上漫开,明辉浩浩,流转轻旋,好似扯落了天上辰星。
晏无书凝视数息,伸出手触碰上光点之一。
于此一刹,画面直接撞入脑海中,不是一幅,是一幅幅,没有什么光怪陆离,唯寻常而已。
他在里面看见了萧满,看见了孤山,然后,看见了自己。
蒙在时光上的那层迷雾被吹开,他看见,尘缘落定。
第108章 天涯咫尺
修行无岁月, 唯以人间年号为记, 承平三十七年的春天, 晏无书南下执行了一次刺杀任务。
彼年晏无书太玄中境, 刺杀对象的境界在太玄上。若单论这一点, 其实算不得什么,但保护这个刺杀对象的人众多, 且有几个是通暗器毒药的高手。
晏无书没有失败,凭一己之力剿杀了对方所有人,拿到了凭证和信物。
但他伤得极重, 其中一处刀伤, 起于左肩, 一路往下, 于右腰之后, 血肉模糊, 筋骨俱断,如果对手下刀时刀锋再偏斜些许, 又或者他避让没那般及时, 恐怕当场成了两半。
这是一个秘密任务, 且孤山正处于乱时,不能让人发现雪意峰的峰主身受重伤,他必须到隐秘之处养伤, 而当时距离他最近的、可以信赖的的门派,是大昭寺。
夜色下的大昭寺迎来这位客人,走的偏门, 凭记忆摸到某个院子里——这院子清幽僻静,除了每日洒扫的沙弥,鲜少有人踏足。住在这里的人,是他前些年救过的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已长成少年,坐在窗下,屋室之内洒满星光,照得一双眼清黑至极。他衣衫素白,袖摆被宵风吹得起起落落,正是萧满。
十九岁的萧满,眉眼还未完全长开,却也能瞧出后日清俊出尘的模样。
萧满垂着眸光,专心致志读手里的书,看完一页,正要翻向下一页时,倏见窗外闪入一道黑影。这坨黑糊糊的东西带着浓重血腥气,大抵不是什么好货色,惊得萧满立时起身,抄起窗下的花瓶就砸。
呼的一阵风过去。
晏无书伤得太重,没能避开,脑袋狠狠挨了一下。花瓶哐当破碎,碎片在地上弹了弹,扰乱室内星辉。
他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嘶”了一声,抬起眼来,看着萧满,伤口虽痛,但仍是带笑:“我算是发现了,小凤凰,我们每回见面,你都要给我来这么一下。”
“是你?”萧满认出这人是谁,脸色一慌,赶紧把作案的手藏到背后,退后半步,一连三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会伤得如此重?我去替你请住持?”
神情之间,是着急转移话题,也带着浓浓担忧。
“不急……”晏无书被萧满的模样逗得低低笑了声,不曾想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神色一变。
萧满表情更紧张了。
晏无书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太担心,稍微缓和一阵,从乾坤戒里取出几瓶药,对萧满道:“劳烦帮我上个药。”
“好。”萧满连忙应下,点燃室内的灯,转去晏无书身后。
这人衣衫浸满了血,萧满寻来剪子,避开伤口、小心剪掉,尔后帮他把背上的凝固的血痂清理干净。





我修无情道 第124节
做这些还算迅速,但目光挪到伤口上时,犯起了难。“你伤口里衣物碎片。”萧满低声道。
晏无书垂着眼:“就用这把剪子,挑掉就是。”
萧满照做,下手很轻,挑了几处后,忍不住问:“疼吗?”
“不疼。”晏无书低声道。
萧满很快察觉到第二处问题,目光在他这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表情有些难过:“你有好几块肉坏死了。”
“烂肉割掉便是。”晏无书答得干脆,话毕从乾坤戒里取出一把小刀,给身后的萧满递去。萧满接过,却是好一阵都没动手。
“没关系,尽管下手,若是不处理掉它们,伤口不会好。”晏无书笑了笑,话语之中,带上几分鼓励。
“哦。”萧满声音低低的。
萧满膝行两步,靠近晏无书一些,认真地注视着这人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许久,才择了处烂得不多的地方下手。
“疼吗?”刀子才割一下,萧满就停手问晏无书。
晏无书额上直冒冷汗,但仍是说:“不疼。”
萧满不太擅长这个,灯烛燃掉一半,才把晏无书最深的这一道伤清理干净。
他后背被汗水湿了个透,自己却浑然不觉,放下小刀,立刻问晏无书上药顺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逐一拔开瓶塞,往伤口洒上药粉。
但当他拿起纱布,又发觉这世上多出一件自己不会的事来。
“你这伤这么长,要如何包起来啊?”萧满拿着纱布比划,觉得无论横着竖着都不合适。
晏无书道:“沿着伤口缠一圈。”他的药都是特制的,效果来得很快,就这样一会儿,便将疼压了下去,说话不再那般无力。
听得这话,萧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傻,又“哦”了声。
他先将纱布展开,轻轻沿着晏无书的伤口贴了一遍,然后绕到这人身前,手里的纱布从上往下,掠过肩头,回到身后。
“一层不够是吧?”萧满看见纱布很快染上血色,问道。
“嗯。”
于是萧满拿着纱布,绕晏无书再转了两圈。
每回走到晏无书身前时,萧满都会抬头看他一眼,观察他的表情。晏无书见了便笑,发觉这小孩似乎格外乖。
大伤处理完毕,接着是零零碎碎的小伤口。
不仅背上,萧满连晏无书身前都照顾妥当,但凡是条伤口,便清理腐肉烂肉、上药包扎,由于是初次照顾这样的伤者,待到结束,晏无书身形整整胖了两圈。
萧满却点点头,格外满意。
这时已是后半夜,他把晏无书安排在隔壁空屋,回来后掩面打了个呵欠,往床上一倒,睡过去。
晏无书没有就此离去,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一直住在大昭寺中。萧满上药包扎的手法日渐熟稔,玩兴起时,还会给他扎朵花。
春花谢尽后是夏菏枯萎,后来,窗外那棵树落下第一片枯叶,清静的小院难得迎来客人。
侍奉天道的神官自极东雾岛来到此处,说天降谕,命他二人婚。
萧满听见此话,愣在院中,反复思索好几遍,确定其含义后,不敢再看晏无书,低头盯着青石地面。
由了此,连雾岛神官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而这个秋天的第一片落叶被风吹起,打着旋儿飞出院墙,消失不见。
“天道……”晏无书抬头望了眼天空,声音很轻。
可他的声音不啻于一记惊雷炸响在萧满耳侧,让萧满瞬间回魂。
萧满抬了下头,但还是没看晏无书。
“小凤凰。”晏无书一声低唤。
萧满含糊应了声“嗯”。
“你如何看?”晏无书偏首看定萧满,问道。
萧满垂眼思索一阵,将问题抛回去:“你呢?”
“看你。”晏无书道。
这不是把问题又还回来了吗?而且什么叫“看我”?萧满总算回头,对上晏无书的视线,问:“什么意思?”
晏无书弯眼一笑,慢慢道:“是否遵从这样的安排,都看你。”
“那我若是不答应,岂不就是拉着你同我一道违逆天道?”萧满轻声说着,尔后又移开目光,用更小的声音说:“我愿意的。”
“你认真的?”晏无书言语之间,藏着些许惊讶。
这话在萧满听来,是晏无书在质疑,脸上流露出几分不高兴,偏头看回去,认真注视着他,道:“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才答应的。”萧满又道。
少年人的眸底折着日光,眼神清澈透亮。晏无书望定他,许久没有说话。
院子里风止了又起,晏无书将折扇绕着手指转了一圈,凑进萧满一些,问:“为什么就喜欢了呢?”
在萧满眼里,这话仍是质疑。他眯了下眼,心说这姻缘你爱要不要,不答应,无非就是逆天而已,冷哼一声,甩开衣袖,扭头就往屋室里走。
晏无书不由笑了笑,大步朝前,追上萧满,拉住他问:“那你随我回孤山?”
他的意思是若萧满更喜欢大昭寺,留在此处也无妨。萧满却会错了意,反问他:“现在?”
可这样的会意算是给出晏无书答案。晏无书哼笑道:“过两三日。”
“哦。”萧满垂下眼,将头一扭,继续走向屋内,“行吧。”
这样一番话,便定下两个人的终身,略显轻率了,却是天道降旨,再郑重不过。
萧满心底甚是紧张,磨蹭着准备了半月,才同大昭寺众人辞行,随晏无书去往孤山。
孤山正值新的掌权者继任、乱局初定时。前任掌门并非飞升,而是逝世,孤山上下,需得守孝三年。
加上,萧满年岁还小,少年人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说不准过些年就后悔了,是以晏无书没急着同萧满结侣,一番商量,将合籍大典定在三年后的春天。
雪意峰甚广,晏无书让萧满在峰上挑了处喜欢的地方,给他建了个院子。
萧满住进去后,生活和在大昭寺时无甚区别,无非是看书、看佛经、练习射术。晏无书给他寻了些游记和杂书,萧满看完之后,从某处得到灵感,开始种花。
这样的日子很闲适,晏无书说萧满似在隐居,不如将此地称作栖隐处,萧满没太大意见,点头同意。
他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亲手浇水、剪枝。某一日听得晏无书抱怨今年的茶不太好,特意在院里辟出一角,栽了两棵茶树。
等到繁花拥簇满整个院落的第三年春天,合籍大典开始。
大喜之日当穿红。萧满退去身上白衣,穿上如火一般的绯色衣袍,在似是灼烧的霞光下,朝晏无书伸出手。
喜乐声声,云霞灿灿,周遭围满来自各门各派的宾客,萧满漆黑的眼弯成扇,眸底盛满光芒,笑容明丽。
誓词交换,合卺酒饮完,从此之后,雪意峰上,总有一个人在等晏无书。
直到——
他再也没有等来他的那一次。
是凤凰火焚尽山中雪意,白衣化作荒魂,落幕一曲艳丽哀歌。
终成绝响。
第109章 咫尺天涯
承平一百四十一年, 北有佛门圣者成魔, 携将南行, 涂炭生灵, 其功法诡谲, 其境界高深,其势所向披靡, 北境诸派,溃不成军。
彼时悬天大陆上,唯有三位太清圣境, 对面的邪僧之中, 却有六个。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之局。
仍有战斗之力和位于南面尚未受到攻击的各门各派紧急组建联军, 集中智慧与力量, 统一战线, 共同克敌。
连日商讨过后, 选择在平陵道发起反击。
孤山整军出发的前夜,恰恰是月圆之夜, 清辉落满涧里林间, 山腰道殿, 兀自沉静。
素色袖摆在宵风吹拂之下招展如旗,萧满在正殿廊上等回晏无书,郑重地对他道:“师兄, 诛魔之战,我也要参加。”
晏无书不假思索摇头:“此行危险。”
“可整个悬天大陆都处于危险之中。”萧满抬手一甩衣袖,语气颇为生气, “我如何能安坐在此?”
萧满在长廊上,晏无书在庭院门口,闻言快步行至他面前,轻轻揉了揉他脑袋,低声道:“这百余年,你都在修佛,不喜欢战斗,也无甚研究,此去能帮上的忙不多,不如留在孤山,守着门派。”
萧满不语,用眼神告诉晏无书他的坚持。
晏无书无奈一叹,道:“孤山也需要人守。”话至此,微微一顿,又道:“你留在此,我在前方,会更安心些。你也不愿看到我分心吧?”
这话让萧满的神情有所缓和。晏无书笑了笑,稍微前倾了些,额头抵住萧满额头,道:“听话。”
“那我不如当年学医。”萧满懊恼地把晏无书推开,瞪着他道,“也罢,你定期传讯与我,若是断了,我就离开孤山来找。”
晏无书笑着说他不会。
萧满甩袖离去,仍在生气,一晚上都没理这人。不过第二日一早,晏无书出发前,看见门口丢着萧满给他准备好的东西。晏无书没忍住笑,环顾四周,想和萧满再说几句,可萧满躲去栖隐处了,不想见他。
此一去便是数月,萧满在后方,从晏无书传回来的信,与一封封战报里了解前线消息。一开始,他们战得极其艰难,直至林雾离开西荒,加入阵营,局势终于有所改善。
林雾修炼的三世轮回说能够克制那些邪僧的功法,联军进行商讨之后,改变作战计划,将林雾作为中心和重心,以此展开防守和进攻。
自此之后,被一压再压的战线,终于往前推进。
一番争夺兵戈,北面来的邪僧退到墨江苍山一线之后,派出使者,谈判停战。众门派联军同意了,因为——林雾重伤,无力再战。
休战不过是暂时,这群邪魔一日不除,悬天大陆、苍生百姓,一日不得安宁。可世上唯有林雾一人练成了三世轮回说,也唯有一味药引,能够救林雾。
——凤凰元丹。
凤凰一族早灭,天上地下,只剩一条血脉,就在孤山,在雪意峰中。
十二月的风如刀割面,凛凛皓雪片刻不休,放眼孤山,诸峰白头。明光峰沉寂,道殿巍然肃穆,一干人或坐或站,表情凝重。
没有人说话。
是因为晏无书面无表情坐在窗下,散发出的气息凌厉,无人敢说。
但沉默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落雁峰峰主上前一步,对晏无书开口:“没了元丹,殿下不会死,可林长老若死……林雾长老若死,邪僧定要卷土重来,到时无人可拦,死的何止是上阵杀敌的我们?整个悬天大陆都会沦陷,黎民苍生被屠,伏尸遍野,血流成河,而殿下并无太多自保能力,也会跟着一道被杀害啊!”
落雁峰峰主表情悲怆,语气难过又沉重,却是句句在理,容不得反驳。




我修无情道 第125节
一人开了头,便有人跟着附和。
“晏峰主,这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啊!”
“晏峰主,林雾长老若殒身于此,便是再无来日、不得安宁!”
“苍生何辜,天下何辜!”
晏无书闭上了眼,从表情上看不出他是否动容,但气息更烈了些。
所有人再次噤声。
“若我是凤凰,元丹肯定当场挖给你们,很可惜我不是。”晏无书缓慢抬起眼,扫视一圈殿上诸人,轻拂衣袖说道,“元丹是萧满的元丹,作决定的不该是我。”
随着话语,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出殿外。
此言何意,不必细说;此举何意,众人皆知。
白华峰峰主纪无忌面露不忍:“晏峰主,你身为殿下道侣,此事由你去说,未太过残忍了。”
“师侄,你亲自去说,太令人寒心。”沈意如话语中藏着叹息,“于你自己而言,也太……残忍了。”
晏无书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逐渐紧成拳,又逐渐松开、垂落。
说得很对,其实他,也不知如何向萧满开口。
难道要说,啊,宝宝,现阶段我们是取得了胜利,但邪魔没有除尽,将来必定反扑,而我方要员重伤,这天底下,只有你的元丹能救?为了天下太平、苍生安定,你将元丹让出来,好吗?
说不出口。
这天下苍生,要以萧满舍弃自身前途来救。
终究,是他无能。
却不能不去,到底关乎苍生性命。
“不如我等前去,将此事干系说个清楚。”有几人走上前,自告奋勇道,“这样一来,殿下若是记恨,也不会向着晏峰主您。”
“若他不愿让丹?”晏无书一一看过几人的眼睛。
清云峰峰主冲晏无书执礼道:“自然不能强求,这天地之大,总能寻得替代凤凰元丹之物。”
晏无书垂下眼,在此间默然矗立许久,向前一甩袖,道:“去吧。”
一道灵力随之甩出,在几人身上落下印记,供他们穿过雪意峰上禁制阵法。
雪意峰。
一只头顶长了簇花毛的鸟被雪打湿羽毛,被困在雪地里,使劲挣扎扭动着,扑棱翅膀,却无法飞起。
鸟焦急万分,来回跳动,叽叽喳喳呼唤同伴,但雪天太冷,许久没有回应。
素白衣角自此间掠过,萧满道了句“怎么这般不小心”,伸手捧起这只鸟儿,施术替它除掉翅膀上的雪水,再帮它将羽毛梳理整齐,放飞回空中。
他打算看着鸟回到窝巢再离去,但——但这只傻鸟竟然一直绕着几棵树打转,似乎是寻不到回去的路。
萧满看了它多久,它便乱飞了多久。萧满无奈,伸出手来:“不若跟我回家?”
傻鸟立刻啾了一声,落进萧满手心,踩着他的掌走了两步,甚是欢愉。
逗得萧满一笑。
萧满把鸟带回栖隐处,撒了把灵米到地上,看它蹦来跳去,逐一吃掉。
他方才外出是因为无聊。
听说道魔之战暂休,晏无书等人已撤回孤山,但他看完两本书,都未等到那人回来。晏无书喜欢报喜不报忧,也不知他是否受了伤,伤得重不重。
甚是担忧。
萧满叹了声气,想到担忧无用,干脆开始数这傻鸟一餐能吃掉多少颗米。
一颗、两颗、三颗……数到第三十四颗时,萧满察觉到有人入了雪意峰,不是晏无书,是几个他没见过的人。
禁制没有拦截。
等等,禁制怎会没有拦截?萧满往周遭一探,禁制还在,并未遭到破坏。如此一来,大抵是晏无书放进来的。
按理说晏无书放人进来,他应当放心才对,但不知为何,涌上心头的是一股不详之感。
萧满向来不会无视直觉,立刻抓出一把弓,站起身来,开始防备。
而这伙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栖隐处。
“你们来做什么?”萧满走出屋室、来到廊下,警惕问道。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林雾长老在诛魔之战中重伤,唯有殿下的元丹能治,我等前来,是为了向殿下讨要元丹。”
他言语之间带着笑,但流转在周身的气息极不善。
萧满听见林雾二字,蹙了下眉头:“他受伤,关我什么事?”
“殿下的意思,是不愿献丹了?”那人又道。
“另请高明吧。”萧满语气带上逐客之意,孰料对方互相换过眼神,手中长剑往前一递,剑光炸起!
萧满急忙躲开。可对方人多,顷刻便将他包围。
“殿下不愿的话,可不怪我等不客气了。”对面之人冷冷一笑,继而低喝:“阵起!”
明光峰。
道殿外榕树堆雪,树下石桌,晏无书盯着酒杯里的倒影,甚是艰难地开口:“他……萧满深明大义,慈悲天下,若与他讲明缘由,定会同意让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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