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萧野天下
萧山细细看了看,摇头道:"书画我不懂,这把剑看着普通,毫不起眼,以我看来,不是神兵利器。不过将军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就好好留着,兴许以后就知道了。"
萧野把东西收拾起来,然后要了一间客房,到房间休息。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准备晚上住在一起,萧山正要打坐调息。
“萧叔,你说我该不该报仇”一旁的萧野沉默良久突然抬头问。
萧山一愣:这孩子绝非凉薄偷生之人,只是心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不知怎么回答,萧野又继续说:"我能不能为我父亲报仇"
"我不喜习武,这些年只用正宗心法吐纳,强身健体,半个武道修行的人也不算。常人学武修行一定得从孩童时期开始,我已过了最佳状态,恐怕一生都不可能成为宗师级高手。"
"父亲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谢澜庭还年轻,就已经能够打败我爹,天资之高,想想也知道多么恐怖。"
"我与他的距离该有多远呢。"
萧山也是一声叹息:萧野与谢澜庭之间的距离真是远到绝望。
萧野一路上话不多,可是心里装满了心事,从京城出来,才不到一天时间,报仇的事应该在他心中绕了千百回了吧。
萧山道:“没事,没想好就慢慢想,此事可以从长计议。无论朝中谁主导这次事件,虎涉军大都在边关,大军不受影响,我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忽然萧野跪下磕头,道:"萧叔,收我为徒吧,为我武道开蒙,。"
萧山一直跟随萧云忘,是军中老将,又得萧云忘传授武艺,无论何时何地,自愿为将军肝脑涂地。
萧野从小以长辈待他,叫他萧叔,他唤萧野为小野,也没觉得不妥当。
萧山为人爽快,心思却也细腻,心知萧云忘为主公,萧野就是少主,人前必定礼数周全,不敢僭越。
此时见萧野跪下磕头,立马闪身避开,急忙上前扶起,道:"少主快快起来,属下怎敢当此大礼。"
萧野道:"如今家破人亡,我只是个逃命的小孩儿,能是什么少主,萧叔于我有救命之恩,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你了,怎么担不起。"
萧山道:"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当报答,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树林里你还救我一命呢。"
萧野道:"我原先不喜欢练武,去如今连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萧叔进入就为我武学开蒙如何。"
在武练境界之前,必须有人自身的丹力引导新人,打开武道修行的大门。
萧山道:"你要拜我为师,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萧野道:"武道修行必须内外兼备,而向内就是丹力修为。
"所以武道修行人都必须经历第一关:自观。
"一般人只能用眼睛看到外物,而无法看到自己身体的情况。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说的就是无法自观的人一生都无法有大成就。
"一个人只靠肌肉的力量永远也无法与岩石,河流的力量抗衡。
"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就没办法引气息在经脉中流转,进而转化为丹力。
"人的身体像是没有灯的迷宫,将气息以不同的方式进行运转在经脉与气窍之间,就能发挥出不同的效果和威力。
"我拜萧叔为师,就是要萧叔做我的灯,以萧叔的丹力照亮我身体的经脉气窍,引我进入武道修行的大门。"
萧山道:"我哪有这样的实力,一般只有中衡境及以上境界的人才敢自立门派,开宗收徒,因为境界不够的人丹力不纯,引导徒弟自观,往往管中窥豹,误人子弟。
"要知道,自观是修行的第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无数人为拜得名师而想尽办法,为的就是在这一关上做到最好。
"每人一生只能一次开蒙。我境界低微,如萤火之光,怎能做你的师父,到头来岂不是耽误你。"
萧野道:"一天之内,我两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能不能修炼到中衡境,天照境真的重要吗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萧山在房中来回踱步,心想若今日为萧野武学开蒙,萧野这一生可能都不会超过元丹境,将军泉下有知,会不会怪我鲁莽。
可想而知,后面的追杀还会源源不断,梁青竹和他的弟子就是大麻烦,萧野心性稳重,资质不差,只有开蒙,两人活下来的可能就会变大。
可……若是追兵太强,一个开蒙的孩子能起什么作用呢
脑中闪过无数对立的念头,始终下不了决心。
世上果然没有两全法。
只是自己如今已有内伤,若是半路丢了性命,前路艰辛,小野一人总得有些凭借。
萧山道:"好吧,依你所言。"
每个人的心法武功不同,引导他人开蒙的方式不同,
萧山让小二准备浴桶和热水。等一切准备妥当,让萧野脱衣浸入水中。
萧山双掌贴住浴桶,丹力流转,浴桶底下仿佛有大火燃烧,热水霎时沸腾,青色的光开始从李山手中泛出,经过翻滚的水,流入萧野的身体。
那光在萧野的四肢百骸穿梭,将他的身体照得通亮,连跳动的心脏都看的一清二楚。
萧野胸口麻酥酥、热乎乎,一股暖流在经脉里来回流转。
那暖流从胸口蹿到左手无名指,接着回来又蹿到右手,最后跑到双脚。
整个身子如沐春风,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萧野仿佛又长了一只眼睛,自己走进一个黑暗的空间,一点微光引领着自己慢慢前行。
有道旁有时而宽敞,时而狭窄,曲曲折折,那空间就像是无穷大,怎样都走不到头。
萧野走了很久,那微光越来越弱,自己还没看出这空间的结构。
就这样一炷香时间,青光缓缓暗淡,水却变得乌黑。
萧野先前脸色从红润变得苍白,复又变得红润,浑身酸痛,青光流入时更是觉得身体都快炸开了。
此时此刻轻松无比,经脉内热气流动,身体畅快,俨然脱胎换骨,滋味妙不可言。
萧山擦擦额角的汗,慢慢调匀呼吸。
"你感觉如何"
萧野出了浴桶,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脸色已比先前好了许多。
他看着浴桶里变黑的水,道:“感觉很奇怪,动作变得轻盈,感觉天都更亮了,萧叔。"
萧山道:“这水里都是你体内的杂质。”
萧野道:“好臭。”
萧山道:“普通人每日五谷丰登杂粮,在体内不知积累了多少杂质芜秽,只是平时感觉不到。我为你开蒙,除了自观,也是帮你排除体内杂质。
“你体内现在最多能感觉体内丹力流动的大致规律和方位,更细致的体会就不是我能做的了。”
萧野道:“现在已是很好了。刚才树林里,有许多方法打败那三名骑士,就是动作跟不上脑子。现在突然觉得那些想法可以实现了。”
萧山心道:这孩子真是一块好材料,若是将军为他早些开蒙,现在是行脉的境界恐怕也不是难事。
…………
伙计为了二两银子,非常积极,过了半个时辰就已经回来了。
伙计敲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蓝布包袱,里面是套套青色丝绸面料的衣服,连新鞋也都准备了。
伙计后面还跟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粗壮汉子,伙计介绍道:"这是镇上的猎户老徐,常到后山猎些野味卖给我们客栈,这周边的路很熟悉,有什么事儿尽可以问他。"
萧山合上窗户,道:"老徐,这几天天气不好,官道冲垮了,我两急着回家,想请你带路,你这几天可有闲"
来之前,伙计已经跟老徐大致交代过了,老徐道:"小哥要去哪里"
萧山道:"从京城做完生意,现在回邺城。"
老徐道:"邺城……大路毁了,两旁全是陡壁,想绕路是没办法了。往些年有条小路,荒了很久,也就我们这些整日穿行山野的人才知道,小路就是艰险些,两位恐怕走不惯。"
萧山道:"家中有急事,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了。"
老徐道:"两位若是不嫌危险,自然可以走,你们想什么时候出发"
萧山说:"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明早天亮启程。"
猎户老徐道:"嗯,时间正合适,我也去准备准备。镇东头有个破庙,明早我们可以在那里见。"
约定好时间地点,猎户也就走了,萧野拉住伙计,道:"今日可有人打听过我们"
伙计眉飞色舞,道:"今天人多,大厅挤得站不下,谁也没空打听别人。你们莫不是生意赔了,被人追债。"
萧野道:"你可以去编画本了,说书肯定也比吴先生厉害。"
萧野这样调侃他,伙计也不以为意,道:"小路我虽然没有走过,可是知道险峻陡峭,最要命的是进了山,怎么也得大半天才能出去,我去给两位准备些馒头,路上吃。"
伙计鼻子闻见一股臭味,伸头看见浴桶里全是黑水,味道就是就是那里发出来的,皱着鼻子道:“两位平时洗澡可得勤快些,话说这身上不干净,容易生病。”
萧野道:“少废话,赶紧找人来收拾。”
伙计呵呵一笑,放下衣服,下去准备吃的,萧山本就功力受损,现在又强行运功开蒙,现在脸色灰白,赶紧坐下打坐入定。
萧野在房里呆了一会儿,看萧山一时没事,躺在床上休息,心中一直担心梁青竹师徒,这是眼前最大的威胁,如果两人发现了自己和萧叔,恐怕走出兰溪镇就不容易了。
只是萧叔身负内伤,自己疲倦不堪,休息一晚已是必须的,只愿明日能顺利些。
他又想,若是父亲还在,以前自己可以沿着路一直往东走,在瓢泼大雨中找准方向,回到家里,到一个有暖炉的房间,换身衣服,喝碗暖和的羹汤。
只是自己没了家。
萧野如处梦幻,那些平日里相伴的人都葬身火海,恐怕没人能活下来。
父亲真的死了吗他心里还报有一丝渺茫的希望,虽然自己也不相信这希望是存在的。
他想象着自己以后的某一天,衣衫破碎,全被雨淋湿了,自己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在这荒野中,无人料理尸首。
他心里不时冒出该死的,懦弱的,无能的想法:不要走了吧,无依无靠的世界死了不是更好。
一股悲凉直浸心间,一天时间,真是有千年万年那么长。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渐渐昏睡过去。
第二日天光未亮,两人就已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外面大雨仍未停歇,竟有越下越大的势头。
付完房费,从伙计那里要了两个斗笠,萧野两人前往镇东头的荒庙。
小二买衣服很贴心,雨天里长衫不便行走,给他两带来的是紧身戎装,应该镇上的裁缝店专门给过往的武人准备的。
昨日树林里三名骑士死后,萧山将弓弩和箭都收拾起来,现在一人一把。
萧野背上包袱,包袱下藏着弩箭,遇到危险时可以随时取用。
父亲留给他的那柄短剑用牛皮包住,藏在袖中。
萧山将长枪拆开,别在腰后。虎涉军的长枪是特制的,可以分成两截,行军途中利于携带。
雨中的两人不像是走小路回家的,而是慷慨赴死的战士。
荒庙在客栈东面一里有余,占地不小,以前应该香火旺盛,只是不知为何荒废。
庙门高大,大门敞开着,进去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有一个破败的佛堂。
佛堂里燃着一堆篝火,映着火光,地面全是散落的石块,石缝裂开处还有杂草生长出来。亲亲小说
佛像后面走出一人,正是猎户老徐,他似乎吃了一惊,喃喃说道:"等你好一会儿,先……先进来烤烤火,天亮了再走。"
萧山叫他神色不对,觉得不妙,将腰后长枪抽出,拉住萧野,不让萧野进屋。
佛像背后射出一只细小的银针,萧山回枪一格,当地一声将银针打飞,那箭银针倒飞而去,一下钉在了猎户老徐身上。
老徐惨叫一声,捂着受伤的胸口,鲜血渗出。
萧山现在时时都处于警觉状态,佛像后面埋伏着一人,可是他却发现佛堂外的树林里还有一人。
树林里的那人才是真正的杀招,如果自己现在全力对付佛像后面的人,恐怕两人今天都得丢了性命。
萧山当机立断,大声喝道:"小野,你对付佛堂中的人。"
他斜斜掠起,几乎同时,树林中也射出数只银针。
萧山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唰唰几声,银针几乎擦着他鼻尖飞过,将他斗笠切成两半,银针钉在了地面上。
萧山坠向地面,落地之际,复又跃起,去势不改,手腕下沉,飞速地一枪刺出。
树林里似有人丹力涌出,每一片叶子都铮然抖动。
这一下萧山的的速度才稍稍变缓,好似遇到一面无形的墙。
他足尖在瞬间一点树梢,微一借力,整个人忽然如同箭一样向上垂直飞起!
他的眼角扫过竹林中,丹力透入之时,手中招式大开大合,一下没入了树林。
一片青翠雨水之中,乍然亮光闪出。
"萧云忘已死,你保这孩子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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