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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又是一天,又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你们倒是耳目众多。”闵展炼说。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滴水檐前水流如瀑布。红衣少女就站在瀑布外,院落中。
院子里虽然天色晦暗,大雨如注,但是她站在雨中,一身红衣却只在风中飘飘,毫无雨水淋湿的痕迹,犹如鬼魅一般。
又在故弄玄虚了。闵展炼心想,他现在对雇主愈发警惕。
“这有何难?”红衣少女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你就是想知道山东巡抚昨晚吃了什么,和哪个小妾睡得觉,本教也一样能知道。”
“当今圣上呢?”
“呵呵。”少女笑而不答,但是一副笃定的表情无疑告诉他这也不成问题。
闵展炼心想怪不得他们自视甚高,果然有过人之处。他心想自己的团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渗透?自己可要当心一二了。
“贵教果然高明。”他很识时务的奉上一顶高帽子,“佩服之极。”
“哼哼,你若是真心钦慕,早该入本教正道。本教原是用人之际,以你之能,当个护教尊者不成问题。”红衣少女冷笑道。“不过,你的贪嗔之心极重,若不早归正道,迟早永堕火狱。”
“哎哎哎,青天白日的,不要平白无故的咒人好不好?”闵展炼微笑道,“这个,我只是佩服,没说仰慕。至于贪嗔之心,恐怕是改不了了再说了,我要是立地成佛了,咱们不就没法合作了嘛。”他嘴上打哈哈,心想你们本事再大还能大得过徐鸿儒?徐鸿儒尚且举兵不到三月即败。
“咒人?你误了。这是劝你向善!”红衣少女一脸凛然,“莫以为你一身武功,便可无视大道正法。”她说着身体往后退去,很快湮没在黑暗中。
闵展炼往黑暗中看了好一会,这才回到屋中。他随身带来的团队里的年轻女子正在等他。
“这女人一股子妖气,”她抱怨道,“我每次见他和你说话都会起鸡皮疙瘩……”
“他们就是靠这个唬人,不碍事。”闵展炼说,“消息整理好了?”
这个年轻的女人名叫周若云,是闵展炼手下专门负责情报搜集和整理的。耳目们送来得消息,都要经过她的梳理整合,周若云同时也是个用剑和暗器的高手,左右六支镖连打是她的拿手好戏,但是女子力弱,又要在瞬间发出六支,所以只在三十步内有杀伤力,出了射程就没多大效果了。
“整理好了,您看。”周若云摊开几张薄纸。
薄纸上绘制的是大店庄的平面图,不但街道、公所、城门和各大户的住宅都一一绘制清楚,连庄内的乡勇巡逻路线、站岗的位置、多少时间换岗轮班一次也有标示。
“进入大店庄,我们可以走明暗二线。”周若云说道,“明的,白天由里面的人接以做买卖为名分批混进去。但是这样进去,刀剑很难带进入——乡勇搜查很严。”
暗的,就是夜间直接侵入。在大店庄的西北角,有一片乱坟地,穿过坟地就是土围墙。这段墙因为大水的关系,崩坍了几丈,最近虽然在修,还是留有一个豁口,残余的墙体大约有一人高,上面临时插着木片篱笆,爬上去拆开很容易。
“那里有三个庄丁看守,半宿轮班一次。”周若云说道,“只是每半个时辰都有人巡更。乡勇庄丁彼此都是熟人,怕很难糊弄过去。”
“不要紧。”闵展炼心想既然他们在庄内有信徒,只要坛主有令,设法安排放水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这是庄家的图。”周若云指点着庄家的平面图,哪里是上房,哪里是正厅,全宅有几座门。人口怎么分布。而道长住得地方被特意放大,又单独绘制了一张图。
这张图更为精细,不但明确的绘出了每间房子里的家具位置,连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一张石桌几个石凳都有具体的位置。
闵展炼仔细的看着图纸,想着该如何实施他的“天谴”。
忽然他问道:“这是什么?”
图纸上,大树近旁绘制着一个黑色的方框。
“是个笼子。”
“簏子?”
“是,听说是原本庄家开药铺用时候用得养鹿的铁笼子,这张道士特意叫人搬到他院子里来得。”
“他要做什么?”
周若云说:“他只说要用来炮药。只是到现在没见过他炮制药物的”
张道长一直在炮制药物,找个铁笼子炮药大约也不算什么。
闵展炼点点头,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天谴”这张道长。正在沉思,忽然外面一个落地炸雷,屋檐窗户微微震动,把周若云吓得一惊。拍着胸口:“哎呀,吓死我了。”
闵展炼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有了。”
“什么?要一只特大号的风筝?”护教使者嘴角露出了吃惊的笑容,“现在是夏天,没听说过放风筝的。”
“不错,风筝。个子要大,”闵展炼说道,“要结实一点,经得起风,还得不怕雨。”他又补充道,“得能拆开了运送。”
“这不难,青州有地方就出好风筝,我即刻派人去办就是。”红衣少女点头,“还有什么?”
“我还要一百丈的细铁链。”
“这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等得起。”
“可以。”
闵展炼说道:“下面就是等机会了。”
十多天之后,闵展炼得到了他要的风筝。组装起来的风筝是一只巨大的玄鸟,绘工精细,梳在地上与一个人张开双臂相仿,通体用油绸制成,骨架捆绑全用老弦,极其结实。
“好!此物正合用!”闵展炼点头,“到时候还要请贵教一起动手,才能轰轰烈烈。”
“好说。”红衣少女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闵展炼却不言声,他走到屋檐下的水缸边最经他刚刚养起了几条鱼--瞧了瞧,又在院子里观望星斗良久,方才说道:“就在明晚动手。”
张应宸也很忙,他以炮药为名将养鹿的大铁笼子搬到院子里,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又叫徒弟们这笼子擦洗打磨了一番,把个原本锈迹斑斑的铁笼变得寒光闪闪。张应宸看了看觉得尺寸大体合适,便又叫人去寻找一根四五丈高的铁制长杆来。
没想到铁制长杆却不好找——古代社会对铁的加工能力不高,除非确实有需要,否则一般都用竹木制品。徒弟们自然寻不到,就是庄老爷派人去找也没有。铁匠铺回说就是定做也不一定能做得来太长了。如果老爷非做不可,他们可以试试看。
“在一个农业社会里,干什么都很难。”张应宸嘀咕道,“做根铁棍子都难,要赤手空拳造机器岂不是更难。”
他坐在窗户下,铺开信纸,开始给“中心”写信。
信件的内容是关于润世堂和庄老爷的药铺进行联营的建议。他在信中建议由润世堂派人到沂州来和庄老爷接触,放一批中成药到这里来代销,先在本地把润世堂的牌子打响,再逐渐伸手进来。沂州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地方,但是好歹靠近运河,也是交通便利的地方,可以辐射西三府的不少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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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二百零八节 使者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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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照亮了窗户纸,把黝黑的房间里映照的雪亮,片刻之唐又陷入了漆黑一团。
哗哗的雨声犹如天河决堤这样的大雨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了。
夏季的雷暴雨,来得快,雨量大,但是去得也快,持续半小时以上已属罕见。偏偏一下就是半个一个时辰的大雨在此地却是屡见不鲜。张应宸知道这多半是受了小冰河期气候反常的影响。
“可惜了这场豪雨惊雷!”张应宸不由得暗暗叹息,不然这样的雷雨之夜他大可展现一番自己的“神力”,来个弄个浴天雷而神药自成的大戏。但是迄今为止这雷还从来没落到过笼子上这里四周的房脊、大树都比这铁笼子高,真要雷劈的确很难正中笼子。自己要在笼子里“作法”一时难以办到ˉ看来没有避雷针这样的引雷之物,光靠一个铁笼子很难引到雷。
虽然他已经想了其他办法:做一根木杆子,顶部装上铁尖头,再用一根细铁链顺着杆子引下来,但是铁匠铺却又回说最近造铁链子的活太多,忙不过来,得等上好几天才能打造完毕。庄家的仆役跑了城里城外好几个铁匠铺,全是一sè的回答。
“真是怪事,平白无故的大伙都造铁链子做什么?”张道长始终也没想出个名堂来。
奇怪归奇怪,既然演不了法,他就只好继续本职工作:进行庄家的游说活动。
通过这些天的活动,他对庄家了解很多。原本他以为这家不过是普通的乡间缙绅,没想到在本地还是很有势力的。
大店庄氏是明初从江苏霖海迁来,现在的庄谦庄老爷是大店庄氏五世孙。原本庄氏在大店庄不过是贫民人家,家里很穷,庄谦幼年卖过烧饼,后来受益于当地学堂的先生王凯的赏识,免费收起为学生,从此有机会入学读书。他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当过汝宁府推官,后来升任浙江道监察御史、陕西巡按御史。崇祯二年后金入关,庄谦领兵北上过勤王。第二年告老还乡。
说是告老还乡,其实庄谦的年龄并不大才不岁。不过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张应宸因势利导的传授了许多调养身体的法子,又开了各种调养的药物。在他的悉心调养下,庄老爷的身子有了些起sè,庄家上下对他这位道士也就愈发恭敬了。
除了这位能文能武的庄老爷,庄谦还有个堂弟是武庠生,天启年间因军功授洛口守备,是个武官。庄谦的二弟庄升是岁贡三弟庄贲和堂弟庄鼎都是廪生,庄谦长子庄遐龄也是岁贡,次子庄鹤龄是廪生。
总得来说庄家就是一标准的读书仕宦的大户人家。在大店庄乃至整个沂州地区都是响当当的有力缙绅人家。
这一户人家要是能效忠于元老院,在鲁南地区就是绝大的助力。起码在沂州便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已经向中心发出信件,要求大图书馆立刻查询沂州大店庄氏的详细材料。尽快将材料送往临清转发到他手里。
如果能再多掌握一些庄家的具体材料,他在这里的工作就能有的放矢了。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庄家的仆役“道长晚饭可用好了?”
“好了,你收走吧。”张应宸挥手道,忽然问道:“怎么今天老赵没来?”
老赵是庄家拨来专门伺候他的人,平日里送饭倒水,一应粗活都是他承应。
“是,老赵家里有点事,回家去了。”仆役边收拾东西边回答,“道长晚饭可用得好?”
“好好。”张应宸点点头让他退了出去。
张应宸在蜡烛下对着一叠脉案仔细的研究,考虑着该怎么为庄老爷继续调养身子。忽然外面一阵电闪雷鸣,蜡烛一暗,火光摇曳。他赶紧护住灯光,光线渐亮。
原本这样的蜡烛的亮度就极有限有动植物油脂制作的土蜡不但亮度低,还要时时刻刻的剪灯花才能保持亮度。
张应宸拿起剪刀,修剪了下烛花,光线却愈发的暗淡了。
“奇怪!”他放下剪刀,忽然鼻端出现一丝淡淡的幽香。
一个专门堆放杂物的小院内,廊下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庄家仆役中的信徒一个个神情肃然香头传下话来,今天护教使者要亲自驾临此地旌'法,用天雷正法击毙庄宅内的“妖人”。
院子中间,却是一只不大的黑sè铁鼎,因为放在雨中,已经积了小半的水。
至于宅内的“妖人”是谁香头没有说。稍微脑子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多半就是住在库房那边西跨院的张道长了。
说张道长是妖人信众中有是有有些嘀咕的因为张道长在宅里庄里乃至城里,行医舍药,救治了不少人,平日里人又和气,不论高低贫贱一概平等相待。怎么看都是个好人。
但是他们不敢违拗“上面”的“旨意”。香头已经说了这是坛主亲自关照下来的事情,说到坛主尊者,他们这些普通信众中很多人从来都没见到过,不过人人都说他法力极高,这次的度劫的大水若不是他暗中施法,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应劫。
“听说还有济南总坛派下的护教使者要来······”人群中窃窃si语。
几十个信徒,男女老幼各不相同。然而一个个都虔诚的拿着香烛,等候着护教使者的降临对他们来说,护教使者的到来不啻于神仙下凡。
雷真隆隆,闪电不时划破天空,将黝黯的院子照得雪亮。
一直在看着天sè的香头忽然尖声道:“时辰已到!焚香,迎请使者!”
一大束点燃的线香投入到院子当中的小铁鼎中,铁鼎中原来积着水,线香落下去却不熄灭,反而愈发猛烈的燃烧起来。火焰与雨水相交,青烟弥漫,院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香头带头诵起了经文。在喃喃的经咒声中,教徒们一个个摇晃起身体,陷入了如痴如醉的境界。
念诵声中,那炉鼎上的香火便有些作怪,袅袅缓缓的漫起了青烟,烟雾愈来愈重,渐渐将整个院落都弥漫得一片模糊,无数火舌在轻微的爆响中开始蹿动,如电光,如流火,隐在霾雾中不停地跳跃。miméng之中,仿佛可见一个红衣身影从空中降下,忽然一声惊雷,一团火球腾空而起,众人一脸mi惘仿佛如梦初醒,呆呆站在着。炉鼎内的火焰已经燃尽,连余烬都不见了,依旧只有半鼎清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然而廊檐下院子当间,已经站着一位红衣少女。身穿一袭石榴红的长裙,外罩黄sè纱袍,梳着双丫鬟,腰间悬着一柄七星宝剑,看着既飘逸又透着诡异。袍上绣着的万字图、莲花宝珞一闪一动,变幻不定。
院子里大雨入注,院中的少女却衣发不湿,点雨不沾。香主如回过神来一般,大喊一声:“迎接护教使者!”
众信徒早就如痴如醉,顿时全部跪了下去,一起诵经,如痴如醉。
在漆黑的雨夜的掩护下,闵展炼带着他的手下潜入了大店庄。
一路上非常顺利。在庄内的信徒的接应下,他们很快越过了围子的豁口,接着又在庄家仆役中的信徒的接应下顺利的通过后院的角门潜入了庄宅。
护教使者已经早他几步进入庄内,按照双方实现商定的计划,她此刻应该在庄宅内“演法”,准备让信徒们再一次的看到“正/道/大/法”的威力,加深他们的印象,从而努力在庄宅内传教看重庄谦这一族的可不止是道长。尽管明末的民间宗教的成员绝大多数是社会底层:农民、手工业者、士兵、水手和小商贩,极少有知识阶层和缙绅。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会道门的上层对社会精英阶层是拒之门外的。
其实在庄谦生病之初,教门中就已经通过庄宅仆役中的信徒向庄家的内眷游说,让教中的“法师”来治病,但是都遭到了拒绝鲁南因为阄过白莲教的关系,缙绅人家对这样的民间教门都保持着极大的戒备。
闵展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等着夹道里的最后一扇门打开走到夹道底,打开一道门,就是张道士所住的院子了。
依照约定在门上轻敲三下,门立刻就开了,里面闪出二个仆役打扮的人,他们默不作声的将他们一行人让了进去。
他一怔,夹道里已经悄然无声的到了一批人,全部黑衣,头戴斗笠,默不作声的蹲在墙角的yin影里。雨声、雷声和密集的雨丝遮挡了他的感官,若不是一道电光闪过,他几乎就要错过。
“是本教的人,随使者来得。”仆役小声说道,“你们的东西,就在那一扇门后面。对面那扇门就是道长住得院子”
闵展炼点了点头:风筝和铁链已经早几日通过教徒的悄悄的运入庄宅,现在他们只要就地组装起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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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二百零九节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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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愈发浓烈了,蜡烛的光度本来就幽暗。现在愈发黯淡了,渐渐得只是一灯如豆。张应宸觉得自己身体沉重,眼皮沉甸甸的,只想睡觉。
勉强站起身来,却又有腾云驾雾的感觉。蜡烛的光芒似乎又大了些,只是暗红sè的灯火变成绿sè了,火焰在拉长、闪摇。
室内幽暗,有如鬼域。电闪雷鸣似乎已经远去。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一阵浓雾从紧闭的窗门涌入,yin风四起雾影开始流动腾涌,异声满室,四面八方鬼声瞅瞅。
yin风更厉,蓦地风吼刺耳,轻雷殷殷,夹杂有散发着妖光的无数飞舞绿星,像秋间沼泽区内的萤火。
yin风益厉,异声更盛。
各种奇形怪状的魅影,在灰雾与ji射的电光中忽隐忽视,刹那间传出鬼哭神号的声浪。
张应宸只有一双眼睛可以活动,他心中清明。只是想动,动不了,想叫喊,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空茫死寂的恐怖感觉全身心的席卷全身。
着了道!张应宸心中明白,自己并不是梦魇,十有**是遭人暗算一定是某个某个邪教外道!
对方给自己下了mi幻药,而不是直接毒死自己,肯定不是要自己的命这么简单。但是不管什么打算,他眼下的处境危险——张应宸知道传统药物中颇有一些强烈的mi幻药物,能够造成各种幻觉,最终使得中毒者在幻觉中出意外死去,或者仅仅是因为幻觉本身而惊吓身亡。
然而他现在却身不由己,只听到外面有声音似乎是在召唤自己。心中虽然明白,却不自觉的举步往前走去,而他自己却连是否在走路都难以感觉,只觉得脚软如棉,举足踏布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房门不知道何时已经开了,院中似乎不在下雨而是弥漫着浅白sè的烟雾,各种魅影在淡烟中缓慢的飞舞着,绿sè的、金sè的、红sè的光芒飘dàng着。院中站立着四个比房子还要高的巨大鬼怪,披着铠甲手拿金刚杵,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瞪着他。
天空中,飞舞着许多男女魅魔:体态丰满妖艳的女子,白肤纤弱的俊秀少年,阵阵妖异的笑声。呼唤他的声音不时的从这诡异的笑声中传来。
不远处,却是一座烟雾袅绕中的雄伟殿宇,大殿顶上是一只盘旋飞舞的玄鸟,金光闪闪。殿宇甬路两旁都是香草仙花他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自己设计的云笈观的主殿吗?不是还没有动工?盗泉子一惊,意识到这是幻觉!他看过许多道术书籍,对其中种种门坎十分清楚。此时自己身中毒剂,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全是对方营造you导出来的幻觉。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他的神智渐渐模糊,只顾一路往前而忽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巨响,一股金属灼热的臭味袭来他的身子一震,感觉稍有恢复,张应宸知道不妙-立刻将舌尖一咬,ji灵一疼,身子便恢复了控制。
身子一恢复控制,tui脚反而不听使唤,立刻栽倒在地上,飞溅起一身的泥水,这时才感到外面依旧暴雨如注,雷声隆隆。
身体虽然栽倒在泥水中,他并不马上起身院子中到底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当下只是扑在泥水中一动不动,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观察。好在外面电闪雷鸣闪电的光芒不时照亮院子。
一撇之下心中大惊,原来自己刚才看到的云笈观的大殿就是那个他准备用来表演浴天雷的铁笼子他自己改造的法拉第笼。而那只巨大的金sè玄鸟却是一只庞大的风筝,正在漆黑的雨夜中乘风翱翔。
铁笼子,正不时的发出金属撞击的铿锵声,借着电光他看清楚了,原来这支巨大的风筝用铁链系在笼子上。
一道电光闪过蓝sè的闪光顺着铁链而下,整个笼子立刻爆发出耀眼的火花。
不到十秒,张应宸已经明白了原来对方是要把自己用mi幻药you入笼中,然后用风筝引下的雷火劈死他。这笼子是他自己放到院子来的,又是他主动钻进去的,被天雷劈中,岂不是遭了老天爷的惩罚?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放声大笑:天助我也!
不管对方是谁,他们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们比富兰克林更早的知道用风筝引来雷电,而且还想到了用雷电来劈死自己这一招对无知的群众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张应宸是完全清楚的,要知道在旧时空走江湖的骗子靠着简单的几个化学把戏就能让许多人乖乖的奉上法辈子的积蓄,何况在这老百姓更加无知的17世纪!
自己想到了要用避雷针引来雷火,再用法拉第笼护身来表演自己的“法力”,没想到对方居然要用同样想法来置他于死地!
张应宸此时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幸福感,不错,他现在头还有些昏沉沉,全身趴在泥水里,身上被大雨淋着,四面不知道还围着多少虎视眈眈要把他小命的敌人。但是他却感到自己从未如此的快乐这种一种充满了优越感的快乐发自内心,扩展到全身,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某些叫做“主角”的人的存在。
而他张应宸,正是其中之一。
“老子面前念道德经!”他充满了智力上的优越感的暗中啐了一口,先悄悄的将身边的暑药塞入鼻中,免得再受药物的影响。接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继续往笼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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