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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大哥……”
“不要怕。”黄安德得意的看了看朱四即害怕又兴奋的模样,很是得意,“我们走,赶快回去。”
黄安德正要带着朱四离开安全屋,忽然对讲机里传来了按键呼叫。他赶紧打开对讲机。
“这是鳄鱼在呼叫琼斯。”
“琼斯听到。”
“既然你不离开登州,我现在命令你和你的小组即日进入冬眠,”陈思根下达着新得指示,“登州这里很快就要打仗。除非万不得已,不要投入叛军当兵,要尽量躲藏起来。如果在城内无法继续潜伏,发报后即刻安排你们撤退。”
“明白。”
“祝你好运……陈思根最后一个登上接应的伏波号炮舰,早已等候多时的朱鸣夏迎了上来。笑容满面:“首战告捷,心情不错……他说。
回收了划艇,伏波号装运着突击队和孙元化往大竹山岛方向撤退。陈思根很是兴奋,一点也不想休息。一个人在甲板上踱来踱去:夺宝行动执行的顺利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在此之前,特侦队在珠三角的大小城市里执行过多次暗夜条件下的绑架和暗杀行动,但那是在和平状态下,和登州这样战时状态下为大量敌军所盘踞的危城不一样。
如此看来,特侦队是个大有可为的地方!
陈思根身兼二职,一头在卫生部。担任卫生部营养和健身处的处长,一头却是在军队。平日里工作起来有点顾此失彼。为了照顾他在卫生部的工作,军务总管庭把他的分队大多数时间安排在百仞城执勤。即使是这样,平日里的训练、执勤和演习还是占去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陈思根一直有放弃军职专心于卫生事业的打算。
现在看来,还是在部队刷功勋来得快。陈思根想道。
伏波号很快抵达了大竹山岛。陈思根却意外的看到有一位元老来迎接他。
来者正是屺母岛上的“庄主”鹿文渊。
“你怎么来了?”陈思根步下跳板,问道,“屺母岛上没有元老坐镇,万一乱了套怎么办?”
“不碍事。我是悄悄的出来的,岛上有归化民干部有陆军,乱不了。”鹿文渊说道,“孙元化一醒来,得有个熟悉的人在对不对?”
大竹山岛上的元老,孙元化一个人都不认识。要想向他解释清楚还得先设法取得他的信任。鹿文渊就没有这个问题。
“也是。”陈思根点点头,“既然大家都在,我们先决定一下:孙元化送到哪里?”
“要我看,留在大竹山岛上就好。这里有海军掩护,叛军打不上来,距离登州又近……”陈思根说道。
“不,我看还是最快送到屺母岛上,”鹿文渊说道,“现在孙元化被俘的消息还没有正式传出去。朝廷最多得到的是登州失陷,孙元化生死不明这样模糊不清的讯息。朝廷还不会做出任命新得登莱巡抚的决定。我们要赶快孙元化带回到大陆上,让他立刻具本题奏,把主动权拿回来。”
登州失陷虽然对孙元化来说是很大的罪名,但是他本人没有被俘,也没有传出后来非常致命的“孔有德欲推举其为王”的说法,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更不用说孙元化既然没有被朝廷免去巡抚之职,整个登莱三府就要听从他的号令――这对发动机行动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孙元化得控制在我们手里,不能让他留在大竹山岛――这里毕竟只是个小荒岛,消息传播慢,屺母岛上有电台,又有码头,通讯和交通都很方便。”
陈思根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当下决定带着孙元化全军撤出大竹山岛。只要有孙元化在手,现在山东半岛周边只要隶属于登莱巡抚的明军都得听从号令。大竹山岛这样的地方大规模驻防困难,他们也缺少足够的海军舰船来控制周边海域。这里距离登州又很近,万一遭到明军或者叛军的攻击,留守岛上的士兵只是白白损失而已。
天一亮,伏波号和特务艇中队就载运着夺宝行动的全部人员和装备从大竹山岛航向屺母岛。
屺母岛码头上,却多了一艘901型炮舰和好几艘特务艇。
陈思根有些奇怪――岛上刚刚运走数千难民到济州岛。一艘不执行护航任务的炮舰突然抵达屺母岛是件颇为意外的事情。
距离抵达到目视可以看清舷号的时候,陈思根认了出来:这是第二舰队的待霜号。
“这船什么时候来得?”
“吕洋啊,他昨天带着船来得。”鹿文渊说道,“指挥部说要加强屺母岛周边的海上力量。把待霜和伏波都配置到屺母岛了,还有2个特务艇中队。同时还可以推行穿梭护航体制。让船员和船只有个休整的空暇。”
“这小伙子行不行?我记得他d日才20岁吧?”陈思根知道这人――此人是毫无存在感的路人元老,属于干体力活没肌肉,干技术活没技术的酱油众。后来海陆大扩军,到处拉酱油元老去当军官,这小伙子觉得当海军比较帅,就进了海军培训班。之所以陈思根还知道他,是因为他还带着个老妈。
吕洋的母亲年龄不大,不过五十多岁。d日之后一直深入简出,只记得姓钱。过去是某小学的副校长,因为只有一个独生子不得不跟着穿越过来。d日之后的头两年因为心情不好和南方酷热的天气一直在高山岭避暑,为教育部门编写教科书,做做教案。直到未成年的小元老的教育问题被提上议事日程之后才算有了正式工作:因为大家一致对芳草地的某些鬼畜教师不放心,有三十多年教龄的她才被请出山来作为未成年元老班级的班主任兼教师,和方忆静搭档担负教育下一代的工作。大家见了都尊称钱校长。
由于处于学龄的小元老只有几个,就算加上若干精挑细选的归化民孤儿学员和子弟,钱校长的班级也才十二个人。在芳草地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陈思根是营养专家,经常要去这个特殊的班级进行身体检查和营养配餐,因而对钱校长和她的儿子比较熟悉。
吕洋已经在码头上恭候。看到陈思根上岸,他满脸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敬礼握手:“陈思根同志,祝贺你完成了敌后潜入营救这一危险的任务,从今以后外派元老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了。”
陈思根说:“哪里,哪里。我看你才是年少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上海军分遣队的指挥官。”
“哪里,哪里,这只是临时性的任务,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吕洋十分的谦虚,一干人回到鹿文渊的寨子里。
鹿文渊下令将尤在昏睡中的孙元化安排到一间精心准备的客房内,门口加上双岗。另外安排了一名保卫总局训练过的女仆在卧室伺候。陈思根有些不放心,还关照立刻将谢耀叫来,给孙元化检查身体,确保他的主要生理指标都正常。孙远和二个僮仆则即刻被送去洗澡净化――不过,遵照他的命令,头发暂时可以不剃光。亲!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还请记住本站帮忙宣传下哦 !本站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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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三百零八节 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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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洋却不回码头去,依然兴致勃勃的在中厅里喝茶和鹿文渊侃大山,鹿文渊比吕洋大不了几岁,两人谈话很是投机。渐渐的话题就到了男人喜闻乐见的内容上去了。陈思根忍不住问道:“你到这里来就是战备值班?”
吕洋回答:“因为我爱读书,知识面广,看上去是姿态优雅眉清目秀的文质彬彬少年,发动机指挥部觉得我比较适合配合你们接待孙元化。而且我的待霜号毕竟是901炮舰,有130炮,比伏波号的火力强,必要的时候可以执行岸轰任务。船上还有林深河的新玩意儿……何况我是个吃货,勤务兵也是厨艺专精,带了不少好东西在船上,也好给孙大人压压惊。”.
这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陈思根和鹿文渊一时半会消化不过来。
陈思根赶紧问:“新玩意?是92步兵炮么?”
林深河的新玩意不可能是其他东西――陈思根从参加过发动机行动前的海陆联合登陆演习的元老口中得知:在这次演习中海兵曾经实验性的使用过一门全新的火炮作伴随攻击――不是m1857或者12磅山地榴这样的滑膛炮。
吕洋回答“哪有那么快,还是架退炮。不过是后装线膛炮,装填速度比之前的海军70炮快得多。”
“大概是林深河一天到晚吹嘘的75小姐吧。”鹿文渊对火炮兴趣不大,不过关于新火炮新武器的开发在内部
s上是月经话题。林深河不时也故作神秘的透露一点所谓的内幕消息,有时候还贴几张模糊不清的数码照片,然后又突然的删除,还配上几句诸如:“红茶不好喝”之类的语句。
孙元化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只觉得口渴,就习惯性的呼叫下人倒茶。推门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婢女,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记得这几天伺候自己的明明是他的两个僮仆。
他赶紧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不是在昨天睡下的监军道衙门的正房内。而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
房间不甚高大,甚至有些卑小。但是房内陈设精洁,亦很简单。除了身下的床,只有一桌二椅而已。洁白的墙壁上,还悬挂着受难十字架。窗户似乎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枯枝,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投射进来了,屋子里却一点冷风也没有。
孙元化意识到:窗户上装了玻璃!
窗户上安装玻璃是非常奢侈的――那种透明无色的平板玻璃是千里迢迢从广东运来得。价格高昂到他这样的高官都不敢轻易问津。
整个登州城内,他敢说没有一户人家有这样的窗户,更不用说这墙壁上的十字架了。
这是哪里?他不由得暗暗诧异。
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却温暖如春,被褥轻柔暖和,身下的床垫软中带硬,欲拒还迎,非常舒适。
这时婢女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一边奉上半盏淡茶和漱口用的小痰盂。
孙元化见她礼数周全,又颇善伺候,心中稍稍宽心:不管此处是何地。对方如此精心,一时半会不会有恶意。
当下先漱了口。婢女这才换上了新茶――亦是淡茶,然而却是上好的茶。孙元化是嘉定人,对品茶饮茶亦很讲究,茶水一入口就知道是浙江秋天的新茶。
他在登州,虽然贵为巡抚,到底是身在前线,一天到晚又是和一干赳赳武夫打交道。这般精细的享用是不大有的。
喝了茶,定了定神,问:“我这是身在何处?”
婢女莞尔一笑:“先生少安毋躁。我家老爷说了:先生几天前受惊了,请多休息片刻。若是先生不想睡了,奴婢这就取盥巾来服侍先生盥洗……”
“你家老爷是谁?”孙元化更加奇怪――听婢女的口气显然不是叛军一党。但是自己明明是几天前被孔有德、李九成所俘,扣押在监军道衙门里。
昨晚入睡前,他还在为是否要自尽尽忠而犹豫着。
但是一想到教士们说得:自杀是犯了“十诫”,要永堕地狱,他又犹豫不决。
就在这样的心境下入眠。自从被俘之后,孙元化就没有睡过安稳觉――一闭眼就乱梦颠倒,昨晚却睡得特别安稳,一夜无梦。
莫非上帝听到了他的祈祷,为他指引了一条新得道路?孙元化诧异之余,心中又有了些许期待。
当下关照道:“先伺候我盥洗更衣。”
婢女出去片刻,取来一个盒子,内装梳洗用具,他替孙元化取掉幞头、网巾,打开发髻,梳了又蓖,然后才又重新结好发髻,又取来一盆温水和漱口的青盐柳枝,侍候他盥洗,用一条又厚又软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一种清爽之感登时透人心脾。
婢女又出去替他取来几件于净的贴身衣服和一件新得棉袍,对他说:
“请老爷更衣。乡下地方,只有些粗陋的服装,不过都是新制的,极干净的。”
孙元化被俘之后,孔有德对他虽然很是优待,招募了他府中失散的旧人来伺候,又把他的个人的书稿行李尽量找回,但是毕竟是阶下之囚,说是优待,不过是不加虐待,衣食无忧罢了。哪里有如此精心的服侍享用。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程灵素。”
“好名字。”
婢女莞尔一笑:“主家取得。好不好,奴婢也不懂。”又说道,“老爷说了,先生若是盥洗好了,请先用早餐,再到花厅相见。”
“好。”孙元化也觉得肚子饿了。
婢女不一会取来一个盘子,有白粥和咸菜,都是江南口味,引起了他的莼鲈之思。
早餐完毕,由婢女引路,出得卧室,眼前是座很小但是打扫布置精心的小院子。随着婢女穿过院子边的夹道,拐过几个弯,走进一间大厅堂内,却见厅堂里早就矗立着一位青年,正含笑望着自己。
此人他却认识,正是鹿文渊。从浙江来山东垦荒的教友――耶稣会教士当初还请他多多关照。
鹿文渊抢上一步,深深一揖:“先生受惊了!”
“岂敢!岂敢!”孙元化赶紧回礼,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孔有德起反之后,这位鹿老爷曾经专程派遣使者来,提醒他要注意城中辽人动向,防备土客矛盾激化,还特别提及到耿仲明因为和黄龙之间的仇隙,恐怕不甚可靠,要他多多提防。
后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全部印证了鹿文渊的提醒,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外地来得少年人,尽能对登州的局势有如此精辟的看法。
“惭愧惭愧。”孙元化说着和鹿文渊分宾主坐下,婢女送上茶水。
“此处是哪里。”这是眼下孙元化最关心的问题。
“这里是黄县屺母岛――学生的寨子――先生眼下很安全。”
孙元化默然不语。屺母岛他是知道的,当初这位鹿老爷要在山东开荒买地,屺母岛的地皮正是在他的促成下才买下来得。自己既然是在屺母岛,显然是被眼前的鹿老爷营救出来的――这当然是极大的好事,但是能从戒备森严的登州城内,万军之中不知不觉的将自己连夜带走,近乎于“红线盗盒”一般的志怪剑侠之事了,不由得不令他心生疑窦。
莫非他们和孔有德。李九成达成了什么交易,才将自己换取出来。孙元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最大――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
不过,鹿文渊总归是郭居静这位他极其敬仰的神父介绍来得教友,起码他不必怀疑此人的动机。
似乎猜出了孙元化的想法,鹿文渊微笑道:“先生的两位僮仆我们也一并救了出来,明日就继续来伺候先生。”
有这二个目睹营救过程的孙得亲信在场,总比他这样空口白话的讲有说服力。
“多谢先生了。”孙元化拱了拱手,“只是不知道先生冒极大的风险,援救孙某于绝地,所图何为呢?”
鹿文渊想:来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早就和大图书馆充分交换了意见,就如何展开孙元化工作做过很多的功课。此刻胸有成竹。
“第一,是为了山东的百姓,东三府的百姓原本就是饥寒交迫,如今又要受刀兵之灾,我等即为天主之信徒,怎能坐视如此之多的羔羊在原罪中死去?”
“是。”这是教会的大义,孙元化纵然不甚相信,也反驳不了。
“第二,是为了先生。”鹿文渊侃侃而谈,“先生陷于贼手,生死即悬于孔有德、李九成等枭一念之间,若非先生当初对他们有大恩,恐怕先生早就命丧其手了!”
鹿文渊说到这里,孙元化面露颓唐之色――他在登州力主任用辽人辽将,对原来的东江旧部力加优抚,没料到自己和整个登州最终还是毁于这些人之手。
登州失陷,城内多年积聚的火器、兵器、马匹、粮草和军饷全部丧失,他亲手编制,聘用佛郎机人训练的军队亦灰飞烟灭。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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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三百零九节 说服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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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恩师徐光启,原本对登莱这支大明的新军也寄予厚望,如今不但新军没了,甚至还转化成了无恶不作的叛军――登州的数万军民被杀,纵然有辽人内应的关系,但是他作为登莱巡抚,亦是难辞其咎。
“总是孙某用人昏暗之故!”孙元化重重的叹息一声,“孔有德真不如将我一刀杀死,让孙某全忠。”
“先生一死了之,固然是忠,然亦不过是小忠小义。”鹿文渊因为自居晚辈,话不便说得太过尖锐,“大明的天下,已到了如汤鼎沸的地步,现今之计,只有救亡图存,出亿兆百姓于水火才是大人应有之义。”
孙元化这样的人,虽然身上不可避免的有明末官僚特有的种种习气,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愿意担责做事的实干型官僚,以天下事为己任的观念很强。所以鹿文渊以此入手来说服他合作。
“孔有德、李九成等枭不杀先生,恐怕也是要陷先生于不忠不义之地。”鹿文渊轻声说道。
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孙元化顿时呆住。
的确,就在前一天的晚上孔有德来见过他,除了逼迫他写信给山东巡抚余大成,要他“招抚”之外,还试探性的询问他是否愿意和叛军合流――还说登州的东江旧部和辽人全都十分敬仰他,愿意拥戴他“为王”。
孙元化自然不肯――他是有家有眷的人。又是受过“隆恩”的高官,当然不愿意和叛军合流
谈话十分机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知道。此人真是深不可测。
鹿文渊道:“先生莫怪我出言唐突,此事虽是在下臆测,但是以先生和孔有德等一干辽东旧人的关系,先生只要继续陷在登州城内,这样的流言迟早是要出来得。”
孙元化点点头,转念一想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他并不畏死,只是因为教义的关系才不肯自杀的,但是外人是无法理解的。自己从前待辽人很厚,又多加重用,到时候传出这样的谣言不足为奇。
当今皇上,又不是一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猜忌之心颇重。可以想象这样的谣言一旦爆发出来会怎么样。
“先生请想,纵然孔有德感念旧恩,不杀先生,将先生放归。先生恐亦不免诏狱之灾啊。”
孙元化面色顿时变了――诏狱之酷烈。在天启年间魏忠贤掌事之时就很出名了。如今虽没了魏忠贤,里面亦不是善地。纵然老师、友人救护,皇上圣明,免了他的死罪,从诏狱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但凡愿意做事的人,功名之心也比较强烈。被革职还好说――朝廷风水轮流转。他年龄不大,身体尚且健康,只要积极活动,将来总有起复的机会。若是身体坏了,那就彻底没有了机会。
“先生是我圣教在中华的柱石。先生若是有个闪失,这华夏大地上的亿兆羔羊顿失所依呀……”鹿文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这一番果然打动了孙元化,他正值壮年,不论是于国于民还是于教会,都有一番作为的打算。当然不甘心就此退出。
但是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他又如堕冰窟――自己现在部属全失。身无分文。除了两个声称已经被救出来的僮仆之外,再无一个可供驱使的人。
眼前这位鹿老爷固然年轻有为,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从登州城里捞了出来,但是毕竟也只是个乡绅而已,纵然有练勇,充其量不过是勉强自保而已。
不过,自己在莱州还有些许人马,尽管兵力不多。但是自己只要到了那里,重新开衙,就能将陷入混乱中的东三府的地方州府重新掌握起来。也可以和山东巡抚余大成重新联系上。余大成和自己一贯友善,何况叛军一旦势大,西三府也难以安然。余大成必然会全力支持自己。
但是说是这样说,要在这兵荒马乱中从黄县境内只带两个僮仆到莱州,没有小队人马保护,走不出黄县境内就会送命。
当然,他也可以先设法到最近的黄县,黄县县令是认识他的,必能然能给他帮助――只是黄县县城里不会有很多人马:那里原本就没有驻军,县令有得,无非是百十名马快步快,外加临时拉起来的乡勇。
叛军多是骑兵,徒步的乡勇根本无力抵抗,一旦被骑兵追杀,乡勇即打不赢又逃不了。
还有一条路,就是逃到海上,海上隶属登莱巡抚的各岛上都有听从他号令的驻军,只要能够及时纠集起来,不愁不能及时打回登州。
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复登州,朝廷那面,徐、周两位阁老就多少还有转圜的余地――即使最后落一个革职的处分,也比锁拿入京问罪来得好。
只是要逃亡海上,必须有船。不知道这位鹿庄主有没有船只可用。
他有心想探问一下,但是转念想到他是如何把自己从登州城里救出来的,自己还不清楚。
尽管他是教友,但是为官多年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企图。
想到这里,他整了下衣冠,拱手道:“鹿先生,大恩不言谢。你救了孙某,也是救了这登莱三府的百姓,功德无量。有朝一日孙某但能重回朝堂,必为先生请封……”
鹿文渊心中有些腻味,心想你们这些当官的,总习惯性的自封代表。当下很是谦逊的一笑。
孙元化忽然心中一动,这位鹿庄主既然能够从登州把自己救出来,内里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缙绅那么简单。当下不再多说话。
鹿文渊见他眼神变化,知道自己还未完全受到他的信任,这也在预料之中――但凡能当上高官的全是人精,决不会凭自己一番话就完全信任自己。当下不再多说,只请他先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尽量开口,随后关照程灵素送孙元化回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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