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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些金银细软,但是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被砍去首级的人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不由令人起疑。不过在搜查中发现了此人很可能是郑芝龙或者其他重要人物的第二个证据,这个人穿着贴身裤褂都是上好的府绸制作――和外穿的粗布裤褂很不相称。
钱水协掏出随身的卡西欧卡片机,对整个场景进行了拍摄,随后命令将这具无头尸体单独掩埋在大石头旁,做好标记。既然首级已经被人砍去,已失去了验证身份的可能性,没必要再运走了。
虽然他随后向立春号报告了“疑似击毙郑芝龙”,但是继续在五老峰方向的执行封锁,以免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存在。
马托斯带着的队伍被石志奇一路追赶,最后完全溃散,马托斯和一部分人好不容易逃到码头,抢到了两条船得以逃走,其他人或死或俘,侥幸逃走的人也失去了建制,散落在山林里。
后续船团先后赶到,重炮兵部队、陆军和后勤纵队相继登岸,虽然岛上已经没有值得一打的目标,但是整个厦门岛上还散落着许多郑军的散兵游勇,有多处的郑家堡寨没有占领,后续部队的到来正好来执行随后的治安战任务。
鼓浪屿是当天晚些时候陷落的,第一远征队一直等到后续部队登陆才开始渡海,未经抵抗就占领了鼓浪屿。这个小小岛屿上的守军已经落荒而逃。
许可作为情报局人员在战斗结束之后第一个登上了鼓浪屿。这座钢琴之岛此时只是一座荒芜的小岛,除了几个渔村之外没有半点的文艺气质。
这座厦门岛西南海面上的小岛几乎全部是岩石形成的,方圆只有四平方公里。许可爬上了这里的最高点日光岩。
岩石的表面染成一片淡淡的金黄色,叫人感到奇怪的是阳光照在它上面并不反射,好像全部被它吸收了似的。
“怪不得人们称它为日光岩啊!”许可抬头仰望着山冈上的这块奇岩说。离这块略带棱角的巨岩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圆形的岩石。
从这里俯瞰全岛,可以看出郑家在这个小岛上也有相当的经营,不但修筑了堡寨,还设立了规模很大的兵器工场和造船厂。造船厂没什么可说的,还是按照中国传统的造船方法建造大型的福船和广船。船厂的沙滩上的有几艘还没有完工的大福船,看上去足有一千多吨的排水量――看上去郑芝龙也知道小吨位船只在眼下的海上没有用武之地了。
“造船厂里没什么油水,那几条船都没完工。不过军器工场那边油水很足。”陪同他参观的一个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归化民兴奋的说道,“里面全是生铁和铜、铅――特别是铜,估计有上万斤!还有许多铁炮铜炮……”
他以为这位首长也是企划院来得,因为这位许首长上岸之后就一直在堆放战利品的堆场和仓库里巡视。
许可微微笑了笑,他和企划院关心的内容不一样:不是能够缴获多少财货,而是从战利品中看到有无威胁到元老院统治的蛛丝马迹。
刚才在中左所,他已经看到了两门临高制造的24磅加农炮。这两门炮的炮架虽然已经损坏,但是它们实在太特别了,以至于海兵们占领所城之后一眼就认出这是海军的标准舰炮之一。
许可随后查看了火炮上的徽记和编号,确认这二门炮就是失踪的港海巡64号巡逻艇上的火炮。他随后命令士兵们搜集这两门火炮的炮弹和其他配件。很快就找到了损坏的炮架,火炮上的一些附属物品,一些还没有发射出去的炮弹和几个榴弹定时引信。
这两门火炮落在郑芝龙手中,显然港海巡64号也落入了他们之手。这倒没有出乎许可的预料――毕竟有动机有胆量干出这件事的也没几家。但是,许可更关注的是――郑氏集团弄这艘船到底有什么目的?莫非仅仅是要搞到这两门火炮?火炮既然有了,那么打字机又在哪里呢?
许可思索着说道:“先去船厂看看。”
单看船厂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无论设备还是原材料还是中国传统的造船术,不过许可在查看那几艘未完工的大福船的时候发现了不一样的端倪。
首先这两艘福船的长宽比接近4,而传统的福船长宽比一般不超过3。这样的船稳定性很好,代价就是航速很慢。船肋安装采取的欧洲式的设计,而且在一艘接近完工的福船上还看到已经铺设了一半的上甲板。
这些变化,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许可是海军情报人员,对造船方面的技术十分敏感――他曾经恶补过16、17世纪的各种航海和海军知识。
这些改进都说明郑氏集团已经开始尝试着引入一些欧洲船只的制造技术了。增加船肋的密度和强度,铺设上层甲板似乎都有为安装更多的火炮做准备的打算――中国传统的福船、广船等船型限于结构问题都无法大量安装火炮。
不过,这些技术都是当时已经成熟的东西,并没有从港海巡64号艇上借鉴的痕迹。而这艘失踪的巡逻艇目前依然不知下落。(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三十六节 炮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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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仔细的查看了船只的结构,并且拍摄了一些照片。※※船厂的这些线索使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情报局除了搜集敌对势力的情报之外,还要即使发现、掌握和评估潜在的威胁:包括新兴的敌对势力和任何非元老院势力在技术、人文、科学上的进展。
对造船厂的检查证明本时空的土著已经意识到技术的差距,并且在可能的范围之内正在改进自己的技术。
许可对这一现象感到担忧,不管这样的企图多么渺小和无力,其中包含的进取精神却是毫无疑问的。元老院的存在,极大的刺激了本时空土著对技术进步的渴求,也间接开阔了他们的眼界。
元老院这个时空殖民者在用技术制度和文化优势碾压本时空土著的同时也在不断的传播新得技术和理念。
许可心中百味杂陈,陪同的归化民工作人员见他面色凝重,不似其他首长那么喜笑颜开,不知为何,不由得愈加小心翼翼起来。
“我们去炮厂看看吧。”
炮厂距离船厂不远,不过二里之外,许可没有骑马直接徒步过去,几个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队员和海兵早就在炮厂门口等候他的到来。
炮厂很是简陋,不过是夯实的大一片泥地,建了几座砖瓦的房屋而已,因为铸炮的需要,另修筑了几个蓄水池。许可注意到这里已经修建起了好几座化铁炉,囤积了大量的木炭和铁料。
炮厂的设备按照大明当时水平来看堪称先进,即使以许可这个半吊子突击学来得17世纪火器知识来看也几乎达到了同时期的欧洲水平,不但备有各种量具卡规,还有用牛或者人力牵引的镗光炮膛用的动长杆铣刀。
但是炮厂里却没有看到生产过的痕迹,化铁炉还没有开过炉子。
据投降的几个俘虏说。这个炮厂才建好不到一个月,虽然各种设备工具已经齐具,物料也备足,但是郑芝龙一直没有下令开始生产,理由是在等“洋炮”。
“洋炮?”许可心想这一路上他可见到了不少货真价实的洋炮了,光胡里山那里就见到好几门葡萄牙人的红夷大炮,所城上还有元老院的“髡炮”。郑氏集团绝不至于窘迫到没有炮样的地步――连雇来的炮匠也觉得奇怪:大把的银子花下去,备好了料却不开铸。
他继续在炮厂继续检查,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形状类似方形炮楼。基础是用青石砌的,上面用青砖。全部都用糯米汁拌合的三合土粘合,高度有十来米。屋子却是空荡荡的,整个楼分为三层,最高处没有封顶。只有粗大的木材建造的木框,上面覆盖着芦席遮风挡雨。
显然这个建筑还没有完工,不过一时半会许可却看不出这个东西到底派什么用,从建造的坚固的程度看似乎是个碉堡。
他对这个建筑转了一圈,在旁边又发现了一大堆覆盖着芦席的木材。木材都经过加工,长长短短的圆木,上面已经开好了卯榫接头。其中一根长度有十米左右。
除了这些木材之外。另有一些比较细的长短木棍和大量开好片的竹条。
许可一时半会猜不出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好先用照相机做了记录,同时让企划院的工作人员对这些材料进行详细的编号登记。
这里也附设火药工场,仓库里存放有运来的大量硝石、硫磺和木炭。但是却没发现专门用来碾细火药用得专用青石石磨。许可觉得很奇怪。这可是造火药的必备物品。对石质有严格的要求,不是随便什么石头都能凑合的。
找俘虏过来一问,却说石磨是专门订造的,因为体积重量很大。暂时还没能运来。
许可也不以为意,他把整个炮场都走了一遍。发觉这里不仅有造炮的设备,显然也有准备制造火枪的打算。而且,有坩埚。
许可虽然没在工厂里做过工,但是起码也看过不少工业技术的科普文,当然知道坩埚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可能是这个郑家的军火工场里有人企图炼钢。
虽然规模化炼钢目前依然是临高的专利,但是小规模的制造以当时标准而言的“优质”钢材,在本时空的很多地方有。
问题在于,郑氏集团要坩埚钢有什么用?许可纵然不是兵器专家也知道用这点钢材用来铸炮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他曾经听工业口的元老说过:铸钢难度极大。即使在21世纪也不是件小作坊能干得事情。
看起来,这里的未解之谜还真不少。许可愈发觉得这个炮厂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首长……”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工作人员一直在等他视察完毕再开始动手清点造册,眼看他已经回到了炮厂门口,赶紧上来请示。
“这里所有东西在移动之前都必须仔细进行记录、绘图和照相--包括它们在炮厂中的具体方位。具体工作由我带来的人负责。每个项目都要等他们做完之后你们再开始,明白吗?”
“明白了,首长。”
“你们清点出来的目录和数字也要给他们一份――我有用。”说完,许可急急忙忙的回到了码头上,乘小发艇回厦门岛去,那里还有更多的工作等他去做。
咔嚓一声,瓦砾中一只奇迹般保存完好的宣德红的花瓶被薛子良的作战靴碾的粉碎。
薛子良站在郑府的一座院子里,不慌不忙的给自己的点上一支初晴限定版花冠雪茄,他挎着一支fal短枪管突击型,袖子卷到粗壮二头肌上,头戴奔尼帽,阳光照在他的假雷鹏墨镜上,让他看上去类似过去电影里那种“不折不扣的美国大兵”。
从他发射出炮弹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四小时,但是这四小时里,安平已经易手――速度之快,超过了薛子良和所有临高的参谋们的估计。
炮击造成了安平极大的混乱,结果就是炮声停歇后很久才从城内派出了百十人的队伍向炮兵阵地过来搜索,他们在遭遇到步枪连续的精确射击之后丢下十几具尸体退了回去,随后海军的特务艇中队抵达安平,在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中全灭了停泊在江面上的所有郑军船只。
还没等海兵开始登陆攻城,城里已经自己乱了起来,四处起火。埋伏在各处的特侦队小组就开始报告各城门都已经打开,四处都有人在出城逃跑,逃跑的人如此之多,如此的汹涌,以至于各处的狙击小组根本无法拦截,只好看到服饰华丽的,骑马坐轿的就开火,倒是打死了不少人,但是更多的人逃了过去。
现在,从安平各城门出去的道路上,到处是抛弃的箱笼,损坏的轿子,倒毙的马匹,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细软抛洒了一地。
海兵队很快就控制了安平城的四门,着手灭火恢复秩序。薛子良带着特侦队进入安平――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控制郑芝龙的府邸。
他抽了一口雪茄,以驱散刺鼻的血腥味,院子里被炮弹彻底炸翻了个儿,到处都是碎石、弹片。院子里、回廊下血肉模糊的尸体满目皆是,也有几个奄奄一息的还在痛苦地呻吟着。十几个仓惶逃命的男女仆佣,看来是在拥到院子门口逃跑的时候,挨上了榴霰弹,尸体被弹丸打得支离破碎,东倒西歪地堵在门道上。
这里通向郑芝龙在府邸中议事办事的敦仁阁,是府邸内的交通要道。薛子良命令身后的四个队员,迅速清理院子里几个房间。他明白无须多说,这些老兵们都知道该如何行事。此刻他们正气喘吁吁,警惕地四下打量着,准备立刻行动。
薛子良自己小心翼翼地穿过通道――虽然府邸里已经一片狼藉,但是这里毕竟是郑芝龙的宅邸,假如他们在安平城内还会遇到抵抗的话,那么一定是发生在这儿。
他刚跨进院内,突然从左面冲出了个手握日本刀的人,尖叫着向他扑来。这也许是个吓破了胆的家丁妄图夺路逃命,可眼下薛子良已经没有思考余地了。他一闪身,手中的自动步枪打出一个三发点射,这家伙一个踉跄倒下了,嘴里喷出的污血。
薛子良一脚把尸体踹开,小心的向前走着。成规模的抵抗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垂死挣扎的人时刻都可能出现。他带着二个队员互相掩护着进入到敦仁阁的院子里。
这里的尸体更多,许多管事、头目和听差都在这里集合会议,炮击夺取了他们中许多人的性命,到处血肉模糊。
他下意识地感到正房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立刻将枪举了起来,保持着时刻准备开火的姿态,慢慢的靠近正房,一脚踹开门。
正房里没有人,但是他知道有人正躲在帘幕后面。
“出来吧,我们不杀你!”随同他一起搜索的一个闽南籍的归化民士兵喊话道。




临高启明 第三十七节 安平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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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后面的声音更大了,薛子良能够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他举起步枪将枪托抵肩――这里可没什么要活捉的人物,有潜在威胁的时候他宁可用子弹问话。 高速更新
闽南语翻译又喊了一声,这回加了一句:“再不出来就放枪了!”
终于,从帘幕后面发出了一声女人抖抖索索的声音:“不要放枪!”只见从帘幕后面出来一个女子,三十多岁年纪,看衣着是个仆妇一类的人物。大约是听到枪炮声害怕躲在屋子里的。
看到薛子良一行人,她赶紧跪下,苦苦哀求。薛子良听不懂她的话,只见闽南语翻译和她说了几句,翻译说:“她说她是这里的仆人,躲在这里的,求军爷不要杀她……”
“把她带出去交给俘虏队。”薛子良说道。然而,夫人被带出去时候的一个斜着一撇的眼神让他感觉不对,薛子良将枪抵肩,示意队员过去做下一步搜索。
队员将帘幕掀开,后面是一张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掀开床榻,下面却藏着一个小孩。
“有个男孩子!”
薛子良看了眼带到面前的男孩――大约六七岁,面目清秀,衣着考究,虽然突遭劫难,却还能强镇定,不哭不闹,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薛子良仔细看了看,忽然用日语叫道:“福松!”
男孩一愣,瞪大了眼睛,不觉应了一声。
“立刻报告指挥部,我已经俘虏了郑森。”薛子良作为香蕉人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在旧时空的明末的历史上有着怎么样的历史地位,但是元老院对“郑森”的重视他是很清楚的。在行动前发给的郑氏集团重要人物的识别手册上就有这个男孩子的资料――照片空缺。
“派几个人把他带到船上去。要好好保护。”薛子良知道这个孩子是郑芝龙的长子,重要性不言而喻,说着他一指刚才的女人。“这个女人也一起送去。”
这时候,从各处传来的全府邸已经肃清的消息,各个小组的组长来汇报他们的搜索结果。整个宅邸受损不算太严重,虽然有不少地方找到破坏,但是大部分保存完好。他们还找到了府邸内的账房银库,已经贴上了封条。有一个很大的粮仓,里面囤积了大量的粮食、酒、油、食盐和干肉干鱼,足够几百人吃上一年的。还有一处武器库,收藏着许多武器。从传统的刀剑到日本铁炮、欧洲火枪应有尽有――其中还有一些很稀罕的武器。
“这是我们从门口捡来得。”一个下士交来了一支奇特的手枪。从模样看很像一支左轮枪,不过装饰华丽,制作精巧,薛子良对古董武器略有了解,知道这是一支欧洲制造的转轮轮燧枪。在当时是相当高科技的玩意――需要手艺高超的工匠大量的时间才能制造出来。
“没想到郑芝龙藏了这么好的东西。”薛子良试着瞄准了下,又虚打了一次火,有点爱不释手。不过他还是把手枪交还给下士:
“还到库房里去,等着企划院的人来接收。”
应愈也进到府邸里来――他是来评估炮击效果的,看到薛子良正在抽雪茄若有所思,问道:“老薛,布防已经安排好了。往南安和晋江的部队也派出去了――我估计着两边的明军都不会有反应。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要干得?”
“现在等着吧。”
“等什么?”
“等企划院的人来。”薛子良说。
“我们需要设个指挥部。”应愈说。“这里不合适。”
薛子良也觉得这里重门叠户,人员进出不便。再说清理府邸是企划院和情报局的事情,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意义。于是带着人去了城楼上设立指挥部。
陆海军士兵在情报局特工的指挥下对郑府进行了全面的搜索。府邸里的每一具尸体都被空场上由情报局人员带着俘虏进行逐一辨认登记。对于重要人物还要进行拍照留指纹。
抓获的俘虏全部送往金门岛拘押――那里已经建立起临时营地,收容俘虏。企划院特别搜索队和情报局行动队带着士兵们逐一对安平城内的郑氏集团中骨干人员的家宅进行搜捕查封。
城内一片肃杀。四门都有派了刺刀的陆海军士兵守卫,城门楼子上架上了打字机,严禁一切人员进出,街道上除了往来的士兵之外只有按照牌甲征发出来灭火、收拾残骸和搬运尸体伤员的民夫。一队一队操着听不懂话语。拿着大棒和日本刀的白马队和挺身队的士兵在归化民人员的指挥下急急忙忙的奔走着,执行着查抄和抓捕工作。对于普通的安平百姓来说。虽然从一早炮击开始就担惊受怕,但是除了几个中了流弹送命的倒霉蛋之外,大多数人家有惊无险。澳洲人并不杀人,也不抢劫,只顾着查抄捉拿大户。
胆大的趴在窗户缝隙里,门缝里,看着外面,往日里和郑家有关的大户们,一家家的都被抓了去,城里的权贵土豪们:过去耀武扬威,吃香喝辣的“上等人”、“暴发户”、“惹不起的某某家的亲戚”,死掉的丢在板车上,一车一车的拖到空场上暴尸,活着的被髡贼用绳子套着脖子,如同抓耗子一般一串一串的拖走,金尊玉贵的大太太小夫人、少爷小姐,如同最卑贱的奴仆一样,赤着脚,散着发,哭哭啼啼的在路上走着――哪个走得慢一些的,劈头盖脸的就被押送的士兵一大棒子。这样痛快的场面是一直卑躬屈膝的生活着的老百姓们何曾见过的,有的人打过自己耳光的,有的人欺负过自己的妻女的,还有的被他们巧取豪夺过的,盘剥过工钱的,一个个心里又哭又笑,暗暗说着:你们也有今天!
也有过去吃着权贵残羹剩饭的,狐假虎威的,以某某的食客,谁谁的奴才引以自傲,把“你也配姓郑”挂在嘴边的人,一个个又是心痛又是害怕,生怕髡贼这一闹,毁了郑家的根基,将来吃不上残羹剩饭,又怕着髡贼要来清算他们吃残羹剩饭的往事,心如油煎一般。
薛子良和应愈可不知道这城里百姓们的各自的心事,他们更关心的是这里能搜刮出多少战利品――毕竟这才是这次战役最主要的目的。企划院派来主持工作的元老带来了一支规模庞大的特别搜索队。
特别搜索队每一个小队都配有二名会说闽南话,对安平情况较为熟悉的翻译,他们有的是归化民,有的直接就是刚刚投靠不久的带路党――城内秩序刚一恢复,城里就冒出许多冀图报复或者发财的带路党来,纷纷主动来表示愿意“带路搜寻富户”。
特别搜索队手中有着地图和名册――这是对外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半年多来努力的结果――带路党的作用无非是使得整个过程更为迅速准确。不过企划院搜索队接到过严格的命令,只许按图索骥,指名抓人查抄,不准按照带路党的揭发就行动,所有的揭发都要先汇总成材料,由元老审核过之后再行定夺。
查抄的成果斐然,安平城中有许多郑氏集团中的中上层人物的宅邸,虽然许多人并不在宅邸内,但是家眷却被一网打尽。
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平守将郑芝莞独自逃出了生天:他在炮击一停止就立刻带着家人仆役,将自家府邸内的金银财宝装上车子,自顾自的带着亲兵家丁护送财宝和眷属开城逃走,直接逃到了晋江县城里去。
许多将领、掌柜、管事的家属几乎全部被俘,他们的家产也落到了元老院的手里。郑芝龙本人的府邸也未能幸免,不但家产全部被缴获,连在安平城内的妻子颜氏、长子郑森、郑森的生母田川氏等家眷也全部被俘。
这些俘虏全部送到俘虏营内进行甄别――到处都有卖身投靠或者报仇雪恨的带路党,隐瞒身份的企图很难得逞:有不少人企图伪装成仆役或者普通百姓,但是很快就被带路党们揭破了。
从各家大户和仓库里查抄出来的公私财物堆积如山,逐一清点打包运走。初步清点:安平城内缴获的白银有八十多万两,黄金一万多两,仅从郑府就查抄到白银四十多万两――这还是没有掘地三尺的结果,按照中国传统的藏宝模式,大户人家很可能会在地下或者夹墙内隐匿更多的金银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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