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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 第二十一节 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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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素济见他们走远了,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后面的警卫已经赶了上来。
“首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郧素济说,“你看这干部,威风不小咧。”
警卫说:“乡下不都这样,要不有点威风,谁听你的!”
郧素济没言声,他当天地会农技员好几年了,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农村,娶的老婆又是小地主的女儿,知道警卫说得大体不差。
“走,进村!”
标准村都是按照统一模式修建的,齐整划一。琼山由于属于黄区,没有军事防御上的需求,标准村没有采用文总设计的堡垒土楼式。不过为了便于治安管理,村子依然是封闭式的,最外面的一圈房子,屋与屋中间都砌了墙连成一块,只留东西南北四个口出入。
郧素济走进这个标准村,村头有个木岗亭,外面坐着几个妇女正纳鞋底说话,听她们的口音是山东的,便暗暗点头。
正要进村,有个妇女问道:“同志,你哪村的?”
郧素济站住了脚步,见问话的女人二十五六岁,个子高挑,鹅蛋脸上有几点微麻,蓝布小袄上细心的滚着一圈红边,虽旧却收拾的干净利落,道:“我是县里来这里办事的。”
“有路引没有?”
“有,有。”郧素济从兜里掏出介绍信来,那女子接了过去,颠来倒去的端详,郧素济知道她大约是不识字,在那对那公章的样子。
县里的归化民干部说这个村的扫盲率是八成以上,看来水分大得很。
半晌女子才将介绍信递回来:“印没错,您老进村吧。”
郧素济夸道:“你们这里关防的还严咧。”
几个女子都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还是那要介绍信的女人说话了:“村里有规定:陌生人出入都得有路引。”
郧素济原还想和她们说几句,却都不言声了。一个个的都只管坐下去纳鞋。郧素济见搭不上话,只得问了村公所的去向。
“顺着路往东走,看见大榕树就到了。”那个年轻女子说了。
郧素济道了谢,往村里头走去。
村里的道路干干净净,不见半点垃圾杂物,墙壁算不上雪白,可也是干干净净,墙角没尿渍,没粪便垃圾,沿街白墙上涂着一幅一幅的标语口号:“今天不种红花草。明天三亚下矿坑”;“一人偷电线,全家去劳改”;“卫生搞不好,全家打摆子”;“女人不放足,男人缠小脚”;“打过海峡去,解放全中国”……郧素济平日里下乡见多了这种标语,也不以为意。不过这村落的干净程度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够得上临高最好的几个模范村的水平了。
街上没几个人,大约都下地去了。有几个见到他的。也赶紧躲路边去,一声不吭。
郧素济觉得有些奇怪,径直走进到村公所。村公所外面有棵大榕树,大约是早就有的,树下摆着一盘石磨。郧素济知道这样的地方都是村民们聚会说话的地方。如今正是农闲,居然一个村民也没有。郧素济愈发觉得奇怪。
这标准村的村公所都是一个样子,门外是公告栏。贴着各种告示。郧素济驻足看了看,大多是最新的政策通告。一水的县办印刷所印得标准布告。还有些粗纸墨笔写得,都是村里的事务,郧素济瞧了瞧,看到最新一张就是各家出劳役的通知,后面还有详细的名单:哪家几个人,有名有姓,很是详细。旁边还有个读报栏,贴着昨天的临高时报。
光看这布告栏,别说17世纪,就是21世纪的中国农村也不多见。
郧素济暗暗纳罕,这基层治理水平!还是“比较先进的村”?那要最先进的不知道长啥样了?他抬脚走进去,里面也甚是齐整,当间一个院子,碾得平平整整的,三间正房是办公的地方,左右都是厢房,挂着锁头,大约是仓库。
村公所里正遇着两个村干部下棋。他两个因为一步棋争起来,就没有看见郧元老进去。
郧素济等了一会,还没有人跟他搭话,他就在这争吵中问道:“哪一位是村长?”
两个村干部抬头一看,见他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是对襟灰布干部服,深蓝土布裤,脚上穿着草鞋,一看就是个常下地的。虽然不认识,但听口音不是归化民干部那种南方腔调,而有一些北音。
从这服装上看,年老的村干部以为他是哪村派来的送信的,就懒洋洋地问道:“哪村来的?”
郧素济答道:“临高县里。”
村干部仍问道:“到这里干什么?”
另一个干部棋快输了,在一边催道:“快走棋嘛!”
郧素济有些不耐烦,便道:“你们忙得很!等一会闲了再说吧!”说了把背包往台阶上一丢,坐在上面休息。
第一个干部见他的话头有点不对,也就停住了棋,凑过来搭话。“不知贵客从何处来?”
郧素济也看出他是村里的干部,却又故意问了一句:“村长哪里去了?”他红着脸答过话,郧素济正要把介绍信给他,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就听外面有人喊:“范村长!范村长!”
村长眉头一皱,把棋盘一推,说:“先去看看,元虎又不知道折腾啥呢。”也顾不上招呼郧素济,抬脚出去了。
郧素济也不言声,悄悄的起身站到窗户旁往外看去,却见院当中已经有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头的一个却是刚才打孟老汉的年轻干部,他的前胸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布汗衫,双手叉腰,威风十足。
后面是几个年轻人,提着棍子,拥着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穿得土布对襟小褂,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一脸惶恐。后面跟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想凑到男人身边,却被几个年轻人推搡着。
最后面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子,抹着眼泪羞答答的跟在后面,有个女子搀扶着。
郧素济想这闹得是哪一出?
正寻思着,见那年轻干部大声说:“村长!颜老五又给他女儿裹脚了――他老婆的脚到现在还是有人的时候放没人的时候裹,现在又给女儿裹上了!这是对抗中央,搞封建余孽复辟!得好好整治整治!你们看!”
说着一挥手,几个年轻人将东西抬在台阶前:一只开了开了膛的公鸡,血淋淋的,几块破碗片,一团裹脚布――都是裹脚要用得东西。
郧素济心想这年轻人口号倒是学得纯熟,只是这脾气不大好。
范村长皱眉:“老颜,裹脚的事,县里的宣讲团都来了几回了?你老婆的脚就不说了,她裹了一辈子脚,放了脚走路不惯,咱们乡里乡亲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这么背地里给女儿裹脚,明摆着没把县里和中央的指示当回事喽!”
颜老五一听“没把县里和中央的指示当回事”,吓得腿都软了。他知道“澳洲首长”最恨这个,可是女孩子家不裹脚,他颜老五可想不出来――在他的常识里,只有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破落户或是讨吃的才不给闺女裹脚,只要家里还有口吃的,还有地种的人家,没有不给闺女裹的。他在家的时候,也听见识多得人说,种水稻的南蛮子女人是不裹脚的,他还以为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到得南蛮子的地盘,刚学着种上水稻,首长们就不许裹脚了。
不许裹脚,裹了的也得放开。颜老五就慌了神,在他的常识里女人不裹脚出门等于没穿裤子出门。再者晚上夫妻两个亲热没个小脚捏,他也提不起兴来……
眼看着闺女已经十二了,再不裹脚就裹不上了,这地方丫头虽说不愁嫁,可彩礼上没裹脚的总要轻一些。颜老五和老婆一合计,还是给女儿偷偷裹上了。
为了怕村里知道,颜老五不叫他闺女出门,也不让人来家。没想到她闺女挨不住裹脚的苦处,夜里哭哭啼啼的,被人听到了,一来二去就传到民兵队长刘元虎的耳朵里去了。
民兵队长刘元虎是个孤儿:没闹兵变前就没了爹娘,在他能扛活养活自己前是登州乡下一个讨饭的野孩子,从十三岁开始给地主放牛,什么庄稼活都会干,又有着一把好力气,老爷喜欢他能干有力,总说要配个丫鬟给他,好拢住了他的心。这画上的大饼还没实现,老爷全家就被乱兵杀了,他自己也被乱兵用绳子一捆拉去,几乎死在乱军中。
元老把他从死人坑里救出来,又让他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当了干部,成了人。在临高他开了眼界,知道一个真正的人是怎么活着的,澳洲的世界又是什么模样。而首长们要把这天下都变成澳洲那样的世界。在马袅的农干所里,杜雯把“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的意识灌输到他的脑海里,于是他就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把“元老院的指使”看得高于一切的人。(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二十二节 范村长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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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元老院说“不许裹脚”,他就成了最坚决的反裹脚人士,颜老五是个“文童”,沾了些“莲癖”的嗜好,对放脚政策阳奉阴违,本来就是村里的“小脚困难户”,他老婆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弄出女儿的事情来,刘元虎一听就跳了脚,带着几个民兵就把颜老五就揪出来了。▲∴,
郧素济在窗户后面看得真切,见那半老头子吓得哆哆嗦嗦,多少有些同情,原想要不要出来打个圆场,再一想到缠足这事的可恶,他又觉得颜老五是咎由自取,自己站出来反而妨碍村里的工作。不如先看看村干部是怎么处理的。
还没等范村长开口,几十个看热闹的村民已经从四处汇聚过来,郧素济见他们一个个穿着还算齐整,精气神也过得去。
只见那范村长咳嗽了一声,说:“元老院的精神,上次开大会的时候已经传达过了。大家都是知道的。大伙也是表了决心的:要做琼山第一个无缠足村。谁家闺女媳妇不放脚的,就治谁家男人的罪。”
一干村民都毕恭毕敬的站着,听范村长话音一落,都附和起来:“是嘞”、“中”……
范村长得意洋洋的腆起肚子,说:“颜老五的老婆,到现在还是偷偷缠脚,村里还没追究这事,又给女儿缠脚。不治他不行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元老院就是皇上,皇上说啥你敢不听,还不是欺君之罪?要杀头咧。”
颜老五和他老婆两个脚一软,已然跪在地上。连着磕头叫饶,说“再不敢裹脚了。”
郧素济暗暗好笑。心想这村长倒是会狐假虎威的。这下他愈发来了兴趣,看看村长怎么判了。
只听范村长一挥手:“既然这样。就按照老规矩办。三婶子,给他裹上!”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的脸色勉勉强强的,显然是极不情愿的,挨到颜老五面前,陪笑道:“老五,这是官差,您老可多担待……”
刘元虎不耐烦道:“快点,快点!”说着把他按坐在一张长凳上。
颜老五大约没料到会这样。脸色灰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真比憋着一泡屎来开会还难看。眼见着三婶子弯腰就要脱他的鞋,如同抽筋一般的跳了起来,癫狂的要抓住自己的鞋,刘元虎喝道:“揪住了!”几个民兵一起动手,把个颜老五揪住,按得结结实实的,两只鞋子也给脱了下去。
郧素济正纳闷,只见三婶子手脚麻利。半跪在地上,扶住颜老五的一只泥黑的脚,先把右足放在自己膝盖上,用些白矾酒在脚缝内。将五个脚指紧紧靠在一处,又将胸面用力曲作弯弓一般,即用布条子缠裹;才缠了两层。就拿着针线上来密密缝口:一面狠缠,一面密缝。颜老五身旁既有四个民兵紧紧揪住。又被两个民兵把脚扶住,丝毫不能转动。及至缠完。只觉脚上如炭火烧的一般,阵阵疼痛。又疼又愧,嗷嗷哭了起来。
郧素济看得惊心动魄,真没想到这村长还有这一手。
“这双莲鞋也给他穿上,美得很。”范村长说。
三婶子哈了哈腰:“老五,对不住,这是官差。”拿起那双颜老五媳妇做得小鞋,就往他脚上套――这又如何穿得上去?刘元虎拿出把刀,将鞋跟划开,就这么套到颜老五的“金莲”上。
范村长说:“这事颜老五有错,他媳妇也有错,元虎,打她四十扁担!裤子就别脱咧,妇道人家的,留个体面。”
刘元虎答应一声,带人把颜老五媳妇拖翻在地,拿着扁担一五一十的打起来,只听颜老五媳妇嗷嗷求饶,哭天喊地的说“不敢”了。
打完四十扁担,刘元虎又叫三婶子去脱了颜老五媳妇的鞋,果然大鞋里面还是脚缠着的,里面塞了棉花,当下把缠脚带都去了。
“元虎,你拿副足枷,把颜老五给枷到石磨上去,锁他个三天。叫村里大伙都瞧一瞧他的小脚。你叫人缠脚,你自己也尝尝滋味咧,别吹了灯只顾自己摸着快活,不管闺女媳妇的死活。大伙说对不对?”
众人都说对。
范村长又对这颜老五的老婆喝道:“今个本来把你们两个的‘金莲’都枷在石磨上亮亮相,你家还有闺女小子等着吃咧,就饶你这遭,不许再裹脚了!带着你闺女赶紧回去罢。”
颜老五媳妇顾不得屁股火烧火燎,磕了个头爬起来,她闺女赶紧过来搀她,母女两个一瘸一拐的往回去。
郧素济看了这一幕“审案”,感触很是复杂。实话说,他对范村长、刘元虎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是要归纳成“简单粗暴”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就说今天这缠足的事,还挺有农民式的智慧。这个先进村的名头来得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他正在沉思,范村长走了进来,哈了哈腰:“见笑了,见笑了,不这么着,可难弄。”
郧素济说:“不要紧。”才把介绍信给他。范村长接过来一看,信上写的是:
“兹有天地会技术指导员,元老郧素济,前往琼山检查督促农业基层工作,请予接洽是荷……”
村长看过了信,腿软了几分:“乖乖,居然是位首长!”
他把郧素济让到里屋,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要请郧素济到自己家里喝茶。陪笑道:“首长,小人是莱州人,是吕首长救下小的一条命,还抬举小的任职。给小的田种,首长的恩情,比天还要大。你还没用过午饭吧,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郧素济道:“不要客套了,先不忙吃饭,你把村里的情况讲给我听。”
村长还要讲俗套,郧素济道:“这是制度,不能随便破坏!”
村干部见他土眉土眼,说话却又那么不随和,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对付,便道:“好吧,首长且歇歇,我给你取村档案来!”
说了,就出了公所去找村会计。村会计是浙江来得难民,原是一个铺户的伙计,算盘打得好,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是村长的“谋士”,村长对他是言听计从。
他先把介绍信给村会计看了,然后便说这人是怎样怎样一身土气。
村会计道:“前几天听刘首长说有这么个人。这人你可小看不得!听刘首长说,有些事情刘首长还得跟他商量着办。”
村长道:“是是是!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一次去临高县里开天地会,讨论科学种田问题那一天,首长先开了个会,仿佛有他,穿的是蓝衣服,眉眼就是那样。”
村会计道:“我看咱们要好好应酬,不要冲撞着他!”
村长走出门来又返回去问道:“我请他到家吃饭,他不肯,他叫给他看档案,怎么办?”
村会计不耐烦了,发话道:“首长要看档案,你给他看便是。咱们的台帐都是全得。”
“可这哪现在能给首长看!大大小小几十种表格,一多半还没有填。”
“现在不是检查的时候。郧首长是中央来得干部,他知道点啥……你把做好的拿出来给他看,话再说得漂亮一点,得过且过吧。”会计说,“县里来人了吗?”
“来了四个护兵,都在村公所外的榕树下歇息。”
“这就不要紧。也罢,你去取档案,我去敲锣,叫各甲的组头来见首长。对了,你赶紧去关照下刘元虎,叫他带着民兵把那几个老货都看好了,别叫他们出来喊冤。”
郧素济等了一会,村长满脸堆笑回来了,将厢房里的文件柜开了,拿出台帐来。一摞一摞的搬在桌子上。
“这还不全,首长您要看哪几种?”村长陪着笑,“我都给您拿来。”
“不用了。”郧素济暗暗咂舌,光这些台帐就堆了一桌子,还不全!这文牍作风且不论,就归化民干部的实际水平,没给他们当擦屁股纸就得感谢干部教育得力了。
郧素济问:“你这村里有多少户人家,都是哪里人?一共多少人口?劳力有多少?”
村长见郧首长果然只是随便翻看了各种册子,稍微放了心,听他开口问话,赶紧起身。
郧素济道:“你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村长道:“这里有八十四户,全村有四百三十一个人。大多数是山东来得。也有山西、浙江和福建的。劳力一百九十二个。”
郧素济点头:“你这村里的劳力真不少。”
村长道:“首长,这村里多是难民,青壮多,老幼少。”
接着他又问了些其他问题,好在首长问的都是些水田、旱田、亩产、水利、保墒、除虫的问题,他都能答出来,而且还有条有理的,数据张口就来,看得出郧首长很满意。
突然外面一片锣鼓响,郧首长吓了一大跳:“干嘛的?”
村长解释说这是通知各甲来开会,拜见首长。
郧首长笑了:“不要这么隆重嘛。我先吃点东西填补填补。”
村长趁机问:“首长便饭吃点啥?有鸡鸭,鱼虾、菜蔬都有。”(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二十节 第路边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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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素济提出要求,第一个准备去标准村看看。地图上,诸多标准村沿着南渡江和澄迈公路呈十字形分布。郧素济叫县办给他介绍一个比较进步的村,县办的规划民干部翻了翻卡片,说平神岭南方的博让村是模范村,就把他推荐到博让村去。
按照制度,县办要派通讯员,通知村长和驻村干部到县里来开会,再介绍下郧元老。可是郧素济说村干部平时工作也忙,上一次城起码半天,不值当。他平时在临高与天地会里的农夫打惯了交道,便轻车简从,换了衣服,也不乘马车,坐滑竿,打着草鞋乘船到了村边,自顾自的走进去了。四个警卫也化装成普通农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从渡口到村子还有一里多地,进村的道路是土路,可是修得齐整,压得平,路面上不坑不洼,还栽了些小树,树虽然细,却也绿葱葱的,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维护。难怪县办的归化民干部说这里是“先进村”。
郧素济缓步走过去,走不多远见路边有棵大树,树下歇着个老头,身边放着副挑子,正抽烟歇息。
郧素济心里一动:自己就这么跑进村子里去,见得人必然是公家人,说得自然是门面话。听不到几句有用的。农村又是个熟人社会,贸然来个陌生人谁也不敢多说话。这老汉就在路边歇息,不是这村的也是邻村的,对博让村的情况应该知道不少。
当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走到他身边:“老人家,借个火。”
他不知道老汉是哪里人,开口说得是新话。
“中。”老汉很是爽气,将烟袋锅子递了过来,郧素济拿着烟卷凑着火点着。吸了一口。
“看你像个干部,随身也不带个澳火?”
“出门匆忙,忘带了。”郧素济听他口音是中原官话的音,不觉有三分亲近,“老人家你是河南人?”
“对咧,我是河南府人。”
郧素济知道所谓河南府就是指洛阳。当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那我和你还是半个老乡咧。我登封的。”不觉口音中也加了三分河南口音。
“您老也是河南的?”老汉言辞中果然有了几分亲近,“干啥去?”
“到那边!”
郧素济说着见他烟袋锅子里的烟已经抽光了,从口袋里掏出烟卷来:“来,抽我的。”
老汉连连摇手:“那东西可主贵了,块把流通券买一包的,我抽自个的叶子……”
郧素济忽然意识道自己的烟卷有问题,他揣在身上的是特供圣船,归化民和土著里没人抽这个的,幸亏这老汉不抽纸烟。不然立马就会发觉不对头。
“客气啥,抽就是了。”郧素济硬塞到他手里,给他点上火。
老汉抽了一口:“咦,真不孬!就是劲小。”
郧素济笑了笑,看得出对方的戒心已经松懈了不少,他趁机问道:“老人家,您也是这村里的?”
“我就是这村的。”老汉抽着烟卷,“今儿去赶会。卖了货换些油盐回来。看您老的样子是个干部?”
“我是县里来得,到博礼村去办点事。”他故意说了邻村的名字。
“原是是县里来得……”老汉慌忙要起身。
“甭客气了。咱们不兴那一套。”郧素济说,“咱两是老乡遇老乡,说几句体己话。您甭闹这个虚礼了。”
“中。”老汉连连点头,上下打量了番郧素济,“您也是前年跟首长从山东来得?”
“我啊,”郧素济含糊其辞。“可早咧,首长当初到临高我就跟着来了。”
“那您老可是陈人……”
“什么陈人新人的,”郧素济笑道,“你老到这里来日子过得还成吗?”
“那没说的,和过去是天上地下。老家别说油盐了。弄点豆渣贴饼子就是好饭食了。”
“你家几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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