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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他一边说,一边在便签本上写,写完了马上让刘翔和林默天过目签字,不一会,好几份“申请”就弄好了。
“我们赶紧分头行动起来吧。”刘翔的脸色苍白,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广州的市长还真不好当咧。
林默天自然也不得空,他立刻又和慕敏讨论起警务系统的工作。
元老院在广州城里还没有街道办事处之类的正式基层机构,许多基层行政工作是通过警察局-派出所-保甲这样三级贯彻下去的。因而防疫这件事同样需要警务系统的大力支持。
此前,广州市政府已经印发了“公共卫生手册”。这本手册面向所有基层干部和警察,每个保甲的保长也发了一本。内容除了一些基本的“保持清洁卫生”、“除四害”、“良好的生活习惯”之外,还有许多常见或者不常见的传染病的病症描述,目的就是让这些基层人员能够及时的识别并且上报。
为了让文化程度很低的基层工作人员和保甲长们在报告的时候不至于弄错各种专有名词,卫生口在编撰这部分的时候,干脆就用一号病、二号病这样的名词来取代。
现在他要求警务系统和保甲系统,都要按照本手册提到的症状情况,密切注意本片人员的健康情况,巡警必须每日对管区进行巡视,听取保甲长对本片所有住户和临时流动人员的健康汇报。逐日向市警察局的卫生科报告。卫生警察另外安排抽检和巡视。
除了这些,每个保另外再增设专职的检疫员,检疫员同样像片警一样按时巡逻,把握本保全部住户确切健康情况,采集他们与鼠疫患者的接触信息,如有疑似或确诊的鼠疫病例必须立即隔离并上报。
为了保证病例能够被及时上报,他不敢把明确诊断这样的事交给广州本地的中医;郎中们――且不说专业问题,就数量来说也远远不够。,林默天原本想全部使用归化民干部或者伏波军战士,但是事实证明根本不可能抽调如此多的人手给他专职使用。





临高启明 二百五十六节 瘟疫战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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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满足对市区和相邻关厢的全方位监控,至少要有五六百名的检疫人员,对军队来说,负担太重了。
原本在广州的驻军就很有限,要不是海军的珠江分遣队的驻地就在城外,有大量的轮换水兵驻扎,广州还真有点“空城计”的意思。
部队可以用来担负戒严、管制等警备性质的工作,但是要持续性抽出大批人力用来防疫,就力有未逮了。
至于说通过公务员考试来招募――虽说干部处给了广州市自行招募地方公务员的权力,但是一口气给卫生口招四五百个干部这也太荒谬了。
倒还是林佰光有想法,他提议动用现在在香港岛上整训的前明军官兵。
广州解放之后,原广州府的所有明军,不论是本地军户中的“操军”还是招募来得营兵全部都遣送到了香港岛开展整训。不仅是他们,在整个解放广东战役中陆续投降和被俘的明军官兵也都被送到了香港的进行甄别整训。
“这些兵痞,办事不见得行,祸害百姓可是一流的……”林默天的脑袋已经摇了起来。
“不,我的建议是启用本地军户出身的士兵。”林佰光说。
这些军户士兵因为都是本地出身,家眷也在本地,和无牵无挂的外来“客军”营兵不同,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为非作歹的事情也比较少。
“……他们多是本地人,熟悉本地情况,能说粤语,沟通起来比我们方便的多。家眷又多在广州城里城外,要他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由不得他们不守规矩!”林佰光道。
林默天觉得这也是个办法,而且这些人从年初开始就在香港,不可能感染到鼠疫。使用起来比较放心。
为了便于指挥和经费开支,经刘翔同意,向临高报备后以这批士兵为基础组建了为国民军广东总队直属防疫大队。为了“加强领导”,另外从国民军中抽调了五十名军士和士兵任命为各个中队、小队的队长。
组建防疫大队只用了三天,第三天一早,刚刚组建起来的防疫大队就开赴到万寿宫培训中心,由林默天亲自授课。
使用无任何医疗知识背景的检疫员必然会影响鼠疫病例排查过程中的误诊率与漏诊率,因此为了保证检疫质量,他亲自主持相关的培训班,除了给防疫大队上课之外,还准备不厌其烦地对一线行政人员和警察强调检疫与隔离的必要性。至于他们的隔离措施,他目前还不能拿出非常有效的办法,能保证的不过是一线工作人员每人都有口罩戴——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正常来说,鼠疫的防疫保护措施需要全身覆盖的隔离衣,还需要护目镜。这些他们有一些,但是只能分配给那些需要直接接触病人和疫病尸体、物品的的第一线工作人员。
在长洲岛设立了航运隔离检疫区,凡是从北方来得海船,都必须在长洲岛的检疫泊位上进行10天强制性隔离检疫,检疫结束之后,方可开往广州卸货登岸。所有毛皮类货物不得在广州卸货,一律在长洲岛的检疫仓库卸货。在广州私自卸货的,一经拿获按疫船处置,船货就地烧毁。
林默天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提出全面戒严的要求。由于肺鼠疫暂时还没有出现,鼠疫的传播目前还处于一个比较缓慢的阶段,这些已经发布的政策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商品流通,而且全面戒严势需要更多的检疫人员和军队,在各部门到处都缺人的情况下,他一个卫生口的部门,想封锁人口流动也办不到。
元老中已经出现了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据说有元老在私底下曾经说过他“小题大做!广州哪年还没几个传染病的,不也这么过来了,我看他就是故意拿几个病人大做文章,给自己升官当垫脚石!”
林默天把自己的戒严申请重新放回了办公桌:
“希望这个东西晚一些用到――不对,希望永远用不到。”他望向窗外戴着红袖箍的检疫员,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赖小站在船边,蹬着愈来愈阴晦的天色,中翻滚着的江水。心里盘算着。
逃跑的主意他已经在心里盘算了很久,不过现在,“逃走”的想法正愈来愈坚定。
被收容之初,赖小还有着随遇而安的念头。虽说给澳洲人当苦力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起码也有一碗饭吃,总算是条活路。混些日子看看情形再做计较也不迟。然而自从那老头突然在码头上晕倒,后来听说是“暴病身亡”之后,情况却突然变了。
他们那批人没能走成,而是在码头上待了一整天。原本已经靠泊的船只匆匆拔锚而走,随后,又来了一队“国民军”,把码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人也不许出入。
原本嘈杂忙碌的码头,突然变得极其冷清,除了他们这些待上船的乞丐,便是几个负责看守押送他们的假髡,他们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是从他们匆匆戴上那个叫口罩的东西和仓皇不安的眼神,赖小知道,这里出大事了!
以赖小几年来行乞的经验,不难猜出暴毙的老头应该是得了“时症”,这在乞丐们中并不罕见,从回南天开始一直到整个夏秋季节,因为感染了各种“时症”,老弱病残的乞丐们突然暴死的事情比比皆是。
但是,髡贼对这个“时症”如此的郑重其事,又是封闭码头,又是给假髡配上面罩――这东西他是知道的,髡贼的郎中们都戴这个,据说可以“防疫”。
这是要传疫啊!赖小的头皮顿时炸了起来。
传疫的恐怖他略知一二。临高也闹过天花。在广州行乞之余,乞丐们彼此“吹水”,有见识过的乞丐便说过传疫的恐怖“十室九空”、“千里无人烟”。在广州这几年,每年也见识过传疫,一死就是成百上千。乞丐们常被叫去当仵工搬运尸体――这活可以剥取死人身上的财物衣服,很多乞丐都愿意去,每年都有不少人因为搬运尸体染病而死。
自己不会是也被染上了吧?赖小惶惶不可终日。当他们终于被赶上船之后,一个小道消息已经在人群中流传了,当天码头上所有的人,不管是他们这些乞丐还是假髡们,都要被送到一个小岛上去“等死”,以免他们再传疫给别人。理由就是码头上监管他们的假髡也上了船。
“髡贼真是该死!”赖小暗暗咒骂着,“一个个都发瘟死掉了才干净!”
想到自己原本好好的在苟家庄给二少爷当小厮,不愁吃穿,出门的时候威风八面,不论是调戏丫鬟还是佃户长工家的妻女,没人敢说个不字,就是在县城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吃个西瓜都不带给钱的。
谁能料想自己如今竟是这样一个下场!不但连乞丐都做不成,还要被送到荒岛上去“等死”。
不等束手待毙,一定要跑!
这里江面虽宽,但是赖小自诩水性极好。海湾里尚且能来去自如,何况比大海安静的多的珠江!
只要能爬出货舱,往江水中一跳,假髡是决计抓不住自己的。
赖小偷偷的看了看四周。运送他们的是所谓“澳洲驳船”,船不算太大,露天货舱里挤了一百多个乞丐。货舱的舱壁足有一人多高,船头船尾的甲板上都有假髡在警戒,他们居高临下,船舱里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清楚。想要偷偷爬上去跳江是办不到的――那假髡抬手一枪,自己身上非得出个透明窟窿不可。
天空阴沉,远远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鸣,船上的乞丐们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远处的乌云云端,隐隐约约电光在闪烁,江面上的风开始变大,凉飕飕的。
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驳船上的人都开始骚动起来。随着风力增强,船只也开始颠簸起来了。
在前后甲板上警戒的假髡们握紧了手中的步枪,不住的呵斥着:“不许动,不许动,都蹲下!”
一阵风过去,突然赖小脑袋上被滴到了一滴水,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噼啪声,随着闪电从头顶掠过,雷声似乎就在耳畔炸响。几乎是同时直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往江面上坠下,江面上顷刻被射出无数的波纹,又瞬间被浪花吞没。
不过片刻,从货舱的舱壁上便落下了万千条瀑布,兜头而下的雨幕顷刻便将舱内的众人淋透。赖小蹲在舱壁旁,紧张的看着天空,此时的天地已经分不开,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横流,灰暗昏黄,有时却又白亮亮的,一个全是水的世界。
船上的假髡们也被这大雨淋得手足失措。有人赶着去拿雨衣,有人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蓑衣,给斗笠系上绳子。就在这短促的混乱中无瑕顾及货舱的片刻,赖小已经手足并用,踩着一个瘫软在底舱乞丐的身子爬上了船舷。一阵惊雷滚过,他纵身跳入了浊流滚滚的珠江江水之中。




临高启明 二百五十七节 瘟疫战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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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小的逃逸并没有引起多少涟漪。押送人员为了少麻烦,在上报的时候便写成了:“跳江自杀一名。”于是赖小就从“接触人群名单”中被划去了,注明:“其他原因死亡。”收容乞丐流民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死掉的人有一百多号,多一个少一个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默天此时已经焦头烂额,自然也顾不得一个赖小的死活。他忙着培训防疫人员,给保甲长和警察们开会,要他们注意各自管片内的病人、路倒尸和死亡人员情况。所有死亡人员,均需防疫检查员到场后填发死亡证明才准处理后事。
大量的印刷海报,张贴各处,要居民们及时清理垃圾,开展灭鼠运动,对发现的死老鼠要集中收集在指定的筐内,由专人收集。不得随意弃置。
“我要各保甲每片都上交一只死老鼠,我来作切片培养。”林默天说,“先弄清楚鼠疫的源头在哪里。”
“难道不是老鼠么?”慕敏这时候已经在起草向临高申请两万个老鼠夹的文件了。她准备散发到全城内外的各个保甲。
“广州过去并无大的鼠疫疫情爆发,老鼠携带鼠疫杆菌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从毛皮贸易中带入的。”林默天说,“所以我要先解剖培养全城的各片的老鼠,看看它们体内有没有鼠疫杆菌。这样才能确定传染源。”
“那我这老鼠夹……”
“还是申请吧,灭鼠对环境卫生总是件好事。”林默天说,“灭鼠只是其一,通过灭鼠还可以消灭跳蚤。”
因为腺鼠疫主要是跳蚤来进行传播的。所以灭跳蚤是切断鼠疫传播的一个重要手段,跳蚤在本时空几乎是无处不在,人畜共居的环境,恶劣的居住条件,极少的洗浴设备……使得在跳蚤的感染率极高,即使是城市中产甚至有钱人身上,亦有跳蚤的感染。
然而元老院没有ddt和666这样高效的灭蚤药,因为巨大的人口基数关系,也没法按照海南岛上对待难民那样进行“净化”。惟一能供应的只是少量的除虫菊酯,完全无法象当年美军在那不勒斯全城喷洒ddt的规模。
“有条件上,没条件也上。”林默天说,“伍连德去东北防疫的时候,他和我们一样是两手空空,即没有ddt也没有抗生素,东北那地方,更不容易洗澡。全靠着组织得力,用隔离把鼠疫遏制住了。”
在长洲岛建立隔离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林默天下令暂停所有毛皮交易。运载毛皮的船只和储存毛皮的仓库一律封闭,接触人员全部送入检疫区隔离观察。
“掌柜的,洗脸水预备好啦!”
兴福山货行的伙计小四站在掌柜的房间门口,高声吆喝着。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位掌柜常年都是早起的,按照如今时兴的“澳洲钟点”算,不论冬夏,五点即起。和伙计们一般无二。
可现在都日上三杆了,掌柜的别说起床,屋子里连动静都没有。这可就有点怪了。他不起来不要紧,自己约来谈买卖的刘掌柜可来了,总不能让人干等着!
柜上几个伙计一合计,便叫这学徒刚满师的小四去“请”。万一惹恼了掌柜,也有这兔崽子担着。
小四自然没资格说“不去”。其实他今天本来就人很不舒服,喉咙痛,还有点象发烧的感觉,可是也不敢随便说自己“病了”。如今在房门外叫了好几遍,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四只好将房门一推――里面没闩,探头望了望,见掌柜的还躺在床上,他连着叫了几声,依旧毫无动静。
“这是病了?”小四想着凑过去一瞧,顿时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的便往门外夺路而逃,叫道:“不好啦!掌柜的死了!”
林默天戴着厚厚的伍连德式样口罩,穿着隔离衣,看着刚刚送到流花桥化人厂的“隔离停尸房”的这具尸体:皮肤有瘀斑,肿大、化脓、破溃的淋巴结……无不昭示着这是腺鼠疫病死者。他小心翼翼的取了尸体上若干组织和体液样本,用来培养观察后做最后的确诊。
如果确诊无误,那么这场瘟疫战争便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林默天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尸体怎么办,要不要解剖?”苏莞问道。
“不必了,和那乞丐的尸体一样处理,直接拉去火化。”林默天在口罩里吐了口气,“你得盯着他们,尸体本身就是传染源。这里用过的东西全丢进去烧掉。”
苏莞点头:“这我明白。”
兴福山货行的伙计们都被就地隔离起来了。然而检疫员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一个小伙计符合手册的上的一号病病情,林默天接到报告赶去一看,小四已经陷入高烧之中了――病程发作很快。
一家山货行同时出现两名患者,这绝非偶然,林默天询问之下才直到这家山货行最近的确有经营皮货生意。不久前刚刚从辽东进了一批水獭皮货,前几日趁着夏天阳光炎热,在院中翻晒,以防霉蛀。
“皮货现在何处?”
“都在库里,原本今日刘掌柜来店就是要谈此事的。”被召来得伙计看着脸上蒙着厚厚口罩,穿着白大衣的“首长”,心里暗暗惶恐,心道这是大宋有什么要紧的人物死了么?穿白衣也就罢了,连脸都要遮起来,这风俗奇!
“哪个刘掌柜?”
“就是东山居的刘德山刘掌柜,专跑南北货长途买卖的,小店的皮货就是从他手里买来得……”
林默天立刻命令防疫大队出动把刘德山和他接触过的人都隔离起来。不仅是他,这几天来过兴福山货行的人全部要隔离起来。
“隔离人员立刻移送检疫隔离区。兴福山货行消毒后封闭,严禁任何人出入,库存皮货密封后运往流花桥焚毁。”
他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伙计目瞪口呆,顿时懵了,问道:“首长!小的们这是犯了什么王法啊!小店可是犯法的事从来不做,倒垃圾都是倒在筐子里的……”
“你们店里已经被传疫了!”林默天冷冷道,“你还是自求多福,没被染上吧。”
说罢他赶紧去找林佰光,要他立刻安排人封锁兴福山货行和东山居。
“刘德山?!”林佰光大吃一惊,问道。
“是。”林默天诧异,难道林佰光认识他?
“他是我们的供应商之一”林佰光说,“他常年往来南北,贩卖货物。我知道他是因为联勤从他手里买了大量的皮子…”
“这些皮子呢?”这下林默天可真急了。因为联勤买得皮子,一部分运到香港制作军需用品,一部分直接运回临高去加工成工业用和民用产品,用途极其广泛。
要是皮张里夹杂着带有鼠疫杆菌的跳蚤,在香港、临高或是华南军中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最近的都运香港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林佰光在广州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什么事情都知道,“按照你的九天潜伏期的理论,如果有问题香港的军需工厂和物流中心早就应该爆发了。”
“那就好。”林默天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虽说如此,他的产业也得封闭消毒。”
“他的产业简单,只一个码头货栈和东山居号货船――这船还是我们香港造船厂造得。”
从兴福山货行被封开始,广州整个防疫隔离措施正式开始了。
刘德山刚回家不久,他家就被防疫大队包围了,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全家老小连着仆役都被带了出来,宣布“隔离检疫”。
他本人则被带到了林默天面前。
“你最近有没有辽东贩卖过皮张到广州?”
“有!有!”刘德山心里直犯嘀咕,自己贩卖皮张是洪元老的指示,并没有什么犯法的地方啊,“皮子是我到旅顺进得,另外从天津卫亦进了一部分。”
他原想说自己原不做这皮革的买卖,都是洪元老的意思。但是再一想,难保他们元老之间有什么芥蒂,自己随便一说,反倒把两边都得罪了。便改口道:“首长们不是需要买皮子吗?”
林默天又问道:“兴福号的水獭皮可是从你手中买得?”
刘德山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澳洲人出过告示,工商业联合会的人开会的时候也说过,从北面进来的皮货不许私卖,必须全部卖给澳洲人。这兴福号自己有出洋的渠道,从辽东弄来的水獭皮、貂皮卖给红毛人,一翻手就是十几倍的利。这掌柜知道自己去北边办皮货,多次要他夹带私货――刘德山贪图那点好处,便私下卖了不少货给他。
这元老张口就问,显见是抵赖不过了,他只得道:“正是小的的货。”
“元老院三令五申,皮货为元老院统制的货物,不许私下买卖!你好大的胆子!”林默天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痛斥道。




临高启明 二百五十八节 瘟疫战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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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山吓得一激灵,他还从没见元老发这么大的火,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小的该死!都是小的贪图几个钱财……”
林默天想到这广州的鼠疫,说不定就是眼前这商人夹带的皮货里带来的,不由得气恼万分,“你糊涂!你死不足惜,这广州一城的百姓都要给你活活的拖累死了!”
刘德山浑身如筛糠一般,他虽然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样子私贩皮货是犯了元老院的大忌了。
林默天无心和他再磨叽,关照一个卫生警察审他:运来得皮货都卖给了哪些商户和个人,最近接触过哪些人……
“都要一五一十的问清,”林默天恶狠狠的道,“他不老实就从审讯科调几个老手的过来严刑拷打!一个字也不许漏!”
说完,他抛下跪地求饶的刘德山,大步走出审讯室,命令防疫大队立刻派人去港口扣押东山居号。
“船拖到长洲岛检疫锚区,船上人员送岛上的隔离营。船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
“是!”
“从船上抓几只老鼠过来,死的活的都行,要做好隔离消毒工作!”
因为私买皮货的主要是来自欧洲的商人,照规矩,外国商人不能到广州开展贸易,只能在香港买卖货物。所以他们不可能买到未经检疫的皮货,漏洞主要来自澳门。澳门的葡萄牙人与广东的商人有着长期以来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最有可能挟带私货的。
在林默天的要求下,刘翔下令封闭关闸,停止和葡萄牙人的贸易,同时,封锁珠江口海域,严禁葡萄牙船只出入澳门。
“自即日起,双方人员禁止往来,只允许葡萄牙人在关闸处购买食品和日用品。澳门的一切船只不得出港。新到的葡萄牙船只一律转航香港。”
刘翔签署完命令,叹道:“这下我们可出名了,用不了几个月,从平户到巴达维亚都知道广州在闹瘟疫了,司凯德非跳脚不可……”
“到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经济问题。”林默天说,他对司凯德很不满,要不是他那“国富论”调调,原本是不会从辽东进口裘皮皮货的。现在银子是赚了不少,鼠疫也跟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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