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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在王企益眼里这些小苍蝇是用来解决社会问题的,向这些人征税成本远远高于收益,“苍蝇腿上刮肉”得不偿失。
可是包括刘翔在内的大部分元老又认为税收不仅是钱的问题还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统治权,向谁缴税是个大是大非关系民心的问题,于是妥协下来确定这些1级纳税人只象征性的缴纳税款。
按照财税局几位商量下来的决定:这个税率要低到负担微乎其微的程度,促使纳税户主动交税,减少税务部门的查核征收成本。
税款定额是分行业的一刀切,每个行业核定一个包含所有税种(其实只有营业税和财产税)的总定额,该行业所有1级商户都按照个定额缴纳税款。定额比照该行业平均营收和资产总额略低的原则确定(比如董家铺子这种餐饮行业就是每年1元定额,相当于广州公务员每月的基本工资)。然后由工商联和财税局出面,按照行业划分,每个行业指定一户代收代缴纳税人负责税款代收工作。
对于有在批发市场缴纳过税款的定额纳税人,准许其进行税款抵扣。基本原则是,如其在批发环节营业额未超过现定级营业额的上限则按照先征后返模式,在缴纳当期定额税款后向财税局提供批发市场管理处出具的代收代缴完税凭证申请抵退税款。考虑到新时空高额的拆借利息,张筱奇规定财税局征税大厅应在收到申请后的三日(非三个工作日)内完成审核退税,或者经由纳税人同意抵扣次期税款。对于在批发环节营业额超过现定级营业额上限的纳税人,则由税款核定处和管理处联合实地巡查,连续两个申报期均超过上限,上调其定级等级或改变征收方式。
李子玉面带微笑的听着曾卷喋喋不休的介绍,一股寒气却从脚底升了起来。他自入警以来,从巡街到破案,再到临高去进修,最深的感触便是元老院的“无所不能”,这种无所不能不仅体现在他们的“奇技淫巧”上――这不算什么,更多的是他们掌控一切的强烈欲望。关键是,他们不但有这个欲望,还有无穷无尽的“策略”――在元老院面前,似乎没什么难以应付的局面。
身为元老院的爪牙,他既时刻为这个体制而自豪,又常常会身不由己的胆战心惊。
张毓公司里的的事情是“例行公事”。所以张毓对这两个“老友”的到来把握的分寸十足,从头到尾没有半句“兄弟”“老友”之类的称呼,只是按照常用招呼公职人员的客气称呼,更没说半句私话――该说得,前几天都说过了,张毓现在心里有底,自然也不怕。他按照曾卷叮嘱过的,问一答一,实话实说。很快就把手续都办完了。
最后,他原想追问一句:“那土地合同怎么办?”这件事是他的心病,如果交易彻底作废,他还得重新去寻地――这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办成的!而在临高订的机器可是不等人的,更别说还机器要安装、要调试,工人还得培训,联勤的订单上的日子虽说宽松,一旦要延迟交货他还得赔款。
任何一环上出了延误,他都有倾家荡产的可能。然而迟疑再三他还是没问出口――这事情曾卷没和他交待过,大约已经有了安排,自己多问了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反正有阿卷照应,他信得过!
广州财税局副局长办公室里的灯火通明,王企益正在阅读刚刚送来的“风俗业”的基本情况调查报告,为接下来的“花捐”征收做准备。
“报告!”
“请进!……哦,曾队长啊。”
“报告王局长,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张记同意废止合同,待重签合同后补缴税金。张家老店和其他商户签订的补充合同也通知他们一并废止了。”
“哦,他们没什么情绪?”
张毓家虽然不是体系内的归化民,却是洪元老重点提携,广州工商联竖为典型的“合作者”,在具体执行上王局长还是要注重方式方法的。
“没有,张毓和他父亲都非常配合,全力支持我们财税局工作。只是他们想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重签合同,张记已从临高订购了大批设备机器,没有土地就无法开工建设厂房。而且他们还接了联勤的大量订单……”
“这个疑问很合理,他这应该是压了很大一大笔钱在这上面,贷款的利息也够他受的。不过不用担心,贵人聚那边暂时还不会动,姚队长今天去下达完处罚决定通知书后再给他几天消停日子,我们该寻摸条大鱼了。你知会张记抓紧这几天把合同重签税款补齐。土地交易还是有效的。”
“是!”
“行了,你回去吧,记得把今天的事写个日志。”
……
“报告”
“请进”
“报告首长,今天对贵人聚下达处罚通知一事顺利完成,没有遇到阻挠,当事人非常配合。汇报完毕!”
“咳咳……姚队长,你别总这么端着架子,放松点。”
“是!”
“……………………”
“王首长,还有件事我觉得应该汇报一下。”
“你说”
“今天回来路上,和我同去的警察局的田队说他家和这贵人聚的罗掌柜是拐着弯的亲戚,他说这贵人聚其实根本算不得是罗家的。这罗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投效了梁家,现在这个罗志祥根本就是纨绔。贵人聚能到今日全是靠了廖师爷打理。”
“这么说这个廖师爷倒是个忠厚之人。”
“怪就怪在这里,这个廖师爷并不是贵人聚的老人,而是前些年罗老爷子过世之后突然到罗家的,而且一进到罗家就成了说一不二的角,说是真正的掌柜也不为过。”
“有意思,有意思。”王企益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走到姚玉兰身边。
“我觉得这个廖师爷,他,他的身上大有文章”,王企益站的太近了,姚玉兰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她不敢抬头只能保持目视前方的样子,眼睛正好落在王企益的领口上,不知道为什么脸开始发烫,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嗯,作为政保干部你这个判断很有职业素养,我们拭目以待吧。”王企益不咸不淡的说着从姚玉兰面前走开。就在姚玉兰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三下。
“我家大闺女的事情,多谢你帮忙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先干好本职工作。”王企益冷不丁地从背后俯下身子,贴着姚玉兰的耳朵轻轻说道。
“是!为元老……是!王首长!”
“行,你回去吧。记得写工作日志。”
送走姚玉兰,王企益又慢慢踱回办公桌后面,一屁股躺进椅子里。他对着太阳抬起左手,握拳,又放开,再握拳,再放开。突然狠命的把左手往桌子上砸了三下。“拍,拍,你拍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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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107节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八节 埋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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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摸到林子边缘,悄悄抬起头,往路中央看了一眼,此时,正在埋头开路的熊丕,没来由地脑后冒起一股恶寒。
“那个髡贼低头开路,肯定好打,后边那个髡贼还没发现我们,嗯,大人交代抓探子,可没说抓几个,把后边那个抓来就是了,阿泽,阿俊,你们等着,我用弓箭射翻前边那个髡贼,你们去抓后边那个!”
两个团丁里韦泽是广西的俍人,祖辈是被明廷调到广宁来“防瑶”,在此落籍。他是本地人士,平日里以走山耕作和打猎为生,擅行山路,个子矮小精悍;另一个叫阿俊的大名李俊俊,亦是猎户出身,有一把好力气,亦能走山射猎,只是心思朴拙,不大聪明。
以这两个人的本事来说,突然冲出去擒拿一个敌兵,应该是不费力气的。
俩人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邵老三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从身后摘下一张弓,示意其他团丁准备射箭。他自己弯弓搭箭,稳稳瞄住了懵然不觉的熊丕。熊丕挥舞着砍刀对付灌木,干了好一会儿,后颈在阳光下汗津津地发着光,不到六十步的距离,他有把握一箭射个对穿,而两个团丁提着刀向李路虎摸去。
“嗯?”树林深处,几丛树枝突然不自然地一晃,李路虎立刻留上了心,定睛一看,一枝羽箭已经破空而来,直扑不知大祸临头的熊丕。顾不得多想,李路虎纵身扑向熊丕,将他粗暴地推倒在山路上,两人被石子磕的生疼,手上脸上顿时被荆棘树枝划破了数处。这个举动不仅救了熊丕,也救了他自己,几枝羽箭也唰地掠过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射了个空。
“丢你x……”熊丕一时懵懂,骂了起来。
“敌袭!”李路虎顾不得废话,按照条令扔掉砍刀――“遇袭的时候,立刻卧倒,然后用枪支快速还击!别指望手里的砍刀,尖兵的刺刀一定要上好,刺刀比砍刀好用的多!”当年教官的吼叫,如今已化为他们的本能。两人把步枪放平,朝着羽箭袭来的方向就是啪啪两枪,随后就是头也不回地向后逃窜。熊丕的一枪打空了,李路虎刚才一直在观察密林,他概略瞄准的一枪似乎打中了追来的团丁,清脆的枪声回荡在山林中。
“啊!啊!”被打中躯干的李俊俊扑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喊叫,米尼弹撕裂了他的右胳膊,几乎把手肘以下的部分打得血肉模糊。邵老三哪里在乎几个团丁的生死,他记着要抓到髡贼,并不停下来施救,提着腰刀一咬牙继续追,几个团勇亦在他的一声吆喝下发足冲出树林,想把这两个警觉的探子抓回来。他们离熊丕二人还有不到三十来米,而冲在最前边的韦泽已经快够着两个探子了,他纵身一跃,持刀向李路虎砍去。
李路虎但觉脑后一股凉风袭来,来不及回头,他就地向左一滚,避开了这力大招沉的一刀,但是用力过猛,他的左脚被自己一崴,立刻痛了起来,随后赶来的韦泽见机,举起腰刀又是一刀砍来,李路虎想把压在身下的步枪抽出来招架,却死活抽不出来,黄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滚了下来。敌人已经离他近在咫尺,他清楚地看着这个身着破夹衣,戴斗笠的敌人狰狞的面容,嘴里喷出的口臭都能闻到。
“杀!”这个敌军的胸膛突然透出一截带血的三棱刺刀。一个漂亮的跨步突刺,熊丕的枪刺从背后捅来,贯体而出,韦泽的脸上露出讶异和不甘心的神色,熊丕把刺刀猛地一搅一拔,一条血箭追逐着凶器喷出,溅了熊丕一身,敌人的尸首砰然倒地。
“还楞什么,快跑啊!”熊丕伸手拉起李路虎,此时的李路虎也管不上疼不疼了,,拎起步枪当拐棍,一瘸一拐地向后跑去,但是有了这次耽搁,后边的敌人越追越紧,眼看快要被追上了。邵老三那怪异的白话吼叫声充斥在空气中。
李路虎一咬牙,把步枪甩到身后,从怀里摸出手榴弹,此时临高制造的的手榴弹虽然填充的还是黑火药,但已经改用压缩黑火药,威力翻了几倍,还配上了拉火管,不再需要点燃了。李路虎捅开油纸做的防潮层,拽住木塞猛地一拉,导火索立刻滋滋作响,随手把手榴弹甩向身后的追兵,随后一拽熊丕,两人卧倒在地。
“轰!”
二百米外,李刚生的3排已经停止前进,不管是枪声还是喊杀声,已经说明派出的尖兵遭遇敌袭,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准备战斗,李刚生的大脑飞快地转着。
行进间的部队,派多少尖兵,朝哪个方向派是很有讲究的,对于明军来讲,他们只有百人以上的部队才会派巡哨人员,而伏波军规定,派出尖兵的最小建制是一个步兵班,确切地说,处于敌情不明的行军状态时,就算是一个十人制的步兵班,也会派出尖兵在队伍前方活动,而搜索和攻击时,讲究就更多了。他还记得当初他的连长,那个多次参加琼北治安战,经验丰富的老军官给他们讲过的话:
“但凡部队遭伏击,大都是为了省力而走了山下的路,说到底是因为偷懒而挨打;而我的官兵走的是山脊,总是保持居高临下的态势,大队人马数路开进,后左右都有尖兵巡卫,营连班排步步为营,就像一个巨大的阵地在引动,不管地形多复杂,情况多紧急,阵形总是不乱,随时都准备开打,而且是找着敌人打,哪还有遭伏击的道理?三国时的马谡兵败街亭山,那是因为汉中的山上没有水,海南的山上泉水叮咚响,风光好得很呐!”
这片小丘陵没有山脊可以走,如果单纯为了行军快速,他们完全可以走山谷里的平路,然而他固执地选择了走山道,果然,真的有敌人在前边等着他,中奖了!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微笑。
“全体都有,上刺刀!”他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三十四名士兵,连同他自己一起从腰间掏出三棱型的刺刀,用力套在步枪的枪口下方,目前临高本地产的钢铁还没法大量制造质量优良的短剑型刺刀,同时比起现在明军和建奴普遍使用的长矛以及形形色色的铠甲,短剑型刺刀无论是杀伤力还是长度都不能令人满意,因此伏波军的标准刺刀参考了18世纪的英军、法军,外形是套管式的三棱枪刺,刺刀长500毫米,即使是建奴的棉甲和明军的厚皮甲都可以轻易洞穿。
伏波军士兵叶灿明从腰间的刺刀鞘中取出刺刀,将套管用力套在枪口下方,还左右晃了晃――套的很结实。左右的袍泽都在做同一个动作,望着一片刺刀的寒光,他不由得精神一振,一股杀气在阵中升腾而起,他有种预感,今天的刺刀不会白上,他的刺刀上一定会沾到敌人的鲜血。
叶灿明是珍贵的“本地人”,前些年家乡遭灾,收成不好,不合家里有事又举了债,利滚利的被债主收了房子不算,连他妹子也要被拉去抵债。眼瞅着一家人就要家破人亡,一跺脚便带着全家逃亡去了临高。肇庆府地处山区,土地较之珠江流域贫瘠的多,当地人本来就有不少为口中食投军吃粮的远走他乡的――何况他还是为了躲债。
广东攻略前,广东籍贯的兵员被当成了宝贝疙瘩,在经过一些培训后均匀地分散到各个战斗部队中,除了步兵的本领,他们普遍还要学一点战场救护,还发了一点药品、酒精、绷带之类的东西,即作为部队卫生员的助手,也方便将来打到基层去收买人心,澳洲人管这个叫“做群众工作”。
前边跌跌撞撞的两个人正向他们跑来,叶灿明看得清楚,正是他们早晨派出的两个尖兵,一个跑在前边,一个一瘸一拐稍稍落后,不知道是伤了腿还是扭了脚,跑在前边的那个尖兵――应该是南直隶来的老李吧――反手扔出一颗手榴弹,轰地一声,对面的追兵躲闪不及,伤了好几个,其中有一个仰面躺在地上大声叫唤,叫的杀猪也似,应该伤的不轻,叶灿明暗赞这一手漂亮,不过,远处又是一声喊,密林深处突然涌出大批敌兵,向他们冲来。
早在枪声一响,杨千总就知道坏事了,邵老三失手了!髡贼大队肯定已经知道前边有埋伏,好在髡贼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现在冲出去还来得及――至少还能打他一个冷不防。
“叔父,髡贼已有察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上吧!请叔父带好后队跟着小侄!”杨千总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说罢带着两百人,抬着那门宝贝虎蹲炮,冲出山林,炮手们把虎蹲炮架起来,杨蛟粗略瞄准了一番,便将火绳伸向炮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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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80节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九节 埋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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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虎蹲炮的炮口喷出一股白色的浓烟,“当门子”――一枚石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这门虎蹲炮身长二尺、重量三十六斤,由熟铁制成,用火药七两,发射六钱重的铅弹十几枚,为了防止“子小而口大”,“散出无力”的蹩端,再用重三十两的大铅子或大石“慢慢筑入”炮口。射程换算成公制,大约有三百多米。它是杨千总最大的依仗。除了这门虎蹲炮,杨千总手里还有十来把火铳和几十副具弓箭,但这些东西如果不靠近在一百步内,没啥威力。
虎蹲炮的运用多是在近距内发射霰弹来杀伤集团敌人,但是髡贼离这里差不多还有五百步多步(约三百米),发射出去的霰弹打不到这么远,所以这一炮只能靠打得最远的当门子来起杀伤效果了。
叶灿明眼看着一块冒着白烟的石头在空中翻滚着朝着队伍方向砸了下来,一瞬间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不管打了多少次仗,炮弹飞过来的瞬间依旧让他浑身发冷,一枚炮弹穿过队列,不用说被直接命中,只要被擦到,也是筋折骨断,最好的下场也是缺胳膊少腿。
这枚石弹落在距离他十几米外的树丛中,轰隆一声,草叶泥土乱飞,炮弹在地面上又弹跳了一下,才不甘心地停下来
成群的团丁乱轰轰地涌出树林,像污浊的洪水,他们有几个人顶盔贯甲,拿着制式的腰刀,也有几个是江湖跑马卖解的装扮,一身短打,但更多的人只是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有的是临时缝的“胖袄”――一种简陋的棉铠,手持粗糙的刀剑和长矛,从伏波军的队列望过去,团丁们毫无章法,但显然,人很多。
“七班、八班,成二列横队,面向敌军立正!”李刚生镇定地发出第二个口令。
团丁们越冲越近,已经不足二百米了,可以看到,后边还有几个人用抬架抬着一具虎蹲炮,
“七班消灭火炮!”
七班立刻止住脚步,开枪射击。稀稀拉拉的枪声回荡在山坡上。
这个距离上要命中一个快速移动中的炮组,一个班的火力密度明显不足。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抬炮的人有踉踉跄跄的倒下的,但是马上又有人过来接手,依旧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快,往树林子里跑!”杨蛟挥舞着短戟,缠绕着的火绳在嘶嘶的燃烧着,铅弹不断的掠过周围,打断树枝,打飞草木,间或便有个团勇哎呀一声的倒下。
髡贼正在用鸟铳朝他开火,停下来就是寻死,唯有让髡贼看不到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妈x,跑得比兔子还快!”李生刚看到炮组不顾死活的跑路,不由的骂了一句。然而眼瞅着敌人逃进了树林里,再射击也没什么用处了。
“七班停止射击!”他下达了下一个口令,“九班成一列横队,准备投弹!”九班的十个兵背起步枪,取出一枚黑火药手榴弹,成投弹预备姿势站在七,八班的后方,他们不参与射击,而是在投弹后作为白刃战的预备队,视情况加入战斗。
“准备战斗!”李生刚喊道。
等待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杨蛟带着炮躲进了树林。悄悄的推进到距离伏波军大约三百步的地方。
“快,装弹!”杨蛟压低了声音命令道,“当门子用铁弹!”
几个炮手都是从肇庆一齐逃命来得,装填起来有模有样,很开就重新装好炮弹了。外面团丁嗷嗷乱叫,火铳的射击声此起彼伏。
这么远有个屁用!杨蛟暗暗骂道――虽然他自己上阵的时候也经常不由自主的提前开炮。
远处,髡贼已经在山坡上列好了队形,杨蛟自己动手瞄了半天,这才点炮。
轰隆一声,李生刚看到小树林子里冒出一股白烟,暗叫不好。铅弹噼里啪如一阵暴雨一般打了过来,幸亏虎蹲炮的威力极小,霰弹射出之后弹丸分布很大,许多弹丸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最前边的七班有两个人被小铅弹打中,头破血流,立刻倒了下去。最具杀伤力的那枚大铁弹横穿过队列,当场就打死一个士兵。重重的落在队列后面的泥地上,翻滚了几下。
整个队伍巍然不动,这是多少年来训练的成果。
“七班,瞄准!”他发出下一个口令,十支步枪放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正蜂拥而来的团丁。
慌张的团丁们开始射击,他们已经冲到了一百多米,团丁们拿着的的十枝火铳和十几张弓箭都射了出去,然而这个距离上无论是火铳还是弓箭都没什么准头,团丁们根本不懂瞄准和齐射,他们只是朝着大致的方向射击,火铳里填充的弹头也是千奇百怪,有铅弹,有铁砂,甚至还有小石子,不出意外地,所有火铳都射失了,只有一名伏波军被铅弹击中倒地,纷飞的羽箭在一百多米的距离上没什么力量,弓箭手们还在拉弓射箭,但只在第三轮射箭时,才有一枝羽箭射伤了一名士兵的大腿,而此时,火铳手们的装填甚至还没有完成,团丁们已经冲到了距离军阵不足一百米的地方。
“七班注意,预备――放!”射击口令下达,十支米尼步枪喷出一股白烟,清脆的齐射声回荡在山间……
制式步枪的威力,不是团丁们熟悉的火铳可以比拟的,第一轮齐射让团丁们冲锋的队伍猛然一滞,这个距离上,米尼步枪几乎弹无虚发,冲在最前边的团丁几乎被一扫而空,被当场打死的人是幸运的,最悲惨的那些被铅弹打中躯干或者四肢,却一时不会致命的重伤者,他们大声呻吟着,在地上翻滚蠕动着,一声声惨烈的嘶叫让团丁们的气势不由一挫,有些心思活泛的团丁开始放慢了步伐。只有十数个凶悍的团丁依然不减速地向军阵冲来。
“八班瞄准,放!”面对再次冲来的敌人,李刚生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最勇猛的最先死”,他咬了咬牙,再次下达射击口令,由于两军距离已经不足五十米,这次齐射的效果比上次还要好,冲在最前边的团丁被成排地打死,其中穿戴明军盔甲的敌人占一半以上,这些肯定是团丁中最能打的几个人,接下来的肉搏,变得容易了很多,李刚生可以看到正前方一名被击中的团丁,他穿着整套的铠甲,一枚铅弹直接击碎了他的护心镜,让他的躯干上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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