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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山水话蓝天

    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身为自然的一部分,处在局中,渺小无比,所谓明白,不过是主观猜测意断,能看透什么。这个不提。

    重点是,人类有太多的思考属于浪费和内耗。野兽吃饱了,休息。人则有事没事瞎琢磨。琢磨这个,琢磨那个,琢磨你,琢磨他,由此平添了无数烦恼麻烦,多了无数恩怨情仇。困顿局限于此,无法改变。

    赵老财淡了小儿子打破单传的喜悦,又闲了下来,心思一多就按不住困惑忧虑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去向亲母亲说说此事,看看老人家对此事是怎么看的,自己心里也有点安慰提醒什么的。

    再者,这种事不论好坏,老瞒着家中老人也不对。这是对至亲尊长的不敬不孝。

    去母亲那向老太太请了安,斟酌挑拣地一说。

    不想,信佛而一脸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顿时停了纺织,敛了笑容和善,眉毛竖起,目光凝重。

     




第10节跳出时代的母亲
    老奶奶给赵家上一代生了唯一传宗接代的儿子,深得丈夫尊敬宠爱,在赵家地位超然,也因此而偏执,视儿子为生命的全部,以往眼里只有儿子和大孙子。只是她并不是恶毒妇人,又觉得是自己善良积德,才得上苍关照生了儿子,平日对家族其他成员一点不苛刻,而且总是笑容满面言辞温和,让家里充满和睦温馨。面上对孙女赵明月自然也不错。但,即使在有点稀罕好吃的这点小事上,也对孙女藏着,好留给宝贝大孙子回来时享用。已懂事的赵明月也知道这些,心里非常不喜欢这个奶奶,只是不敢表露。

    至于张氏,虽然孝顺能干漂亮聪明,不但能生儿子,还能把若大的赵庄内部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作儿媳妇似乎完美无缺。老太太却仍不真喜欢。因为觉得张氏太强势,压制了她儿子,并过于关心娘家那个混账弟弟,让赵家总吃亏,不但在钱财上倒贴,还添了很多麻烦凶险。

    她经历太多苦和挫折,也因此得到肯定和赞美,有副傲骨,对自己要求很高,本也不是多嘴多事的妇人,即使对张氏不满,以往,也至多偶尔在背后批评几句儿子怕老婆没出息。然而赵岳的事让老太太感觉危及到她儿子和宝贝大孙子,触到了她的底线,盛怒之下,往日积累的怨念也就暴发了。

    张氏被打得一愣,一边脸瞬间乌青,另一边脸却瞬间苍白。她下意识扭头望向丈夫。

    赵大有脸似充血的关公,尴尬地看着媳妇,在这关口只知搓手。这让张氏头一次看到丈夫的另一面,心里头一次一冷一痛。

    宁氏却立即把目标钉在赵岳身上,越发阴冷急促地喝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老身让庄丁烧死你,看你还怎么暗藏祸心。”

    你玛的,这什么破时代烂地方!

    赵岳这个悲愤无奈啊。

    他不恨困于现实满脑子封建偏执思想的老太太,只是恨恨问苍天大地和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上帝:为什么是我到这里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人太傻,心太硬,志太坚,意太专,就得遭受折磨

    在坚持不懈地练习下,他虽然只三个多月大,却已经能清晰准确地说话了。只是稚嫩的声带还不能承担如此快速准确的表达。尤其是在情绪极其激动的情况下。

    屋里的人听不太清赵岳说的什么,却听得出其中的无限愤怒无助和哀痛。

    老赵即使粗豪,也不禁心一颤。

    而宁氏老太太却丝毫没心软。

    这么小就能说话了果然是妖孽。若稀里糊涂任其长大,赵家还有个好她在震惊中不敢多想,心里火更大更急,挥手正要继续拷问。

    长这么大,从未受此屈辱,张氏心里委屈之极,却不象时下妇人那样遇到这种事只会或下跪陪罪哭求,或撒泼哭嚎闹上吊。

    她只含着泪花,迅速把自己一针一线精心做的虎头帽子给赵岳戴好,小被子包起幼子,抱在怀里,在宁氏老太太恼怒喷火的眼神中昂然起身,一抹眼泪,顿时凤目闪光,眼光变得锐利。

    扫视着宁氏和丈夫,张氏语气平和却坚定道:“既然你们把岳儿视为危害赵家的妖孽,那我带他离开。”

    目瞩老赵,“赵庄主,今日我要回娘家安顿,没时间。明日请办合离。从此我们娘俩和赵家无关,祸福自受。你多娶几个妻妾,祝多子多孙。”

    说完也不等老赵表示什么,也不管老太太阴沉沉变幻的脸色,低头看看怀里停止抽泣愕然注视她的小儿子,强颜一笑安慰道:“岳儿,娘再苦也保证把你好生养大。只要有娘一口气在,谁也休想害你。”

    在宁氏老太太的冷哼中,张氏又回身看看吓呆了的三个小丫头,先对较大的荷叶柔声道:“小叶子,你已许给刘达,有了归宿。我走了,你就留在刘家吧。刘家一家良善,会好好待你的。”

    对荷叶和小豆芽来说,张氏就是亲娘和活着的靠山,哪里肯分离。

    荷叶一急,顾不得什么,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张氏立即打断:“不许多嘴任性。听话。”

    看荷叶老实了,又对惶恐无助的小豆芽直接命令道:“小豆芽,你还太小,不能没人照顾,就跟着我吧。”

    这是用不容质疑和唯一选择,避免既无保障又无断事能力的八岁小姑娘夹在中间难作人。

     



第11节每个人都有机会表现(上)
    妖孽眼中钉,人家带走,风险人家担着。人家不再当你儿媳了,恩断义绝,还有什么立场资格去教训。

    至于眼珠子宝贝大孙子,在宁氏心里比她自个的命都重要,这关口,那更不能提。万一被张氏顺势蛊惑走.......

    哎呀,不敢想。

    就这样,到时候大孙子回家问起他娘怎么不见了,还不知应该怎样向大孙子解释呢。

    宁氏老太太偏执,但不是泼妇,也不习惯骂人。她脸色越发难看,胸中怒火中烧,火苗子在嗓子眼直窜,想发火却不知该怎么说。

    赵大有眼盯着箱子中露出的那些麻布旧绸子衣服,眼圈不禁一红:成亲这么些年,老婆不但没置办象样的衣服,连陪嫁的东西都贴上去了。尽管当初被坑姐和姐夫的小舅子阻拦偷走,张氏能带过来的嫁妆不值多少钱,但赵家也真委屈了她。

    再看看老婆头上的金钗,那是张氏唯一一件金首饰,还不是纯金的,更不是赵家置办的,也是张氏的陪嫁,当初老婆成全弟弟委屈自己,把疼爱她的双亲置办的全套金首饰都没要,还开玩笑说:赵家若嫌弃张家嫁妆少,另娶不迟。就戴着这个充门面的镀金货出嫁。

    扑通一声,老赵跪在老娘面前,低低叫声:“娘。”

    宁氏自然知道儿子的意思,正火头上,憋得慌,气得举手就打,但巴掌快落老赵身上时又停住了。儿子和大孙子是她的命。她宁可自己挨打也舍不得动儿子一指头,样样是人尖子的宝贝大孙子更是如此。只是怒气无处发泄,只得狠狠地骂声:“糊涂蛋。”

    这个只知打打杀杀风里来雨里去的夯货,你看不出张氏是在逼你服软心软她这是在盲目护那个妖孽,将我们娘俩的军。

    妖孽决不可留。有些软决不能服。后者是宁氏在娘家就有的心得。

    万一心软,祸起,赵家绝了后,我死后怎么去见你爹,更别说是赵家列祖列宗。张氏要走,那就让她走好了。你正当壮年,没了张氏这个霸道妒妇,再娶几个女人,说不定赵家能从这一代枝繁叶茂。若是那样,我死也能轻快地……

    老太太不知张氏的骄傲和骨子里的个性。

    老赵这一跪,让张氏越来越冷了的心有了点热乎气。老赵夹在当中的难处,张氏也能理解。

    但今天若是老赵杵在那里一直当孝子,不维护我母子,或者只为我也行,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大家一拍两散更好。

    在家当姑娘时,张氏就帮父母当家理财,甚至是主力,又在赵家历练这么些年,还就不信了,离了赵家,凭我的头脑、能力,会活不下去,有这么个神奇小儿子,会没有腾云驾雾上九霄,扬眉吐气的时候哼,有你们高高仰望的一日,或许根本不用多久……

    都没意见,张氏盖上箱子,抱着赵岳向外走。

    老赵急眼了,起身拦住张氏道:“娘子,一家人有事好商量。我们”

    还好商量

    人命是能商量的尤其是自己儿子的命。

    我今天一犹豫,儿子的命就没了。我这个媳妇不被骂死咒死诽议死吊死,从此也抬不起头来,剩下的岁月只能活在愧疚中了无生趣。

    张氏打量着老赵,心想:我老以为是他心粗,原来这真是个糊涂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一摆手阻止说下去,不理老赵,拐了个弯绕开,出门,带着闺女和小豆芽径直向前院而去。

    赵家虽然人丁单薄,但家院着实不小,毕竟当初这里是荒野偏僻之地,几乎没有人烟,又是战乱年代,没人顾得上管这些地方,荒地自然是随便占。能占多大地盘,就看你家有多少人口多大实力。那两千亩地也多是这么来的。

    家大,房子也多,当初赵家人口不少,更为了子孙繁茂积极准备。

    大宋常见大家族的三进院落,后院自然为内宅。中院是会客厅、客房等。赵庄收养的大部分孤儿、管家老刘和来的重要人物,如张氏的弟弟,也在此居住。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年上秋,辽寇犯境的时候,张氏的弟弟张倚春一家三口就会来赵庄避祸。

    这没什么。

    毕竟,或许在整个沧州府,赵家庄抗辽寇的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沧州太多人明白,辽寇来时,在赵庄比在县城都安全得多。县尊大老爷逼急了,未必不会勒索百姓钱财,拿草民的漂亮闺女,甚至草民的脑袋,一并当礼物送给辽寇换取退兵。赵家庄全体成员却只有誓死抵抗,绝不妥协。张家庄虽和周围的村落实行联防联保,但人口和武力不足,为了更安全,张倚春一家跑姐姐姐夫家中避难,很正常。

    这其实也是张氏当初主张的。原因也是怕有个万一,张家绝了后。

    问题是,以张倚春那独性子,赵家有困难,与他无关,来赵庄由姐夫保护,一分不掏,白吃白住,还要抱怨吃得不好,招待不周。何况还远不止这些。所以难怪宁氏老太太不满张氏。

    此时,张氏来此就是招呼弟弟和老管家套车回家。

    “倚春,我和你姐夫要合离,不能住这了。咱们回家。”



第12节每个人都有机会表现(下
    老管家和周二闻声停身。

    张家三个下人都阴沉着脸盯着自家这位庄主,看看他要说些什么。张氏和赵岳更是。

    这个姐姐不在张家都把我卡得紧,若回了张家,我还能是庄主还有我自在舒服的日子过......

    “呵呵”

    张倚春干笑几声,迎着姐姐探究的眼神笑道:“姐姐,别弄得那么一惊一炸好不好姐夫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害你。你说笑呐。”

    张氏仍不能确定什么,只能向老管家挥手,“赶快去。”

    老管家和周二刚要走,就听张倚春恼怒喝道:“都他玛给我站住。”

    冷冷盯着老管家,张倚春狠声道:“搞清楚了,我才是张庄庄主。”

    心里则腻味透了:“这老东西,老头子活着时,只听老头子的。老头子不在了,只听我姐的。玛了格b的,嫁出的姑娘,泼出的水,你个老东西不懂听我的才有好处,你也不懂老糊涂虫。还有这周大周二,我姐安排你们盯着我,不让我喝花酒,不让我赌两把,不让我……入你娘的,我才是你主子,你俩个狗奴才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管起你主子爷来了。现在张倚慧没赵家撑腰了,再拖一会儿,说不定就和她那个宝贝小儿子完蛋了,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还不醒脑子赶紧转向服从我,真是愚蠢透顶,笨死了,果然活该是贱婢贱命。”

    恶念一起又不禁想到留在张庄管事的两亲娘舅,“那两个老东西也是不识时务。身为我娘的兄弟,老娘活着时居然不听她的话,听嫁出去的张倚慧的。和这个该死的管家一起把住钱财,不让大爷我快活。都他玛该死。这下张倚慧倒霉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大爷等着。看我这个主子怎么收拾……”

    看着张倚春扭曲的俊脸,和盯着下人的凶恶眼神,连赵明月和小豆芽也看出张倚春其心恐怕不善。张氏和赵岳娘俩总算基本确定了可怕的事实。张氏本已疲惫脆弱的心再遭重创,眼前发黑,身子不禁一晃,差点儿把赵岳扔地上。吓得老管家和周大周二一声惊叫。

    好在张氏立马想到自己还抱着小儿子,赶紧打起精神,抱紧赵岳站稳。

    强忍悲痛,张氏轻声道:“别在此丢人现眼,钱伯,赶紧去。”

    老管家和周二点头,立即再次离开。周大则阴森森盯着张倚春的脖子,握紧了刀柄。

    “站住。老钱,还有你们,你们敢不听我的莫非你们想赶出张家庄,当乞丐流浪汉”张倚春怒喝着,还不忘掩饰哄骗:“老钱,你莫非真老糊涂了看不出我姐这是在赌气今天我姐若真离开了赵家,办什么合离,翻了脸,她就真回不了赵家,一生幸福就没了。”

    可惜,老管家理都不理他,一边急走,一边厌恶地想着:我也是倒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庄主,长得人模狗样,人见人爱,骨子里却真是个草包禽兽。明明是个无知无识的蠢蛋,还自觉了不起,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平生唯好酒好色好赌,一顿不喝馋得慌,一天不色痒得慌,一天不赌难受得慌,正经挣不来钱,当流氓地痞骗子弄钱又没那个胆子。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废物。不,不仅仅是个废物。

    想当初,大小姐出嫁。老太公念闺女对家里贡献大,嫁妆准备得不少,对比大小姐的贡献其实也不算多丰厚。可这个少庄主觉得张家一切都应该属于他继承,先是私下阻挠,让严重偏心的老夫人减少了一半嫁妆,就这,他还不满意,竟然偷偷摸摸亲自把大小姐嫁妆里压箱底的十两金子、两锭五十两的银子和那匹蜀锦全部拿走。大小姐心胸开阔,疼爱弟弟,察觉后,不但什么也没说,连老太公特意准备的首饰也不要了,说是留给弟弟以后说亲用……

    若说少庄主那时还小,不懂事,那,大了呢

    正事不干,已露出败家子潜质。

    大小姐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少庄主长得也,用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是那什么玉树临风。这小子长得迎人,还生了一副巧嘴,哄得老太公老夫人瞎开心,老两口看这个儿子什么都顺眼什么都是最出挑的。更能勾引得大姑娘小媳妇,让这小子自鸣得意,心气极高,觉得谁也比不上他,不知耍了多少二虎,做了多少蠢事烂事。他要不是张庄少主,赵庄的小舅子,早不知被那些坏了婆娘闺女清白的汉子打死多少回。就这,偏心的老夫人还觉得这是宝贝儿子有本事,让这小子越发不知天



第13节纷纷登场(上
    张倚春若有若无地侧挡在姐姐前面,在努力喋喋不休地劝说,尽量拖时间等待转机出现。

    今天决不能让姐姐回家。这事关张家大权和以后能否肆意生活。

    若不是没本事也没那个胆子杀人,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迫切心情,极可能会扑上去抢过赵岳亲手掐死,然后看着姐姐崩溃。剩下的就是赵家的事了。他可以悠载悠载地回张庄当个真正的庄主。可惜,控制不了局势,斗不过姐姐,只得掩饰好心思。

    张氏看着这个自己一向尽全力维护惯着的弟弟,尽管无法十分肯定什么,只那种感觉,已让她心痛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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