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我,我去!”
鲍承先咬着牙,几乎哭着吐出了几个字,把手下的人马集中起来,他磨磨蹭蹭,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要是来了救兵,他就不用如此尴尬了。
可是鲍承先的祈祷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太阳西转,天色越发黯淡。
“鲍将军,兵贵神速,要是还没有动静,你也就别打了,干脆去镇抚司报道吧!”
鲍承先长长出口气,媳妇很重要,岳父也很重要,若为官位故,二者皆可抛!
“攻城!”
“攻城!!”
战鼓声隆隆响起,士兵们扛着简易的云梯,向着村镇冲去。
徐家堡的外面有深深的护庄河,鲍承先的士兵提着框,推着小车,把沙土倒进河中,眼看着出现了一条前进的道路。
寨墙上面,徐寿带着几个儿子,还有不少打手都在向外面看着。
他们万万料不到,攻城的竟然是鲍承先!
“王八蛋,我们徐家对他如何,这个畜生竟敢忘恩负义,他敢对我们动手,拍拍胸脯,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徐寿的长子徐涛破口大骂。
其他几个儿子也都愤愤不平,张口就骂!
徐寿一言不发,抓着城墙的双手青筋曝露,指甲变成了森白色,颤抖的肌肉显示了他从里到外的恐惧。
“别嚷嚷了!赶快守城,别让明军杀进来!”
“爹,不妥吧!”徐涛疑惑地问道:“王公公只是让我们结寨自保,不可以扯旗造反啊!”
“蠢货,不打行吗,畜生的人马都要杀进来了!”
果然,鲍承先的先头部队都冲过护庄河,竖起云梯,就向城上爬!
…………
“去你的吧!”
徐涛用力,向城下抛出一块石头,刚抬头,一支箭贴着太阳穴就过去了。距离眼睛只有一寸左右,汗毛根都立起来了。
“鲍承先,无耻,小人!”
暴跳如雷的徐涛大声喊道:“射箭,射死他们!”
城头上弓箭如飞,底下的士兵纷纷中招。爹妈乱叫,死伤一堆。
“好啊,是你们不念亲戚情分,就别怪老子不客气!”鲍承先愤怒地咆哮。
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双方都想留点情面,可是打了起来就麻烦了,人数越死越多,火气越来越大。
最开始还是弓箭往来,接着火铳就加入战斗,城下的士兵用三眼铳,鸟铳猛攻上面。徐家的打手也把铜炮推了出来,照着下面猛轰,死伤狼藉,简直惨不忍睹!
“打得好,加油啊!”褚海天坐在地上,大口啃着苹果,手舞足蹈,他早就看徐家不顺眼了,上一次欺压老百姓,这回二罪归一,让你的女婿收拾你,这就叫活该!
吴伯岩也凑了过来,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南瓜子。
“看热闹还是这个好!”
褚海天一副崇拜的目光,你是真正的行家。两个人一边嗑瓜子,一边毫不留情地批:什么箭术太差,指挥死板,没有意志……整个成了现场电影。
就在这时候,手下人来禀报。
“少保,有不少士绅官吏前来,他们说愿意为徐家作保,请大人高抬贵手!”
“大戏总算是来了,把新朋友请过来,让他们也看看这场翁婿大战!”
不一会儿,祖宽之等人全都到了,离着老远,张恪就抢先走了过来,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诸位都是辽东贤达名流,本官有一事相求,还请诸位帮着平叛,朝廷感激不尽!”
怎么,剧本好像不对,祖宽之立刻傻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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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总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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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帮士绅找上门来,光是听他们的姓氏,张恪就一阵头大.
祖,吴,赵,黄,李……
全都是显赫的豪门,从过去到未来,他们都是地头蛇,不管城头大旗变幻,我自岿然不动!
对这样的家伙,张恪不敢大意,当然也不会太恐惧,要是连这帮土鳖都制不住,也就不用混了!
"说起来诸位都是辽东顶有名望的大人物,谁想在辽东站稳脚跟,都要和各位搞好关系.张恪往日有些怠慢,大家不会见怪吧?"
怎么,这小子学会客气了?
祖宽之人老成精,他可不信张恪会轻易变化,急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少保大人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我等未能替少保分忧,惭愧至极!"
"呵呵,不用客气,现在能出力也是一样的."
祖宽之眉头挑起,疑惑地问道:"张少保,您有何吩咐?"
张恪略带歉意地说道:"祖老,想必你们也知道,徐家堡等地出现了叛乱.地方豪强驱逐朝廷官吏,据寨造反,罪不容诛.然则天心仁慈,本官不忍玉石俱焚,伤及无辜.故此想出了一条策略,希望各位贤达能够伸出援手,帮着剿灭叛乱,你们放心,替朝廷办事,不会吝啬奖赏"
有些贪财的一听有奖励,急忙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不知奖赏是……"
还没等说完.就看到旁边凶神恶煞一般的目光,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就连祖宽之都瞠目结舌,只要张恪不是笨蛋.他就该猜出来徐家背后没有各大家族撑腰,哪敢出来闹事!
他们过来明显想拉偏架,省得徐家被干掉,和张恪根本不是一个战线的.可是这小子还一脸的赤诚,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请他们帮忙.张恪要是这么点智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别说狗屎运了.就算吃狗屎也没用啊!
祖宽之咳嗽一声,缓解了下尴尬.苦着老脸说道:"张少保,我等自然愿意替朝廷效力,可是治病要从根子上下手.徐家之所以闹事,是有原因的.还请大人体谅."
张恪不动声色道:"祖老先生挺了解徐家的,你就说说缘由吧!"
"嗯!"
祖宽之一路上都在斟酌,不能伤了张恪的面子,还要把问题说清楚,让他知道触犯世家大族利益的后果.
"张少保,几个月以来,尤其是秋收之后,越来越多佃农逃亡,田地荒弃.秋收乏人,各家都苦不堪言.张大人睿智英明,士绅乃是我朝根基所在.上呈下达,收粮征兵,士绅们为了朝廷,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如今佃农流失.大家伙都过不下去了,因此才有一婿格的举动."
张恪轻蔑一笑:"这么说.他姓徐的还是被逼的不成?"
"不不不,小人没那个意思!"祖宽之急忙摆手:"少保大人,无论如何,反叛朝廷都是不对的.老朽愿意亲自出面,去说服徐寿伏法认罪.不过……"老头无耻地把徐寿出卖了,显然当出头鸟没有好下场.
"怎么,还有条件?"
"不敢说条件,只求大人能体谅我们的难处,下到命令,不让佃农乱跑.小人保证辽东立刻波平浪静,各家感念张大人恩德,一定踊跃出钱出力.无论是练兵,还是屯田,大人让我们往西我们绝不往东."
祖宽之说完,其他人也都点头哈腰,拜年的话说不完.
中心就是一个,要保住佃农,保住租佃制度,保住他们的命根子!
更有人答应让步,可是按照以往的田租办事,不会超过五成.大家都退一步,以往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这次也不该有什么意外.
不过显然他们低估了张恪的决心,地主占有田地,农民租用土地,这种以田地为纽带的生产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效率之低,简直令人发指!
就拿义州等地来说,一年收到的商税就有三十万两之多,而且还在暴涨,粮食也有五十万石.
要知道按照大明朝的划分,二十万石以上就算是上等府,就是江南富庶地区.而苦寒的辽东,不起眼的义州竟然收到这么多税银粮食,只怕说出去谁都不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不管你信不信!
推究原因,也不难理解,租佃制度之下,占人口绝大多数的百姓,辛苦所得,大头给了地主,小头给了朝廷,自己剩下的连填饱肚子都不够,一年到头,最多买点盐巴一类的必需品,消费能力忽略不计.
而地主掌握着大量田租,他们不去革新技术,不去开拓财源,守着土地当寄生虫,所有精力都用在如何弄更多的田地上面.
有能力的人不干正事,没能力的人干不了正事,一面是朱门酒肉臭,一边是路有冻死骨.
农业社会还有一个令人绝望的东西,那就是税收频率太低,历朝历代都是夏秋两税,一年才两次!
工商呢,只要开门经营,每个月都要收税,如此一变,财政必然暴涨.俗话说有钱好办事,想对付建奴,想练兵自强,就必须彻底改制,这些世家大族必须被扫进社会.[,!]的垃圾堆,而且是刻不容缓.
有了这个觉悟,任凭祖宽之如何小恩小惠,如何舌绽莲花,张恪都不会和他们妥协.
"祖老,租田和做生意一样,讲究你情我愿,公平合理.佃农们愿意走,你们总不能用绳索镣铐把他们绑起来吧!要想留住佃农,还要你们自己想办法,降低田租,多分给老百姓一点.百姓们都是念旧的,又岂会轻易抛弃你们!"
"大人!"吴襄忍不住站起来,大声说道:"历来辽东的田租都是三四成左右.偏僻贫瘠的地方最少两成五.可是大人愣是降到了一成,这,这叫人如何承受!我们若是把田租也降到了一成,家人开销都不够,难道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吴襄年轻气盛,几句咆哮把双方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显然这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底.一个个都盯着张恪,想要看他的表示.
"哈哈哈哈.很好,直来直去.大家都觉得田租不能降,佃农不能走,其实本官也可以答应你们!"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仿佛久旱的禾苗,捞到了雨水,一个个喜笑颜开,全都活了过来.
"大人英明,我等感谢大人鸿恩!"
"哈哈哈,别急着磕头,我答应你们,你们也要替我办事,辽东这么多作乱的地主豪强.本官懒得搭理他们,你们出手平叛吧!"
"那是自然."祖宽之笑道:"大人,只要告诉他们.一切照旧,天下太平!"
张恪笑着摇摇头:"祖老先生,你搞错了,给本官办事的,可以保留原来的待遇.那些闹事的,给本官添麻烦的.本官要是向他们低头,岂不是成了贱皮子!"
祖宽之瞪圆了浑浊的老眼.吃惊问道:"少保,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张恪掏出了一张契约,拍在了桌面上.
在场的众人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看着.
上面写的非常清楚,凡是协助朝廷平叛的,可以得到太平绅士称号,一切照旧.而参与叛乱的,一律充为奴隶,田产归公,在这些田地上耕种的佃农,一律只需向朝廷上缴一成田赋.
张恪逼着他们和昔日的盟友下手,就算保住了待遇,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绝对不能上当!
众人不停交换眼神,最后都落到了祖宽之身上,让他拿出一个决断!
老头一脸的肃穆,嘴角的肉微微抽搐,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如此艰难的抉择.
"少保大人,我辈世代躬耕辽东,同气连枝,怎忍心相互残杀!还请大人收回成命,再者,我等还请大人想清楚,难道您真的想辽东大乱,一发不可收拾吗?"
两列火车终于对撞了,大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情况的紧急,让大家都有窒息的感觉.
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张恪倒是看不出一点压力.
"祖老先生,你当真不同意?"说话间,手按在了刀柄上,浓烈的杀气涌出.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一条老命,大人想要只管拿去!"祖宽之微微闭上双眼,额角冒着汗水,下一刻或许张恪就会动刀子了,这小子残暴不仁,绝不会放过自己的.不过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自己这么大年纪,为了辽东士绅而死,势必会无数人赞颂自己,他们会死保祖家,也不用担心了.
老头子等了半天,想象中的屠刀根本没来,反倒是有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
"老爷子,张恪走了!"
祖宽之急忙张开眼睛,两世为人,老头子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脚步踉跄,几乎倒地,有人急忙扶住了他.
张恪在搞什么鬼啊!
就在此时,有个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启禀少保,末将鲍承先,已经斩杀了徐寿,请大人示下!"
徐寿死了!
还是死在他的女婿手里!
所有士绅都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难怪攻城声音那么大,竟然不是张恪的手下……
大家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很快传来张恪爽朗的笑声:"鲍将军大义灭亲,本官十分佩服,徐家的田产三成归你了.另外还有不少作乱的!"
张恪故意把声音提高,说道:"鲍将军若是愿意不辞劳苦,奖赏肯定更加丰厚."(未完待续)
ps:真心道歉,封推小的也准备多更的,出了点麻烦,房东提前收房子了,把小的扫地出门了,必须找房子搬家,烂事一堆,求大家原谅……稳定了,会爆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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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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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承先一路上都享受着异样的目光,谁都知道大义灭亲四个字,可是真正能下的去手的,要么是极品人渣,要么是极品圣人。可是鲍承先哪个都不是,他是被“大义灭亲”的。
当兵马打破徐家堡的寨门的时候,张恪身边的大个子杜擎就找到了他。
两条路,杀了徐家人请功受赏,和徐家人一起陪葬!
鲍承先彻底懵了,让他攻城已经够残酷了,还让他杀人,简直要人的命。
“不,我绝不!”鲍承先坚定的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杜擎丝毫没有在乎,对他来说,鲍承先答不答应都是一回事。果然刚过了一刻钟,一队骑兵飞驰而来,领头的人提着的狰狞可怖的人头,就是他岳父的。
鲍承先痛叫一声,几乎掉到马下。
“鲍大人,我们都帮你动手了,难道还想推脱吗!”
杜擎的声音仿佛炸雷,在耳畔炸响,鲍承先虽然不明白张恪打得什么算盘,但是他知道,自己彻底沦为牵线木偶,敢不听指挥,就只有死路一条!
鲍承先默默提着岳父的人头,承受着异样的目光,前来面见张恪。
他得到了张恪热情的接待,很快他就得到了新的任务,继续去剿︽≯,ww¤w.灭其他的闹事的豪强。而且张恪还开出了很大方的价码。
三七开!
你不是想要田地吗,那就动手吧,杀,杀,杀!
全都杀光了,那就是你的!
什么,有犹豫吗?
你连岳父都杀了,还装什么!
岳父不是我杀的!
争辩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相信是你杀的,那就是你!!
……
不管鲍承先愿不愿意承认,他都被闭上了绝路,只有一条道跑到黑。
果然他就成了张恪对付叛乱的马前卒,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毕竟他是领兵大将,真要是铁了心,寻常的民壮怎么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张恪撑腰。
半个月的时间下来,广宁等地的叛乱全数被解决。十几家士绅地主,五百多口人,都丢了脑袋。
血淋淋的人头被以犯上作乱的名义,送到了辽东各地展览参观,可是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是对抗张恪的下场,一时间噤如寒蝉。
谁都没有想到张恪竟然会用以毒攻毒的办法,义州兵根本不用动手,广宁周围的叛变风潮就这么被压了下去。
广宁。义州,锦州,全都在张恪的掌控之中,唯有宁远。山海关等地还有闹事的。
张恪大大方方把祖宽之和吴襄等人叫了过来,时隔半个月,他们的气势比起以往弱了太多。祖宽之好像老了十几岁,脸上皱纹堆积。弯腰驼背,卑微的如同奴婢。
这些天他们每天都能看到战报,一个个地主被干掉。正所谓兔死狗烹,物伤其类!有人想去掀起更大规模的反抗,可是谁也不敢直面义州兵。他们想等待朝廷的态度,可是京城就好像把辽东给忘了,任凭张恪折腾。
终于,这帮家伙绝望了,既然打不过,也告不倒,那就只能妥协,投降,祈求卑微的苟延残喘。
“张少保,您难道一心要杀了我们不成,若是如此,恳请大人赏赐一把刀,杀了老夫,也省得在世上受罪!”
祖宽之颤颤巍巍跪倒在地上,其他人也都跟着,吴襄看着其他人都跪下了,他就显得格外突兀。心不甘情不愿,忍着满腔的怒火,也跪了下来。
张恪故作惊讶地问道:“祖老先生,你们何必如此?本官这些日子可没有为难大家伙,好吃好喝,难道有什么招待不周吗?”
“没有,大人招待的太好了,我更铭记肺腑!”祖宽之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小老儿斗胆请问,您还要杀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张恪翘着二郎腿,笑道:“可不是本官要杀人,而是这些人叛变朝廷,自己找死!更何况,鲍承先鲍将军刚刚送来了公文,各位想不想看看!”
这帮人战战兢兢接了过来,一看之下,当场有两三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原来鲍承先请示张恪,要去宁远等地平叛,势必诛杀一起敢对抗朝廷的。在鲍承先的后面,还有二十几个军官署名了。
透过薄薄的一张纸,他们分明看到了一群磨刀霍霍,贪得无厌的小人!
鲍承先每灭一处叛乱,就能得到三成田地,浮财大半也是他的。干了几票下来,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没了岳父和媳妇能如何,大不了再娶一个,多少漂亮姑娘全都任他挑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其余退到辽东的将门子弟也红了眼睛,凭什么就鲍承先一个人发财,他们怎么能错过。
而在这些人背后,也站着一批士绅大户,似乎投靠了张恪,就能保住原本的待遇,还能抢掠作乱地主的钱财。
死道友不死贫道,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就拼了吧!
在张恪的有意操纵之下,局势终于演变成了士绅的内斗,张恪几乎没有了压力。
“鲍将军平叛有功,我已经上奏朝廷,封他做宁远总兵。”张恪促狭一笑,“专门负责宁远剿匪事宜,大家以为如何?”
不要啊!
这些天下来,鲍承先从最初的排斥,到接受,再到后来的疯狂,既是被逼的,也是被丰厚战果吸引的,这样的人到了宁远,他能干什么可想而知。
就算没有叛乱,也会想方设法,制造叛乱,好大开杀戒,大发财源!
宁远是祖家的根基,万万不容有失,祖宽之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人,万万不能让鲍承先去宁远啊,他已经丧心病狂,不可救药了啊!”
张恪笑道:“好,祖老先生,我可以不让鲍承先去,可是平叛总要有人手吧,您愿意吗?诸位愿意吗?”
还是逼着自相残杀的那一套,老夫要是答应了,保证就成了鲍承先第二。堂堂祖家,几代将门,又岂会轻易上当!
祖宽之毫不犹豫拒绝,可是他偷眼看了看身边的人,顿时就傻眼了。不少小子的眼睛都红了,像是一群饿狼。名声值几个钱,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才是真的!
凭什么祖家占了那么多好处,要是他们和叛乱扯上关系,岂不是祖家的财富有三成都是我的了!
自私是人的天性,在实际利益面前,原本的联盟不可避免地四分五裂起来。大家瞬间都变得警惕起来,生怕旁边的人会捷足先得,获得张恪的青睐。可是让他们张嘴,他们又担心落下恶名,被戳脊梁骨。
前所未有的尴尬,进退维谷,折磨得大家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张恪看着这帮人,心中不免得意。能把世家大族逼到这个程度,绝对足以自豪了。张恪当然有心斩草除根,把他们全都干掉,辽东就剩下一个人说了算。
可是现实毕竟不能任凭他为所欲为,昨天锦衣卫送来了消息,难产的辽东经略终于有了人选,那就是兵部左侍郎王在晋!
张恪连夜研究了此人的履历,发现王在晋绝不简单,他是万历二十年进士,当过中书舍人,各部监司全都干过,出任过江西布政使,山东巡抚,还总督过河道漕运。
明朝的部堂高官多数都出自翰林词臣,一辈子都在京城混资料,巴结上峰。这样培养出来的人物多半都不食人间烟火,不足为虑。
可是王在晋有丰富地方经验,当过布政使巡抚,行政能力,眼光见识,绝对远超普通官僚。
想起前世著名的公案,孙承宗和王在晋辩驳,到底是谁把谁问得哑口无言!凭着直觉,倒霉的多半是从象牙塔走出来的孙老师!
有这么个能人跑到辽东,等于头上多了一道紧箍咒,张恪也不敢折腾太过分。
他本来想着驱使鲍承先等人多杀一些大户,等到民怨沸腾的时候,再把鲍承先等人干掉,平息民怨。如此一来,无主的田地都成了张恪的,他就可以划分屯垦,充实力量。
在张恪的眼里,鲍承先等人就是马桶,装满了就扔到,一点不用怜惜。可是王在晋要来了,不能不收敛一二,而且要尽快让辽东恢复安宁。
……
张恪默默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契约,放在眼前,忍不住叹道:便宜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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