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风行水云间
作为闻名遐迩的销金窟,迷藏海国当然也有赌坊,那门脸儿就用纯金砖块砌成,据说一共用掉四千多块大金砖,是实实在在的金碧辉煌。可想而知,那里头到处都弥漫着金钱的气息。
庄南甲要是嗜赌,为什么不在迷藏海国泡赌坊?难道是怕输不起?
“我特地去店伙计说的那家赌坊问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傅小义道,“同集城是小地方,庄南甲那么好宰的肥羊,哦不对,应该说那么大方的客人不多见,无论赌坊还是家住附近的两个老赌鬼,都记得这个人。”
“他们说,庄南甲输多赢少,但看银子流水般出去,眉头都不皱一下。”傅小义笑了笑,“我问他前后输了多少钱,赌坊不肯说,但边上的赌鬼敢用自己一条腿打赌,庄南甲至少在那里输掉了七千多两银子。”
当初他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情不自禁“咝”了一声,不过眼前的少爷泰然自若,并未像他这样大惊小怪,只是喃喃道:“七千两?”
不愧是少爷,真淡定啊。
海神使离开后,庄南甲又在同集城待了九天或者十天。假设他真地输了七千两,平均下来每天要败掉七百多两银子,也就是每天交出去一套安涞城旺铺的样子。
就算这人果真视金钱如粪土,也不该在乡下小地方这么玩儿吧?
“海神使离开以后?”燕三郎低声自语,“她对庄南甲说什么了?”
这两人是在安涞城碰头,然后交换消息的。现在已知庄南甲将石碑和弥留的情报交给了她,而作为交换,海神使又拿出什么情报给庄南甲呢?
这情报一定很重要,否则庄南甲在人间做了半辈子生意人,怎么肯拿弥留的线索来换?
原本蒙头大睡的白猫忽然从他膝盖上抬起脑袋,半眯着眼:“问他们,庄南甲在赌场里玩什么的?”
“嗯?”
“你问就是了。这也是俩好赌的货,问必知。”千岁白天附于猫身,这事儿仍是她和燕三郎的小秘密,属下们皆不知情,只晓得她受困于木铃铛,白天匿踪、晚上出现。
她的传音只有燕三郎这木铃铛主人才能听见,因此要他代为转问。
燕三郎乖乖照办。
果然如千岁所言,金羽搓了搓手指:“他当然各种赌具都玩,不过玩得最多、输得最凶的都是宫牌。”
傅小义在一边解说道:“宫牌全套共三十二张,每人两张牌,看牌比大小,一把定胜负。”
“我知道。”黟城也有赌坊,虽然又小又破不成气候,但那也是家正规赌坊,该有的赌具一应俱全。燕三郎当年曾在赌坊外头讨钱,赢钱的人满面红光走出来,有时会乘兴赏他两个铜板。因此对于这些把式,他也有些了解。
“赌家可跟可不跟。见好就收也就罢了,要是贪心太过,前面连赢十几次也可能在最后一把输个精光。”
“正是。”傅小义哧哧笑道,“这博的就是个心跳,我是真见过有人拿着钱扬长出门,下半生吃喝不愁。”
他说起这个就兴高彩烈,燕三郎都能听见他心跳砰砰加快。
这小子果然也好这个。
“若没有这种例子鼓励,你们怎会去赌坊里面撒钱?”燕三郎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说正事。”
“哦。”傅小义摸了摸鼻子,赶紧收心,“庄南甲就是打宫牌,十次里面至少有一、两次会跟到底,再加上他的牌技又臭,看不出庄家作局套他,所以才输得凶。”
燕三郎目光微闪:“他这么有钱,在乡下地方显眼得像秃子脑门儿上的跳蚤。就没人打他的主意?”
“有啊,怎么没有?”金羽抱臂在一边道,“那老赌鬼说,庄南甲头一次进赌坊,回去时后头就有人尾行。结果第二天庄南甲又来了,尾行的人却消失了,没再露面。这样反复两次,别人都知道这厮有古怪、惹不起,不敢再对他下黑手,只敢在赌桌上赢他钱。”
“你们呢?”燕三郎忽然道,“输了还是赢了?”
“当然是……”傅小义脱口而出,后面就嘿嘿嘿了。燕三郎问到这里也没话了,挥挥手:“去吧。”
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1065章 堆得这么丑?
待两人出了门,少年和千岁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庄南甲的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
情报模糊不清,鬼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这老头子不像海神使行事那么干脆,燕三郎觉得这种人更难对付。
他抚了抚猫脑袋:“对了,你怎知道傅小义他们好赌?”
“这些原本都是刀头舐血的狂徒,没家没业、没儿没女,一点儿牵挂都没有。傅小义和金羽跟去得胜王身边时才十几岁,就是抱定了富贵险中求的信念。”千岁懒洋洋道,“这种人不当赌徒,谁还能当?”
……
掌灯之前,忽然就下雪了,好大的雪。
不到半个时辰,王宫路面就攒起了一掌宽的积雪。宫人顶着寒风,赶紧出来扫地。
玉太妃站在门边,迎着门缝里漏进来的丝丝凉气搓了搓指尖。
奕儿就站在她身边,悄悄打开窗户看了一眼:“母妃,我想堆雪人玩儿!”
宫人将路面的雪都铲到两边,所以院里的白雪更厚了,堆个小号雪人足够了。
这么冷的天气,跑出去不得冻坏?可是玉太妃看到儿子兴冲冲的小脸,一句“不行”在舌尖打了个转,又缩了回去。
“好啊,那得穿厚一点。”
“咦?”奕儿也只是一说,没料到她真能同意,当即大喜。
当下玉太妃把儿子包得像个糯米团,这才牵去园中。
天还未尽黑,她又吩咐忍冬把园子里的灯笼都点亮,因此雪地里一片亮堂。
娘俩抓着白雪,一点一点堆起雪人。
他们手艺都不好,大雪球上面垒两个小雪球,就算是堆完了。奕儿找来两截树枝给它当双手,玉太妃管忍冬要了两个铜板,嵌在雪人脑袋上当眼睛。
“这眼睛真吓人。”奕儿很不满意,“像妖怪的眼睛。”
“奕儿见过妖怪么?”
后方突然有人问话。
玉太妃吓了一跳,手一抖,把雪人肚皮给抠下去一块。但她没回头,因为知道来者是谁。
能自由出入这里的男人,只有摄政王了。
他走路跟鬼一样悄无声息,这么多年了,玉太妃还是没法子适应。
奕儿却欢呼一声,扑进颜烈怀里,奶声奶气道:“没有呢,可是娘亲给奕儿讲,梁国有好多可怕的大妖怪。”
“是嘛?”颜烈看了玉太妃一眼,后者忙着给雪人抹肚皮,只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妖怪吃人,奕儿不敢去了罢?”
“谁说的?”奕儿抬头,眸子亮晶晶地,“我长大以后要去打妖怪,除暴安良!”
颜烈“噗”地一声被他逗笑了:“除暴安良这四个字用得好,也是娘亲教你的?”
孩子点头。
颜烈摸了摸他的脑袋:“除暴安良固然很好,可你长大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呀?”
“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颜烈走到玉太妃身边,问她,“这么冷还出来?”
他认得的吴漱玉是个乖乖女,天黑以后都待在殿里,一步也不外出。
“奕儿还没玩够。”玉太妃不理他。
颜烈低头看雪人:“噫,堆得这么丑?”
玉太妃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一大一小,都嫌她堆的雪人不好看吗?
他行,他来啊?
“我来。”但这里雪不够了,颜烈冲着守在园子里的宫人勾了勾手指,“弄堆雪过来。”
摄政王要雪,这里当然很快就有雪了,而且是好大一堆雪。
他随手抓了一把,对玉太妃母子道:“看好了。”
颜烈开始堆雪人了,而且一次堆三个,两大一小。
他的手很大,却比吴漱玉不知灵活多少,那三个小雪人在他掌下飞快成形,分出了四肢。而后,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金柄小刀,细刻起来。
雪粉簌簌而下,雪人的手脚却开始成形。
然后是脑袋,五官……
玉太妃瞪大美眸,看出雪人是一男一女,它们中间还有个小孩儿。
这、这是在雕他们自己么?
奕儿给颜烈鼓掌:“好厉害啊!”
不出两刻钟,雪人都雕好了,可不就像他们三人?颜烈叫人弄来几颗黑曜石,嵌在雪人的眼窝里面当眼珠。
“如何?”他偏头看向吴漱玉。
玉太妃撇了撇嘴:“这哪里是雪人?分明就是冰雕!”
雪人都是随便堆的,只有冰雕才用器具精镂。
颜烈把手上的雪粉拍掉:“是不是用雪堆起来的?奕儿说。”
“是呀。”用雪堆起来的,当然就是雪人。
“看吧,孩子多诚实。”
奕儿眼馋他的小刀:“大哥,小刀借我看看呀?”
颜烈大方递过:“拿去,送你了。”
奕儿欢欢喜喜接过,去刻娘亲和自己方才堆起的大雪人了。
“别玩刀子。”玉太妃想上前阻止,“小心割坏了手。”
给小孩子玩什么刀!那刀刃明晃晃地,一看就知道锋利得很。
颜烈却一把拉住她:“男孩儿生来不就该舞刀弄剑么?”
玉太妃信他才怪:“奕儿要是割伤自己怎办?”
“那么他才知刀枪无眼,从此懂得敬畏。”颜烈说着,还是转头吩咐孩子,“奕儿,小心刀刃,听见没有?”
奕儿玩得正欢,答应得头也不回。
于是颜烈着宫人看着他,自己将玉太妃拉回殿内,扔掉外氅、传了晚饭又挥退下人。
他坐到软榻上,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玉太妃看他眼中有淡淡血丝,不由得道:“那么忙了,何必过来?”
“饭总是要吃的。”
饭在哪里吃不行,非得来这里?玉太妃暗自暴躁,跟儿子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人还要再来分走一点。
颜烈却抓着她的手往下按:“坐下。”
玉太妃不想从。
男人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今晚我什么也不做,就让你陪我说说话儿。”
只是说话?玉太妃这才放心,顺势坐了下来。
结果颜烈眼睁一条缝,瞥她一眼,“茶也不知倒一杯?”
玉太妃气结。
想喝茶还拉她坐下来干嘛!
宫人都在外间,她挣脱他的手,自行去案边斟了一杯茶水,毕恭毕敬端了过来:“摄政王请用。”
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1066章 熬鹰
“凉了。”
吴漱玉知道,他脾气不好时就是这样,喜欢找茬:“我喊人来烧水。”
嫌弃归嫌弃,他还是一饮而尽:“不用了,再来一杯。”
他一连喝了三杯茶水,这才和衣躺下,闭目养神。
玉太妃等他说话,哪知等不一会儿,就听见他鼻息均匀,居然睡着了。
自己的住处多舒服,跑她这里睡什么觉啊?
玉太妃腹里抱怨,身子却端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她知道颜烈是异士,耳目远比常人灵敏,她只要发出一点声响,或许就会将他吵醒了。
被吵醒的摄政王很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烈自行换了个姿势,侧身而卧。
玉太妃瞪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想的是自己从这里逃出去之后的生活。
不要再被困深宫,不要再担惊受怕,不要再被肆意欺凌。
但也就在这时,她仿佛看见颜烈耳根后方有一点点瘀青。
瘀青的颜色极淡,又只有绿豆大小。
那是什么东西?这里灯光昏暗,玉太妃向前探去,想看个真切。人身上有瘀青很正常,奕儿成天到处疯跑,膝盖、手肘撞得青紫也是常事。但耳根后?
这得是多么刁钻的姿势,才能撞到耳根后方?她不认为颜烈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她才探身向前,门上就传来轻轻的剥啄声。
宫人来敲门了。
第一声方起,颜烈就长吸一口气,醒了。
“什么事?”他的声音里犹有睡意,
“王爷,晚膳送到。”
颜烈嗯了一声,问玉太妃:“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她趁机站起,按了按腰。
晚膳送来了,满满一桌。
颜烈往外指了指,随侍会意,赶紧去园子里将小王子带回来。
趁他走过自己身边,玉太妃抬头去看他耳后。
肤色如常,哪有什么瘀青?
她看错了,大概是灯光问题。
孩子回来了,刚坐好就听颜烈问他:“你从外头带回来的燕子,现在怎么样了?”
奕儿的脸立刻就苦了:“不好,有一个燕子没有了。”
“没有了?”颜烈没听懂,看向玉太妃,“什么意思?”
“他带回来的整窝燕子死了一只,当天就死了。”孩子年纪太小,还理解不了“死”的意义,只知道那鸟儿再也不动弹。
吴漱玉还记得检查孩子双手,发现没被划伤才放下心来。
颜烈随口哦了一声:“雏鸟太小,是不好养。”
“不是雏鸟,是母燕子。”玉太妃轻声道,“柱国差人给它们挪窝,放在楼阁里没开窗,母燕子当晚就死了。宫人说,是撞死的。”
颜烈给奕儿夹了一块羊肉,好笑道:“这母燕子有什么毛病?”
“有些鸟儿是不能被圈养的。”玉太妃咬了咬箸尖,“我看书上说,被抓来的麻雀都会撞笼而死,壮烈得很。”
“养不得法罢了。”颜烈浑不在意,“你可知道熬鹰?”
奕儿眼里都是好奇:“什么是熬鹰,和熬汤一样吗?”
颜烈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们草原上驯养大鹰,也不一定从小开始养起。抓起来缚上十天半个月不让睡觉也不给吃喝,卸其野性,这头鹰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了,让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还能让它给你打猎。这就叫‘熬’。”
奕儿听得满心向往:“哇,大哥你的猎鹰就是这样熬出来的吗?”摄政王有一头很大的猎鹰,,停在他手臂上时威风凛凛,奕儿是亲眼见过的。
“当然了。”颜烈笑道,“那是我亲手熬出来的鹰,只听我的话。奕儿长大,我教你如何驯养。”
“好!”奕儿大喜。
孩子都是只知其威风,不知其痛苦的。玉太妃黛眉颦蹙:“熬鹰可太残忍了,别教小孩子这些。”
“你以为熬鹰对人来说很舒服么?”颜烈好整以暇,“鹰有多苦,人就有多苦。你赢了它,才能当它的主人。只有当奕儿亲手熬出一只鹰,才能体会威风和强大背后的代价。”
玉太妃觉得不妥,但又说不上来。灯光下,颜烈看她的眼神也仿佛有光,照得她通体生寒。
他是个好猎人,意志比苍鹰还要坚定。从这种人身边逃离,她办得到么?
正思忖间,颜烈忽然问她:“对了,你最近都把奕儿接来过夜?”
这个问题需要好好回答,玉太妃一下子回神了:“嗯,是啊,最近一到夜里就阴风四起,他会害怕。”这会儿由秋入冬,风雪都越发狰狞。
“害怕?”颜烈转向奕儿,“你夜里怕不怕大风?”
玉太妃还来不及阻止,奕儿已经摇头:“不怕。风有什么好怕的。”
儿子这样拆她的台!玉太妃冲他直瞪眼,颜烈却已经大笑道:“好好,不怕就好,真不愧是……”
玉太妃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颜烈最后三个字就没说出来,只冲着她笑:“你要是怕阴风阵阵,我夜里多来陪你就是。”
“不用。”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玉太妃回绝,“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才对,我听说铁赫将军遇害。是、是铎人所为?”
对于宣国和童渊族的局势,她也了解不少。
提起这个,颜烈的笑容果然收起,“十有七八就是。铁家上下伤心欲绝,也催我快些擒拿凶手。”
铁太傅是宣国的开国元老,带给颜烈的压力不容小觑。“今天早晨,王上亲自去慰问铁太傅了。”
玉太妃咬了咬唇,心底忽然有个念头升起,冲口而出:“要不,我明天去看看木夫人吧。”
铁太傅的夫人姓木,今年已过六旬。
颜烈心中一动,仔细看她两眼:“妙。你和木夫人私交甚笃,帮着安抚安抚铁家也好。”
吴漱玉九年前被送来宣国,举目无亲,只有木夫人对她释放善意,铁家还为她撑过腰,她和木夫人居然成了忘年之交。后来颜枭死了,世道也变了,因为宫里形势复杂,她又抱孕在身,和铁家的走动就越来越少。
现在她主动提出,颜烈求之不得。
吴漱玉自觉寻到了门路,心头包袱卸下来不少,神情越显轻盈。
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1067章 谋定而后动
颜烈在一边看她监督奕儿吃饭,从好声好气到挂不住笑容,再到横眉瞪眼、大声呵斥。自从他当上摄政王之后,除了她之外,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这样吵闹放肆。
奇怪的是,他反倒觉得放松,白天压得他浑身难受的政令军务各种破事儿,这会儿都被暂时抛去了一边。
在她这里,日子有烟火气。
“别以为摄政王在这里,就能给你撑腰!”吴漱玉早就发现,只要颜烈在场,儿子就特别不听她的话,现在学会吐饭了,“乖乖吃饭,一口都不许吐,不然明天不许出门!”
奕儿一双大眼睛立刻转向颜烈,后者轻咳一声:“听母妃的话,赶紧吃饭,不然小刀和猎鹰都没有了。”
孩子这才不情不愿抓起勺子,一口一口扒饭。
吴漱玉按了按脑门。真是,气到头晕。
这顿晚膳好不容易吃完,颜烈吩咐忍冬把孩子抱走,又洗漱了头面。
吴漱玉看他的架式,晚上不打算回去了。
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还有空来这里睡觉?她暗自腹诽,就见颜烈拍了拍床上的空位:“过来。”
她警惕地盯着他:“你说话算话?”
他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吴漱玉只得躺下。颜烈翻身,一把抱住她,但果然没有进一步行动。
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鼻息沉沉。
他太累了。
这份宁静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而后,殿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
有人来了。燕三郎结束调息,竖起耳朵。
太阳刚刚升起,把窗外的漆黑尽数驱散。
脚步声急而乱,踩在楼道的木板上,嘎吱作响。他听了几声,判断是两人往这里走来。
桌上的白猫站起,盯紧了房门。
接着,这两人从他门前经过,又往前挪过几间,而后敲响了一道门:
“请问裘长老在吗?”
哦,原来不是来找他的。
明月楼的贵宾房有十间,一字儿排开。除了燕三郎之外,端方和裘娇娇各占一间。
显然这两人就停在裘娇娇门外。
很快,燕三郎就听见开门声,裘娇娇问:“你们是谁?”
“御前侍卫。”那两人分别自报姓名,而后道,“王上急召您进宫,有要事相告。”
“要事?”裘娇娇的声音里有疑虑,“什么要事?”
这两人没有正面回答:“请您即刻随我们进宫。”
这时又有吱呀一声,另一道房门开了,端方的声音传了出来:“裘长老,我陪你同去。”
“好。”
白猫挤开窗缝,探出脑袋去看热闹。
过了一会儿,它才缩了回来,晃晃脑袋对燕三郎道:“他们走了。你猜宫里天不亮就来叫人,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三郎摇头,这上哪儿猜去?
横竖还早,他又拈起一枚丹药服下,然后闭眼继续调息。
心伤康复缓慢,但好在真力已经驯化完毕,他用起来终能如臂使指,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造反。燕三郎每天都要努力调息,再辅以十余味好药制成的丹丸温补,以期双管齐下。
他的医术比一般大夫更高明,知道自己如今宜静不宜动。
裘娇娇和端方清早进宫,直到午后都未回来。
燕三郎找手下去市井打听,仿佛也没有什么重要消息流传,净是鸡零狗碎。
霍东进反而带来一个消息:
“玉太妃今早去铁府,探望铁师宁夫妇。”
铁太傅的本名,就叫铁师宁。
“忍冬说,太妃得摄政王允许,后面还会再去。”
聪明人一点就透,燕三郎点头:“她争取到这个机会了。”
王宫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他们这些外来户对王宫地形、布置都不了解,谈何救人?
上一次他和贺小鸢敢闯卫国的天耀宫,最大的凭恃是花灵曲云河对宫中地形、阵法乃至暗道了若指掌。
现在他们连个内应都没有,吴漱玉贵为太妃,轻易不会出宫,因此连燕三郎都束手无策。
现在玉太妃能出来,那就好办得多。
燕三郎问霍东进:“问到他们出宫至太傅府的路径没?”
“问到了。”这种细节,托给霍东进就对了,“我让弟兄们先去踩点。另外,太傅府的地形恐怕也得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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