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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谁的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也是父母生养,有儿有女的血性儿郎。

    一个娇滴滴的女郎,连翁主府的使女都编竹筐砍竹条,他们怎么能冷眼看着。

    他们这些被父母娇惯的郎君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背着竹筐石头,淌着浑浊的黄河水,靴子一日都没有干过,浑身脏得就像从黄河水里滚过似的。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些出身庶民的灾民,他们一向看不上的庶民,没有任何人驱使,主动来给他们帮忙。

    他们几个兄弟踩的地方不慎被冲垮,是灾民立刻拉住了他们的手,然后堤坝上所有的人手拉着手,拼尽全力把他们救了回来。

    救回来的兄弟当即哭了一场,给灾民们跪下磕头。

    这些灾民身上的衣裳,还没有他们一半厚实,却跟他们做着一样的事,一声也没吭过。

    受灾的人太多了,官府分发的衣裳吃食,只够灾民勉强糊口保暖,再多也不能了。

    而且为了避免贪腐,下发的衣裳都是最粗糙的布料,最难吃的粗粮。

    哪怕下发的是红薯,恐怕都有人会伸手转卖。

    只有乞丐才会穿的粗麻,硬得像石头的粗粮饼,才不会有人去打这个主意。

    羽林儿郎们穿的都是装满了棉花的厚实棉衣,每个人还有好几件替换,跟这些灾民们比起来,看的人实在不是滋味。

    当天夜里,灾民们家里被一个又一个的羽林儿郎挤满了,都是来送衣裳送吃食的。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亮,还没到去堤坝的时辰,二郎们又去砍了树,给灾民们粗粗修补了房子。51唯美小说

    他们在堤坝上这么过了快一个月,脚都起了泡,泡了水生了疮,脚指甲都脱了,没有一个人喊过苦叫过累。

    这样的日子是这群在长安的羽林儿郎从来没有过的。

    出来的这几个月,尽管不是行军打仗,却好像比打仗更有劲头,更让人心里觉着高兴。

    野味烤熟的香味一阵阵传了出来,苏碧曦将昨日晚上才收到的信又拿了出来。

    即便是看了无数遍,她还是看不腻。

    这是刘彻写给她的信。

    刘彻先是把她亲自去负筐背石狠狠骂了一顿,明明士卒是够了的,哪里还用得上她自己去淌黄河水。最后教训她,要是再这么不乖,等她回到长安,会狠狠收拾她一顿,再也不许她乱跑。

    跟这封信一并带来的,还有刘彻让太医院备下的各色药膏丸子,药材补品。

    刘彻担忧她在外时日已久,让她每日都要服用补身的汤药。

    这封信格外地长,末了,刘彻写道: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看见这句话,苏碧曦的心里就像开出了一朵裹了蜜的花,整个人就像掉进了蜜罐子,浑身的每一处都舒坦得不行。

    她好想跟每一个人说,她的郎君在想她。

    她的郎君在盼望她归家。

    她的郎君说,春归暮雨,城廓楼台,但盼卿还。

    她每夜辗转,自己睡了一晚都暖不了床榻时,就会想着他抱着她睡的日子。

    他身上那么暖,热得像个火炉似的,又知她体寒,晚上从来不肯让她离开自己怀中。

    别说是另外睡一床被子,连衣裳都被他脱了干净,就是怕她会把手脚伸出被子。

    他总是会拿双腿压着她的,把她的手放在胸口,用自己温暖着她。

    只要他每日回来得早,就会压着她跟他一起泡脚。

    她嫌麻烦,总是能躲则躲。

    但是一旦没有他在身边,她便会怀念有人管着的日子。

    她想念他低沉醇厚地唤她的声音,想念他宽阔可靠的胸膛,想念他带她骑马奔驰的开怀。

    只有跟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好的。

    看着这封信,她忽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下生了无尽的倦怠,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回到他身边。

    燕王乃是高祖皇帝亲封的诸侯王,在燕地已久,又是众所周知的强藩,哪里是能够轻易动弹的。

    苏碧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信收进袖袋,倏地发现不远处的林间有一丝响动,一个矮小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这个身形绝不可能是动物,只可能是一个小童。

    跟着他们队伍的已经没有了小童,在这荒山野岭的出现这么一个小童,绝不是寻常之事。

    苏碧曦提身扑去,用石子定住人影的穴位,在她身后的羽林卫便冲了上来,要把这个小童制住,却被苏碧曦立时伸手拦住。

    只见她脸色冷凝地指着那名小童,“所有人退后五步,不可靠近。此人身上有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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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碧曦话一出口, 周围的羽林儿郎心中便是一凛, 本能地退后了好几步。

    实在是尸斑这东西他们这几个月没少见。

    这东西只会出现在死尸身上,或者跟死尸长期接触过的活人, 以及吃过有病死尸的人。

    黄河改道, 死的人太多了,在地上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何况那些被洪水冲走的尸体。

    尸体不仅会污染水源,没有及时处理的更容易成为瘟疫的根源。

    死者为大, 入土为安,是人们千百年来的念头, 不是每个人都敢像苏碧曦一样,一把火把尸体全给烧了的。

    人们只会认为那是在亵渎死者, 大逆不道。

    但是在黄河改道, 堵口频频失败的现实下,只是入土为安, 尸体不仅容易被洪水席卷,这么多的数量更容易引来可怕的疫病,散发瘟疫。

    羽林儿郎们跟着苏碧曦一路走来,已经见过太多被尸体传染的瘟疫, 身上长出尸斑只是瘟疫的一种。

    因为瘟疫,整个村子,整个城被封, 然后坐困等死的, 羽林军已经见得麻木了。

    一个人在你面前死了, 你或许会觉得惊恐震惊。

    当见过一百个人的尸体之后,人便很难再起太大的波澜。

    只是此地已经远离黄河,并非灾区,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身上染了尸斑的孩童

    苏碧曦拿帕子覆了口鼻,用符箓护住自己周身,拿帕子垫在小童手腕上,给他把脉,发现小童脉象还算平稳,已经有了康复的迹象,身上感染的病症也不是太难治愈的瘟疫。

    再看小童身上的尸斑,虽然看上去长满了全身,但是颜色并不深,边缘更是有变淡的趋势。

    苏碧曦略略思索了一下,让身后的人先退下,再让羽林卫取了一些烤肉来,对小童道:“你如果能回我的话,我便把这些肉给你。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

    小童看上去十岁左右,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裳脏得就像在这辈子没有换过似的,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恶臭,手脚,头脸上都是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不断淌着血。他听见苏碧曦的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这般模样,只会出现在一个心存死志的人身上。

    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感染了瘟疫,还长了跟死人一样的尸斑,如果亲人都没了的话,有这样的念头实在不稀奇。

    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病有痊愈的希望。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苏碧曦不是一个能够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死在自己眼前的人。

    她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取出一粒丸药,弹进小童嘴里,随即解开他的穴道。

    周围已经被羽林卫团团围着,这么一个小童即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小童被解开穴道后,发现自己能动以后,仅仅是坐了起来,而后仍然一言不吭,静默地坐着。

    旁边的张次公看向苏碧曦,想问是不是自己上去问,或者让辛元去问一问。

    别人碰见这么一个身上长了尸斑的小童肯定避之不及,辛元却肯定是非常乐意去会会的。

    他们这一行带了多少大夫,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翁主在后面压阵,根本不怕自己感染瘟疫。

    苏碧曦对着张次公几不可见地摇头。小说娃

    这个孩子不是犯人,他们无权对他用刑。

    对待这么一个自我封闭的孩子,只能从他最在意的人或东西着手。

    “我可以治好你的病”苏碧曦站在小童面前,俯视着他布满伤痕的脸,“也可以替你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兄弟姊妹讨回公道,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边说着便往车队驻扎方向走去,“你应该知道,你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没有值得人觊觎的东西,已经是最糟糕的境地。

    这个孩子都不想活了,如果连治病跟亲人都没法打动他,那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之所以耐着性子去问这个小童,不过是因为些许的怜悯之心,以及对于瘟疫的担忧。

    能够让人染上尸斑的瘟疫,他们早些发现,便能多救下一个人。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把尸体烧了,也可扫除一个隐患。

    灾后的瘟疫就像一个横行在人间的死神,四处在大地上流窜,已经带走了太多人的性命。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候,大多数人是看不起病,买不起药的。

    人命在大灾之年,太贱了。

    “你要问啥。”

    一个低哑的童声终于响起。

    苏碧曦从候在一旁的芷晴手上取来水囊,扔给小童,“喝口水,用了吃食,提一桶水把自己打理干净,换套衣裳,再来回话。”

    她走向溪水边,打算洗洗手,忽地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小童,“洗过的水不要倒回溪流。”

    小童身上脏成这样,洗过的水倒回去,谁还敢用溪水

    小童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穿着华服的俊美郎君会转头说出这么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拳头抓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些生气,有了这个年纪正常孩子的样子。

    …….

    如非正常场合,赶路的时候,苏碧曦都喜欢着男装,梳着郎君的发髻。

    汉室现下风气开放,穿男装出门的女郎不在少数。

    等到小童把自己洗干净,换好衣服,在离苏碧曦十步远的地方就地而坐,直愣愣地看着苏碧曦,一副悉听处置的模样。

    苏碧曦正在绣给刘彻的荷包。

    青绿色的竹子,配玄色的底色。

    涓涓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满竹,隔溪鱼舟。

    她看着小童来了,并不停下手上的针线,开口说道:“你是何地人,因何得了疫病”

    “清河人,因为洪水来了,死人太多得的病”小童面色苍白,相貌普通,身形单薄,就算梳洗换了衣裳,身上还是有一股臭味,嘴角紧紧抿着,“你真得能给我祖母报仇吗”

    有时候人身上长了跟死人身上的尸斑一样的斑点,尤其是在灾荒时候,也会被认为是染了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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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现在正处于平原郡, 离清河相隔百里之遥, 这么小的孩子,是如何走过这么远, 来到平原的。

    这可是只能用一双腿走的时代, 以这个孩子的年纪和身体,根本不可能有马车愿意载他。

    现下黄河中下游的郡县都被黄河水冲得干净,成年人被饿死的比比皆是,这个孩子得有多大的本事, 才能缓解自己身上的疫病,活到今天。

    苏碧曦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小童的话问道:“给你祖母报仇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小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苏碧曦, 自嘲地笑了笑, “你刚才不是说过,我有啥是你可以骗的。”

    现在总算像个活着的人了, 可苏碧曦奇怪的是,“你不关心身上的病能不能治好”

    正常人来说,最先都是关注自己,然后再去管别人的吧。

    “我的病是天神发怒, 治不好的了”小童的神色有那么一瞬又变成了灰暗溃败,目光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鹅卵石,复抬起头来, 眼中似是燃着熊熊的火焰, 要把世间一切吞噬殆尽, “我死了没关系,他们烧死了我祖母,他们都该死,都该被烧死!”

    又是天神!

    苏碧曦真想把所有人的脑子都撬开,告诉他们根本没有天神,黄河改道跟天神河伯没有一丁点的干系,不要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天神身上,骗尽了这些可怜又可悲的百姓。

    她放下手中的荷包,看向自觉站得离她远远的小童。

    小童的头发仍然滴着水,双手冻得肿成了猪蹄,指甲没剩下几个完好地长在手上,脸上的划伤乌青看着触目惊心。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在一般人家,正是胡天胡地,父母每日为他上房揭瓦头疼的时候,却说自己不想活了,天神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把黄河改道,疫病四散说成是天神的人,午夜梦回,害死了那么多人,真得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就不担心这么多冤魂夜夜在他们床头索命吗

    就算这个世界上真得有天神,这样草菅人命,视众生性命为儿戏,用瘟疫人间的天神,要之何用!

    为什么这些人就要愚昧成这样,听信那些没有一点良心的人胡说八道

    “是谁说你的病是天神发怒,他娘的都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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