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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由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虞人梦生
翟东南没有醒过来,林清打了急救电话。
直到后来医院的工作人员把他抬上支架后,林清才发现了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让她对翟东南也开始有些害怕。
翟东南刚刚冲过来的衣服后面藏的是,一把刀。
何修远一言不发的坐在病床前,脑子里全是刚才翟东南流血的画面。
他跟翟东南已经很久,没有对过话了。
明明小时候,翟东南还愿意跟他说话的。
是自己从第一次知道翟天海的真实面孔之后,便下意识的开始排斥那个人的儿子。
他装作看不见游走在边缘的翟东南,他只有妈妈。
但他忘了,翟东南,妈妈都没有了。
翟东南只有自己。
而那时候的翟东南,其实很想再听他,像小时候一样,叫一声哥哥。
“你醒过来了?”何修远盯着病床上的人,略带局促的问道。
翟东南望了望四周,他鼻梁处还贴了一块纱布,看的并不是很清楚,视线转到这边时,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何修远的轮廓,于是他把头侧向这边,专心的看着何修远。
何修远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流,正巧这时林清缴完用走了进来。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坐到凳子上,眼睛里带着倦意,开了口:“谢谢你。”
不言而喻,指的是他帮何修远挡过的啤酒瓶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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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东南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
大概实在是太瘦,他手臂看着有些骇人。林清的同情心作祟,“你...要吃点东西吗?”
翟东南不作声,但他实在是没了力气。
林清想了想,让何修远出了门买粥回来。
翟东南一勺一勺的安静喝着,何修远还坐在一旁看着他。
翟东南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医生说了,伤口不大,幸好没有砸到眼睛里,但会留下一点痕迹。
何修远心里愧疚不已,每天下课了便来医院看他。
林清帮他请了假,翟东南本想直接出院,却被医生按住了,大概是把林清当成了他的妈妈,医生的语气倍加责怪,全都是说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孩子的问题。
林清听在心里,一句都不吭。
几天后,三个人沉默的回家,翟东南一到家,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林清犹豫的叫住了他。
“一起,吃饭吧。”
不管生活再怎么难过,总还是要吃饭的。
翟东南没有拒绝。
林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开始对翟东南越发同情起来,她把心思放在了照顾这两个小孩的身上。而翟东南经过那次受伤后,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排斥她的行为。
只是当她想问一些事情的时候,翟东南会不说话。这便是他拒绝的态度。
后来,她还是得到了答案。
在暑假的某一天,林清进了两人的房间,她只是想来帮何修远换一床被单,眼睛却望向了翟东南的床边。
林清操心的毛病又出来了,翟东南的床,太乱了,床单的颜色泛旧,看上去皱巴巴的。
她拿起枕头,却被其他东西吸引住目光——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翟东南的成绩如何她并不知晓,但翟天海从来没有过问,她刚开始还觉得父子俩相处诡异,但后来翟天海沉迷赌博,林清没法再得知其中的缘由。
她还以为这是翟东南记笔记的作业本,随手一翻,是一篇日记。
写日记的人字迹娟秀,林清捏着日记本,半天都没有松开手。
1992.4.12 晴
宝宝今天出生了,天海说是个儿子。我还没有见到他,生孩子真的太痛苦了。
对了,宝宝的名字叫翟东南。
林清握着日记本,理性告诉她不能再看下去了,但长时间因为翟天海的打骂她也变得痛苦了起来,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林清往下翻——
1995.4.12 阴
宝宝今天三岁了,天海说他要出去找工作了。从宝宝生下来之后,天海便一直呆在家里,我宽慰他没事,我也能赚钱。
天海说不行,要赚钱来养我们母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想掉泪。
1995.7.8 晴
翟天海骗了我。
1995.7.9 雨
凌晨,我想我还是要记下来一些事。
翟天海在外面有了女人,我们存的钱也被他拿走。
我现在该怎么办?
1995.7.15 晴
翟天海打了我。
宝宝哭的很大声,他用毛巾捂住了宝宝的脸,我很害怕,求求他把孩子放开。
他拿走了我们的结婚戒指。
1995.12.17 阴
宝宝被翟天海打了。
1996.3.5 晴
今天,翟天海又回来要钱了。我躲进了屋子里,宝宝还在外面。
翟天海拿着皮带打他,宝宝哭的很大声。
我很害怕。
他哭着叫“妈妈”。
我没有过去,我没有动。
我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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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4.12 雨
宝宝五岁了。
他常常躲在我的后面。
我想把他推远一点,叫他不要拖累我。
这个家太累了,我快受不了了。
1998.5.23 阴
翟天海又回家了。
这次他输了十万,我不会拿钱给他的。
宝宝的手指都被他踩断了,他又拿着菜刀过来了。
我把他们都关在了门外。
他,和我的宝宝。
1999.3.20 晴
我的生日。
宝宝偷东西被抓住了。
他真的傻,竟然想到给我偷礼物。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2000.7.4 雨
宝宝进了医院,他被翟天海割到脖子。
我有点熬不住了。
2001.2.7 晴
宝宝又进了医院。
2001.2.9 雨
我要走了。
翟东南冷冷的靠在门口,面色不善。
“你在做什么?”
林清手里的笔记本如烫手山芋一般,被她扔在了地上。
他走了过来,何修远也才放学回来,看着林清的面色不对劲,担心的叫她:“怎么了妈妈?”
还没等翟东南靠近,林清抓住了他的手臂。
触手是让人觉得硬的骨头,硬的让人心口发疼。
“你...”林清她艰难的开口,“告诉我,你妈妈她,最后怎么了……?”
翟东南才十五岁,眼神里却沉甸甸的,仿似那些不幸的年月都被记录到了他的眼睛里。
林清从未见过他的妈妈,但她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情景,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死了。”
林清听见翟东南平淡的说道。
第17章 第章
何修远坐在林清身边,翟东南正对他们坐着。
林清瞧了好几眼翟东南,像是想勾勒出他身上有没有他母亲的影子,但知道的仅仅是通过日记里的几句话,少之甚少。
“你还想知道什么?”翟东南平视着她。
林清开了口,她的话里都带着隐忍的颤栗:“你母亲,并不是自然死亡,是吧?”
“是。”他点了点头。
林清继续问下去:“是不是...翟天海?”
翟东南没有回应,但他的眼神让林清死了心。
果然都是假的。
是她自己跳进了火坑,或者说,是她一步步,被翟天海这个太有心机的男人,诱哄着钻进套来。
翟天海的对象何其多啊,要那种,蠢一点的,对孩子有爱心的,爱幻想,追求稳定生活的女人。她碰巧被他选中,组了一个一家四口的美梦。
同样的,她也把何修远带进了火坑。
林清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她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更何况,何修远,翟东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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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女人,她心中对她,连同对自己,都带着怜悯。
“不要担心。”翟东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反而劝慰她。
林清笑的无力,他都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翟东南似乎看了看一旁的何修远,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幼稚,却又让人觉得坚定可靠:“你们会,走出这里的。”
林清想起了那把刀,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翟东南。
这个孩子,也是太惨了。
他们几个之间,说不准谁更惨,但翟东南从小就被这样对待,才是真的毁了。
翟东南的想法被林清摸透。
“你不要想去做傻事。”她劝道。
翟东南不置可否,他头偏向一侧,似乎还在看谁。
林清往旁边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何修远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迟迟不开始,何修远补了一天的课累的不行,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翟东南望过去的时候,眼底一片柔软。
林清也笑了,带点无奈。“真的是不管在哪儿,都睡的安稳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清投回目光,她有些关心眼前这个少年的成长。
在一起已经住了几年了,翟东南其实不算个讨喜的孩子。
他安静,不多话,也不多事。
翟东南似乎没想到林清会这么问,微微发愣。
随后简洁回道:“她...她给我留了钱。”
林清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翟东南小时候卧室里大箱大箱的泡面。
这要多大的打击,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大人一般来接受生活的不幸?
没有新衣服,也没有新玩具。所有的吃穿用度,他都不在乎。
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活着,就像最低等的生物那般活着。
翟东南至少从小学开始,便啃了三年的白馒头,这种馒头最便宜。
何修远喜欢吃的千层酥,是他省了又省的钱凑出来的。
他为什么会对出现的这个小孩子如此在意?
翟东南静静的望着这个趴在桌上睡着的何修远。
林清还在问他,语气像一个大人般的关怀:“你还剩...多少?读书,够不够?”
翟东南没有回应。
他这么骄傲的孩子,是不会找人要一分钱的。
“我能挣钱。”过了很久,他才回答她的问题。
林清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的双手交叉握着,有些不安,也带着点局促。
“你...高中怎么打算的?”
翟东南望着睡着的何修远,眼睛都没眨,回道:“不上了。”
林清站起来,有些着急:“那怎么行!”
翟东南已经中考完了,义务教育的用并不高,他尚能靠着母亲的钱支撑,那高中呢?
对他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穷,这个现状。能把他一辈子钉死在这个地方。同样,也别提什么知识改变命运的方式了。
命运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决定好的。
林清望了望他,内心很是挣扎。
她没理由要管这个孩子,她只要在这个家里,熬到把何修远送出去就行了。但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她太不愿意看到翟东南走上另一条路了。
她的触动,无非也与日记本里那个女人内心一样。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一样。
就像她理解那个女人为什么不阻止翟天海对孩子的施暴行为,因为无能为力。
但她在崩溃前,还是念着这个孩子,留了一笔钱给他。
她不知道翟东南有没有明白他妈妈的用意,但这本日记本存放的位置,她想翟东南应该是明白的。
感同身受就是个高级词汇,谁也用不了,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别人看得见的痛在表面,你自己才能完整的感受到,到底,心里,有多痛。
经历相似不造就感同身受,只是同病相怜而已。
就是这个时候,林清只是突然发现,她跟那个女人一样可怜罢了。
她做了一个决定,不知道她后来会不会后悔。
她看了看趴在一旁睡着的何修远,又把眼神投向坐在另一边的翟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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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东南的眼神里,没有求救,也没有亲近她的意思。
但她知道,他也只是孩子,需要被呵护,疼爱。她如果还有一点能力,为什么不把他也带上呢?
林清主动的,拍了拍翟东南的手背。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安抚他:“没事。”
“阿姨会照顾你的。”
林清开始兑现她的承诺。
翟天海这次是闯了大祸,出去躲了半个月还没回家,这给了林清时间。
翟东南拒绝了许多次,林清充耳不闻。
她每天叫他出来吃饭,做作业,饭后会拉着他跟何修远一起聊聊天。
翟东南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他的样子,总算变得不那么阴郁。
何修远母子俩再一次又进入了他的生活,真正的以家人的身份。
林清的想法很简单,她要把何修远和翟东南养大,等到羽翼丰满后,让他们能够逃离家庭的束缚,冲出去。
至于她,至于她自己,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摆脱翟天海的。
翟天海这次欠了一大笔,没敢回家。
他们回家时偶尔还能看见外面蹲守着讨债的人,林清每次只是拉着孩子快速的进了门,遇到敲门来问的人,一概都不回应。
何修远的小话唠又开始恢复了。两人住一个房间里,他时不时就想找翟东南聊天。
但翟东南就算是放假也没有闲着,何修远不知道他每天出门干嘛,只有在家里乖乖的做作业等他回来。
翟东南又一天回来的较晚,林清叫住了他。她看得出来,这孩子在背着她打工。但同样地,她也拦不住翟东南,他脾气太倔了。
“小南回来了?厨房里有宵夜。”林清围着围裙出来说道,手还在上面擦了擦。
翟东南对她并不疏远,刚开始叫他“小南”,还是在最开始来翟家的时候,翟东南还表现的有几分别扭,后来的几年里,林清鲜少叫他的名字,但现在她已经把翟东南划入了家人的范围,对他也如同对何修远一般上心,翟东南大概是从来没接受过长辈的关怀,往往表现的反应迟钝。
就像现在这样,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夏日的炎热未散,他额头上还挂着汗,从外面回来口干舌燥,开口却拒绝道:“我不饿。”
何修远刚刚初一,正是少年在长身体的时候,整天都在叫饿。他听到外面翟东南跟母亲的对话,连忙从床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来,拖鞋都顾不得穿了,一双眼睛发着亮:“妈妈!吃的在哪儿?”
林清无可奈何的望了他一眼,“厨房里。”说完又添了一句,“晚上别吃太多。”
林清做完这些事便脱下了围裙,准备去洗漱睡觉了。
何修远蹦进厨房里才知道,是绿豆粥。
他舀了一大碗出来,翟东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回房间了。
何修远又跑了过来,在门口叫他:“哥哥!”
翟东南闻声回头,“怎么了?”
何修远这么多年爱撒娇的性子还是没变过,但他嘴甜,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也认认真真的盯着别人,总之,就是很难让人说拒绝。
至少,翟东南从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开始,从何修远叫他“哥哥”开始,他就没对何修远说过拒绝的话。
“我不想一个人坐着吃饭。”他瘪着嘴说。
翟东南还没有回应他,何修远却走过来拉着他往客厅去,“一起吃吧。”
一张桌,两个人,两份粥。
夏天能吃上绿豆粥,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何修远喜甜,林清在粥里放了许多糖,味道有些甜到人心窝里去。
翟东南不爱吃,却也跟着吃的差不多了。
这个暑假他生长的极快,身高快蹭到1米7,不知道是不是林清时不时给他们加餐的原因,相比于前些年翟东南看上去的过分瘦弱,他现在反倒像是一块海绵,有着惊人的吸力,翟东南越长越高,而又因为每天出去打零工的原因,身体上的肉也长的紧实,曲线完美,轮廓也逐渐显现清晰,已是接近成人的模样。
何修远就比较可怜了,翟天海不在家,他被林清补回来了,活脱脱恢复了小时候的肉团子模样。
但何修远又有些不一样,比如几个月前的伤,结了痂,但还是有肉粉色的痕迹,在他白皙的肤色下衬托着,越发醒目。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翟东南唠嗑,抱怨这个人的早出晚归:“哥,你每天起这么早干嘛呀……”
翟东南的绿豆粥已经吃到了底,他看着何修远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呼哧呼哧的模样,只觉得这人看着可爱,也不回他的话,就盯着他看。
何修远没听到回声,抬头一望,他跟翟东南的目光相对,何修远有些奇怪:“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翟东南摇了摇头,何修远碗里也快见了底,他开口问道:“还要不要吃?”
“要!”何修远摸着肚子道,不知道想到什么后脸又皱成一团,“但是妈妈说不能吃太多。”
翟东南接过他的碗,“没关系。”
何修远又添了半碗粥,翟东南把粥递给他的时候,他冲着翟东南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翟东南有些发愣,心脏刚刚砰砰跳的飞快。
他坐了下来,看何修远的手又拿起勺子,开始吃粥。
他注意到何修远前几个月手上的伤痕。
刚才异样的情绪瞬间被烦躁取代,特别烦躁。何修远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翟东南记得,他的皮肤又白又滑,就像牛奶一样。
都是因为那个人,翟东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何修远叫他都没发现。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何修远正担心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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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东南喉咙发紧,情绪还没有缓过来,他张开口,稳定下来说道:“没事。”
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并不长,但他第一次记得翟天海打他的印象是四岁生日,母亲关着门,翟东南在外面被他用绳子勒红了手,整个人后背都是伤痕。
何修远手臂上已经快要消失的伤痕让他有了危机感,他不能让何修远再受到,翟天海一丝一毫的伤害。
两人回了房间后,何修远还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晚上吃的有些太多。他对着翟东南床的方向,叫他的名字。
“哥。”
翟东南的床靠近窗台,他们租的房子楼层不高,翟东南看着窗外的一方天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
翟东南转过头,“嗯?”
何修远问他:“你明天还出去吗?”
翟东南:“出去。”
何修远:“我想你在家陪我,陪我玩。”
“.......”
何修远下意识的不开心,翟东南侧着身子,在窗外路灯的照映下,他的床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隆起的身影。
何修远又闹腾了半天,“哥。”
“我睡不着觉。”
翟东南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只能催促:“快睡,很晚了。”
房间很小,翟东南跟何修远的床隔的不远。何修远下了床,爬到翟东南床上去。
翟东南被吓了一跳,他还住的是一米的小床,因为身高长高的缘故,这个床一个人睡都才勉强刚好。
何修远不依不饶,“我睡不着。”
翟东南害怕他掉下去,只能把这人捞在怀里,手还圈在他背上紧紧抱着。
没人发现,这个姿势有多么的近。
太近了。
一低头就可以吻到何修远的额头。
翟东南回过神来,他刚刚想的是什么?
这个角度很好亲下去。
何修远仿佛抱着他就找到了一个可以安稳入眠的港湾一般,咕哝了几声,见翟东南没有回应,自己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翟东南憋着气,也不说话。他怕何修远听出来他的不对劲,事实上,他现在非常紧张,因为何修远已经入睡,他没有感受到翟东南放在他背上的手掌都带着湿润的汗。
何修远的脸就在眼下,翟东南咽了咽口水。透着外面的月光将他的脸仔仔细细瞧了个够,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娃娃脸,圆圆的,一双眼睛大又明亮,现在闭着的时候,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上。嘴巴有些微微张开,呼吸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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