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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颗青梅
顾卿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企图掩盖过去。
自家小凤凰的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前一秒还温柔似水,后一秒便醋意滔天了。
顾卿觉得有些无奈。
正觉得头疼。
却见对方又笑了起来,慢慢踱步到自己身边,停下步子,手轻轻地攀上自己的脖颈,随后又慢慢地往下走,窸窸窣窣地开始解衣服,动作有条不紊,话语轻描淡写:“想来顾兄行欢好之事向来都是在上面的吧?不知顾兄有没有兴趣尝尝居于下方的滋味?”
没兴趣,显然没兴趣好吗!顾卿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敢面上表露出来。
立刻伸手夺回主动权,也帮着卜颜解起衣服来,笑眯眯哄道:“小凤凰,咱不闹了。”
闹?卜颜听了更不高兴了,不过很快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那番话的确像极了妇人捉到自家老公在外偷腥的挖苦。
不觉尴尬,嘴上却是依旧不饶人:“我没闹。”
顾卿原以为在谁上谁下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但显然现在即将有意外发生了。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顾卿都觉得自己肯定是毫无疑问的居上者。但他有一点吃不准,若是自家小凤凰真有一天想在上了,那是妥协还是不妥协。
“顾卿。我也是男子。”卜颜对上顾卿的眼,认认真真地道。
顾卿突然间明白过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眼前之人虽然病弱,却当初为了父亲的心愿,熬尽万般痛楚活下来。身怀灭族之恨,却明白自身将门之后的铁血大义,放弃复仇。有翻云弄雨之谋,却甘心平庸于巷间。
他的傲骨从未削去过。
自始至终。
顾卿愣住,卜颜见状,叹了口气,才道:“顾卿,别把我到处护着,有些事我能自己做。”
“就算我居下方,可也不要把我真当做女子一般。”
居于下方?顾卿再愣,明显有些跟不上卜颜的思路。
卜颜头疼地按了按额角,道:“既是相互喜欢,那么在上在下又何妨?你喜欢便是。只是不要把我当个女子一般,这护着那也护着。”
“要是有什么事了,便同我说。不要瞒着我,自己独自担着。”
顾卿反应了半会,终于明白卜颜此番话的意义。
不觉情动,揽过卜颜的身子,唇齿纠缠起来。
“小凤凰……小凤凰……”顾卿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唤道。
“嗯。我在。”卜颜也极有耐心地一遍遍回应着。
耳鬓厮磨之中很快便燃出了□□的火花。
可卜颜却偏偏觉得整个人突然犯起困来,哪怕自己咬着舌尖都难以保持几分清醒,脑子反而是越发沉重起来。
顾卿忽而觉得自己肩上被重压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竟是卜颜睡着了趴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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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觉好笑,但很快想到这是他的杰作。
他喂卜颜吃的那颗药丸实则是一只蛊虫。
他放心不下卜颜的身体,一想到卜颜寒毒发作时既没有他陪也没有南思看护,就觉得担心的要命。
于是这几日千方百计地弄来了一种蛊虫。
名为同心蛊。
蛊虫分雌雄,雌虫受控于雄虫,将此两只蛊虫分别种入两个人体内,持雄蛊的一方便可感应雌蛊一方的状况安危。
可是蛊虫入体,自然是要受一番痛苦的。
顾卿便想了个法子,将蛊虫做成裹在药丸之中,同时加入一定量的入梦散。让蛊虫入体内时处于昏睡状态,这样就可去一番折磨。
顾卿自己早已提前服下了解药,可是并未给卜颜准备解药。
想着明天舟车劳顿,怕卜颜吃不消,入梦散也好让他好好休息一晚。
至于自己当然还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所以这才服了入梦散的解药不肯好好睡上一番。
“你负责睡,我负责看着你睡。”顾卿抱起卜颜,将人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而后撑着脑袋,借着窗外的月光,一遍遍认真地看着眼前熟睡之人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心蛊】:作者菌取名自“永结同心”。
☆、第三十八章
经历了长达一月之久的路途颠簸后,齐渊和卜颜终于到了回月山庄。
正式拜访之前,卜颜还找当地人好好打听了一番这几年回月山庄的情况。
于是以布料合作之意为由递上拜访的帖子。
门口了帖子的小厮,语气很是客气:“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当家的。”
不一会,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人便出来了。
玉冠束发,眉目间竟是英气逼人。
卜颜身形猛然一震,却是极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强行镇定下来。
“我岳父岳母今天有事外出了,近些日子庄内的事均交给了我处理。两位里面请。”说完,便做出邀约的姿势来。
卜颜和齐渊也回了一礼道:“少庄主客气。”
随后一齐入了庄内。
“不知两位想先去哪处看看?”身着玄色长袍之人问道。
“染布坊吧。”卜颜道。
“好。”玄色长袍之人爽快地应道。
走了一会,卜颜突然开口道:“听闻少庄主乃七合绣庄李庄主之子。”
身着玄色长袍的青年人一愣,随即含笑答道:“不错。家父正是李莫笑。”
卜颜颔了颔首,继续道:“令尊七合绣庄的九天凤绣针法也是堪称一绝。”
“过奖。过奖。”玄色长袍的青年人连忙谦虚道,忽而想起到现在还未曾问对方姓名,于是道:“方才到此刻,我竟忘问了两位名讳,实为失礼。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少庄主客气。在下姓卜名颜。”想了半会又道:“不知为何,我见少庄主莫名有种亲切感。心有亲近之意。可否准我叫您相忘兄?”
一旁的齐渊拱了拱手,回礼道:“在下齐回水。”
李相忘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当然可行。实不相瞒,我看见阁下也莫名生出一股熟悉之感,也不知为何。如此甚好,那我便叫你颜弟如何?”
话落又向齐渊回了一礼道:“回水兄好。”
齐渊略一欠身,双手轻拱,做以回礼。
卜颜闻言也道:“自是好的。在下求之不得。”
李相忘还在前面带路,齐渊看着卜颜紧拽着衣角指节泛白的手,轻声低语道:“他是?”
卜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面上又恢复平静,未答话,只是死死盯住前方人的身影,片刻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齐渊皱眉,正要言语。
却见原本在前面带路的李相忘忽而停住了步子,猛地跌下了身子,捂着头,身子扭做一团。
卜颜大惊立刻冲上去,马上扶起倒在地上的李相忘,神色大为慌乱地道:“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李相忘自是对卜颜对自己的称呼感到奇怪,但还来不及多想,更剧烈的头痛便搅得他近乎昏厥过去。
卜颜赶紧拉过李相忘的手,指尖搭在脉络之上。白了脸道:“哥哥你的头痛是否七日为期发作一次,而且发作时间大多是在早上?”
一旁的齐渊见卜颜又说漏了嘴,赶紧咳嗽了几声,以做警醒之意。
卜颜艰难地转了称呼,道:“不是,我是说……相忘兄……的头痛之症是否是七日发作一次,而且常常是晨起之时?”
李相忘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卜颜赶紧对齐渊道:“快把他扶到那边去。”
齐渊立刻动手将在地上的李相忘扶到了长廊的一处歇息。
卜颜继续道:“你稳住他,我要施针。”
言毕,便从怀中拿出一卷子牛皮制成的东西来。
齐渊认得这东西,乃是行医之人放置治病用的金针用的。
卜颜从中取出针来,用药水细细过了一遍,再用帕子擦干。
找准了李相忘的穴位,快准狠地施了针。
“相忘兄,你忍一忍。切莫乱动。”卜颜极力安抚道。
李相忘也是极有耐力之人,闻言果真不再乱动。一旁的齐渊松了一口气,还担心自己本来要来硬的了。
一炷香之后,要命的头痛感终于渐渐散去。李相忘白着一张脸,额头上蒙了一层细细的汗,话说得也有几分无力:“让两位笑话了。”
卜颜上前扶住李相忘的身子,拿出帕子仔细地为其擦汗,道:“相忘兄,现在定然倦极了。我叫人送你回房间休息片刻可好?我过几日再来拜访贵庄如何?”
李相忘抬起眼看了卜颜一眼,笑道:“来回奔波也是麻烦,颜弟若不嫌弃,这几日就在庄内歇下吧。我这会子浑身乏力,怕是要歇上个三四天。三日之后,我再带二位好好看看庄内的情况,再议合作之事。不知颜弟意下如何?”
卜颜犹豫了会,才道:“自是好的。那便就有劳相忘兄了。”
头痛已然散去,李相忘的思绪渐渐回笼,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分明还记得清清楚楚,思虑了片刻,更觉得处处透着古怪,开口试探卜颜,道:“真是没想到颜弟一行商之人竟有如此高的医术。”
卜颜愣了半会,看了李相忘一眼,心中情绪复杂,知对方已然对自己起了疑心,有了戒备试探之意:“这也没什么……只因自小身体病弱,所以略有习得一些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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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李相忘话虽这般说,眼神之中却是分明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于是又道:“我这头痛的毛病自小就有的,几年下来每次发作时,哪怕是我庄上前些年特意为我这病请来的何大夫。每次都要施针上半个时辰才能缓解这头痛,颜弟这略习得的医术怕是谦虚了,我看倒是算得上妙手了。”
卜颜无话。只觉心口猛地又泛起疼来。
“对了,不知颜弟为何戴着面纱示人?”李相忘突然又转了话题。
卜颜只觉自己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但却又只能看着眼前之人熟悉的面孔,逼着自己答话:“遭遇了一场变故,现如今的容貌丑陋不堪。这才只能以面纱示人。”
李相忘大叹了一声“可惜”,继续道:“不知颜弟刚才为何就脱口叫我为‘哥哥’呢?”
卜颜张了张嘴,却再逼不出半个字了。
他能说什么?
说因为你就是我哥哥吗?或是说因为你和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认错了人了?
卜颜只觉心口的疼变本加厉似是要把他生生吞了一样。
“少庄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以礼相对,出手援助,反倒被这般咄咄相逼,这就是贵庄的待客之道吗?”齐渊终于叫来了庄内的家仆,正赶着过来。就听到李相忘一句一句在逼问卜颜。
经齐渊这么一喝,李相忘顿觉尴尬。看向卜颜,只见对方脸色惨白得可怕,手还捂着心口,额头上早已泛起了薄汗。
李相忘赶紧上前相扶。
“哥。”卜颜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随后便疼得直接昏厥在李相忘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渊,回水也。——《说文》
所以齐渊就化名为齐回水~
关于古代针灸。之前有去查过一部分资料,可惜没存下来,现在也找不到了。想查放针的那玩意叫什么,电视剧里都是布袋,之前看了一个人回答说不是布袋,应该要是什么皮制类的东西,消毒会用药水或者就如电视剧那样用火过一下。
作者菌才疏学浅,也不清楚qaq,所以这里大概写的也是有bug的。
☆、第三十九章
心口仍在发痛,甚至痛得喘不上气来。
脑海里不断浮现一张极为熟悉而亲切的面孔。
“怕什么,哥护着你。”
“你向来身子弱,我此番去北边打仗,定要弄好些珍奇的药草来。”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个啊。”
而后脑海中的人忽然变得满脸血污,背后燃起熊熊的火光,嘶哑着嗓子喊道:“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替哥活下去。”
“哥!”卜颜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只见齐渊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随手将铜盆往房间中央的木桌上一扔。
快步走到卜颜面前,面色担忧:“你感觉如何?”
卜颜大喘着气,身上的衣衫尽数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如同从水底捞出来一般。
半天才匀稳了气息,神色疲倦地抬手按了按眉心,道:“齐将军莫担心,我没事了。”
似又想起什么地追问道:“我哥他……”
“他没事。倒是你吓了我一跳,这会子,南儿又不在,我又不懂医术。幸好顾卿在临行前硬塞给了我许多药丸。我当初还当他是多此一举。”齐渊见卜颜醒了,还有力气说话,心下松了一口气。
毕竟方才卜颜晕过去后,庄里派来的那位何大夫,看完人之后就一个劲摇头:“此人心脉有损,又心有郁结。此番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气血攻心。大凶啊大凶。醒不醒得来要看造化了。”
“不过你说,你们这般行医之人。开的方子不大多是药汤药水吗?这小子成天拿出来的都是药丸。弄得跟个炼丹的术士似的。”齐渊走到木桌前,将巾帕浸了水,又拧干。然后走回至床榻递给了卜颜。
卜颜伸出手接过了递来的湿帕,面带笑意道:“大约是他嫌麻烦吧。还有一点便是他通药理和制丸之术。”
齐渊“啧”了一声,摇着头奇道:“你说得还真是,那小子还真是这样回我的。只不过他说的是:‘这般麻烦的事只有蠢的人才爱做那些个汤汤水水的。’”
卜颜闻言笑了笑,面色露出温柔的神色来。
却突然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抬眼看去竟是一位女子站在门口。
齐渊地用身子挡住了卜颜,对着门外的女子道:“敢问姑娘是何人,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卜颜立刻意识到自己此刻未戴面纱于是赶紧取了放置在一旁的面纱给自己戴上。
门外的女子显然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略行了一礼道:“小女子沈秋悦。有事想与这位公子相谈,这才冒昧打扰。”
沈秋月乃回月山庄庄主沈南柏之独女。也就是李相忘的妻。
她来做什么?莫不是也是对卜颜的身份起了怀疑,前来打探的?齐渊心下不安,正欲开口拒绝。
却听卜颜道:“劳烦姑娘在门外稍等片刻,准我换身合适的衣服来。”
沈秋悦点了点头道:“好。”然后伸手合上了门。
“你真要见她?就不怕她是来试探你的吗?”齐渊看向卜颜道。
卜颜压低了声音,道:“齐将军不要担心。她是我哥的妻,便是我的嫂子,我自当见见她的。”
齐渊心中莫名替卜颜委屈了起来,他倒是还把那个哥当哥,可他那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了,不认得了他这弟还各种怀疑百般猜测。
“也好,那我便先出去了。”齐渊抬脚欲走,却又忍不住提醒道:“现在你哥还……”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斟酌了一会:“总而言之,你要小心点。”
卜颜自是懂齐渊说得什么,垂了眼,遮去了所有的情绪,道:“齐将军我知道了。以后说话我会注意些的。”
齐渊看着卜颜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觉得什么也不必再说了。
我识故人来,故人已相忘。
齐渊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卜颜迅速打理好了自己,亲自去开了门,朝门外的沈秋悦行了一礼道:“小姐久等。”
沈秋悦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卜颜,道:“无妨。”
入了屋子后,卜颜拿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递于沈秋悦。
沈秋悦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问你,你是否就是颜墨将军之子颜兮?”
卜颜身形一震,手上茶盏中的水悉数全洒了出来,湿了袖口的小半片,此刻他自是无暇顾及于此,放了茶盏,望向沈秋悦,颤着声道:“那……他可是我哥……颜冲?”
“是。”沈秋悦应得很快。
卜颜合了眼,撑着木桌的一角才稳住了身子,两行清泪脆生生地唰了出来,喃喃道:“哥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沈秋悦心下有几分不忍,但忽而念及腹中的胎儿,还是狠心咬牙道:“但他现在只能是李相忘,他不是颜冲。”
卜颜闻言,竟是嘴角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沈姑娘,那忘忧蛊是你种的吧?”
沈秋悦面色一白,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问道:“是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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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但笑不语。
沈秋悦则是突然恼了,厉声道:“我是决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卜颜抬了抬手,抹去脸上狼狈的痕迹,面上恢复平静,语气淡淡却是坚决:“这蛊我是定然要解的。”
“你敢!”沈秋悦站起身来,猛地一掌拍在木桌上,喝道。
卜颜神色不变,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不过我哥自此以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了。”
“你……”沈秋悦闻言愣了半会:“究竟什么意思。”
“自是字面上的意思。沈姑娘对我哥用情颇深,想来也是定能好好照顾我哥的。”卜颜神色淡淡,抬眼看向沈秋悦,问道:“姑娘当真忍心看我哥时不时忍受蛊虫噬咬之痛?”
沈秋悦失声哭了出来:“我……我怎么舍得?可若不这样,我难不成要放任他为了报灭门之仇去送死吗?”
犹记得当初自己辛辛苦苦将人从死人堆里扒出来,再日日守在身旁耗尽心力救治。可那人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报仇。”
在那人的心里以前装的是疆场铁血,死了一回后端的是血海深仇。
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半分位置留出个自己过。
可她爱他啊,她曾想若是再无俗事的牵绊,是不是那人的心里就有她的位置了呢?
于是她求来了蛊。抹去了那人的记忆。
再无战场豪情,也无灭门血恨。
此后,岁月悠悠,他的心里只有她。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不好吗?
沈秋悦掩面而泣。
“蛊虫噬咬之痛实在非常人可以忍受,我见不得哥哥这般受苦的。”卜颜顿了顿,又道:“也正是因为见不得哥哥受苦。所以,哥哥既然忘了那便忘个彻底好了。”
“你……”沈秋悦抬起头来,讶然看着卜颜。
卜颜叹了口气,递过一方帕子,轻声道:“嫂嫂既是有了身孕,情绪理应不该如此激动。”
沈秋悦愣住:“你……你叫我什么?”
卜颜神色不改:“你是我哥的妻,我叫你嫂嫂有何不妥吗?”
卜颜垂下眼,低声道:“灭门血仇我一个人担着便是了,哥哥他理当过着平凡自在的生活。娶妻生子,平安喜乐。”
看了眼神色犹有几分呆滞的沈秋悦,卜颜继续道:“三日之后我将为哥哥解蛊。此后年岁悠悠,只愿嫂嫂与哥哥琴瑟和谐,白头到老,彼日儿孙满堂,一家合乐。”
“你……竟不怨我?”沈秋悦颤声道,半响又苦笑,摇头道:“就算你有心成全我也无用,现如今回月山庄已卷入朝堂纷争之中了。”
“你可知你哥哥他今日为何如此疑心于你?只因近些年来,九王爷有意拉拢回月山庄。我母亲父亲自是不肯,无奈强权之下又安能无事?最近九王爷频频派人屡次施压,前几日还有人混入回月山庄意图谋害我腹中的孩子。要不是我多留了心眼,这孩子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卜颜皱眉,心下很快了然。
九王爷乃当朝皇帝的亲叔叔。是死去的岷高帝薄勘的亲弟弟。九王爷的野心朝堂之上的人个个心里都明白得很。但岷高帝活着的时候,对这个弟弟的态度很是暧昧不清。不杀不削,就这么不理不睬地丢到一边。到自己两脚一蹬归了西天也没动手处理掉这个弟弟。
待着薄暮登基了,朝中人纷纷以为这下子九王爷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老子不杀,儿子总该动刀子了吧?却不想新皇帝还是和自家老爹一样,对自个这个叔叔不闻不问,全当不存在一样。任其背后势力疯长。
帝心难测?莫不是何时帝王之家也有“亲情”这么一说了?
卜颜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新旧皇帝均是打着一个算盘,那便是—要杀便要养肥了再杀。根要拔得干干净净,连半条须都不给留下。
固然冒险,固然任性。
可就是要这么一股王者的霸气和魄力。
纵然你根基深厚,我依旧能把你灭得干干净净。
薄容还真是完完全全承袭了自家老子的性子。面上平静温和,做事判决也总是带了那么点虚情假意的“仁义”味。可一旦动起手来,便是一场大的腥风血雨。就如当年他老爹不显山不露水,忽而有一天就两道圣旨齐下,抄了身为两朝元老文官的裴家与程家。再接着没过几日又灭了齐国侯府。
十年之后,刀子举向了颜府。也是灭门,不过换了法子,用火焚了。
不过对他颜家,也倒真算是有了几分良心?
裴家和程家被灭的时候扣得是结党营私,扰乱朝纲的罪名。齐国侯府倒的时候背的是私通敌国,反叛大岷的黑锅。
到了颜氏府,给了个“天降祸火”的由头。
明面上好歹也算是死得体面,没按上个叛乱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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