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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颗青梅
他惊恐的样子,恼怒的样子,厌恶自己的样子。
虽让人心中有些难以诉说的难受,但一想到只有自己看见,这些模样全是因自己而出现,那种恶劣的独占的喜悦感又一股脑地冲上来。
自己总觉得自己能困住他的,就算对方以死相逼要逃开,自己的医术也绝不会让对方能把死作为威胁自己的筹码。
可是,自己忘了估算一样东西。
自己的心。
对方以死相迫,纵然医术无畏,可心有畏。他不吃不喝,自己大可强行喂食喂水。但纵然手段狠绝,可心狠不下来。自己受不得对方这般糟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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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自己终于放开了他。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只愿再见时,他的口中能有自己的姓名。
兜兜转转,居然又在师傅的师弟那里见到了他。
那时的他一心决意求死,自己多想告诉他,没了别人,他还有自己。他要死,而自己要他生。自己并不想着陪他去死,明明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共同度过,为何要死?心中还没有自己的位置,他怎能死去?
可无奈那人的求死意愿竟如此强烈。那么就随了他吧,让他死一次吧。就当了了那些七七八八的杂事吧。再活过来的这条命属于他顾卿。
自己毁了他的容貌换了他的性命,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自己看过他所有的模样。
只要是他的,自己都欢喜。
连现在他死去的模样,自己也同样喜欢。
顾卿细细吻过床榻上冰冷的身躯,解去了捆住卜颜手脚的布条。取了干净的衣衫一件件为卜颜套好,而后伸出手臂将冰凉的身躯箍住。
“小凤凰,我们回无人谷。”
作者有话要说:
╮(╯▽╰)╭剖析攻心意的一章。
☆、第五十一章
凌烈的杀气破空而来,林准提剑去挡,却终是被堪堪压下,直逼颈侧。
“拿他的命换你哥的命,安心吗?”顾卿笑了笑,腕上越发施力。
此话一出,林准顿觉失了力气,索性连剑都舍了,任凭顾卿手中的剑划上自己的脖颈。
“一命抵一命,你杀了我就是。只是莫伤我哥哥。”林准眼睛一闭,已然做好偿命的准备。
顾卿的剑也不分毫,很快就在林准的颈处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咣当”却是听到剑落地的声音。
林准睁开眼,却见眼前之人的脸突然被放大,颈被大力地掐住。
“就你的命也配?配给他偿命?”顾卿侧了侧头,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林弦之,“你们都不配。”
甩开了手,径直走去。
林准之前受了顾卿一掌,胸口早已气血翻涌,又被掐得头晕目眩,生怕顾卿会对自家哥哥做什么,立刻伸手去捉顾卿的衣摆。
当即胸口又被踹了一脚,狠狠呕出一口血来。
顾卿冷着脸,瞧了林准一眼,继续踏着步子朝林弦之走去。
“你冷静点!”
“姓顾的,你要做甚么?”
南思阻在顾卿前面,齐渊则牢牢抓住顾卿的手臂。
顾卿只看了南思一眼:“我不会要了他的命的。”随即挣开了齐渊的控制,推开了眼前的南思。
闪身至床侧,金针在指间。想要落下时,却又被人给止住了。
齐渊扯住了自己的臂膀,南思拼命争夺自己手上的金针。
顾卿冷笑了一声,不由分说地又挣开了两人。
齐渊与南思被狠劲地甩到了地上,来不及顾及其他又爬起身来想要阻止顾卿。却起至一半,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我不会要了他的命的。”顾卿看着南思与齐渊,语气平静。
南思听着这话只感觉一切变得更加可怕起来。齐渊同样神色复杂地瞧了南思一眼。
而后用内力冲开了被封的穴道。
“我说了我不会要他的命的。”几乎是齐渊起身的同时,顾卿回过身,出手既是凌烈迅速的杀招。
齐渊同样平生第一次用了全力对付顾卿,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齐渊用内力冲开穴道自是已受了些伤。加之顾卿出招狠烈,一个不留神,竟被顾卿伸手锁住了喉间。
“你们谁再拦我,我便真的杀了他。”顾卿松了手,推出一掌,迫得齐渊又重新跌回到地上。
一切似乎都无法阻止。
然而却在这时,有一人出现在齐渊与南思的视线之中。
“顾卿……”
步子猛然住,身子僵直到无法动弹。
直到有人伸出手缓缓地抱住自己。
“顾卿……我……”
剩下的话语尽数被凶狠粗暴地堵住。毫不留情地撕咬,极尽一切地掠夺。这一场亲吻来得汹涌而猛烈,唇上传来不断的痛感,身子被死死固住。才苏醒没多久的卜颜顿觉胸口的空气都被悉数冲尽,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愈发沉重起来。
终于在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之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但身子却又很快悬了空。风擦着脸吹过,抱着自己的人走的很急。
身子砸到床榻上时,硬生生疼出几分清醒的意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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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静了片刻,依旧不撒手,只闷声道:“今日之事,是我冒险之举。定然吓着你了,是我的不对,你如何我都该受罚。”
顾卿又笑了两声,伸了手将卜颜固在自己脖颈处的手拿了下来,两人面对面,顾卿点了点卜颜的眉心,笑着发问:“于是你便打算这般卖身认错?”
什么“卖身认错”?卜颜恼极,正欲伸手去打,却又半路堪堪停住,了回来,偏了头,不愿再瞧顾卿一眼。
顾卿笑了笑,又主动凑过去亲了亲卜颜的嘴角,压着声道:“小凤凰,咱们来日方长。”
尤其还把“日”字咬得极重,调子又拉得极长。
卜颜霎时恼羞极点,伸手就去推,扯过一旁边的锦被就往头上一盖,再也不理了。
顾卿顺势退了出去,看了看床榻之上把自己闷成一团的人,不禁好笑出声。抓着那被子就要扯。
被子那头卜颜更觉又气又羞,一拉被子,露出潮红的脸来,冲着顾卿咬着牙,喝道:“不许笑!”
话落兀自闷回被中。
“好好好,我不笑了。小凤凰,你等着我,我拿水进来。”顾卿俯下身子又隔着被子亲了亲。
卜颜还在恼羞之中,没出声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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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站起身子来,随意取了件衣服披上,才出了门。
门外夜色深重,寒气侵人,一轮残月当空,弯弯细细,发着惨淡的光色。
顾卿瞧着那月亮片刻,方才无声地笑了笑,许久才抬手拂去眼角的一滴清泪。
顾卿端了一盆子温水入屋,却见床上之人依旧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于是顾卿便将水盆与巾帕放置床边的小椅上,打趣着道:“小凤凰,蛊毒才清,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你这是要再把自己闷死不成?”
“我乐意。”被中传来闷闷的回答声,又往里一翻。
“啊……你乐意可我不乐意,与其让你这样死,还不如被我……”
话未说完,自然而然就被人伸手给捂住了。
卜颜红着脸,瞪着顾卿:“你这般污言秽语,倒是与多少人欢好才学来的。”
顾卿眨眨眼,伸出手把卜颜的手拉了下来,紧紧攥住,认真道:“只与你才说这般亲热热的话。”
“九岁与你初识,重伤之后师父修养我整整两年。学医三年,复去见你。十四岁生妒,十六岁生情,十九岁生欲。二十岁生执。”
“今日愿成圆满,若是从九岁算起,我用了十五年拥你入怀。若是从十四岁明妒算起,我用了十年走至你面前,若是从十六岁识情算起,我用了八年步步靠近你,若是从十九岁有欲算起,我用了五年追逐你。”
“若是从二十岁生执算起,我用了近四年,死死抓住你。逼着你活,限制你的自由,把你困在我身边。”
卜颜挨近顾卿,却被顾卿身上冰凉微湿的温度给吓了一跳:“你做甚么去了,身子怎么这般冷?”
顾卿却是笑了笑回道:“嫌热,冲了个冷水澡。”
卜颜一惊,恼得急扯住顾卿的胳膊,怒道:“你疯了不成?夜间寒气湿重,你这般折腾不要命了不成?”
动静一大,自是牵扯了下方的伤口,卜颜疼得脸色一白,身子都疼得僵住不敢动弹。
顾卿揽着卜颜的身子,动作轻柔地放平,指尖撩拨了一旁的清水。
面上又带着笑意朝卜颜道:“我可是往后担着‘来日方长’重任的人,区区凉水澡能奈我何?”
“不过天亮还有会,而凤凰在怀,我怕我那处不体谅不听话,叫它安分安分。”
卜颜侧了头,不去看顾卿,瞧着墙壁道:“受不受得住,我心中有数。你若是夜里如此喜欢去洗凉水澡,那便去洗个够,莫来寻我。”
顾卿知卜颜恼他是心疼他,于是低了身子,又送上缠绵温柔的一吻,直逼得卜颜胸口的气散的七七八八。
“今日特殊,以后怕是给我千金我也不去。只是不要是你日后求饶,哭着央着要我去洗,好不来折腾你。”
下去的火气又被激了上来,卜颜抬起头就着顾卿的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横了顾卿一眼,不肯服输地道:“谁求饶谁是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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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原本性子清冷却不是真正的清冷,只因年少受过诸多苦楚与磨难,孩子心性的一面被过早的抹杀。顾卿知道卜颜其实是个性子温和,待人与事物温暖的人。年少与自己相处的人就是这样的,才绝惊艳却不自傲,容貌惊人却从不自知。
总是笑着对待自己,从不因当时自己是个奴仆而看不起自己。若是神好些了还会与自己闹,虽是聪颖非常,却不知为何,棋艺极差,总是输于自己。性子上来了,还会悔子耍赖。自己偷偷放水,让他赢个几盘。他又能马上发觉,虎着脸不让自己让。一口说着要正大光明赢,一边又频频落子悔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顾卿只好绞尽脑汁地让得极为隐蔽,极有水平。把握分寸,不赢太多局亦不输太多局。譬如,总下五盘,赢个三盘,输个两盘或一盘。下棋时亦不犯太过明显的错误,让子有道。
如此果真不被发觉,赢了,那人手执着白子,向自己偏头一笑,神采飞扬:“平安,我赢了。”
自己只好笑得更为开心地回道:“是是是,少爷你赢了。”
身下之人此刻的情态真是颇有当初年少的样子,于是顾卿又只好按着那时哄着的门道,点着头道:“是是是,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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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片刻才有了力气,被这话直逼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还不是为了你,你倒是说方才在其中是谁不知天南地北的?”
“是我。”顾卿笑着接话。手下不再捉弄,专于清理。
见对方回答如此干脆,卜颜又愣了愣。面上发热,拉过一旁的软枕,将脸埋了进去,好会才闷出一句:“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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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脑子早就混沌一片,哪里分得清什么东南西北,却是依旧不肯服输,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
却不成想,自己乱指也是给指对了。
顾卿愣了片刻,去看身下之人的眼眸却毫无清明之意,顿时明白过来,当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给随意蒙对了。
“竟给你指对了,看来我侍弄得还不够尽心。”
此话一出,卜颜心下一惊,登时拉过了顾卿的手,虽是有些心虚,却仍是嘴硬,喘着气道:“没用的,再来几次我都还能分得清南北。别白力气折腾了。”
“哦?可我正巧有许许多多力气。更想试试你何时才能不分南北。”言罢,拂了卜颜的手,唇又自颈处渐渐下移。
见顾卿是来认真的,卜颜顿时有些慌了,道:“别了……方才我胡乱指的。”
片刻,才又抬了手,掩了面,话语说得不甚清楚:“你别折腾了……”
顾卿见卜颜告饶,也就不在作弄。指尖蘸了药膏,给卜颜身上的上身的伤处上药。
若碰着痛处,卜颜不低呼出声,顾卿手下动作轻柔,眼神却是愈发深沉。神色越是可怕。
卜颜知顾卿心中所思,轻声道:“不疼,你信我。”
药膏再上他处时,卜颜便强忍着,咬着舌尖压下呼痛声。
顾卿看了眼卜颜,低声道:“疼便说出来,别强忍着。这次是我不好。”
语毕,却是不再用手指上药,而是用舌挑了药膏,再抹到卜颜的伤口之上。
“你别……药膏怎能……入口。”卜颜想要伸手想要阻止。
却被顾卿轻轻松松就抓住了手腕:“手指不如舌头来得柔软。”
卜颜乏力,只好任着顾卿这般上好了药。
这边,顾卿上完药后,取过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方又回到床榻。
待药膏干了之后,才又取了件干净的里衣给卜颜换上,翻身上了榻,避开伤处,将人抱着。
卜颜早就身乏思困,撑不住地便要睡过去。
顾卿亲了亲卜颜的额,道:“睡罢,小凤凰。”
卜颜睁眼看了顾卿一眼,才又完全闭了眼,迷迷糊糊道:“那我睡了。”
“嗯,睡罢。”顾卿吻了吻卜颜的唇角。
渐渐地怀中之人呼吸平缓,似是已沉沉睡去,却又忽而皱起了眉头,呓语道:“顾卿?”




不颜 不颜_分节阅读_71
“嗯?我在。”顾卿轻轻拉过卜颜的手。慢慢握住。
怀中人这才眉目渐渐舒展开,无意识更握紧了两人相交的手,安心睡去。
顾卿垂眼看了看睡在自己身侧的人许久,方才一点点将手抽了出来:“你这般,倒叫我如何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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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轻柔□□的触感传来,卜颜懒懒地躺在床榻上半会才睁开眼瞧了瞧,小东西便立刻嗖地一声蹿到胸口之上,伸出舌头可劲舔着,还低声嘤嘤地叫着。
抵不过这番闹腾,卜颜才又把阖上的眼睁开,轻笑道:“怎么?他把你接回来了?”
话落,伸出手来抚了抚趴在自己身上的离雪柔软白蓬蓬的毛。
离雪很快便乖顺地伏下了身子,卜颜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天色大亮,已是不早了。想来也是偷懒睡了许久,便坐起身子来,无奈还是没什么力气动身,依旧乏得很,便只是靠在了床头坐着。
“他作甚么去了,丢了你个小东西来应付我?”卜颜伸出手指来轻轻戳了戳离雪的额头,小家伙立刻讨好地凑上舌头来舔着卜颜的指尖。
卜颜不禁失笑道:“你这小东西,怎的就不记仇?当初我险些弄死你,前些日子又把你丢给别人去照看。就不咬我挠我泄泄愤?”
话一说完,离雪便不再舔了,伏趴了身子,委委屈屈地低叫了一声,一双滴溜溜的眼朝着卜颜怯怯看去。
卜颜笑了两声,又把手递了过去,道:“定是他训过你了。否则你有这么乖?趁他现在不在,你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离雪却视卜颜递过来的手似洪水猛兽,拱着身子,后移了几步。
卜颜只好又俯下身子凑了过去,把手递到离雪的跟前,轻声道:“他痴傻,怎的都要把你这有灵性的小东西也弄成木头玩意?你别学着他,仇也不记,怨也不想,一味地就是对人好,对人好也就罢了,偏生嘴硬又净折腾出些幺蛾子,不给人知道。怎么的,情深至此便是这番虐着自己?”
卜颜叹了口气,挑着离雪的嘴,将手递到了牙边:“我命薄福浅,最受不起别人的好。可他却又偏偏待人好得要逼疯人似的。我总觉得这辈子怎么做都还也还不清了。”
门外忽而传来敲门之声,卜颜被惊得吓了一跳,离雪也是,慌乱之下就咬上了卜颜的手指。
痛感来得猝不及防,卜颜忍不住就喊出声来,门外有人立刻急切切地问道:“颜兮哥哥,你怎么了?”
卜颜看了眼立刻缩到床角角落簌簌发抖埋得头也不见的离雪笑了笑,凑过去伸出没被咬的手安抚道:“本就是我要你咬的,怕什么,这也算平了。以后对着你,我倒也不会再心虚如何。”
门外的拍门声变得更急,调子都陡然升高了几分:“颜兮哥哥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卜颜抬起被咬过的手指,将血迅速地含了个干净,抱过离雪,整了整衣衫,取了件外袍披着,回道:“没事没事,小准你进来罢。”
门被推开,带来好一片大亮的光,林准急步大跨走来,扯着卜颜的手臂,正要言语,却陡然失了话,半会才白着脸道:“颜兮哥哥……你的脸……”
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抬手捂住了嘴冲出门去,呕吐声隐隐可听闻,一同进来的薄容反应倒没那么大,只是深深地皱起眉头,盯着卜颜,神色有些复杂,许久才试探般地开口道:“凤凰子,你的脸……”
两人这般的反应自是惹得卜颜心下也有了几分困惑,索性从床上起了身子。
却无奈身子到底是虚极又经了折腾,一步步竟是走得极为不稳。薄容见状,赶紧出手帮忙扶了一把。
寻着了前几日齐渊拿来后被自己于角落反扣的铜镜。
卜颜正欲将镜子翻转过来,薄容却伸出了手按于那铜镜之上:“凤凰子……你要不还是别看了罢。”
“早晚都会见着的,陛下就让我瞧瞧罢。”
薄容又犹豫了会,方才将按于镜上的手撤去了。
镜子被拿起,照出的却是与前几日看到的完全不同的脸。但却极熟悉的。
密密麻麻的紫斑爬满整张脸,甚至于五官都看不真切,只觉满目的紫斑冲击着视野,看得人有些犯恶。
那会,林准又白着一张脸,眼角泛着红地闯了进来。加之方才从门外传来的作呕声,俨然一副狠狠吐了一番的模样。
薄容皱了皱眉,显然并不能理解林准为何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转头去看卜颜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戴上了面纱。
见卜颜戴了面纱,林准也愣了好会,一出口便带了哭声,更是索性直接跪在了卜颜的面前:“颜兮哥哥,我方才……方才……”
说了一半,却又猛然转了声调,拽着卜颜的衣摆道:“颜兮哥哥,你把毒过到我身上来吧……”
着实过于激烈的反应,薄容抬眼去看卜颜,却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声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手轻轻拍着跪着的林准的肩:“不过是恢复到了老样子,与你哥哥并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我身上的蛊毒早已被清了。”
“可……颜兮哥哥你前几日,脸分明不是这样的。昨晚也不是这样的,怎么……怎么今日就……”
卜颜伸手抹去眼前之人面上的眼泪,语气轻描淡写:“以前你见我时,我不是也是戴着面纱么。颜府覆灭之时,我无意求生。大哀于心而不得发,后为保全这条性命,便以外力将之引出。容貌是早就毁了的事。与为你哥哥解毒之事当真无任何关系。”
“至于前几日,为何紫斑会消失不见。是因前几日我寒毒发作……”话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了,转了话,却是问林准:“小准,你可记得我以前因误喝了落了虫子的汤药而身上起了红疹的那次么?”
起了红疹的那次?林准愣了一会,却又很快白了脸色。
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一场凶险至极险些要了颜兮性命的一场“失误”。
但这一失误却绝不是汤药在人不注意时掉入了一只小小的虫子。
而是……那只虫子是自家哥哥亲手放进去的。
是自己亲眼所见……
“哥哥……你在做甚么……?”七岁的林准拖着步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在林弦之面前问道。
但林弦之看到林准之后却只是微微愣了一愣,很快又恢复到向来镇静的模样:“小准你看到什么了?”
顿了顿又道:“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七岁的林准尖声哭喊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哥哥往颜兮哥哥喝的汤药里加了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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